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82你方唱罢我登台最终仍按内定来 由于谣言纷起,江导泛的威信一落千丈。又由于荣结的突然潜踪,江导泛针对 谣言有许多问题说不清楚,部分职工简直就他当作一个窃取黄金饰品的贼对待。原 来对他十分相信的人也开始动摇起来。都说活着不为钱,几人能跳到钱圈外哪。 业之折估计江导泛对自己购买繁荣商厦的威胁已经不大了,威胁最大的荣糸敏 已经出差在外,而且是自己让赖移西对她下的出差通知。即使荣糸敏发现上了当, 也只能找赖移西扯皮。自己可以说赖移西传错了出差的时间,自己也可以说没有让 赖移西去通知。商厦在自己手里了,让他们狗咬狗去吧,骂娘也好,打架也好,无 碍大局。至于赖移西,她手上没有钱,就是得票最多也买不成。业之折分析到这里, 立即向商业局正式提出书面申请,要求局里拿出决断,于本月十号来繁荣,召开商 厦的内部售卖会。改制能否成功在此一举。 八号晚上,业之折又突然想起了钱因,这让他惊出一身冷汗。钱因现在虽然是 贸易的董事长,但仍算繁荣商厦的内部职工,她只是办了停薪留职,并没有脱离关 系,用内部购买卡不住她,况且她手里有可以一次付清的钱。她若出头参加购买, 也是自己不可小视的一块绊脚石。 业之折马上又找到田介底,要他将钱因哄出西江市,防止她参与购买,搅了两 个人预谋已久的好事。 田介底与业之折商量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支走钱因的办法来。喜滋滋地于九 号早上外出办理去了。 九号中午,业之折听说荣糸敏出差回来了,现在正在从武汉开往西江市的火车 上。他又吃了一惊,立即行动起来,一方面找人去车站拦截荣糸敏,让她回市区的 时间越晚越好;一方面在龙自由身上下功夫。围绕着他想出许多办法:他自己亲自 找了龙自由,故意装着无意地说了荣糸敏以前与赖道东如何如何,现在仍藕断丝连 等等,说得龙自由胸口起伏不定,粗气一个劲地出。他又派人多头实施自己想出的 办法,执意不让荣糸敏参加繁荣商厦的改制会。 荣糸敏按分工是管销售的。业之折要她出趟远差,她不好不听。其实这次出差 也没有多少具体任务,任务只是了解一下厦门市国营商业的改制情况。她奉命到厦 门市转了转,所有的景点没有去看,很快赶了回来。 荣糸敏是九号晚上赶回西江市的。按归来的时间算,她误不了参加繁荣的改制 会。可是情况发生了意外,最终荣糸敏没能参加会议。 按上次荣糸敏与龙自由的约定,她这次回来就进了龙自由的家,陪着龙及其家 人吃了晚饭。 龙自由很热情,亲自给荣糸敏拿这拿那烧水洗澡,待荣糸敏洗好澡后,他将她 扶入寝室。 又回客厅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端进来,然后打开一个小瓶子的盖,将瓶子 里的液体倒进开水里。 荣糸敏理着秀发,歪头看着丈夫的喜滋滋的面容说:“自由,你知道我喜欢喝 白开水,还往水里加什么哪?” 龙自由将空瓶子递给荣糸敏说:“增容养颜液。行长到马来西亚考察捎来的, 给我一瓶。 我哪里舍得喝,特意敬献给夫人。聊表寸心,喝吧喝吧,你相信我不会害你就 是了。“ “那当然,你怎么会害我呢。”荣糸敏接瓶子看了看,瓶子上的外贴纸上全是 写得英文。 她多数不认得、没有看下去。自己的丈夫还能不相信吗,她端着杯子慢慢地喝 一口,甜甜的没有什么异味。 实际上这瓶子液体并不是行长出差捎来的。是龙自由从街头许人家六十块钱买 来的。