倾听 作者:东方雨 声音,许多时候能给人带来一份感动,不敢想象无声的世界是怎样一种荒芜, 不知从何时起,我喜欢倾听,喜欢倾听一切美好的声音。 当从深夜中醒来,我总会在黑暗中睁大眼睛,试图穿透黑暗的束缚听一下世 界,渴望有一种声音飘入耳中,哪怕这声音微弱得难以捕捉。譬如有一管洞箫呜 咽,有一把小提琴低吟,或者一个男人在很远的地方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去唱一 支听不清词的歌……然而许多时候总是什么也听不到,只有风声在窗外忽隐忽现, 依稀能看到那风撞到了树叶,卷起了地上的尘土,也能想起发生在风中的许多往 事……想着想着那风就好象发生了变化,不再那么单调,也不再那么难以捕捉, 他们在我的耳中化成了音乐,时而是轻柔的小夜曲,时而是雄浑的交响乐,时而 是奇妙的无伴奏合唱,旋律既熟悉又陌生,作曲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怪的是, 除了偶然的婴儿哭,竟然听不到一点凡尘的声音,也没有“柴门闻犬吠”的体验, 车辆好象也睡着了似的,也许只是我的一种感觉吧。 我总是睡得很晚,因为喜欢在深夜找寻声音的感觉。一切都睡着了,只有我 一个人在睁着眼睛,或者读书或者写作,都是对世间声音的思索。一切能记住的 好象都能用声音来理解。在对声音进行了深刻地理解之后,我喜欢用沉默来感悟, 只是怕加剧了世界的纷扰。 每当电话响起,就会有一种心灵的感动,问候总能越过万水千山很深地打动 我,而我许多时候只是想听听朋友的呼吸。当有人说喜欢听我的声音的时候,我 正在思考关于倾听的话题,我喜欢把心里的话慢慢地说出来,因为这会给世间的 声音加一点余韵,而不会让漂泊的心以更加烦乱、嘈杂,我喜欢倾听,也会静静 地诉说,只是不要大声,不要扰了心中的风景。 现代人发明呼机,是为了给人带来一种方便的无声语言,为了让现代人在听 厌了尘世的喧哗后,去静静地品味被“此时无声胜有声”关怀的滋味。特别是当 主人把呼机打到振动上时,他就是真的在用心来感悟人情的震撼了,我用自己的 逻辑解释这些,是用心在轻轻地“咬”吧,很美好的一种心灵之声。 很小的时候,跟母亲回乡下去,乡间大叔总是用独轮车推着我们,一路上独 轮车“吱吱呀呀”响个不停,那声音实在不怎么悦耳,听得人心烦,路很长,耳 边便不断地响着独轮车那尖锐而单调的声音,一路上有很多风景可看,忽而是一 片树林,忽而是一座土屋,忽而是一座小桥……孩子就是孩子,孩子不会因为一 种单调的声音而疲倦,孩子的天空里充满了美好的遐想,看着看着就好象能听到 另一种声音,一种能把独轮车声音忘掉的声音,那声音逐渐和眼里掠过的风景融 为一体,于是,不再觉得刺耳。我曾把这种感觉告诉给妈妈,妈妈只是笑了笑… …现在想想,妈妈那时的笑里是满含着对人生的感悟的——只有心中有蓝天,天 才会蓝啊! 那时,这种独轮车是乡间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在乡间的小路上到处是这种 “吱呀”作响的独轮车。那时,幼小的我总喜欢看那些沉默的推车人,开始是不 解,后来是可怜,最后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不知是不是叫欣赏的情愫。他们多是些 瘦削的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笑容,车带深深地勒进他们的肩胛,汗珠在每 一道肌腱上滚动,小小的我那时就感觉独轮车的声音就是从他们心里喊出来的… … 现在,那种交通工具几乎绝迹了,包括我童年的情怀,而那穿越生命的声音 还常常在我心中响起,当电话响起,当汽笛响起,当满街的车辆疾驶而过……我 在听,听的时候会再一次想起那“吱吱呀呀”的独轮车的声音,想起深夜那低低 的歌声和深深地叹息…… 在风中在雨中,我在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