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访谈录 作者:eryu 名字这东西也真太虚幻了。 在圈内混的能有几个真说自个儿真名儿、真谈感情,还不就那麽回事儿。 叫我DT就行了。这地儿的都知道DT是谁。勉强也算有点名气。 应该从哪儿说起呢…… 我二十三,真正进入圈内也有四五年了吧,那会儿是高二的事儿了。 我知道这个词儿是在初一的时候。班里的人特无聊,如果同性朋友间黏得稍微 紧些或者有些稍微亲密的动作,就会被恶作剧地叫“同性恋”。 那哪儿知道这仨字的真正含义,就瞎闹呼、年幼无知闹著玩、穷折腾。 如果算起来,那他应该是我的初恋…… 他是我初中时的同班同学兼室友,以前同住一寝室的。不过,他已经结婚了… …我也是前些日子去网上同学录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就称呼他A 吧。 他是从乡里上城里念书的孩子,很朴实、成绩不错……其实光用“不错”还不 足以形容。也挺招人喜欢的,别误会,我说的招人喜欢是指老师很喜欢他、也满器 重他的,一来班里就当上了班长,後来没半期就推荐入了团。那时入团是多光荣、 多新鲜的一件事儿。 刚来那会儿,他的风头还真健。毕竟人家又是班长而且还是特招考试榜首第一 名。不过没多久就有点沈寂的迹象。我想可能是他自卑心理作祟。 你知道当时我待的那个初一年二班别人都怎麽叫的吗? “贵族班”。 班里成绩特好的也不是没有,而且为数还不少。但家境差一点的全班好象就他 一个。大多数都是主任、经理、局长、部长之类达官贵人的子女,有权有势又聪明。 这样的班,我待著都挺难受的,甭提是他了。有一句话怎麽说来著……“贫穷可以 杀死人”,对吧? 我家? 我家还过得去。我爸是政府一部门的不大不小的官儿,我妈是中学教师。不过 我觉得多少都亏欠他们。毕竟。中国的传统思想是要传宗接代的。 那会儿觉著住宿舍挺好玩儿。就硬给搬进了宿舍。结果一住就是三年。很巧的 是,跟A 住一个寝室,还上下床。他睡下床,我睡上铺。 那时宿舍比较拥挤,8 人一间寝室。我睡的那个寝室就我和他是一班的,其他 6人是另一班的。就这样感情才会热络起来,勉强算得上是朋友。不过,他那时在宿 舍里处得也不是很好,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在家里被当成祖宗伺候著长大的,哪 儿又会懂得相互谦让,不过我自认为比起他们来成熟、谦让得多了。怎麽说我也还 有个小4 岁的弟弟。 他呀…… 我从他上初二就发现那小子跟我一道的──我发誓没跟他讲过这事儿半个字儿。 再说了,他怎麽著也是我弟,我还想靠他让爸妈饴弄儿孙、以享天年。结果却还不 是整个儿一没戏唱。 那时的他很结实,农村里的孩子常做活儿的缘故吧。他长得特高。当时在班里 除了他就数我最高了。他皮肤有点糙,是很健康的小麦肤色略带点黑色。手掌比同 龄人粗,有点刺刺的感觉但摸起来人很舒服。 那天……是我们的初吻。 学校放假,其他人都回家了。我和家里闹别扭──还不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事 儿──所以待在宿舍没回去。而他因为路费的关系,除了寒暑假一般都不回家。所 以寝室里就我和他俩人没走。平时我们关系还处得不错,也就一般吧。我躲过舍监 带了几罐啤酒回寝室,打算喝得酩酊大醉……所以说“酒後乱性”一点也没错。我 喝得正有些晕乎的时候,他从外面回来,满头大汗的,看到我的样儿吓了一跳,要 扶著我上床。不知道是当时酒精还是别的什麽缘故,当他扶住我的时候,仿佛有一 股电流在我提内乱窜。我觉得他帅极了…… 我搂住他的脖子,他的汗味儿混著体味直窜进我的鼻腔。我有点控制不住要想 推倒他扒光他的衣服的冲动。最後,我脚步一个不稳连带著他一齐倒在他床上…… 当时有可能我是故意的。他想爬起来,我扭住他不放。叫著他的名字说喜欢他,他 在惊诧之余开始有挣扎的动作了。为了压住他,我几乎是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的。 他看了我一眼後脸侧到了一边,算是放弃了挣扎。虽然不知道他那一眼是什麽意思。 我仍低下头舔了他的脖子、咸咸的。他的身子微微一颤,却没有拒绝。我最後一路 亲到他的嘴。那也是我的初吻,而且是第一次吻那麽深,结果撞破了他的嘴,我们 俩满嘴都有血腥味儿。虽然这一吻是由我主导,但我知道他对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感 觉的。 我们并躺在床上。他一言不发。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并没有喝醉。他静 静看了我一眼还是什麽也没说。我是第一次对人有这样的感觉,他却是这样不咸不 淡的反应,我心一急,侧身紧紧箍住他,生气的说,我喜欢你,你怎麽著也得说句 话吧。你知道他什麽反应吗?他伸出一只手指问,这是几。我当下就愣住了,赌气 说是三。他一听反倒是笑了,说我真醉了。我是真急了,都快有想哭的冲动,我大 声反驳他:我没醉。接连著说了好几次。他还是什麽没说,只是反手抱住了我。被 他抱住的一刹那,我的眼泪真的流出来了。那晚,我没回我的床,我们就抱在一起, 在他床上挤了一夜。後来,周末我们常在一起──平常也在一起,但是那个意义却 不同──有时候我带他回家,有时候一块儿待在宿舍。不过待在宿舍的时间要多一 些。因为他上过我家几次之後,说什麽也不想再去了…… 我就去过他家一次。那还是初二时我死皮赖脸地硬跟著去的。