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丁香 作者:东方雨 " 我发烧到了8 度,梅往我嘴里塞了两瓣丁香,我醒了过来,她救了我,所 以我爱她……“ ————摘自梦中健的日记 醒来后,脑子里一遍遍重复着梦中日记里的几句话,百思不得其解,随手翻 开字典,丁香:一说常绿乔木,叶子长椭圆形,果实长球形,花淡红色,生在热 带,花可入药;又一说落叶灌木或小乔木,叶子卵圆形或肾脏形,花紫色或白色, 又名紫丁香…… 睡梦依稀——健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只一会儿的功夫便沉沉地睡去。 梅深深地注视着健,满眼的茫然。 “玉米……玉……米……”健的嘴唇蠕动了几下,趴近后才听清他吐出的这 几个字。 “健哥——你醒醒……”看到他昏睡不醒的样子,我很担心,却又不知如何 是好,“梅姐,健哥怎么了?”我转身对梅说,“刚才还好好地,这是怎么了? 怎么不象睡着的样子?……”梅看了我一眼,好象没听到我的话。 看到健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我顾自过去扶起了他,哪想这一扶他整个身体的 重量就都压到了我身上,高大威武的健真的很重。我咬咬牙架起了他,几乎是把 他拖到了床上。梅只在一边静静地坐着,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我帮健把鞋带解开,又匆匆去洗了块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脚,这样也许会舒服 些,我暗想。 “玉……米……”健又呻吟了一声。 “走,我们去给他买玉米……”梅好象从梦中醒了过来,拉起我就往外走。 我回望了一眼酣睡如婴孩的健,鬼使神差一般跟着梅出去了。我们各自骑了辆自 行车,怪的是,自行车都没有后座。 “梅姐,我们分头行动吧?”我不再问原因,感觉只要买到玉米就能让健醒 过来,那一刻玉米变得很重要。 “把手套戴上……”梅把手套摘下来扔给我,未等我说话就骑上车风风火火 地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有刹那间的愣神。我不认识她,怎么又好象很熟 悉呢?她算不上很漂亮,眉眼却特别传神,有点象《黄河绝恋》里的宁静。 转啊跑啊,跑啊转啊,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然和梅在一个看似荒郊野外的地 方碰面了,她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气喘吁吁地对我说,“找到了,你看 ——”她用手指了指前边不远处一座农民的宅院。不知何帮,我很激动,有种想 哭的感觉,我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给梅,她开心地笑着,如孩子一般。 我们一起走到那座院子前,门口站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没想到在如此荒芜的地方还会有这么俊秀娇俏的孩子,看我们过去,小女孩转身 跑进了院子,一会儿抱着四个鲜嫩嫩的老玉米走了过来,好象知道我们的来意似 的,并不说话,满含娇羞地笑了笑,放下玉米便跑开了。 找到了玉米,我和梅都很开心。梅不停地跟我谈着健,谈着她和健相爱的经 过……她的声音很柔和,只是有时候兴奋了语速会放得比较快,。我亲切地喊她 姐姐,我发现虽然还不熟悉,可是我却开始喜欢她了。我也和她谈我自己,谈我 的家庭,还谈了许多很隐私的话题…… 不知何时到了我的母校,我们放下车子走进教室,里边有我的好多同学,我 曾喜欢的杰也在。我走到位子上坐下,要高考了,大家都很紧张,看我进去,捷 有点着急地对我说:“你这几天到哪儿去了?还有三天高考,你怎么搞的?……” 我这才看到黑板上写着:距离高考还有三天字还是我写的,心里便开始着急起来, 从桌洞里拿出英语课本开始读单词……心中还想着考完试和捷谈一谈。 