卖药人说这药叫实话实说,喝了它就会把自己近三天的活动情况真实地往外 说。龙自由认得英文多一些,认得它是一种致幻剂,或叫迷魂药。加上卖药人说没 有效倒贴钱。龙自由把人家要的价格一压再压,最后以六十元的价格赊购了一瓶。 卖药人掏四十元放在他手里。并说见效明天下午在银行门前交付一百元两屹。 得了药又得了人家的押金,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龙自由喜得不能自禁。 说句真实的话,龙自由买下这药是专门对付荣糸敏的。自从听了业之折关于妻 子与赖道东耦断丝连的谎言后,他对荣糸敏不明活动一直持怀疑态度。荣糸敏这次 出差并没说到哪里去,正巧赖道东在荣糸敏出差的当天也去了外地治腿脚。所以他 要用这瓶药,让荣糸敏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来。是不是与赖道东在一起?几句话可 以让丈夫长期猜忌妻子,业之折的造谣功夫真可以上公德薄了。 龙自由看着荣糸敏喝完开水后,试探着问:“小荣,你这次出差跟谁在一起哪?” 荣糸敏知道他对自己不放心,故意拐着弯子说:“我跟老空在一起。” 龙自由吃惊地说:“你不是说一个人出差么?怎么跟他碰到一块去了?” “哎,我走哪,他跟到哪,别提多烦人了。”荣糸敏耍娇作态地说,“但是我 现在也离不他呀,离开他我就活不成了。” 龙自由忐忑不安地问:“哪个老空?我怎么没听说过。” “时时刻刻在一起,你怎么没听说过。我说得是空气哪。空气我叫他老空。你 离开他也活不成呀。”荣糸敏呵呵大笑。 “好啊,你敢调戏我。我今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龙自由说罢,就帮着荣糸 敏脱衣解带。接下来两个人就做那天荒地老颠凤倒凰的事。为了避黄,这事按下不 提。 半夜,荣糸敏大叫肚子疼,一个半小时上了十二次厕所,最后蹲进厕所起不来 了。她边喊肚子疼,边骂武汉火车站的某一餐馆老板不是东西。因为她在外地吃得 最后一餐饭就是在那个餐馆里。回到龙家也吃了,但龙家的饭她吃过不止三五十回, 回回都没发生肚子疼的事。 她把自己肚子疼得原因都怪在武汉那家餐馆上了。 无奈,龙自由将她背到医院看急诊。 医生抽血化验后说:“病人体内的巴豆汁数量多得惊人,巴豆是大泄之物,喝 它岂有不拉肚子的。” 龙自由这时才知道自己购了假药,只好向荣糸敏承认自己的所做所为。 荣糸敏指着龙自由说不出话来。 短短几个小时,荣糸敏换了副模样。面皮的丰润荡然无存,两只眼睛深陷着。 她在丈夫的精心照料下,在医院住了十七个小时,虽然没完全恢复,感觉已不是先 前了。 本没有大病,只是巴豆汁在作怪,医院用润滑的药物灌灌肠胃了事。两个人出 院来到银行门前,等那个来要钱的人,等到晚上八点,毛影子也见一个。 卖药人为什么连钱都不要了,荣糸敏龙自由夫妻两位都大惑不解。 局里接到业之折的申请,并没有开会研究这事。这也并没有错,局里为改制的 事,不知开了多少次会议,一些办事员都听腻了,一听这会就睡觉。 局长候见初考虑了一天两夜,为了完成市长交待过的任务,内定了一个名单。 力争完成市长交下的任务,保证业之折购下繁荣商厦,最不济的也要让他购下繁荣 商厦的商品经营部。 把娱乐楼卖给荣糸敏经营。繁荣商厦几个领导人现在的情况局长一清二楚。为 了保证业之折当选,他为繁荣商厦拟定了两个购买后选人:一是业之折;二是江导 泛。又让秘书赶写了一篇专门吹捧业之折懂经营会管理的发言稿,准备以作指示的 名义在购卖会上讲出去。 十号这天早上,风雨交加,雷声大作。