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房间的爱情 作者:郁郁寒 (一) A 区9 号楼的214 号房间正对着楼梯口,房间的门牌号下有一行文字,上楼 的每一个人都能看见,并且看一次就忘不了,当然,还有这个带着某种寓意的214 号。 这事发生在一个午后,老k 、寒子、广州货、电线杆和我一起都去操场上打 篮球,留夫子一人在寝室,这个风流才子最近烟瘾大发,常常一人不上课呆寝室 里形如枯木,要么让香烟在嘴唇上接力,要么写一些什么十四行诗以及风月小说, 学计算机的人浑身已经完全涂满了落魄的文人气息,于是难逃文人的斯文之气, 心中那个结始终难以解开,我们都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君子何必单恋一枝花? 夫子不屑于我们的恶俗的文本语言,只顾自的躲在深山作起来查拉斯图拉。 情节时这样的,夫子一把推开我们:“去去去,烦着呢!” 夫子开始了香烟之旅的写作征程,并且掐了电话。 时间过了不久,朝圣的夫子一直吐着眼圈,门吱拗一声推开了。进来了一个 小姑娘,眉清目秀,肤如凝脂…… “请问你要袜子鞋垫耳机内裤吗?” 夫子转过脸,盯着姑娘,像在思考什么,就是不说一句话,足有一分钟。 姑娘脸红了,转身要走,夫子叫到:“哎,站住!” 姑娘以为夫子要买东西,便开始打开背包,夫子走到姑娘跟前,用日寇特有 的色迷迷的眼光看着她: “你知道‘推销与狗不得入内’是什么意思吗?” 姑娘脸红的像只苹果,飞快地跑开了,他是个流氓,姑娘在心里这样说。我 们回来时,清清楚楚的看见门上那行字: 推销与狗不得入内! 夫子不但沦陷了感情,而且连道德都沦陷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寝室的地 上剩下了一地烟蒂!是一地鸡毛的翻版。 (二) 夫子是我们寝室的奇才,也是我们学校的奇才,文章写得起倍儿棒。众所周 知,这对女生是颇有诱惑力的,你看那个徐志摩,做诗人多风流,夫子天生有着 文人的才气,大一没多久便晋升到系刊主编,大二上学期,便任信风文学社的社 长,在这个三流学校里声名远播。 在寝室我们对着夫子进行过深入浅出的探讨,大家一直认为,夫子有望首先 “脱贫”迈入“先富”行列,于是我向夫子提出吃水莫忘挖井人,在外风光的时 候莫忘了受苦受难的兄弟。大家在夫子身上看到了摆脱单身的曙光。 之所以开这样一个主题鲜明的卧谈会,源于我的一次意外的收获。那次我在 4 号餐厅吃饭,我的旁边坐着两个漂亮女生,一个长发披肩,柔情似水;一个头 发短得像韭菜,个性十足,那韭菜说: “你们那个头儿,有没有女朋友啊?”长发女孩侧着头笑着对韭菜说: “怎么,让你梦牵魂绕了?” “去,我是说你怎么不进攻,你那么好的条件!” “说什么哪,你不怕吃我的醋?” “醋你个头我只向名人看齐,不时有一句话说见贤思齐?你说哪儿,净挖苦 我。” “你真要拜他为师,我给你提供一条线索,他住9 号楼,对了,他的房间很 好玩的,214 ,嘿嘿,情人节哩!” 当时我就喜了,214 还真他妈的能给人带来好运气哩,我把所见所闻在寝室 进行了克隆,大家无不兴趣盎然。 使我们始料不及的是,第二天我们都听见楼下传来了女孩的叫声: “214 ,214 的古夫生……” 这是军训时期练就的速度,只要了0.98秒,6 支头颅一起伸向了窗户,当然 楼上楼下还有无数只。 我一看果然是餐厅那两位女孩,我们都惊叹的一塌糊涂,知道了什么是“10 倍速”。知道了什么是社会主义的大发展。 在以后的x 天都相继从下边传来了这种叫声,看着夫子那些时日的表情,我 算亲眼目睹什么叫沐浴爱情的的幸福。不幸的是,从这扇窗,我们失去了长相厮 守的好兄弟。 他俩的进度很快,没几天便进入了实质性阶段,没办法,干柴碰烈火。 