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舞蹈 网络与文学的随想 一 2000年元月,有几桩与文学有关的网络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其一是在中国优 秀网站的评选中,榕树下中文原创作品网站脱颖而出,进入百优网站行列。在与榕 树下进入同一类别的“文娱与体育类网站”中,我看到了中国国家图书馆、中华文 化信息网、中国足球新闻网、中国影视网等等这样一些网站。而放眼“百优”,更 有新浪网、搜狐、香港特别行政区、外经贸部、外交部、人民日报、新华通讯社、 中央电视台、清华、北大、中国银行……等等。我不厌其烦地罗列这些如雷贯耳的 网站是想说明作为一个文学网站的榕树下进入百优是多么的艰难和光彩。其二,元 月1日,由中国作家协会编译中心和全美中国作家联谊会联合举办的《中国著名作家》 和《中国文坛风景》英特网页在美国波士顿正式启动上网,400多位中国当代作家的 英语文字介绍和照片在网上亮相。其三,榕树下主办的网络文学原创作品奖比赛尘 埃落定,从七千多篇应征稿件中筛选出的18篇作品的作者在上海接受了鲜花和掌声。 这几则新闻似乎向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信息:文学与网络已经无可抗拒地靠拢,并 且正在日益变得难舍难分。 “看来,2000年文坛的关键词是:网络。”这是另一家网站“网易”主持的网 易中国网络文学奖评委刘心武说的一句话。 二 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互联网显然是一个陌生的字眼。如果我说在我们生活的 这个世界里,互联网是最大的富翁制造工厂,闻者中的大多数肯定以为我得了梦呓 症。在我们的传统观念中,产生一个亿万富翁需要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的努力,怎 么可能在几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出现奇迹呢?所以,他们坚定地认为,所谓的网络 经济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泡沫而已。但奇迹确实在互联网上出现了。我脑子里就有好 几个现成的例子储存着。 网上有个挺火的“驱动之家”网站,荣获过98网潮个人主页年度大奖决赛站点。 但很少有人知道,“驱动之家”的舵手王晔是一个网龄不过2年的大一学生。王晔的 目标是把主页做成一个大容量的驱动程序库,让它活起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驱动 更新的信息告诉硬件发烧友们。他为“驱动之家”申请了独立的域名,站点的日来 访量达到15000人次。在网络经济时代,网站的访问量意味着成功与财富,王晔的网 站做到这个份上,要想引入国内名牌硬件厂商的投资,估计只是举手之劳,到那时, 他的网站会有多高的含金量恐怕就很难预测了。 美国宇航局研究员伦第辞职当了网站个体户,在网上开了一个电子邮件专栏 “这是真的”。四个月之内订阅者15.6万人,来自135个国家,广告主也随之蜂拥而 来,他们必须花750美元才能在该专栏中插入7行字的文字广告。要让人相信做网站 是一条快速发财的捷径,最令人瞠目结舌的要数杨致远。雅虎公司于1996年4月12日 上市,财源滚滚,第一天进账一个亿,杨致远一夜之间成为亿万富翁。对网络稍有 一点常识的人,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雅虎”? 国内的网民呈几何级数迅猛增长。面对中国这个越来越庞大的网络市场,谁不 想从这块大蛋糕上分一杯羹?但事实上,到上个世纪末,中国除了一个张朝阳跻身 于世界50位“网络英雄”外,后来者仍显得步履迟缓。也许,搜狐的经验值得记取: 把“注意力”(网民的来访)视作网络“货币”,经营网站如同经营“眼球”,要 千方百计抓住网民的“注意力”,然后把它卖给广告客户。 与搜狐相比,新浪网这次在中国优秀网站综合与门户类网站评选中一枝独秀, 名列第一。