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艺术遇上爱情 作者:xo酱 阳光在墨绿色窗帘中射了进来,一群灰尘在这片刻金黄中肆意的喧闹叫嚣。我 躺在床上,望着灰土色交错的天花板,仔细的数着上面的裂痕和潮湿后干结的水印, 默默把手指送到那一丝阳光下合着灰尘轻舞的节拍在空中画圈子。“沙沙,沙沙” 的声音由近到远细细点点的吻上我的耳朵,我撩了撩发丝,撑起了身子,懒懒的坐 在支嘎乱响的二手钢丝床上看易华站在画架前涂着,用他那支削了一半的铅笔,在 纸上蹭出“沙沙”的调子。不用问也知道,他又在画我。我是他唯一的模特。 我们都追求艺术,他是ART OAC 的高才生,而我则是DRAMA 的TOP.就因为艺术, 我们结合,而因为生活,我们争吵。 “你就不能记住山上的那间面包店最便宜吗?又去SQARE 买!你的铅笔用什么 面包擦不都一样吗?花那钱你不心痛吗?”我愤怒的拿起桌子上精致的包装袋,瞪 着易华。他走向我,把我手中捏的紧紧的包装袋撬了下来,说:“只是面包而已, 只是面包……”我没等他说完,拉他转身进了厨房,厨房里一盏昏暗的小挂灯落漠 投射我们的影子在油渍污水点缀的墙上,我拉开本来是白色但现在是灰色的冰箱, 里面空廖廖的,只剩下几颗鸡蛋和一些冻结成石头般的芝士。我用手指按在冰箱门 上,歪着脑袋看着易华,叹口气,问:“你以为我们还在中国吗?你以为以我们这 种速度花钱家里那些用人民币换过来的加币,能撑几天?日子过的本来就不象样了, 再这样下去,你就守着艺术活一辈子好了!我们选了一条比读COMPUTER和BUSINESS 的人更难走的路,你懂吗?”我怨怨的坐在了不平衡的木头凳子上,懒得看他,我 们沉默。过了一会,我提起声音,说了句:“或许,我们选错了。”他扭过头,大 步走到我面前,摇晃我的肩膀说:“没有!没有!我们没有错!我会成为一流的艺 术家!只是生活的步骤买错了,但别置疑艺术!”他蹲了下来,用他沾了黑色炭素 的手指从我额头轻扫到肩膀,仿佛在审视他的一样艺术品,他的眼睛很好看,是内 双的眼皮加上深邃的黑,不大,但线条很分明。我喜欢他的眼睛,总有火焰在里面 燃烧的错觉。他看着我,嘴里喃喃道:“琳琳,现在作我的模特。”每一次的争吵 都是结束在他的这句话中,我已经不记得我有多少姿势和神态出现在他的画纸上了。 我喜欢看他画我时候的神情,深情而投入,天地间我就是他艺术上的唯一珍宝, 但我知道,作为他的珍宝,我是建立在艺术的前提上。 房间里揉入彩色水粉和油彩的胶朔纠缠的气味,音响里放着KARMA 的灵魂音乐, 摄氏30度的暖气,暗黄的台灯和一丝不挂的我,弓着身子抱着腿,缩在高脚凳上, 头发任意的散落在肩膀上,注视着前方手不停的在白纸上涂磨的易华。我说,我累 了。他说,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我抬高我的头,定定的看着他,突然问到,是我 重要,还是你的艺术重要?他头也不抬的说,你懂。我盯着眼前我的男人,心里一 阵酸楚,我好想大叫说,我不懂!可我没有,我只是悲哀的任由眼泪流了下来。我 口里反复的说着;我懂,我真的懂。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凝视我的模样,然后, 他拿起水油彩盒走到我面前,双手拨弄我微卷的头发,仔细的用细吻轻点我的额头, 我的眉毛,我的鼻粱,用他挺直的鼻尖噌去我的泪水,挑逗出我的笑容,他用一只 手搂起我,我身体在他手指爱抚下轻轻颤抖起来,他总是问我,喜欢哪种颜色?而 我也总是回答道:红色。