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江湖 之一. 萍水相逢 不小的金陵不大的酒楼一把剑,一个人,一壶酒还有,别在腰后的折扇...... 他的头发很黑,长发如风。衣服泛白,却不是本来就是白的那种,也许是因为穿得 时间久了,洗的次数多了。他只喜欢穿这种衣裳。 剑横在他面前的桌上,酒拿在他没有受伤的右手中。酒楼内很安静,他更安静, 他只是重复着一个相同的动作,昂首,饮酒,低头。 酒楼的门口并不大,恰巧,她的身影挡住了从门外射进来的阳光,酒楼内暗了 一下。 她是身白衣,她很美,美得让人心跳。美人经常可以见到,但是孤身一人来酒 楼的美女却不多见,酒楼内每个人的眼睛都开始发光了。 她进来了,一黑的酒楼顿时亮堂了起来,她带来了黑暗,也带来了光明,她让 整个酒楼里的男人的眼睛都发光,怎会不亮。 他也是男人,他也看了她一眼,手中的酒壶一紧,心一阵抽搐,他猛喝了一口 酒,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她太像一个人了,但他清楚的知道,她不是她。 他重又低头了,本来一亮的眼睛继续黯淡。 美丽的女子穿过亮眼之林来到他的面前,轻轻道:“我可以坐下来吗?”酒楼 内哗声四起,好美的人,好悦耳的声间,仙乐一般。 他手中的本来紧捏着的酒壶慢慢松开了,淡淡地道:“凳子不是我的。” 那女子也不言语,移了移长凳,与他同坐一桌。 再次昂首,再次饮酒,再次低头。 “酒好喝吗?”她好奇地问道。 “不好喝。”他还是淡淡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还要喝?”她更好奇了。 “因为不好喝,所以我要喝。”说完这话,他重又饮了一口。 她笑了,掩齿而笑,应是淑女的标准动作,但是淑女却不应来鱼龙混杂的酒楼。 “好牵强的理由,你真怪,那你怎不喝尿,尿也不好喝啊。”她似笑非笑地问 望他。 他呆了一下,末料如此脱俗出尘的女子却吐出这样一句粗俗的话,他也好奇地 望了她一眼,“因为尿不可以喝,所以不能喝,酒不好喝,却可以喝,所以能喝。” 她又笑了,笑不露齿,也是淑女守则中的一条,虽不露齿,却也笑得好看异常, 整个酒楼内的男人们望得快要从凳子上摔下来了。 他很平静地望着她,他已经醒了,世上只有他心中的她笑得最好看,而不是眼 前的那个她。 那女子道:“好了,算你勉强通过。”口中言道,眼望着正好摆放在她面前的 剑,古韵之剑。她伸出手来了,素手纤纤,她太好奇了。 小小的一阵风,轻轻的风,从她面前晃过,她要摸的剑不见了,她惊疑地眼望 着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剑现在端放在他的面前,酒壶仍被他的右手握着,左掌却是 缠着白纱。 你看到他如何出手的吗?她没看到。 “你是怪人。”她道“当你用怪眼去看人的时候,再不怪的人也会被你看得很 怪。”他喝下了壶中的最后一口酒,“老板,再来一坛女儿红。” 她微微皱了眉,“你空腹喝酒,很会伤身的。” 他的身子微微颤了颤,这句话,是关心的言语吗,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 小二端来了他要喝的第二壶酒,盘中只有酒,因为他只喝酒,他只想醉一下。 “在下之贱体,何劳姑娘操心。”昂首,饮酒,低头,长发摭住了他的眼睛, 他微微理了理,将头发拨向了两边。 “呸,谁要为你操心了,我才不管你死活呢。”虽是句恶言,却是笑着说的。 “那就好。”他又要饮酒了。 