梅急急地跑了过来,拉起我的手就跑,“快走,健还在家等着……” “梅姐,你还参加高考吗?”我意欲挣脱梅的手,可是她的手劲太大了,我 急得泪都快出来了,“梅姐,你不参加高考了吗?”我又问了一遍。 “不,我打算直接考研……”梅并不理会我的挣扎,颇为自信地说。 “真佩服你,那我得复习考试了……”我急急地对梅说,“我都准备十二年 了……” …… 恍惚间,又回到了健的床前,生玉米不知怎地竟然热气腾腾地了。看到玉米, 健的眼睛亮了起来。转眼间梅又不知到哪儿去了。我拿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看 着孩子般捧着玉米的健,感觉陌生而又亲切。于是,很自然地帮他理了理鬓角的 头发,轻轻摸了摸他额头上若隐若现的疤痕。健冲我笑了笑,浓眉下那双眼睛格 外深邃。 不可思议的是,我做这一切的时候,竟很明白地告诉自己是在梦中。 “哥哥,你答应请我吃小吃的……”我扯了扯健的胳膊,撒娇地说,那一刻 我想到了自己的亲哥哥。 “傻丫头,哥哥今天累了,你就在这儿陪我,好吗?”说罢,健欠了欠身子, 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原木色的笔记本,“给你看看我的日记……” “日记?”我有些奇怪,隐隐约约记得他好象是给他女儿写过日记啊,他自 己也写吗?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了日记。 “看看吧……”健微笑着看着我,眼里满含着柔情。 “我发烧到了8 度,梅往我嘴里塞了两瓣丁香,我醒了过来,她救了我,所 以我爱她……”8 度?这是怎样一个概念?怎么还会有丁香?我充满了不解和困 惑,心里还有一丝莫名的痛,只停留了一会儿便消失了。 梅不知何时又出现了。 出得屋子,门前是一条小河,奇怪的是水是从低处往高处流的,而且水清得 发黑,不是从前看到的那种清澈,远处还有许多人,好象距离很远很远。忽然, 我看到有许多的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就想抓鱼给健喝鱼汤。于是便拿了一个纱 网绑在小棍上去捞,一网下去,数十条活蹦乱跳的鱼便成了我的战利品。“健, 快来呀!”我兴奋极了,大声喊着,“快点,快去拿张大网来……”梅听到喊声 也脱了鞋子下到水中,水一会儿深一会儿浅,梅光着脚却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毛 衣,我有点纳闷:我才穿了一条运动短裤,她怎么会穿那么多? 也许梅特别喜欢水吧,她兴奋地笑着,如孩子一般,她的爽朗也感染了我, 水没到大腿也没觉得害怕了。 忽然,眼前又出现了广阔无垠的大海,看到大海,我开心极了,因为早就约 健一起看海的……可是健呢?梅显然被眼前的壮阔给震憾了,在沙滩上跑着跳着, 好象把整个世界都给忘了。 “梅姐,我教你踏浪吧?”我挽起了她的手,为了不让海水浸湿她的头发, 找了个浴帽给她戴上,就象对小妹妹一样,“不要怕,海水没事的……”我自己 却把头发散了开来,头发长长的,大约有六十公分,不是剪了吗?怎么又这么长 了?我有些奇怪,却没去想太多。 忽然,一艘快艇疾驶过来,我慌忙把梅拉到身边,未料开艇的是身着军装、 英姿飒爽的健,他微笑着,只用手轻轻一拽,梅便飞一般地进到快艇中。等我回 过神来,快艇已疾驶而去了。 “哥哥————姐姐——”我大声地喊着,艇却很快地在视线中消失了。 梦醒后,抹了抹腮边的泪,顺手把这近乎荒诞离奇的梦写了下来。健和梅的 出现让我很吃惊,特别是和梅之间天然浑成的友善与和谐让我意想不到。他们都 是近乎虚幻的人物,在生活中从未出现过的,梦中却是那么的真实和亲切。 当我把这个梦告诉健的时候,他很开心,只说“女人天生爱做梦”,爱做梦 就爱做梦吧,反正梦里有丁香,有丁香的梦淡淡的,如小小的紫丁香悠悠飘过, 却让我给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