韭菜是把214 当成她的家,一天要来四五趟,开始的时候我们还给他们创造 空间,但是后来,一趟两趟三四趟,五趟六趟七八趟以及再甚的脸晚上也来,我 们实在无法忍受,寒子就对夫子说:你的幸福是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之上,真是引 狼入室! 我拍拍寒子汗不剌几的肩膀说:“怎么,吃不到葡萄酒说葡萄酸?” “什么吃不到葡萄,这还算得上葡萄?有什么可酸得,多没品位。”寒子用 了“品位”这个词。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当下夫子的眼眶里就酝酿出淡淡的伤心,本来夫子和 寒子就存在一种无法描述的不和谐,这下更加深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他们谁也看 不起谁,我夫子妙手著文章,我寒子一表人才俗称苏永康第二。矛盾在一个下午 发展到极点。那天寒子洗完澡,正在寝室换衣服,这时韭菜没敲门就闯了进来, 寒子把韭菜狠狠的骂了一边,韭菜哭着跑下楼,几天没有到214 ,夫子不服,最 后和寒子发展到武力解决问题的地步,寒子人高大,是我们的前锋,夫子瘦弱, 结局可想而知,夫子的额头上多了一个x 型的小伤疤,这事闹得很大,惊动了保 卫科,男生楼也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有人说夫子寒子是情敌,有人说夫子枪了寒 子的女朋友,总之214 在人心中以落下了深刻的烙印。 214 ,有文章! 其实214 也真有文章,95届的那年,这幢楼还住着女生,214 有个女孩在晚 上偷偷服了大剂量的安眠药,同寝室的女孩早上喊她起床,没应声,一个女孩还 笑着说:“佳期入梦,敢情?不想醒来!”又一个女孩推了推她,吓得噌的就跑 出了寝室,那天公安局的来了,从女孩身上掏出一张男孩的照片。 这个故事给214 浸染了浓厚的传奇色彩,听说老k 的卧榻就是当年女孩的金 “床”藏娇之处,我们都不敢去考证。 即便这样,我还是不敢在半夜起床去厕所,9 号楼很破,洗手间有一处整夜 滴哒滴哒漏水,那声音在晚上要震破人的耳朵,走廊里的电灯也有毛病,一闪一 闪的,那情形,总觉得身后有一个人在跟着,披头散发,脸白得像纱布,个子高 我两头,穿红色长裙…… 自从寒子和夫子发生武装冲突以后,我的失眠症又犯了,而他们几个都睡得 香甜,老k 彻夜磨牙,广州货爱说梦话,电线杆爱打呼噜,在波涛汹涌的夜里我 快崩溃了,我搬进了201 寝室——那个卖电话卡的寝室,他们屋有一个人搬外边 住,我靠熟人帮忙搬了过去,而关于夫子和韭菜的事我大部分还听说,我不经常 回寝室,在内心里我畏葸于214 这个注定不平常的寝室。 我听说,在夫子的鞍前马后的努力后,他们和好如初,当然,韭菜的行动有 所收敛,只是有一些过分的行为,譬如,当着其他男人的面,动不动就坐夫子怀 里,动不动就撒娇肉麻。 (三) 冬天的第一场雪,下的纷纷扬扬,没多久就有半尺厚,整个学院一下子美丽 动人起来,一对对一双双的恋人在雪中自我陶醉,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然后 两人像泥巴一样粘在一起。 我从图书管理出来,雪依旧下着,这些情节目前对我还没有丝毫的诱惑力, 我只知道我把衣服裹紧了我就不冷了,我没有考虑其他什么诸如罗曼谛克之类。 不是吹嘘,刚在自修室看了余杰的《今夜飞雪》,感叹于这批文坛的黑马的丝丝 柔情,相比于眼下的暧暧昧昧,那才叫真实的思念。 