1997年,王志东成功地为公司引入650美元的国际风险投资,成为国内I T产业引入风险投资的首家企业。1998年12月,又成功策划并完成了与华渊公司的合 作,成立新浪网。目前,新浪网包括北京新浪、香港新浪、台北新浪、北美新浪, 覆盖全球华人社区,成为全球目前最大的中文网站。我们也许都应该记住王志东以 下这段话:“从长远来讲,互联网能创造几乎是无穷大的规模效应,从而带来平均 成本的无限下降和盈利能力的无限增长。互联网代表财富,根本在于它能创造财富。 它是有巨大投资价值的。”在互联网上运作优秀者能赚钱成为共识时,有一个人独 辟蹊径,投资建立了一个文学网站,这也许是很多网人始料不及的。这个叫朱威廉 的美籍华人创办的榕树下网站已经成为本年度第一个月份文坛的一件很有卖点的新 闻。 三 在人类文明不断进化的过程中,我可以列出以下依次递进更迭变幻的排序:简 单绘画传情达意——读形时代;文字的发现——读字时代;印刷的发明——读文时 代;影视技术的发明——读图时代。而随着国际互联网的平台开始出现在人类社会, 随着计算机开始进入千家万户,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登陆互联网并使用网络进 行学习和生活,人类逐渐走向了一个全新的时代,我们不妨称之为“读网时代”。 我这里要涉及的只是网络中极其有限的一点点内容,因为它们与我写作的这篇短文 有关。 汪小熙在《因特网与文学研究》一文中,统计出通过“东方网景”搜索引擎在 使用“国际码”的所有“中文网站”中查询到与文学相关的网站有250个左右。文学 爱好者在网上行走,点击最频繁的是为大家所熟知的如新语丝、清韵书院、因特中 文网、全景中文图书等文学网站,这些网站和电子期刊大多是海外华人建立的。另 外,在许多综合性网站中也都含有文学类的站点,象著名的今日作家网就是我进入 雅虎找到的。但我们在浏览这些网站时,会发现一个几乎共同的现象,这些网站上 的文学作品绝大部分是中国古典文学名著的翻版,包括《金瓶梅》,甚至另外一些 受到禁毁的古典作品。真正原创的文学网站就我浏览过的除了榕树下,还有更早的 “橄榄树”,这是我到目前为止看到的最好的两个原创文学网站。从生存和发展的 角度看,原创作品网站更显得举步维艰。朱威廉于1997年创办榕树下,随着网站点 击率的不断上升,据说一些企业要求刊登广告,但都被朱威廉拒绝了,他说:“榕 树下文学网站强调生活、感受、随想,不带任何商业经营色彩。”我钦佩朱先生的 胆识与对文学的执着,进入榕树下也确实给人赏心悦目之感。在我写作此文前数小 时,榕树下网站访问人数已近120万人次。这是个相当令人吃惊的数字,而且,这个 数字随着互联网的迅速普及和榕树下知名度的不断提高,将会更加快速成陪地增长。 由此看来,文学的前途还是一片光明的。 榕树下在最近一个时期连续做了几个比较大的动作,最为轰动的当数首届网络 原创文学作品奖及颁奖典礼。来自各地的网民相聚在上海,一睹特邀嘉宾叶辛、王 安忆、余华、王朔、阿城、陈村等大家的风采。一批知名网络写手也从网上走下来 站到了前台。这次比赛的意义肯定已经超出了网络写作本身,正如王安忆为网络奖 题的贺词: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算得上寓意深刻。这次网络奖也许是一个象征, 它表明了中国文学在网络上的首次亮相。我欣赏陈村的观点:“网络上的原创文学 才是文学创作新的增长点。”不可否认,网络文学有相当一部分不好看,或被称之 为垃圾。但“不在于它是否有网络的特征,而是缺乏文学的因素。”这又是陈村的 精辟之言。易唐网站黑可可对网络文学有一段尖锐的议论是我赞同的,也是很值得 引起网络文学写手们思索的。黑可可认为:现在的网络文学是昙花一现,是泡沫。 而每个网络写手当然希望10年后还有人知道你。为什么现在写的文章都充斥着“小 资情趣”,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们从小生活在幸福的环境里,日子过得很好, 确实没有什么痛苦磨难可以让我们写得很深刻,生活原本就是这样。网络写手们要 有个比较沉静的心态,不要浮躁。这似乎又回到了文学的一些常识性话题,比如生 活是文学创作的源泉;比如陈村提出的文学的因素等等。 