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聚餐 明天就是去大学报到的日子了,忙碌了一天准备,其实只带齐所需要的证件, 入学通知书,银行卡,还有日用品,衣服几件等等就可以,可惜毕竟第一次离家求 学,似乎什么都觉得亲切,什么都想带在身边,犹犹豫豫装好又拿出又装又拿出, 反反复复着,不知不觉也过了一天。 晚上,老爸说老妈要来吃饭。我没有回答。或许在我的心里始终是不能接受他 们离婚的事实。虽然这事他们在初中时就已经告诉了我,但是我始终不能接受。或 许不愿意接受这样见面的父母。在我的8 岁时的记忆里,父母还是非常恩爱的,经 常听到家里的笑声,还有我们一家在一起时的快乐。 随着父亲的工作越来越忙,我感觉家也越来越冷清,似乎经常只有我一个人在 家。那时我11岁。直到有一天父亲喝的大醉的回来,告诉我,母亲出差了,要过段 时间回来。我信以为真,可是1 年后,母亲是回来了,那是我这些年最后一次和父 母一起吃饭,那晚,我知道了事实,父亲说的原来是假话,他们早在两年前就已经 离婚了。 我不知道那晚想了些什么,我只记得那晚我什么都没有说,直到看到妈妈走进 一个男人的车里,我明白,父亲没有那么豪华的车子,没有钱,只是一个小警察而 已。虽然好像他们和我解释,他们离婚与这个陌生男人无关,可是我认定是他骗走 了我的妈妈。这样的认为或许让我的爱情观产生了问题,但在我没有遇到可以改变 的理由时,我始终认为,男人一定要有钱才有女人爱,或许应该是男人要让女人追 求,哪怕你没钱! 父亲忙碌着做饭,我却插不上手,尽管父亲教育我男人要做大事,可是他却为 了我没有再娶,做着所有的小事。每次看到父亲我就有种想哭的冲动。好想说,爸 爸,你该找个伴了。但是这话却总说不出口。不过,今晚我还是要说出来,因为他 为了我付出的太多了。 趁着客人没来(这是爸爸给我的定义,因为他知道我这些年都不肯接受他们离 婚的事实,没有接受妈妈的再婚,所以为了避免尴尬,他告诉我要最起码要和对待 客人一样!),我走进厨房,“老爸。”“什么事?”老爸忙碌着,我瞟了一眼他 做的菜,全是我和客人喜欢吃的,却没有他自己最喜欢吃的红烧肉,这让我感觉自 己的眼睛有些湿润,更让我想要告诉他:“老爸,我明天去上学了。你要照顾好自 己啊。” 老爸听到我的话,停下手中正在切的菜,“怎么婆婆妈妈的?” “哪有。是真的。还有,”我停顿了一下,毕竟说出来感觉真的很奇怪,“你, 你有合适的,也该给自己找个伴了。只要你喜欢,我没事。”说完,我发现父亲的 眼睛有些湿润,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我转身出去了。 我躲在门口偷偷看着父亲正在用围裙擦着眼泪,我看着他已经驼的背,看着他 已经又长出的新白发,我的眼泪也抑制不住得流了下来,或许我该原谅他们,或许 我该接受他们,这样他们才能幸福。毕竟他们为了我已经不快乐了这么多年。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我迅速擦干了眼泪,整理了一下衣服。 “那,我买了些水果,饭后可以吃。”母亲似乎也很尴尬,又似乎有些惊讶, 毕竟她太久没有见到我。 “哦。”我接过水果没有再说其他。 拿着水果走进厨房,“老爸,客人来了。”我虽然说的小声,但是在我身后的 她应该还是听到了,因为我回身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她,也刚好看到她眼睛里闪过 的悲伤和湿润。 这时我没有再庆幸的感觉,反而有些担心和抱歉。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虽然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更加残忍,对我来说,但是我觉得我不该用这样冷漠的态 度对待妈妈,我太久没有这种家庭的幸福感,就让我今晚自私一回以前她常来看我, 每次我都刺激她,看到她哭着离开,我就开心,虽然每次这样就被老爸暴打一顿。 