她伸出娇弱的手臂,挡拦住了他,“做什么?”他问道。 “放心,我不是来拦你喝酒的,我只是太好奇了,酒当真那好喝,给我喝上一 口吧。”她仍是微笑着道。 “可,可是我喝过了的。”他不太相信眼前女子的的话。 “没关系的,我只喝一口,不是你小气吧?”她调皮地问道。 “没有,既是如此,你喝罢。”即便他再冷,他也不懂拒绝别人。 他轻轻用衣袖擦了擦瓶口,将酒壶递给了她。“不要一口喝太猛,浅尝即止, 如果你是第一喝的话。”他有点担心了。 她喝了,却不是浅尝即止,也是与他一般,猛灌一口。 “怎么样?”他担心地问道。 她没有表情,很久,很久,过了很久才道:“没感觉。” 他快要摔倒了,“你不会真是第一次喝酒吧。?” 她斜望了他一眼:“我从来不骗人,我第一次喝酒。” “那你很厉害,也是个怪人。”他道那女子咯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当你用 怪眼去看人的时候,再不怪的人也会被你看得很怪。” 他也笑了,很久了,很久没有笑了,他微微叹了一下。 她收敛起了笑容,望着他道:“为什么要叹气。”说着将手中的酒壶还给了他。 他接了过来,却也不便自行擦瓶口,只得再饮了。 哗声四起:“香不香呀,哈!~ 香不香~~. ” “没什么,只是我想一个人。” “谁?” 他没有说话,头埋得更低了。 酒楼内再次变得很安静,他不言语,她也不言语,别人更不会言语。 良久“我叫月儿。”她道“我叫方觉醒。”他道那个叫做月儿的女子又笑了: “你刚刚睡醒吗?” 方觉醒嘴角泛出一丝笑容:“很多人都这么问我,那就算是吧,我刚刚睡醒。” 方觉醒问道:“酒楼内那么多人,你偏生找我说话却是为何?” 月儿言道:“我不是说了吗,因为你是个怪人呀。” 方觉醒抬头了,正眼与她对望。 月儿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眉间。 “你做什么?”方觉醒好奇地问道她还是微笑着道:“抚平你眉间的愁呀。” “多谢,愁可抚平的吗。” 正待回答,酒楼门口一直喧嚷,黑了,三四个人堵在门口,顿时黑了。 那几个人身穿红袍,竟是些官差。月儿的眉皱了皱。 一差人上前道:“古小姐,请回去吧,老爷挂念着你呢。 古,她叫做古月儿,古月儿,古月儿。你懂吗? 古月儿一声不吭,方觉醒却是脸色阴沉,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 方觉醒站了起来,拿起了他的剑。 此时那官差方才注意小姐身旁的那人,一望之下,顿时大惊失色:“方,方, 方觉醒,你怎么会再这,这里的?” 月望眼望着这个适才温文之人,却发现他突然变得很可怕。 方觉醒喝道:“叶落,你终于逃不掉了吧,荆州十六条命案,你犯之后,便想 逍遥法外吗!你这畜生,仅为一时淫欲,尽然将那林家满门屠尽,今你你授首吧!” 那被称为叶落的差人神色惊恐,门口那几个差人也赶来,架刀相侍,喝道: “你想干什么。” 方觉醒眼着怒红的双眼:“滚,不关你们的事,我不想伤及无辜。” 月儿突然伤心地道:“方,方觉醒,你怎么了。” 方觉醒前后判若两人,狠狠地道:“我从来不多向人解释,请你走开,我不想 伤到你。” 叶落清楚地知道自已敌不过方觉醒,逃至金陵也是无用,今日是避不了的了。 贼眼一转,一把抓住身前的古月儿,横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是狠狠地道: “不要来,不然小心我在她脖子上划一道口子。” “叶落,你做什 么,她是大人的女儿啊,你反了不成?”其他几个差人大叫道。 