文学成为网络的内容之一,大约是不可阻挡的趋势。只是现在的中国上网的人 数相对近13亿人口来说比例很低,所以上网就显出一些神秘的色彩。就象以前刚有 电视机的时侯,大家都觉得稀奇,现在几乎家家都有了电视机,就习以为常了,而 且电视机也几乎成为我们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网络也一样,要不了太久,电 脑普及了,上网更经济了,在网络上浏览就象我们今天打开电视机一样平常了,把 文字发到网上去发表我想应该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写得好的自然有人看,写得不 好的,当然没人看。报刊书籍不也一样? 在这个发展过程中,最先做出样子来的是要受到大众瞩目和敬重的。榕树下起 点高,定位准,做得比较到位,受到网络文学爱好者的欢迎也在情理之中,它不光 把网上期刊办得有模有样,在网上发表原创作品,还与《文学报》,上海文艺出版 社等传统媒体合作,开辟“榕树下网络文学专版”,出版“榕树下原创网络文学作 品丛书”,最后,连陈村这样的严肃作家也进去了,在榕树下开了个“看陈村看” 的主页,其中的“风言风语”是专门评点网络作品的,倒底是高手,写得既有深度, 又好看。为了表达我对陈村的敬意,我全文抄录陈村在榕树下“开张”时的序言。 希望不会因此而得罪了陈村老师。 “第一次看到榕树下是在我上网之初,鼠标七点八点点到了那里。要等到很多 时侯,才能看到那棵树。不过树倒确实是棵好树,又大又壮,金红的调子。踱进去 看看,有人在做这个营生啊,买了炮仗请人家来放,召请原创文章。 再看到榕树下,已换成了青青的叶子。点进去只见满坑满谷的文章。心里叫好, 俺年轻时侯要是有这东东,(陈老师,东东是什么东西?——陈富强)十岁就是文 豪啦。须知道,我是写了八九年之后作品才得以和读者见面。也亏得面皮较老,心 术单正,不然早就开了小差。 以后有幸瞻仰了will,mc等一干男编女编,生动活泼秀色可餐,据说平均年龄 25岁,真是可以遐想也被人遐想的年纪。我去过的编辑部可谓多矣,这么年轻的没 见过,把办公室布置成茶坊一样也没见过。每日收进无名作者的稿子,编织进榕树 下的树荫。承蒙will相邀,不揣腐朽,决意讨一点事情干干。老生不才,自号网眼, 揽下金圣叹的活儿,每周在榕树下弄点小吃,随之风言风语地品评。有道是后生可 畏,便中或可沾点青草露水之气,以招我魂。 来而不往非礼也,开谈之初,近水楼台地展示本人的小作若干,以作广告,以 为一个职业作家对网络对网友的善意。朋友们同样可仿圣叹前辈,批上一批,不必 留情。 好大一棵树,我们可在树下乘凉,在树下走棋,在树下喝酒。它将我等网在一 起,且舞且歌,且悲且喜,回望树顶,有漏如星,引向天意。是为开张之序。” 网络文学日后若成大气侯了,陈村是大功臣,是千万不可忘记的。 陈村在网上贴出了他的不少作品,我们可以一睹为快。这是陈村的大气之所在。 但也有新闻传来,说得是声名远扬的王蒙、张承志、刘震云、张洁、张抗抗、毕淑 敏等六位作家状告北京在线侵犯其著作权,这是我国第一起作家状告网站的案例。 双方反应如何呢?张抗抗认为:我们并不反对上网,我们也愿意上网,但如果网站 是以营利为目的的,那么不管有多么充分的理由,不与作者打招呼就将作品随便在 网上发表,这种行为实际上已经构成了侵权。而因《马桥词典》一书的官司弄得沸 沸扬扬的韩少功则认为现在的网上文学就象一个菜市场,各种作品都可以搬上去, 完全是一种无序的状态。韩少功认为网站转载作家的作品,不管你是出于何种动机, 是否盈利,你在转载作家的作品时,都应该与作家商量,在得到允许后才能转载。 北京在线也意识到了没有经过作者允许,就将作品搬到网上这确实不太合适。但他 们也希望这件事能够有一个比较圆满的结局,如果打击力度太大,对ISP商可能会是 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因为现在国内的ISP商别说盈利,就是生存下来都很难,而目前 网上混乱的局面,也影响着网站的发展。北京在线希望通过这件事,国家能够尽快 制订出相应的条款,使网站的经营更趋规范化,不希望造成网站惧怕作家的局面。 这场官司的结局如何,我们尚须拭目以待,但从这次作家状告网站事件,倒是 透露出一个信息:网站也要遵守著作权法,尊重作家的劳动成果。