风很大,刮得雨水一阵阵地急下,地面 及地面上的建筑物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怵的响声。听上去比雷声更让人恐惧。 局长带着一干人众冒雨来到繁荣商厦。与局长同来的有市里的领导,还有体改 办的财办的财政的税务的银行的等诸多部门的负责人。他们都是市长派来的,有的 还作了暗示性的通气。 业之折能定这些人的开会时间,真让人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也要相信,这些人 确实是根据业之折定的时间来繁荣商厦开会的。现在的事就是这样,让人想像不出 来得多着呢。 原来只说开职代会的。业之折考虑职工代表中老职工较多,老职工形成的观念 都不会轻意改变,这是上次试选时证明了的。就是说开职代会不利于他业之折,于 是他提议开全体职工大会选举繁荣商厦未来的主人。 这个提议很得人心,职工领导都支持。 局长趁机大肆宣扬业之折有民心,应该是繁荣商厦未来的领导人。 全体职工都集中到了十三楼。这里的柜台是活动的,大家动手拉动一下,站人 的空间就挤出来了。十四楼柜台做成活动的是江导泛的主意,就是为着今后开大会 用,今天果真派上了用场。江导泛还有点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候见初为大会先开了个商厦现任领导班子的小会,抛出了两个购买后选人。 江导泛首先提出反对。首先说自己对改制没意见,其次说局里不应限定后选人。 再则说局里的这次行动有些突然袭击,荣糸敏出差还未回,由谁代她作竞标发言呢。 业之折说荣糸敏该回未回,后果自然有她自己负责。“我听她的口气,她从没 有购买繁荣商厦的打算。就是说她不愿意买繁荣商厦。骨子里不愿意买繁荣商厦的 人、买下它也搞不好哪。” “不能因为一个人没有到会,影响改革的进程。为了做到公平公正,至于江导 泛说的限定问题,局里里可以撤除。”候见初宣布散了小会,走到大会主席台上, 把会议的主题解说一番。附带着把业之折表扬了一回又一回。接着郑重宣布:“愿 意购买繁荣商厦的人上台讲演。你必须觉得你有条件购买方可上台,根本没有条件 的人不要上台耽误大家的时间。” 与局长同来的局办公室主任,示意向业之折要喝的。业之折扫一眼各口来的负 责人,命办公室的立即组织人给各位领导上咖啡。 待所有来的贵宾手里都有喝的了,赖移西率先走上台。开始竞标讲演。 赖移西的话讲了二十多分钟,充满了拢络人心拼命煸情的词汇,这里为了节约 读者的时间。缩录如下:女士们先生们同志们:我是赖移西,三十浪当岁,是你们 都认识的。(与会的人都笑) 我在繁荣参加工作,至今已有十几个年头。工作表现当属可以,尤其做了负责 人之后,拿了不少奖状。当然我的缺点也不少,正在逐步地改正它们。 我拥护改革,愿意在改革的激流中继续捕击风浪,带领大家共同致富。西江市 少部分人有的车子房子,我们争取人人拥有。 我尊重大家,也藐视一切困难。我确信自己有一定的组织领导能力,有一定的 商业工作经验和商品营销知识,有一套优良的工作方法。最主要得是有一颗为大家 服务的诚心。 我买繁荣商厦的目的,是为了大家。大家现在是繁荣商厦的主人,将来还是繁 荣商厦的主人。我现在是大家的公仆,将来仍是大家的公仆。我买繁荣商厦只是为 大家服务。 大家若选了我,我将组织一个购卖集团。这个集国包括所有的繁荣原来的在册 职工,并且包括那些买断之后仍愿意在繁荣工作的人。