方觉醒闭上眼睛微微道:“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 方觉醒睁开双眼,一道剑光,谁也没有看到他的剑是如何出鞘入鞘。你看到他 的剑是如何出鞘入鞘的吗?“ 毫无异状,方觉醒重又拿起酒喝了一口,可怕的眼神终于隐退了,谁也不知怎 么回事了。 叶落奇怪地望着他,丝的一声,他的手冒起了血,重又直喷出来,再又,手断 ~拿刀的手断了,月儿脱险了,白衣之上,沾上了几滴污血,身后几个差人扑上前逮 住了叶落,正待押往衙门。 丝,又是那可怕声音,脖子之间冒血了,血直喷,头断,头断之时,叶落惊恐 地大叫,直至直堕至地,悄无声息,诡异之极,那两差人也是不太相信地望着眼前 的事。 月儿怒望着方觉醒:“你杀人?” 方觉醒面无表情:“以前我很仁慈,但是这样会害很多人,所以我得让自己残 忍一些,这就是江湖之道,你不会明白的。” 月儿惊望着方觉醒:“我觉得你身体里有两个人,好可怕。” 方觉醒没有表情:“是吗,算是吧。”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想多解释,我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恶人,我不是个 君子,也不是个小人,你不要将我想得太好。” 方觉醒道:“不要被我吓着了,如果是的,我先说声对不起。好了,我的任务 完成了,应该告辞了。” 方觉醒将一钱银子甩在桌子上,起身要走。 月儿一把抓向他腰间,掰开了他的折扇,扇面洁白,只是扇面的左下角写着个 字:“棠” 方觉醒猛然惊觉:“还给我,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探出两指,去挟折扇, 月儿身形一晃,堪堪避过,方觉醒惊道:“你会武功?那你刚才。” 月儿幽幽一叹:“我只想看你怎么救我,好了,还给你吧。” 拿过折扇,头也不回,出门而去,那个差人拦住了他:“你犯事了,不要走。” 月儿对他们道:“不要拦他,叶落确是罪有应得。” 方觉醒出门翻身上马,正要离去,月儿跟出门来道:“你,你真要走了吗?” 方觉醒回身一望,道:“是的,我要离去了,不要记得我,我,我透着魔性, 失去理智时是很可怕的,唉,修行尚浅,无法自制。” “那你记得我吗?” “萍水相逢,聚散匆匆,虽是如此,我却不会不记得你,古月儿。” 古月儿微微一笑,“嗯。” “月儿姑娘,觉醒告辞,不知何日再相逢,只是有一个地方我会常去的。” “什么地方。” “龙城我常在,自有方觉醒。” 夕阳西下,古道,骏马也已犯累,归途,持着冷剑的人,所幸,心还末冷,方 觉醒微微一笑,回首一望....... 系列之二、风不能逢 奈何桥白衣胜雪,身为无主的游魂,他的一切都应是白色的,就如他的生命一 般,一片空白。 可惜他的头发仍是很黑,别人无法看到他那被长发遮住的眼睛究竟是白色还是 红色,还是黑色...... 鬼婆递给他一碗孟婆汤,这是每个魂儿重生前要喝下的东西。它会抹去你最珍 贵的东西----你的故事。 重新做回一张白纸,遗忘所有。 他一把夺过,很痛快的,很痛快地喝了下去。 鬼婆惊讶他的绝决,每个魂在重生之前,在喝下这碗代表忘却的孟婆汤时,都 会犹豫不决,为什么唯独他。 “为什么?” 她问了他。 他抬头了,鬼婆终天看到了他的眼睛。 黯然无光,深沉优郁。 悲戚的言语:“我要忘了她。” 鬼婆:“有些东西你是不会忘记的,永远。” 他怀疑她的话:“我不是喝下了孟婆汤了吗?” 鬼婆也会叹气,她看到过太多了,“那只能洗去你脑海中的东西,而你内心最 深处的,永远无法磨却。” 