我相信,绝大多 数作家都是愿意将自己的作品搬到网上去的,谁不想自己的作品拥有更多的读者呢? 但网站与作家之间似乎应该建立起一种更宽松、融洽、畅通的渠道。我在今日作家 网上阅读到了一些作家的优秀作品,比如周洁茹,几乎将她所有已发表、出版的小 说全部搬到了网上,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网上阅读与手捧一本纸质版的图书阅 读在感觉上总是有区别的。我是在网上读到了周洁茹以后才到书店找她的书的。在 我看来,网上阅读对读者购书不会形成太大的威胁。 四 把话题拉回到网络文学。据我所知,有相当数量的作家和读者是对网络文学不 屑一顾的。我这里所指的是网络原创文学作品。他们中的某些人甚至把这些作品称 为“文字垃圾”。我却认为持这种观点是偏激了一些。这些作家或读者至少应该抽 出一点时间,认真、客观地而不是戴着有色眼镜地去阅读一点网络作品,然后才有 可能得出相对比较客观的结论。说上了网的原创作品都不好,是不是因为上网者大 都是青年,又多是理工科出身的缘故?如果单从这个角度来讲,我倒认为这一大批 文学爱好者的素质比起以前的文学青年要高得多了。他们也许没有经过系统的汉语 言文学的教育,但他们凭着自己的想象操练出来的文字起码有一种新鲜感,他们有 自己的阅读群体。如果一概而论,将他们封杀了,将来我们的后代就不知道网络文 学这个词了。而事实上,网络文学是封杀不了的,网络是这样的神奇,它都可以将 神秘、浩瀚的地球缩小成一个村庄,在这个村庄里存在多种形式的写作方式,阅读 趣味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只是网上的东西滥了,就少人看了。我注意了榕树下,每 天更新的文章都在数十篇之多,是不是每篇都会有人去点击看来是个问号,但这里 已成为一个网络文学爱好者作品集散的网上文学超市却是事实。虽然上面的小说有 点象叙事的散文,平庸的作品占了多数,但一天又一天,另一个文学写作、阅读群 体慢慢形成了,甚至异军突起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是一支不可轻视的力量,它 为我们的文学增添了一个新的概念,一个新的名词:网络文学。更为重要的是,它 让文学变得平民化了,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将你的作品搬到网上去,谁也无法阻 止你在网上的飞翔。或许,它的文字正如一位叫水晶珠链的网络写手所言:直抵心 灵的太少。但毕竟,它出现了,并且正在长大。 五 在应邀赴上海出席榕树下首届网络原创作品奖颁奖典礼期间,我与橄榄树的编 辑雷默有过一次谈话。 橄榄树也是由一个叫祥子的美籍华人注册的,注册地在美国。它早于榕树下, 是一家纯文学网站。编辑全部是兼职的。为了橄榄树,他们失去了很多,他们利用 业余时间在网上辛勤耕作,为他人作嫁衣,没有一分钱的报酬。但幸运的是他们得 到了许多作家的支持。相对榕树下,橄榄树的编排可能更接近纯文学的版式,有小 说、散文、诗歌、评论、文坛信息,也有长篇连载,近期正在连载的是王心丽的 《落红浮生缘》,文学报还为此发过一则消息。我很为橄榄树的编辑们感动。在他 们看来,橄榄树的生存与发展靠得是作家们的支持。而在我看来,他们正在做着一 件可以载入文学史册的工作。若干年以后,文学史家写到这一段历史时期,是无论 如何也不应该绕过网络文学,绕过为网络文学摇旗呐喊如榕树下、橄榄树这样的原 创文学网站的。 若干年前,我曾主持过一个名为“初阳”的文学社,网罗的一批文学爱好者在 一本油印的杂志上发表他们的稿件,从杂志的打印、装订都是用得业余时间,当然, 发表作品也是没有稿费的,但大家乐此不疲。枯燥的业余生活因为“初阳”而变得 富有生气了。这种传统的结社形式在概念上与现在的网上文学网站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互联网让这种社团显得更为松散,范畴更为广阔。社员们遍地开花,在自己的 田园上快乐地耕作,如果说网站是网络文学的太阳,那么社员就是向着太阳开放的 花朵。 很显然,无论是形式还是内涵,这种以现代高技术为根基的文学网站比起类似 “初阳”这样的文学社是前进了一大步了。 