我低着头急速地走着,根本没顾及路边草地里嬉戏的男男女女,这时一个女 孩子狠狠地撞在了我的身上,由于动量太大,我们俩都摔倒了在地,我的那本心 爱的《在路上》飞出一丈多远,掉进了水坑里,我爬起身愤愤然道:“小心点好 不好,这下好了,我的书……” 我一抬头,看见了那披肩的长发,以及站在远处笑的嘴巴如山谷一样的韭菜, 披肩长发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赔你的书好了……” 披肩长发的脸红的像一个红苹果,虽然这句子是小学生常用的,但是用在此 处居然也恰如其分,这个冬天,让我想起红苹果,那是一种温馨。 披肩长发还是道歉,露出的微笑带香香的感觉,已经几个世纪没有女孩对着 我这样笑了,胸中不仅也涌出一番暖洋洋的热气。我说不用不用,不就一本书吗? 况且韭菜也算我们的“嫂子”,一家人,不用计较的。我笑着,看着得了意忘了 形的韭菜。 韭菜也一边边的说是啊是啊,他这人很忠厚,不用客气的。 鲁迅说,忠厚是无用的别名,我还是很心疼我得把本书,那可是我的前任女 友送给我的,一辈子的珍藏!而韭菜对我的怜香惜玉不屑一顾,使我难以想象夫 子怎么就对这种女生失魂落魄吗? 我收到了披肩长发赔我的《在路上》,在宿舍前的那个花坛旁边,我推辞不 要,她急的眼睛发红,我只好收下,最已经笨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出乎意料的是在书中居然夹着披肩长发的一张照片,男孩如我的脸也热热的, 一直对着突如其来的春天惴惴不安,野百合的日子虽苦,也不至于来得如此没有 一点可圈可点的情节啊,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室友,对于不可思议的披肩长发 所作的不可思议的事我只有保持沉默。 (四) 那场雪之后出了一件事,那天夫子和韭菜两人在214 ,夫子写文章,韭菜看 书,韭菜说,冷,夫子就让韭菜钻自己的被窝里,这事怕是韭菜主动,她说你要 冷了你也来吧,夫子说,不行,那多不好,韭菜怒了努嘴,继续看书,没多久竟 睡着了,夫子看辈子没盖好就去给他盖好,没想韭菜一下子抱住了夫子就狂吻起 来,夫子欲火焚身,之后发生了什么是不得而知,两人只顾尽兴,也没顾及门没 插上,一个推销的没看见门上的字,一把推门而进,刚喊出“要不要”三个字便 叫了一声跑开了,你说你看见了别出声带上门不就没事了吗,偏偏把门给推开了。 夫子注定倒霉,辅导员正好查寝听到推销着的一声叫喊,以为出了什么事, 赶紧朝214 看,结果夫子的丑恶被辅导员看了个百分百。 这女辅导员非要把这件事反映到院里,急得夫子焦头烂额,求爷爷高奶奶好 说歹说,总算摆平了这件事,夫子以为保住了身家性命暗自庆幸。没想到又让韭 菜给坏了事,这个丫头,知道辅导员要处理他们,一肚子不服气,找辅导员理论 了一番,并且最后带着点辱骂的口吻,说辅导员没权力干涉他们的隐私,说辅导 员没男人要,说辅导员心理不正常。就这样,刚堵住的决口给韭菜给冲开了,两 个人都身败名裂,夫子更遭,乌纱帽丢了,整天深居简出,写个没完没了。 夫子终于扬言要与韭菜分道扬镳,他把韭菜叫到寝室,点上一支烟,看着稚 气未脱尽的韭菜说:咱们分手吧,我太累了,我们需要重新思考一下…… 韭菜拉住夫子的胳膊,说你敢在说一边我就从窗户里跳下去,韭菜的语气像 开玩笑,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夫子是认真的,他说了二边,韭菜真的从那里跳 了下去。 受伤的不是韭菜而是夫子,韭菜从而楼跳下去完好无恙,夫子着急,下楼的 时候踏空把腿给摔折了,一场恋爱就这样一不公平的结果结束了。 同时结束的还有201 室的那张床的主人的恋情,听说源于一次小小的拌嘴, 不过不在214 之列,我们暂不去考究事情的原委。 