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工 资按国家的规定标准发放,一般情况下略高于西江市的平均工资水平,效益好时多 发,股东按入股多少年终分红。 愿大家给我一个为您服务的机会。 雷鸣般地掌声响起来,经久不息。 赖移西刚下来,商术国窜上台。 天公好象与商述国作对似的,闪电划破长空,炸雷一个接一个地响,轰轰隆隆 的满市都是它的余音。倾盆的大雨不住点地下。商厦四周的窗口都挂着水帘,整个 商厦在响声中像要沉进雨水的海洋中似的。商述国吹了几次话筒,大家听着像放屁。 他的真音被糟杂的雷雨声淹没了。 商述国毫不气馁。雷雨声稍停,他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大约讲了二十分钟仍没 结束。 候局长走到他的身边问:“你是谁?” “我是繁荣商厦的职工商述国。”商述国说,“我开始不是介绍了吗。” 局长又问:“你家里有多少钱?” “我家里的钱不多,大约买得起一部手机吧。”商述国说,“但我有颗永远为 国为民的心。” “你手上没有钱发言凑什么热闹。买东西要钱,不要你什么心不心的。”候局 长虎着面孔说,“下去下去!让出时间给别人。时间就是金钱,时间产生效益。没 钱跟着起什么哄!” 商述国不下去,红着面孔硬着脖子说:“没钱我可以,可以向银行贷吗。” “今天各行的负责人都来了,你问问,哪个行里愿意贷给你。”候局长说, “乱弹琴。” 商述国望一眼正喝着咖啡的各行负责人,没有一个正眼看他的。他只好灰溜溜 的走下台。 嘴里犹说:“她赖经理有钱吗。她能讲我为什么不能讲。我的掌声不比她少。 ……狗眼看人低。”最后一句话,只是在心里翻一下没敢说出来。 咣当一个雷,在商厦头上爆炸,震得桌椅都颤了一下,在场的人们都吓得一跳。 接着又是一阵倾盆大雨。 店治渠走上台,按照赖移西说话的框子也讲了二十多分钟。 大家的掌声一阵接一阵经久不息。 候见初扬一下胳膊,把掌声镇下去,说:“看不出小店还是个演说家。从现在 起繁荣商厦册子外的人再不要上台了。商厦只对繁荣内部的人出售。店治渠讲了也 白讲,他不算繁荣内部职工。” 店治渠不服气地说:“文件上不是说,只限商业内部的人购买吗。这商业内部 应有我的份。什么时间缩小为商厦内部了?” 候见初说:“这话怎么说呢。文件上说内部,当然是繁荣商厦内部最好。小店 想单干,将来你可以买下行圭商场嘛。商业改制一定会进行到底的。你的用武之地 在行圭商场,又何必与人家繁荣人抢果子吃呢。” 店治渠说声“我并不想单干”甩手走了。 业之折上台讲得唾沫四溅。他也是按照赖移西发言的框子讲的,并向职工保证 自己也是公仆,且永远是繁荣人的公仆。许诺大家:“自己一旦购厦成功,职工的 基本工资首先提高一个档次。别的商家有的福利代遇你们同样会有,别人没有的, 我们也争取办一些。总之,繁荣发了大家都有实惠。” 大家同样给他一阵掌声。这个时间看不出来职工们厚谁薄谁。 这时的商述国真有点恨赖移西,心里话:我知道你有点文化,你讲这么早干什 么,便宜了他们一个一个地跟着你溜瓜皮。不然,恐怕业之折还不知道讲话怎么开 头呢。其实商述国恨错了,即使赖移西不发言,业之折都能讲得很好。整个繁荣商 厦,有准备讲演的只有业之折,而且他是早就做了准备的,稿子是请名家写的,自 己结合繁荣商厦的实际又作了多次删改润色。他为个人买下繁荣商厦可以说煞费苦 心,许多别人想不到的细节他都做到前头了。 业之折讲罢场子冷下来。 局长动员江导泛讲,江导泛不愿意讲。 讲了也没用,这时江导泛已经看得很明白了。