六 中国作家协会主办的《文艺报》在一版开辟了“文学在线”栏目,摘录的是网 上有关文学的信息。细心的读者大概会发现,这是一个很有力度的转变。几年前, 我常常能在文艺报上看到整版有关作家换笔的讨论文章,有说电脑写作好的,有说 不好的,也有说有利有弊的。这场讨论现在是早就可以收场了。任何事情都是正反 两方面的,都是有利有弊的,不然就不附合辩证法。但用惯了电脑写作的作家们是 一定不愿意再回过头去用笔写作了。电脑写作的种种优势只有用上了以后才会领略 到。而据我所知,用电脑写作的作家也未必都会上网,象陈村这样既上网又支持网 络文学写作的作家实在是凤毛麟角。现在,文艺报索性办了个“文学在线”,等于 是承认网络、关注网络了,更不要说我开篇就提到的《中国著名作家》和《中国文 坛风景》在美上网了。互联网传播速度之快捷无可匹敌。通过互联网,既便上网的 作品全是中文也无妨,至少可以让华人在全球都能读到你。从这一点上来说,互联 网为文学插上了飞翔的翅膀。 对比是显而易见的,网络有它无可比拟的优势,即使它真如韩少功所言是一个 菜市场也无妨,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而随着网上浏览人数的迅猛增长,网上文学读 者的爱好和需求也会不断改变,那些既无思想性,艺术性,也无可读性的网络文学 垃圾终将会被读者所淘汰,而真正的文学将在网上脱颖而出,这是我们乐于看到的 结果。 七 台湾有个叫蔡智恒的网民写了部网络小说叫《第一次亲密接触》,据说在台湾 出版纸质版本,热销近60万册,进入内地市场,竟有30余家出版社争夺出版权,最 后,由知识出版社夺标,三天就销完初印的3万册。看来,这是网络的功劳了。经常 在网上走走的,大约不会不知道“痞子蔡”的。这部小说是不是比我们的一些知名 作家或不知名的作家写得要好,我不以为然,但它通过网络的传播形成目前这种出 版态势却是事实。网络文学与纸质图书的“联姻”可能会是今后网络文学被更多类 别的读者承认和接受的一条捷径。网络是无限的。总会有一天,网络文学的姣姣者 们将以他们独特的方式举起一面令人刮目相看的大旗。 八 巴黎公社的伟大遗产之一是诞生了《国际歌》。歌中唱道:因特耐雄耐尔一定 要实现。这里的因特耐雄耐尔指的是国际共产主义,是意识形态,是人类追求的普 遍理想。但实践告诉我们,要在全人类实现同一种意识形态是非常非常曲折、坎坷 的。而“Internet”的横空出世,给人类走到一起提供了一种可能的载体。不同种 族、信仰,不同语言、肤色的人们在网上驰骋,谈笑风生,世界变得这么狭小,还 有什么事情不能协商解决?还有什么理由非要进行你死我活的战争呢?就连文学这 种在很多人看来一文不值的东西都可以在网上纵横。要是海明威、川端康成时代就 有了互联网多好,两位天才的作家也不至于早早地远行。有了互联网,他们的观念 一定会与他们眺望这个世界最后一眼时的观念大相径庭,他们也一定会更留恋这个 世界。至于徐迟之死,说到他的死因之一是由于上了网神思恍惚的缘故,现在的很 多网民听了只会一笑了。 扯远了。 中文网络文学始于海外,这是因为海外的互联网先行了一步。但中文文学的根 在中国,海外的网络中文写作者们播下了一粒种子,通过互联网在中国生根发芽, 茁壮成长,这是必然的。信不信,等等看。 (在我写完本文不久,北京六作家状告北京在线侵权案已经有了结果,作家胜 诉。法院从维护作家们的合法权益,又从保护网络的角度出发,驳回了作家们每人 赔偿精神损失费5000元的要求。对这场判决,原、被告双方都没什么意见。应该说 法院的判决是公正的。但也有为数不少的网友在BBS站上发出了一些显然是无助的呐 喊。但感情代替不了理智和法律。从这起作家状告网络侵权案倒是值得引起我们法 律界的注意:在快速发展的互联网面前,我们的法律显得滞后了,名作家后面有作 家协会,那么网络写手的作品屡屡被侵权,又有谁来维护他们的合法权益?面对侵 权者,网络写手除了在网上发出几声类似于细雨中的呼喊,他们还能做什么?把数 不胜数的侵权者告上法庭吗?谁给他们提供强大的法律、经济后援? 我们的法律到了关注网络的时侯了。) (原载2000年8月15日《文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