直到后来我长到185CM ,老爸也打不动了,而她似乎也不再来了。其实,每次她走 后,被暴打后,我就哭,一直哭,我不想这样,我多想抱着妈妈,叫她一声妈妈, 可是或许因为年轻,这些年再没有叫过她妈妈。 “吃饭了。”老爸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坐下来,不吭声,老爸在桌子下面用脚碰了一下我的小腿,我知道他的意思, 按照礼节,我应该倒酒。 “好,来,让我们干杯,祝贺儿子考上大学!”老爸说完一饮而尽,我明显看 到他吞咽时的费力, 他一定觉得酒喝得很苦涩吧……爸爸,对不起,这些年你太辛苦了…… 我接着喝完,看向另一边…… 她也早喝完了,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润。我记的她不能喝酒,一喝就脸红,而这 点我也随了她。 她似乎感觉到我在看她,也看向我,这次我没有躲避“儿子,你真的长大了, 妈妈,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虽然她说妈妈的时候很轻,接着变成我,但是这样 的细节都被我留意到。 这时,我感觉这饭再这样吃下去一定不是我心里想要的结局,我从心里希望他 们各自都很幸福,毕竟这些年他们都在因为我的问题不快乐。 我看着她,看着她已经太多的皱纹,这些年她似乎老了很多,不是我心目中那 漂亮美丽的妈妈,妈妈,这个词,我好不习惯。可是她却在刚刚差点脱口而出。是 啊,或许在我心里从来都是很在乎着她,而她也从来都没有忘记我,只是我自己选 择远离这份爱而已。 “老妈,这些年,都过去了。希望你以后能够幸福快乐!也希望老爸能找到他 的幸福!”我说完也一口干掉。从来没觉得这红酒这么苦涩,而这苦涩后留在嘴里 的感觉确实甜甜的。从那天我居然爱上了喝红酒。 “你爸他是个好人,会找到她的幸福的。。”老妈望着老爸,刻意岔开刚才我 的话所带给她的感动和快乐。她那已经流出的泪水,和她正在装作眼睛痛的擦拭已 经完全说明了。 “是的。会的。只要儿子觉得快乐就行。来,吃菜吧。我可是费了大功夫的。” 吧。 我平静的收拾完桌上的残羹冷炙,听着他们两个已经释然的一起唱歌,一起喊 我名字,让我快点加入,我多年冷冻的心已经开始慢慢融化,而这种感觉原来就是 ------原谅的快乐! 我加入他们,一起唱着我不太熟悉的歌曲,只要他们会唱就好,我就附和着唱。。。 或许是酒精的威力,老妈有些醉得躺在沙发睡着了。 而我和老爸也停止了乱吼。 “成宇,打个电话让你妈妈的丈夫来接她回去吧。她醉了。”老爸的话很真诚 和坦然。我点点头。 过了一会,我回来了,“打过了,他说一会就到。” 我和爸爸就那样等着,看着钟表一分分过去。 其实我多希望可以就这样停留,最起码我可以感觉到妈妈的存在,感觉到妈妈 的爱,感觉到我这些年都希望看到的妈妈。。。 而妈妈似乎感觉到我在看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眼睛,说:“哎哟,一 下睡着了。还是不能喝酒。”边说边看了下墙上那多年没换地方的钟表,“准备回 去了,都九点多了。” 准备走的妈妈,我抱住了她,“老妈,我去上大学了,在老爸没有找到老伴前 还是麻烦你多留意下他。我不放心他一个人。”我很小声的说着。希望老爸没有在 意去听。 “去那边好好上学。经常打电话给家里。”妈妈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小时候拍 着我睡觉一样的感觉,我很享受,很安全,很幸福。我点点头。 ”叮咚叮咚”门铃声打断了这一切。 我知道,又是我们一家人要面对现实的时候,我大步走去开门,“你好,请进。” 那男人似乎不习惯我的客气,甚至有些哆嗦的进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