他右手食指蘸上红色的油彩,攀上了我的眉梢,淡淡的细 细的皮肤和油彩的胶味混在一起,手指似乎被湿腻滑糙的油彩度上了一层野性,姿 意的摆动在我敏感的面颊表面,我们那么近,他的呼吸喷到我的发际,染红了我白 洁的脖子。我融化在他塑胶和彩色的味道里,贪婪的感受他给我的一切感觉,我缓 缓闭上眼睛,把自己交给他,交给他的艺术…… 当我睁开眼睛,他睡在我身旁像个婴儿。我裹起自己,走下床,来到镜子面前, 恍惚的望着镜子里的我,眉梢与眼角之间有一片火红的枫叶,栩栩如生,婉转的一 角哀艳的垂下,象熟睡在自己的世界精灵,就象我们一样。我拉开窗帘,惊醒了易 华。窗外一片斜阳西下。加拿大秋天的夕阳就是件艺术品,易华从后面搂着我,把 头埋在我脖子上说。我笑了笑,道:该教房租和水电费了。他轻轻松开了我,我甚 至可以感觉到他紧蹙的眉头。但我没有回头看他,因为我知道,我们的爱情快接近 秋天的夕阳。 我推开房门,见易华坐在椅子上,他木木的表情让我的预感更加强烈。 “怎么了?”我坐到他对面平静的问。 “……我拿到ARE COLLEGE 的入学通知书了。”他提起眼睛,仔细的观察我的 反映。 “是MONTEAL 那间吗?”我心里已经不报一丝希望了。 “是的……那里的DRAMA 也不错,我知道你以前说过,不会离开多伦多,但… …”他寻问似的说着。 我们沉默。 “你说你只是想去多伦多的ART 大学,我就相信了。”我还是平平淡淡的说着 自己应该说的台词,但,心里似乎有点东西慢慢慢慢的没落了。 “可,可我也没想过自己会去MONTEAL ,我多么想去那里,你懂啊!”他焦急 的站起来,浓密的头发甩在额际两旁,棱角分明的轮廓犹豫的扭挤在一起。“跟我 走!琳琳……” 我感觉自己的头摇晃的节奏否决了他的寻问。 “你爱我吗?”这声音从我嘴里飘出来,真实的不敢叫人相信。 易华走到我面前,再一次,缓缓蹲下,看着我,说:再作一次我的模特,琳琳。 “”你就当骗骗我巴,说你爱我,好吗?“我就这样听着自己的声音变成乞求。 他没说话,把画架拉到了我面前,我解开衣服上的纽扣,由那件风衣滑落,到 毛衣拉扯出线团的呻吟,最后剩下一套火红的内衣。房间里30摄氏度的暖气,没有 音乐,取而代之的是两人韵律的呼吸和他调和颜料时笔和画盘之间的摩擦声。他绕 到我的身后,轻轻解下我的胸衣,我知道我的背绽放在他黑色深邃的眼睛中,我双 手撑住了墙,他柔和的手指在我背上混着颜料摩擦延伸挑逗爱恋,我的眼泪又要上 来了,一年的回忆,同居的每一个镜头,我颤声问到:“什么时候走?” “下个星期。”他的手震了一下。 “你知道,你不太会用钱,要节省。还有,你总会忘了吃饭,要记得……”我 的语调开始不成整体。 他的手开始抖动。“不要说话。”他声音嘎哑道。 我的眼泪开始泛滥,点点滴滴落在这间摄氏30度暖气,天花板斑斓的不成样子, 和他同住一年的房子里。我反身咬住了他的嘴唇,狠狠的问道:“为什么不说你爱 我!?我比不上你的艺术?我爱你,你明明知道,却还要离开,我恨你!”我奋力 的踢打他,油彩盘被我打翻了,染了我一身缤纷。他死死的抱住我,吻我,口里不 断喃喃道:“我不想离开你,我自己知道,不要离开你,不要……” 不知过了多久,我清醒了过来,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我扶着床沿,来到了 镜子前,我抚摸身上他留下的每一个吻痕,不一会儿,我的眼睛模糊了,胸口凉凉 的湿了。我颓然的转过身子,顿时惊呆了,背上赫然画着度了一层金色边的红色艺 术字体,清清楚楚的写着“我爱你”。 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