他的身子颤抖了,“心里,心里,我心里没有任何东西,没有。” 鬼婆觉得他有些可怜了,“如你所言,那你便不会在此刻仍旧提起她。” “她,她,她是谁?” “不要骗自己了,有些东西,你生生世世忘不了。” “是吗?”他残酷地笑了笑,举起手掌,直往心窝插去。 鬼魂是空洞的,迷离虚幻。手很轻易穿透了身体,却是没有反应,他的身体如 雾一般。 “你忘了你是个鬼魂。” “是的,我想我却该重新开始了,下辈子的我,会是个什么样。” “时辰到了,你应该去重新做一个人了,你与她也许......”孟婆欲言又止, 不知接下去想说什么。 他对前生不再有任何留恋,毫不犹豫地跳入了轮回盘。 他不知道他是在逃避。 人间大唐开元二十一年,唐朝国势的巅峰时期。 天下十道之一的江南下雪的夜晚,无名的小镇,无名的人,一个男孩幸运地出 生在了这样一个太平盛世。 “相公,应我们应该为这个孩子起个名字了。”孩子的母亲对她丈夫言道。 “嗯,这个嘛,我姓商,孩子自是跟我的姓,名嘛~~” 想了半天,他终于言道:“就叫做商参!” “好了,孩子有名了。”母亲也不问孩子的名字算是什么意思,丈夫的话,总 是对的。 孩子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不满意吗? 公元七四二年,玄宗改年号为天宝,没有任何征兆,天下依旧是太平的,人们 依旧是开心的。 九岁的商参与同龄的孩子一般无二,同样地顽皮捣蛋,谁也想像不到他在无月 的夜里是如何伤心,他会躲在阴暗地角落里,不知想些什么。 商参的父亲自是姓商,他叫做商人,只是名字是商人,而并不是他的身份是商 人,他是酒楼内的伙计,不过这也仅是商参八岁以前他爹的身份,至他九岁起,商 人自立门户,将几年做工攒下的钱开了个茶楼,不知怎的,是运气的关系? 短短一年,茶楼也已发展为颇大的规模,在商参十岁之时,他爹商人也确是个 商人了。 十二岁那年,商人请了个教书先生,教商参读书识字,先生之职,其实也只是 教他识字而已,每当商参遇到文章艰涩难懂之处请教先生时,先生总是推搪其辞, 再言道:“读书百遍,其意自现。” 十四岁起,也不多言,对文章之意只是自行理解,不知与前人的想法是否有出 入他也不管了。 十五岁,父亲要他进行乡试,弄个秀才功名,之后逐步向上爬,弄个官做做, 其实读书人的最终目的也只是想要做官而已,读书之意,仅是此而已。商参叹了叹, 不便拂其父之意,只能参加了乡试。 他果真做了秀成,教书先生笑得合不拢嘴,逢人便道:“商参是我的学生呵。” 只是不知这老师究竟教了他些什么,商参还是感激他的,如果不识字,便无法 进入那多彩的文字世界,神游其间,妙趣横生。 之后的商参再也不肯听他父亲的话去劳什子试了,只是言道:“功名于我如浮 云。”老父给气得两撇八字胡直翘,怒道:“你以为你清高吗?”之后才猛然惊觉: “儿子翅膀硬了,他长大了,可以自己做主了。” 那时商参已是十七,其父已是富甲一方,茶楼,客栈,当铺,全国共有一十七 处分店。 第二年的春天,小溪边,商参倚在一颗杨柳下,望着春燕横空而过。远处的一 林子内,桃花开得正艳,商参看到花儿便莫名激动,急颠颠地跑了过去,穿入桃林 中,感受着这份异样的欣喜。 “阿嚏!” 商参揉了揉他的鼻子,“阿嚏!” 商参再次揉了揉他的鼻子,“怪了,我怎的打这么多喷嚏。”商参自言自语地 道。 “你怎么了?” 一句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商参顿时神经绷得紧紧的,哇,美,美死 人的声音,商参流鼻血了。商参听到这么美妙的声音才佩服起古人对女子声音的形 容词来,什么“黄莺出谷”,“乳燕归巢”之类,的确帖切不过。 