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 作者:eryu 我被欺负了。 看到课桌里的课本被划得七零八落,眼泪在眼眶里不住打转。 我仰著头,拼著命强忍著泪水。 绝对不哭、绝对不能哭! 如果一哭的话,那就真的全完了。 我挺直腰身,面不改色的坐了下来。 这时,任课老师随著上课锺走了进来。 课本已经不能再用了。 我趴在课桌上,耳边是老师铿锵有力的语言。 是什麽时候被讨厌的,是什麽时候变成他们的欺负对象的呢…… 思绪开始飘荡起来。 大概是那时候吧,刚和他交往的时候── 他是别所高中的学生。 或许在别人眼里他很平凡,但在我看来我却比任何人都要帅气,这大概就是所 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在被欺负之後,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快乐的记忆。我们虽不能像别的情侣 一样可以大胆的在人前手牵手、连一点亲昵的动作都不能做。但只要能静静陪在他 身边,心间总是会流过一股暖流。这就是“爱”吧…… 他是我的精神食粮。 他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不想让他担心,毕竟我们不在同一所学校,让他太 操心总是不太好。 如果没有他,我一定撑不过在学校的那几个小时。 今天见面时,我想对他说:我爱你。 “没想到他那麽能撑,从‘那时’到现在居然连一滴眼泪也不肯流。” “那麽顽强的人,哭的时候一定很惨烈。” “真想看他哭的样子。” 每一对情侣都会想在人前展现他们的甜蜜。我也不例外。 真想能和他正大光明走在街山个,手牵著手、分享手里的棉花糖。不过,社会 的道德眼光,注定我的梦想不能实现。想想看,梦想一般都是不能实现的。 我常在想,为什麽自己不能再秀气、纤细一点。如果那样的话,我也许会有办 法和他手牵手走在大街上,享受情侣们一切的乐趣。我也很想拥有贴纸相片、想在 人前有亲昵的动作、想让人见证我们的爱情、让人羡慕……不过,我怎麽看也不像 是女生。 “找一天我们来实现你的愿望吧。” 他这样说。 他轻轻在我唇上印下一吻,从他的唇传来炙热的温度。 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们迅速分开来。 我心脏像刚做完极限运动般狂跳不止。 我还是怕。 如果被发现的话、如果有人发现了的话,我们一定得被迫结束掉在常人眼里看 来“不正常”的关系。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麽来。 现在这样,虽然有点尴尬,但能和他在一起就好、能在一起就好…… “没想到那家夥是‘那种人’。” “想想都恶心,居然会和男人接吻。” “还公然手牵手走在大街上,不要脸!” “这下欺负他更不用手下留情了,他‘那种人’是没有尊严的。” 我默默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笔记本。 一只脚毫不留情的踩在我的手指上。 一股钻心的痛透过筋骨传了过来。 “哎呀,对不起,没看见,真对不起。” 话语里听不到一丝歉意。 脸上挂著不怀好意的笑,脚却纹丝不动的踩在原地。 老师从走廊外经过,他终於拿开了脚。 红肿的手指上清楚的印著一个鞋印。 我回到座位上,一张纸条从笔记本里飘落下来。 粗俗不堪、下流肮脏的字句跃入眼中。 我的双手紧握在课桌上,我听见了关节“哢哢”作响的声音。 他们居然这麽说、居然诋毁我和他的感情!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眼睛因气愤而变得酸痛肿胀,仿佛下一秒就要流下泪来。 绝对不能哭、绝对不可以哭! 如果哭出来,一切都完蛋了!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拼命让眼前浮现出他的脸,好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靠在他肩上,静静流著泪。 他手足无措的安慰我。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我,连我自己也搞不懂为什麽一见他眼泪就下来了。就像 要把被欺负时的眼泪流干似的,怎麽止也止不住。 最後只剩下短短的抽泣声。 他帮我抹掉脸庞上挂著的泪珠。 在他眼里,我看见了心疼。 脸庞上还未干透的泪水,红肿的双眼,还有我的微笑一切都映在他清澈的眼眸 里。 “无论怎麽欺负他根本就不哭。” “一点意思也没有。” “这个游戏我不想玩了。” “我也是。” “你们要退出,自便,我一定要欺负到最後,我一定要让他哭!” 不知道为什麽总是欺负我的人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似乎更加变本加厉了。 不仅仅是课本被划破、书包经常被放进一些动物的尸体,被关在厕所里出不来 也是家常便饭。 我知道反抗会被欺负得更惨,如果不予理会没,总有一天会放弃的。因为欺负 我是个很无聊的“游戏”,我是不会让他们的目的达成的。 昨天是见面的日子。 我却没看到他…… 他是第一次失约。 为什麽、为什麽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告诉自己,这没什麽的。我告诉自己不过就只是一次失约而已,不用太紧张。 我就这样不断的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 我相信他──因为爱情要有信任才能更完美。 为什麽、为什麽…… 我站在街角。 凝视著远处的身影。身体仿佛掉进冰窟,从头冷到脚、动弹不得。 他脸上温柔、灿烂的笑容不再只是属於我,而是面对著另一个我不熟悉、我不 知名的个体──更重要的是,那个人是“女生”! 他们幸福的站在人群中。那曾是我多麽卑微的心愿。 现在他和她伫立在那里谈笑风生,是一种我从没看见过的帅……我以为他和我 在一起是快乐的、是开心的…… 看来我错了。虽然我满足於对他的爱,但是他毕竟不是我、永远也不可能会变 成我──没有人喜欢地下、偷偷摸摸的爱情! 眼泪不知不觉的涌出眼眶,缓慢的在脸颊上爬行。 以前我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 在以前那是因为放学後我有一个很想见的很重要的人。 现在、现在…… 他一定和她很高兴、正大光明的在逛街吧? 我枕著手臂趴在课桌上,夕阳缓缓的爬上我的背。 “……我们分手吧。” 你为什麽会那麽平静?你为什麽会那麽冷淡?你为什麽、你为什麽……为什麽 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就算是最後一眼,你为什麽也都不愿意?! 一股湿冷越过我的鼻梁流到我的耳里。 一道阴影罩在我头上。 “喂!” 他粗暴的踢了踢我的课桌腿。 我一动不动。依然将视点放在远处。 我感受到他的身体轻微动了动。 “……你哭了?!” 他的声音有著不置信。 我忽然站起来,怒目相象。“这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吗?现在你高兴了吧、这 下你高兴了吧……高兴了吧……”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他的脸没有意料中的得意。 五官几乎快拧在一块儿了。 忽然之间,他跨上前来搂住我,炙热的唇贴在我的唇上──“我喜欢你……” -------- 夜月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