业之折进商厦以来的绝大部分活 动,都是为这次选举会做准备的。繁荣商厦职工辛辛苦苦挣得的家业,他要占归己 有了。江导泛后悔自己觉悟的太晚,没作任何反抗就败下阵来。 突然,赖化贝也来到台上。他代表钱因要购下繁荣商厦,说的话虽然不多,大 家却报予了一阵又一阵的热烈掌声。 贸易发给职工的工资,自从钱因接管后比游腾浪在时翻了倍,比现在的繁荣还 高出三分之一。钱因对职工的政策是,自己带着大家富,贸易有赚的自己不独吞, 大家都分一点儿,贸易两三个月不赚钱,大家只能拿工资,若是这几个月亏本,大 家都少拿一点儿,时间再长的话,经营就搞不下去了。换句话说,就是钱因她自己 大富,大家小富。贸易经营的好大家都得实惠。贸易干不下去了,大家只有散伙。 现在的职工都很实惠,大家愿意钱因来买繁荣商厦,落得多得些实惠。其他人 讲得再好,也只是嘴头的表示,钱因是做在先前了的。现在贸易的职工谁不说钱因 好啊。 候见初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业之折马上提出钱因不可能有购买意向,这一定是赖化贝个人的意思。赖化贝 只是个为人家打工的人,怎么能当老板的家。 “是我们两个人的意见。”钱场在台下说,“我马上就可以填一份钱因姐姐的 委托书。 出了什么问题与你们无关。“ “两个人的意见也不行。这事非得钱因自己同意不行。”候见初说,“你当时 填的委托书没用,非要钱因亲口同意才行。当然喽,有她的亲笔签名也行。这两种 都没有,你们就不要再说下去了。我只承认钱因是老板,你们只是为钱因打工的人。” 钱场掏出来的委托书没有钱因的签字,赖化贝打电话与钱因联系也联系不通, 两个人只好罢休。赖化贝代表钱因说得话等于没说。 钱因到哪里去了呢?这得从九号早上说起。 九号早上田介底走进钱因住处对她说:“钱师傅,先夫游腾浪想见见你。你肯 赏脸否?我也想去看看老上级,两个人毕竟共事多年。没有恩情有交情,做人不能 忘记处在难中的老朋友,你说是不是?” 见就见,前夫无非是想要点钱,自己现在不缺那几个小钱。钱因想,他对自己 再坏,自己也不能以坏对他,两个人毕竟有二十年的夫妻情,难道自己还不如他田 介底有情有义么。 钱因当即表态同意去见前夫。 去监狱看游腾浪是很容易的事,贸易有自己的小轿车。钱因同意去一切费用不 要田介底出。 田介底亲自陪着钱因乘坐贸易的小轿车去了襄凡监狱,游腾浪就在这个监狱服 刑。襄凡市离西江市虽然遥远,但在小轿车的轮子下只不过天把的路程。她们早上 在西江市起程,太阳没落山就到了襄凡监狱。 田介底为了不让钱因看好游腾浪要连夜赶回去,自己声明先去看守部门联系联 系,单身下车在监狱大门前走一趟,说人家晚了不让见,只好等着明天见。车子开 到市内三个人住下来。第二天上午,田介底又说来襄凡不看一下隆中对不起诸葛亮, 诸葛亮就是在隆中起家的。 结果三个人又去隆中浏览了两个小时。田介底怕钱因接到赖化贝钱场的信息, 故意把钱因的手机说是借来用用,悄悄丢在所住旅社的房间里。 钱因田介底和司机看罢游腾浪已经快到十一点了。他们折回旅社取了手机,钱 因打开手机与赖化贝取得了联系,当她听说繁荣商厦内部职工正在争着购买繁荣商 厦时,命司机加快速度往回赶,吃中饭的时间也不让司机停车。 赖化贝和钱场回答局长问话的时候,钱因正在襄凡市兴致勃勃地参观诸葛亮的 出道之地呢。 时间过了中午,局长不让大家走,说会议还要继续开,繁荣的改制市长要求今 天完成,下级服从上级,我们必须认真执行市长的指示。 业之折立即命一部分年轻力壮的职工,到街上用公款买吃的:“价格不论多少, 只要买到就好。