在他家住了几乎 一个暑假。乡下人朴实,只觉得我一城里孩子能和他好到几乎寸步不离有点稀罕, 但也没怎麽觉得不对,谁也没往那方面想。晚上我和他挤在阁楼上,因为下面就住 著他爸他妈还有他姐,我们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所以白天有时候在他们屋後的小 树林里打野战。那时侯我们也还真不怕被人给逮著。 那时侯真的很幸福……虽然我展开怎麽也弄不明白,为什麽会喜欢他。但那种 恋爱的感觉,我现在几乎都没了。 ……考高中的时候,他没和我说一声就填报了中专,等他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也 都没告诉我。这些都还是我妈托关系才问到的。当时我气极了,他来找我门儿都不 给开,电话也不接,连著生了好些天的闷气。冷静下来了,总觉得应该找他谈谈看 他怎麽解释。我又追到他家,结果他姐告诉我他为了上中专的学费上城里帮工地里 打工去了。找到他後,看到他晒得跟块碳似的,手上也起了一层老茧,我心里挺难 受的,抱住他就哭了出来。 高一时放假还在一起过,到了二年级,渐渐的他就没了音讯,信也给退了回来, 去他家也找不著人,总之就是故意避著我。我终於明白了,我被他给甩了……最後 连结婚都是我最後一个知道这消息的。 所以那段时间我很低潮。 也就在那时,我认识了B ,才知道原来这个城市里还有不少跟我一样。我这才 真正、正式进入这个圈子。 我是在天桥上遇到B 的。他那时是中学数学老师,已经二十四了。後来他告诉 我这个天桥、北门公园还有人民南路那儿的阅报栏、体育馆附近的共厕……还有别 的几个地方都是大夥儿的聚点。你所知道的酒吧、水吧,也都是直到前两年才陆续 出现的。但也不完全是同志吧,大多要到夜里十一点之後才是真正我们的世界。不 过,还是有不是圈内人的泡在里面,大都是女生,好象是同人女。 那天都有点晚了,我根本没注意到为什麽天都晚了,这座天桥上的人还这麽热 闹。一个心思埋在失恋的情绪里抽烟。就是因为被A 甩了心里郁闷才学会了抽烟的。 他靠过来借火,说了 些暗示的话。我听懂了。当时心里憋得难受也想找个可 以倾诉的人,也就不排斥的跟他走了。我和他在江边走了一夜,说了许多我和A 的 事儿,他也给讲了许多圈里的事儿。後来,他给我留了电话叫我有空打给他。他就 是我第二任男朋友。与其说是男朋友,倒不如说是有著性关系的好朋友来得贴切。 现在我们分手了仍然在联系。他现在被家里逼著结婚,正和一个同人女做戏骗家里 人,不知道还能骗多久。 其实不愿结婚的大有人在,但家里人都逼得紧。有的就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押进 了新房传宗接代去了,有的逃的远远的,有的跟家里撕破了脸,有的也被家里人接 受了,那毕竟只占少数。目前,我爸我妈都还不知道我跟我弟的事儿,我现在还在 这儿但也尽量少回家。都二十三了,爸妈也想见见我所谓的“女朋友”,再过几年 就该逼著我结婚了。我弟还好,现在才十九不到,在外地念大学,天高皇帝远的也 管不著他。我爸妈思想很传统,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我和我弟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 女人会是怎麽一幅情景。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能拖就拖,能瞒则瞒了。 高中毕业後没能考上大学,而我也没有意愿再继续读下去,就上北京中工去进 修了一年回来就开了这家广告公司。 这几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跟换走马灯似的,没几个能长久得了的。只是慰藉 空虚的心罢了。虽然没能再发生像对A 那样的感情,但认识C 却又再伤了我一次。 C 比我小两岁,那时他十八,是我在北京认识的。他是MB(Money Boy )。我 和他的感情开始於419 (一夜情)。他是贵州人,在北京一所名牌大学念书。虽然 他和A 完全不像,我却常常能在他的身上找到A 的影子。所以我想和他交往看看, 让他不要再做MB,答应他我养他、他的一切开支由我支付。他也真的没再做MB了。 他也有我北京住处的钥匙,一周来住个三俩天的。可是……有一次我妈病了, 得的是胆管炎,我回家待了四天。原本预计是待6 天的,我提前了两天回北京。回 到住处时,却看见他和一个小日本在我的床上打得火热,地上还扔著几个用过的保 险套。我气疯了,把那小日本揍了一顿赤条条地就给丢出了门。关上门,我掴了他 一个大嘴巴子。他满不在乎地穿上衣服,还很细心的把小日本的衣服也给带上了。 之後,他再没来过,我也换了住处。後来,又在几处地儿碰到过他,他又重抄旧业。 前些时候,听北京的朋友说,他得上了HIV ,MB是不可能再做的了。家里经济 也很困难,不可能帮得上他什麽。我和他怎麽说也在一起了那麽多些日子,多少有 点亏欠他。能帮他多少就帮他多少吧…… 在圈子里待久了,终於学会一件事儿,那就是感情不能当真、当真那就真完了。 虽说圈子里也有感情稳定、相濡以沫的情侣,但毕竟在少数。 前几天刚去上海参加完一个朋友的“婚礼”,让我很是感动……我还是打心底 什麽时候也能有机会和那个不知名的“他”一齐走上红地毯许下誓言。但是…… 我怕了。也真倦了。 -------- 夜月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