再回到214 之后我亲眼目睹了夫子的种种表现,并时时充当知心大哥的角色 劝说犹如一堆烂泥的夫子,我们经常去金水河畔,夫子只是一边边地说韭菜带给 他的快乐,这是初恋综合症,夫子还是割舍不下,这是我想起那个形象的比喻, 这爱情犹如拔牙,掉了,还痛。 我说:“俗话说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忍忍吧,十年后你会觉得韭 菜不过一个可惦记可遗忘的情节,我是过来人了,这都是历史的经验,何况你夫 子又是花中仙子,担心什么耐得耐不得寂寞?” 夫子不稀罕我的一番煞费苦心的说教,开口就说真后悔跟韭菜分手,唠叨着 韭菜的千好万好。 我对着金水河说:“飞鸟和鱼为什么不能相爱?因为他们在不同的世界,这 是他们的宿命;书上说:初恋时不懂爱情,你们在匆匆圈定了对方当然经不起时 间的考验……” 夫子说:“没有爱情只有病毒,我被黑了!” 我们看看夕阳,它躲躲闪闪的在水泥堆后悄然走去,这个城市落入蒙昧之中。 (五) 那年冬天走进恋爱的还有寒子和老k ,关于寒子由知道的情况不甚详细,先 说说他吧。 寒子是我们的老大,留一头长发,咋看咋像苏永康,尤其是那副眼镜,活脱 脱一大明星,更不可思议的是在系的迎新晚会上,他弹吉他唱了那首经典的歌: 《为什么你背着我爱别人》一下子成了系里的焦点人物,小女生们都乐于在寝室 谈论这个帅哥,可惜寒子人一身的傲骨,令很多女生望而生畏,退而却步,我们 都说寒子来这个学校有点上错了花轿嫁错了郎,未来的星星就这样和我们一群乏 味的人屈居一室。 寒子和夫子的关系是很微妙的,他们有时不说话,像两条渐近线,怎么着也 不能沟通。 不过,寒子的春天还是建立在夫子的基础之上,那是夫子还是文学社的当家 人,在周围的几所学校有一定的影响,一个主办《潮汐》的杂志社欲和夫子的文 学社搞一项活动,派了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前来洽谈,那天寝室就寒子一人, 他接待了她,他们由夫子说到大学生活,再说到音乐,寒子还当面给她唱了《薰 衣草》的主题歌《花香》,她感动的一塌糊涂,走的时候给寒子留了手机号,希 望和她联系。 晚上,照例是卧谈会,寒子开始了伤感的哀唱,我们今天晚上实在没什么得 劲的话题,就拿了寒子扯皮,因为寒子白天表现的冷酷不堪,一到晚上就原形毕 露,今天一个理论,明天一个发现,一会儿把校园恋批得一无是处千疮百孔七窍 留血四面楚歌五内俱焚,最为可耻的是,寒子是第一个给女生搞综评分的先驱者, 说a 女生的胸部一马平川,说b 小姐的内存太大,说c 姑娘皮肤有类烧烤,说d 同学是别人吃剩的馒头云云。 我说寒子你也太高贵了吧,你可以当有关单位的人事科长了,眼光太尖刻了 …… 寒子说,如果真没水准,总不能委屈自己,我这个人不爱则已,一爱就轰轰 烈烈,这才是21是的男子汉的作风,婆婆妈妈在女孩面前像羔羊,在男孩面前耍 烈性那不是真正的男人。 老k 说,天底下向来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身材好未必脸蛋好,形式美的 未必内容好,不要用形而上的眼光看女人,丑小鸭总会变白天鹅。 电线杆说,那寒子你心目中的女生应是什么样子啊? 寒子呵呵笑笑了,盘腿坐了起来,把头发向后搂了搂,吹了一口气。 “首先布局合理,其次走势逶迤,再次白雪皑皑,最后秋水荡漾。” 我们都沉默了,继而都哈哈大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都实行什么野蛮 女友,像你这样前卫的人士还这样庸俗! 关于寒子,夫子没有发表看法,他不屑于寒子的肤浅,最后才说了一句总结 性的话: “这种人都升华了,只存在于金庸小说琼瑶的小说里。” 