总不是自己人吃自己挣的。自己的人花自己的钱,平安长寿。”又 一个十分诱人的口号抛了出来。 几十人买空了两条饮食街。 财办主任要求同来的各口负责人与民与吃,不另摆席。 大家就在会场上吃得神采飞扬,酒瓶菜碗丢了一地。 下午,局长上台讲了一番,再次表扬了业之折,批评江导泛对改革有抵触情绪。 “死了谁地球都照转,不要以为自己罢讲商厦的工作就没法进行了。现在我们开始 投票。由大家最后确实购买商厦的人。” 业之折假惺惺地让赖移西当众给荣糸敏打电话,结果电话没人接。龙自由两口 子都在医院里,手机没有带在身上。荣糸敏的手机号被业之折派人去电信局报停了。 并且时间上只停了两天,所以直到后来,荣糸敏都没发现自己的手机号被人报停过。 投票唱票的程序都是正确的。每个有权投票的人都得到一张纸,在上面写上自 己要选的人,然后交给集中收票的人。唱票时唱票人左右有两个人当面监票,念错 一个字都被指正出来。显得公正公平无可挑剔。 投票的结果是:江导泛业之折赖移西三人齐名,自始至终没有出面的荣糸敏也 得了一百多票,仅落后于他们三个人十几票。若是荣糸敏在会上,再作一次漂亮的 讲演,票数一定是第一。可惜荣糸敏没来参加会议。繁荣的绝大多数人包括江导泛 赖移西,都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业之折知道也不说,虚意派人去找了一圈子,对 外说没找到。 有三分之二的老职工没有举手,他们并不懂什么是所有制,只知道繁荣商厦是 在江导泛游市的亲自带领下,自己出力流汗盖起来的,若说将原来的分了应该也有 自己的一份,说是归全民所有他们没有意见,说是卖给个人他们想不通。想不通又 说不出什么理由,只以不举手表示自己的不满。 商述国只得了二十多票,内心又骂候见初,阻了自己发财的路,绝了自己当老 板的梦。 有朝一日自己能管着他,让他回家喝浠饭。 江导泛感动了,自己被他们贬低到这种程度,大家还投自己这么多票。可见繁 荣商厦的好人仍占绝大多数,人心本来就是向善的。 候局长望着计票的结果说:“现在我把商厦分成三部分,娱乐楼为一部分,剩 下的十五楼加上一个仓库一分为二,每份为八个楼。你们三个购买。这也是局里研 究的办法,整体卖不动,只有分割出售。每层楼一百万,包括柜台货架,商品另算。 仓库两百万。愿意购买的,今天就拿百分之十的订金出来,十天内付清。否则商厦 向繁荣以外的人出售。” 业之折当即就拿出个百万元的存折出来,订下了自己的一份。 江导泛摇头表示没有钱。这时的江导泛只想到家里又发生了困难,满脑子都是 妻子仇纷那张哭丧似的脸。根本没想到自己可以向游腾浪的母亲借,也可以找一些 人向银行贷款。江导泛的那份因为自己没钱,只得放弃。 业之折要人到他家再取一百万元款来,把江导泛的那份也揽在自己的名下。 有人问业之折:“你哪来那么多钱,能否告诉我们一些筹钱的办法?” 业之折大言不惭地说:“我不会点金术,家中也没有印钞机。我早知道有人会 这么问的,我现在郑重地告诉大家,这钱都是我老婆炒股赚的。炒股就是赌博,赌 博发财只在一夜之间,大家不会不懂吧。不够我还可以向银行贷,你问问在座的各 位行长,他们愿不愿意贷给我。” 那些行长看看在座的领导,一个个地点头哈腰的说愿意。职工们包括那位问话 的都不说话了。 商述国看到这些情况,内心骂:这些王八蛋,真是势力到了家。有朝一日,我 当了市长,都叫你们下岗回家带孩子去。 赖移西刚要说自己也没钱,赖化贝走过来说:“姐姐,你就用繁荣贸易大楼的 三百多万把娱乐楼买下来吧。