商参伸出袖子来擦了擦鼻子。流血?我对花粉过敏还是对美女过敏?商参心中 想道。 商参转过身来,望着这讲着娇美言语的女子,一身鹅黄纱衣,发丝乌亮,肌肤 雪白,眼睛又恰如黑葡萄一般,笑面生靥。 商参揉了揉眼睛,望了望那女子,又望了望旁边的花林,望了望那女子,再望 一下花林。 女子疑道:“公子,你在看什么呀?” “我在看是花美还是人美,好像你比花要好看多了呵。”商参傻傻地答道。 那女子闻言不禁轻轻微笑着,脸上红了一下。商参道出此言倒也非虚,意诚之 至,因为他是一本正经地说的。 今次商参的表现如此夸张只因为他没见过几个漂亮女人,平日在家读书少有走 动,且照料家人生活起居的大都是些男仆,女人是见过,如此之美的倒也确是少见, 况妙音加绝色怎会不让商参这样一个少年男子动之以情。 “公子爱花吗?”那女子轻轻问道。 商参的头点的跟鸡嚼米似有,“嗯,嗯,爱,爱极了,天地间唯花至美,而花 又是极其娇柔,须有心之人细细呵护才是。” 那女子微微笑道:“嗯,这片花林的花便是我和我爷爷栽种的,公子,公子喜 欢花的话,可以常来看看的。” “呵,这片花林这姑娘的吗?那倒也确是百花之福,姑娘极其温婉,照料百花 必是尽心的。” “嗯。”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 “艳儿啊,你在做什么啊,咳,咳 .”一阵苍老的声音传了过了。 那女子一惊,对商参歉然道:“对不起了公子,我爷爷在叫我,公子请自行赏 花吧。”说罢便即离去,只余下一阵香风。 连名字都没来得及留下。 商参若有所失,只觉听不着她声音,当真难受之极,这山水之声,这天籁之音, 皆比不过那女子的一言。 本是无忧之人,这当会儿失魂落魄地归家倒把母亲给吓了一跳。 “参儿,你怎么了?”商夫人问道。 商参惊道:“啊,什么怎么,我没怎么,没怎么。” 母亲查颜观色,几天观察下来,终于端倪出几分眉目,儿子留意女孩子了。 当夜与其父相商,为儿子相一门亲事。 其时大唐,中原儿女大都早婚,年届十八,确也可娶妻了。 当商参还在念叨那女子的时候,他被稀里糊涂地送入了洞房。 父母包办的婚姻,哪能由他做主,这是他父亲最后告诉他的,商人还告诉他, 他父亲的父亲也是对他父亲这样说的。 红色的新服,红色的枕,红色的被,红色的盖头。 商参望着身边这个陌生人,感到奇怪之极,当真是岂有此理。也不用如意称, 只是用手揭开了红盖头。很美的人。 天下的美人当真是很多的吗?他在犯疑。不过对他而言,她是个陌生人。 “不能选择自己的妻子是种耻辱。”商参愤愤地道。 “不能选择自己的丈夫也是种耻辱。”那少女也是不甘示弱。 商参惊疑地望着那女子,很少有女人会反驳男人的话的。 商参道:“我没想过要娶你。” 那少女也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嫁你。” “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 “我不要你做妻子的呀。” “我不要你做丈夫的呀。” “那我可以不娶你吗?” “那我可以不嫁你吗?” 商参抓了一下头道:“嗯,明天我问一下母亲大人,如何不要妻子。”言罢横 躺在床上便待睡下。 “啊~~!” 那少子突然尖叫,将商参惊地不知所谓,猛然从床上跳将起来。 “怎么了,怎么你,你,你叫什么?” 那少女道:“你怎么跟我睡一张床啊。” 商参不知睡上这张睡了十八年的床有何过错:“我不睡这睡哪儿?这张床是我 的啊。” “唔~ 唔~ 唔~ 唔~ 唔~ 唔~ 唔~ ,你欺负我。”