杂志社的那个女人,不久又来了,巧得很,那天正好夫子跟韭菜去看电影了, 我们去机房打游戏,寝室正好就寒子一人,女人进来的时候,寒子正点一支烟轻 轻的吹着烟圈,女人朝寒子笑了笑:“一个人在屋啊,不闷?” 寒子看了看眼前这个化了浓妆的女人,给她第一支烟,她竟娴熟的抽起来, 他们很有情调地对话,最后女人说到外边走走吧,他们就出去了。 女人所说的外边就是咖啡屋,他们聊了很久,寒子称她为婕儿,婕叫寒子寒 弟,他们后来又转了一大圈,分手的时候,婕把手机留给了寒子。 寒子很快暴露了他和婕得关系,整天在寝室里声称我完蛋了我完蛋了。 寒子设宴款待了夫子,大家以为他们和好,都松了口气,那天夫子记得的清 楚,他和寒子,干杯,隔壁的音像店放着雪村的《出门在外》,有一句歌词唱得 真好: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寒子那天醉的如一滩烂泥,回来是抱着214 的门说什么喝喝——我——呕— — 广州货躺在床上说:“正常的人又少了一个!” 那天晚上婕打来了电话,寒子说:“我_ ——高——兴——” 接着我们听到:“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不听我的话,叫你不要喝酒,得会 儿我过去?” 我们吓了一跳,赶紧看看表,23:35,直到后来寒子对她说没事。我们才平 静下来。 但是次日,婕还是来了,而且开着轿车,她把寒子接走了。临走的时候说了 一句叫友邦惊诧的话:谢谢你们了! (六) 十二月份是一个兵荒马乱得季节,四级考试的阴霾席卷了风月弥漫的校园, 图书馆、自修室都到处是捧着长喜试卷卖命得人,经历过高考得过来人,眼下却 被四级考试折磨得头破血流,过去的人说:“没什么,不就一个小小的四级吗? 高中文化的测验。”没过的人以及一次次冲锋陷阵一次次丢盔弃甲的人则一边狗 日长狗日短的骂着可耻的四级不得好死一边声嘶力竭得背诵单词。夫子用了一个 颇为牛b 的句子来抒发胸中感慨:这正如煤的形成,当时报的人一大堆,通过而 成煤的不过一小撮。 214 寝室在四级的风暴中并未因此而在那等事业上有所收敛,夫子已经搬了 出去,几天回来一趟,美其名曰:探亲。 我们好奇,问寒子怎么会“泡”到婕,寒子说,说了也不懂,于是不说。 不久韭菜和夫子宣告分手,我们都常常送了一口气。披肩长发突然找到我, 她希望我能劝劝夫子和韭菜重归于好,并说什么韭菜看似嘻嘻哈哈,其实换了x 个男友她看重的还是夫子,他则这个人其实挺好的云云。我问披肩长发有必要吗, 披肩长发沉默了。 披肩长发要了我的oicq号,但是我们只是几天半月年儿半载的聊几次,当然 我从来没提书本里夹的那张照片,披肩长发说话很谨慎,总是在最得当的时候给 我说88,由于我还没有固定的网友,也时不时得很无目的给披肩长发发过几次贺 卡,贺卡是我学习photoshop 的成果,披肩长发也不说一个谢字,只说什么时候 教教她计算机,但这个“什么时候”成了没有时候,我发现我根本就没有机会, 心中不仅一阵阵悲凉,那些天我正看一片子,片子的结局是主人公领着一个皮箱 子在夕阳里离开了她奋斗了十几年的城市,她回头看看,眼中升起无尽的悲凉, 就突然觉得我也挺落魄的。 (七) 有一个诗人说过:一支笼子在等待一只鸟。我觉得这个“等待”不如换成 “玩弄”,这样更大众化,老k 是一只好鸟,一只不破搂兰终不还的好鸟,一只 不进笼子终不休的好鸟。以前我对老k 淡漠视之,好来看了《永不瞑目》,觉得 肖童和欧阳兰兰的爱情观是太伟大了,小童为了心爱的人戳了学友吸了毒,家不 成家,而欧阳兰兰则为了肖童付出了无限的精力,两个人的执著叫人死也难忘, 在现代这个社会,真爱已经圆寂,见了老k 才知道什么叫出类拔萃,什么叫革命 的气节。 这是一个琼瑶式的故事。 