算借我和钱因的也行。不够的等钱因来了我再向他借。” 赖移西看弟弟一眼,没说话。 一个闪电划过来,紧接着是一连串的雷声。人们的心里都等着下雨,却没下。 雷声过后,赖化贝挨近赖移西说:“姐姐,你为什么这样倔呢,难道受外人的 气,比弟弟给你带来的气容易消散吗。你听钱因是怎么说的。”他打开手机说两句, 手机里立即传出钱因的声音:“化贝,一定劝赖移西将娱乐楼买下。我那三百万丢 了也是丢了。从你们姐弟俩手里丢了,我愿意,我高兴。” 赖移西望一眼弟弟,头一昂,大声说:“娱乐楼我买下了。”这一次钱因没喊 赖移西姐姐,若再喊姐姐的话,赖移西又不会用她的钱了。人就这样,与人有隙往 往记住哪一点。 业之折走到赖移西身边奸笑着说:“你有钱吗?” 赖移西淡笑一声没说话。 钱因通过手机继续说:“姓业的,你又扯什么筋哪。难道说我那三百多万当成 三百万还不够吗。债主优先购买这可上级的许多文件都明确说了的。” 业之折说:“够了够了。你苕不苕呀,姓赖的是你什么人哪?你还真把他们当 成可以依靠的男人了吧?” 手机里继续传出钱因的声音:“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总比把钱放在你身上好。 我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得着吗?” 业之折说:“好好好,我是管不着。苕到家了的东西。”赖化贝关了手机,这 话没有传到钱因的耳朵里。 于是,局长大声说:“大家不要再争了,繁荣商厦的购买人已经定下来:业之 折购买商品部,赖移西购买娱乐楼。” 钱因回到西江市,上了繁荣商厦十三楼,耐心听了赖化贝和钱场的汇报。像悟 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跳着脚骂田介底:“姓田的,你真不是个东西,我还以为你真 对游腾浪有感情呢,原来你是套我出去。我上午就发现你不对,游腾浪根本没有让 你传话说要见我。借了我的手机不用,还故意丢在旅社的房间里。你做绝了你。你 个王八蛋,竟敢欺骗老娘。田介底呢,你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急找田介底,田 介底早不见了。钱因叹口气又说:“也怪我恋旧,贪玩,姓田的要陪我拜谒诸葛亮 住过的隆中,我也就去了,不然早回来两个小时,也错不了这个千载难逢机会。” 于是大家都笑,有的摇头为她惋惜。 停了一会儿,再没有人说话。局长候见初郑重宣布说:“繁荣商厦的改制圆满 成功。 业之折接管商品经营部及仓库,赖移西买断娱乐楼。就此生效。“ 局办公室主任跟着局长悄悄地说:“局长真有一套。这跟我们内定的基本一样。 只是荣糸敏换了个赖移西。不过她们都是繁荣商厦的原副经理,说起来还是一样的。 ……”他挨了局长一脚,后边的话没有说出来。 于是会场上来的各路贵宾皆大欢喜,晚上搓了商业局一顿。 商业局哪有这个钱出呢,这个钱是业之折预先提给他们的。以此可见:业之折 文化虽不高,做事还是非常周到的。也这就难怪繁荣商厦的一些人被他卖了,还帮 着收钱了。 商述国站到繁荣商厦的大门前,面对苍天高叫着说:“苍天,你真没眼,这晚 上正该下雨的,你怎么不下了。让他们白白搓了繁荣一顿饭。王八蛋,可恶,该杀!” 有几个陌生的路人看到他,没有一个不认为他是疯子的。只有江导泛了解他的 苦闷,拍拍他的户头,把他拉走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