那少女说哭就哭,将商参哭 得不知所谓。 “我,我我又怎么了,我怎么欺负你了,真是怪哉。” “你不给我睡,就是在欺负我啊。”那少女抽泣道。 “啊,给你睡,那,那我睡哪儿。” 那少女伸出食指指了指书桌旁一结宽大的竹椅。 “啊,我睡那儿?”商参万料不到遭遇陌生女子的对待便是这个。 “你不让我睡床就是欺负我。” 商参想:书中言道,好男不跟女斗,又言男女授受不亲,确也不便她想争,便 道:“好好,给你睡床,不许你再哭听见没,我一听女儿家哭便会,便会....... ” 言及一半突又不言语,神情凝结,不知又在想什么。 那少女闻言,一声欢笑,躲入床内,对商参道:“多谢啦, 我还不知你叫什 么名字呢。” 奇怪之极的夫妻,连对方姓甚名谁对不知晓,“我叫商参,那么你又叫什么呢?” “我叫做辛愿,三生,三生,好怪的名字。”那少女突地一楞一楞。 “心愿,你又有什么心愿,唉呀,我叫商参,商参,不是三生三生。” 商参纠着口型:“喂,你看我的嘴巴,商参,商参,不要念三生。” 那少女恍然大悟:“噢~ ,是商,参,啊,那不是两颗不能碰面的星星吗?” 商参喜道:“原来你也知晓啊。” “是啊,在一本书中看过有关商星跟参星的描写。” 商参喜道:“不错,<<左传>>中有一段:子产曰:”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阏 伯,季曰实沈,居于旷林,不相能也,日寻干戈,以征相讨。后帝不臧迁阏伯于商 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为商星;迁实沈于大夏,主参,唐人是因,以服事商夏, 故参为晋星。“ 那少女听得一楞一楞:“三,三生,你好厉害,我只是看到曹植的的<<与吴质 书>>中:别有参商之阔,那段记载,后来又不知哪一书中言道:”商星居于东方卯 位,参星居于西方酉位,此生彼没,永不相见。“ 商参闻言道:“呵呵,哪里哪里,我只是随手翻到才知晓,你也不赖的嘛呵, 咦,对了,你怎么还叫我三生啊。” 那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人家改不了口,三生叫顺口嘛,你就让我 叫叫嘛,你又不掉一块肉。” 商参也一楞一楞了:“噢,噢。” 那少女突然神色忧伤:“三生,你说,参跟商像不像被老天惩罚的一对情人呀, 永不能见,好惨的。” 那少女方才还是嘻皮笑脸,此时却是神色忧伤,商参料不到那少女也会正经下 来,便道:“呵,不会的,太阳与月亮也是此起彼没,怎么你不说他们是对惨情人 呢?” 那少女这当会儿在不知所谓地陶醉着,被商参打段,面孔一板道:“讨厌,我 不理你了。”说完便将被子拉上埋住了脸。 商参讨了个没趣,悻悻而回,坐在灯下看书。 红烛泪流,星月渐没。天色微亮,那姑娘倒是睡得香,商参倒是坐得叫苦,昏 昏沉沉间,便自睡去。 天明,“喂喂,大懒鬼,起床啦。” 那叫做辛愿的少女倒睡得精神饱满,还被她说成大懒鬼,直教商参情何以堪。 “啊,啊,你起来啦,那床可以还给我了吧?” “好啊,你去睡吧。” 商参如逢大赦,扑向了久别的暖床。棉被内余香阵阵,商参突又有点睡不着了。 敲门声起,“少夫人,此时应向公公婆婆敬茶了。”一小婢言道“知道了,我 就来。”辛愿说道 大厅之内“参儿呢?” “他还在睡吧,昨晚好像没睡好。” 商人夫妻两眼发光,老俩口呵呵笑道:“你猜什么时候抱孙子啊,呵。” “既是如此,让他多睡会儿吧,不能累着了呵。” ..............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