那天在图书馆,老k 跟外语系一女生发生了弹性碰撞,这一撞就撞出了爱情 的火花,这细节不用再去细究,那女孩脸一红,表现出了不好意思,而不是那种 开口就唠叨尼如何如何马大哈,如何如何的不长眼睛,聪明的老k 马上意识到, 运气来了,于是一番诚挚的道歉,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在后来老k 死 皮赖脸,竟然要来了女孩的电话号码,晚上一是一番温暖从电话里传出去,在后 来老k 打着向人家请教外语的幌子,死死纠缠,不过还真没地说,老k 一回到寝 室,就展示她那点小伎俩,放着伟大的汉语不说,开口就是:ohmyGod ,right ? 以及shitfuck之类,并扬言将来要出国云云。 12月22日,四级考试铺天盖地,考场如战场,无数英雄在四级考试的得宏图 大业中英勇献身。寒子就是其中一个,知道自己的深浅,压根儿就没报考,老k 在考试中由于收音机抛锚了,出了考场,差点晕了,回到寝室,躺床上叫人想起 僵尸的模样,一声声凄惨的叫着:时运不济,时运不济…… 夫子说老k ,你不是还有一个英语的“辅导老师”吗?而今四级一战,若事 之不及,此乃天也!夫子宣扬起宿命论。 老k 叹了口气,嘴张了张,没再说什么。 事情发生在一个平淡的晚上,老k 一个人在自修室学习,约了女生,却一直 等不来,于是心里也静不下来,假期书包离开了花费老k 一个小时又奋不顾身才 争取来的座位正准备找个电话亭给她打个电话,一眼看到她整和一个男生从眼前 经过,他们没有看见老k ,老k 赶紧躲在电话亭后面,心里横竖不是滋味,他观 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他们还不算很亲密,像一般的同学,老k 在心里暗自鼓劲, 只要友一线希望就不放弃。这是老k 的作风。 而这段时间,214 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夫子和韭菜宣告分手,寒子也从 校外搬了回来,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寒子带着伤痕回到了214 ,看见我 们也不说话,然后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机,,一把扔了出去…… 那几天214 阴雨密布,人人都是导火线,炮弹一触即发。 剩下老k 还在挣扎,,圣诞节那天,飘起了鹅毛大雪,这天是数据结构课, 我们都逃课了,呆在温暖的地方,被窝里或者图书馆,看杂志瞎掰,日子过的不 堪回首,想象高三,觉得很对不起自己,校园里已经没有什么新鲜的风景,活蹦 乱跳、踌躇满志的是那些刚到的小兄弟小阿妹,张牙舞爪的摆什么造型,在雪中 照相,神情乐观,屁颠屁颠的…… 我从7 号楼经过时,在楼下看到了老k 一个人在雪中站着,手中捧着一束鲜 花,造成了一个白头翁,倘若他在穿一白衣服,近视眼还以为是一尊雪人,显然 老k 已经等了好久,我停下来看看这个冲动青年,无数经过的男男女女纷纷行注 目礼,有几个好事的小女生还跑她面前看看老k 的尊容,然后跑开,呵呵地哈哈 地笑着。 我拍拍老k 的肩膀:“英雄,好吗!革命尚未成功,坚持就是胜利。” 老k 的嘴唇乌紫,说话连热气都不冒:“放心吧,出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 我问:“多长时间了?” 老k 说:“不长,才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之于一生不值一提,但这两个小时却是考验老k 的致命历程,莫波 桑说过,有些时候一分钟发生事,可能相当于一声发生的事。天色暗了,楼上地 灯光渐次亮了起来,有x 个头从窗户里伸出来,有x 声叹息从楼上传下来,老k 成了今晚女生楼的焦点。他们不由自主的关注着这个痴情的男生的结局。 7 :45雪依然纷纷扬扬的下者,一个好事的女生把录音机的声音放得最大, 是《伤心太平洋》,这个情节太富于浪漫气息了,我都不敢相信,甚至怀疑是老 k 在现实生活中故意在虚构情节,使这个校园充满了故事。 8 :00雪越下越大,我劝老k 要保住老本,爱情价虽高,生命更可贵,留得 躯体在,不怕没人要! 老k 还是不听我的劝告,他这个人怕是失去理智了,像吸毒的人,回不了头, 这个伟人·!这个疯子! 8 :15楼上突然有一个女生喊道:“多情的公子,你等的姑娘在那个房间, 告诉我,我们把它抬扔下去!”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笑声,乖乖个隆,老k 就没想 象以后天下谁人不识君,生活多没有隐私? 8 :29终于有一女生哭着跑下了楼,她,这个女生,紧紧地抱住了老k ,顿 时,整幢楼像爆炸了似的,响起来经久不息的掌声。 雪花中闪过几道刺眼的白光,有人在抓拍着一难得情景。历史上有程门立雪 的故事流传了几百年,我们老k 的故事会不会留芳百世已经不重要,关键是这又 给214 写下了精彩的一笔,是214 形成了自己的品牌。次日,老k 的事就传遍了 校园的角角落落,连一家电视台的都说要采访老k ,媒界关于现代社会是否遗失 了真爱,引起了争论,许多女生听了老k 的故事,眼泪都扑簌掉扑簌下来,“真 的吗?”几乎成了千篇一律的第一反应。 我们说老k 是214 寝室最有出息的公民。 (八) 我在很多时候感到生活毫无希望,很羡慕那些牵手佳丽的人,他们在每一个 可能的地方,享受着属于自己的追求,我遇到过熟人,不好意思的是我而不是他, 我的心理涌现出无限的恐惧,时常梦见自己在茫茫的撒哈拉大沙漠里辗转,到处 是绿洲,却找不来水……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觉,我的精神颓丧到了极点,在某 个夜里,我翻看着披肩长发的照片,使我想起出恋的那个女孩,伤疤就又重新裂 开,想挫于笔端,怎么也不能更好的表达,我基本上丧失了摆渡自己走出阴霾的 能力。 我真心痛,我不能成为诗人,即便是最后的诗人。 2002年,我听到了一个可怕的噩耗,我的一个高中朋友竟然吞服了大量的安 定片,远走天国。他出生在一个潦倒的家庭,唯一感到有生命力量的是他总是一 刻也没有停止的思考,他写的文章高中老师不知所云,他的朋友很少,我不知道 我算不算其中一个,尽管我只以为我们不过萍水相逢。 他在高中爱上了一个女孩,女孩考上大学了,他却辍学了。穷人得到爱是需 要付出艰辛的,穷诗人得到爱事需要上命的。 就这样简单,说来。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看看,他始终是个孤独的人,就像 我,只是我不肯承认。 斯人远去,我不知道何时走出撒哈拉……理智的神经一片倒戈,朝圣的虔诚 化为青烟,唯一的打算是做一个萨巴达克,勇敢一点,然后不惜生命。食指放肆 了自己,住进了病院,他那首《相信未来》烙在我心中,未来也许很远,生命很 近: 当蜘蛛网无情的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扑平时网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 相信未来 …… 我发出了一封情书,塞进了邮筒。上面写着: —————————————————————————— 邮:中国郑州 她(收) 漂泊 —————————————————————————— 至于写了些什么,我遗忘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