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切都发生的那般突然。他吻了这一生中最爱的女人。他抱着她穿过风雨,带 她到光明、温暖的房中。他替她脱下湿淋淋的衣服,用毛巾被包住她也包住自己。 他们终于相爱了!他们倾其所有地爱恋着对方。风雨离他们远去,猜忌离他们远去, 伤痛离他们远去,分离离他们远去!他们在那山崩地裂的一瞬间融为一体,再也不 分开。 他拥着她沉入甜美的梦中,梦里她是多么美丽、热烈又多么爱他呀。他们手牵 着手飞翔在竹风的上空,竹风的青山翠竹楼阁全在他们的脚底。飘呀荡呀,突然, 林寒松开了他的手,他脚底一滑,径直摔了下去。脚下不再是竹风的山水,而是一 个深不可测的悬崖,他将摔得粉身碎骨…… 林寒,林寒! 他大叫而醒,并惊出一身冷汗来。 “林寒?” 他赫然发现林寒竟不在他身边!不!他心中惨叫,昨夜不是梦,绝不是梦。枕 边身畔,依稀还留有林寒的余香,这怎么可能是梦呢? 惶然之中他捡到了枕上一根漆黑的头发。他心中涌上一股甜蜜的感动。千真万 确,昨夜不是一场春梦,林寒曾经在他身旁。她千万遍地告诉他她爱他,她需要他, 她不会离开他…… 他笑了。他的林寒一定是不忍心叫醒他,早早地去公司了。“真是一个工作狂!” 他又笑了。他洗漱、穿衣、整理房间、买早餐,做这些事情他全都在笑。他整 个人显得英姿焕发,爱情的魔力如此之大。 可是,乐极往往生悲。在他回房间拿东西准备上班时,他在一张茶几上发现了 林寒给他的一封信。 “江天一。我爱你。但是,我说过,这是唯一的一次。因为,有个更爱你的人 找你来了。 你会回到她身边。请你回竹风,她已经等你很久了。“ 薄薄的一张纸,短短的两行字,他几乎要疯掉了!他叫了辆车,风挚电摩般地 回到竹风。 竹风,令他又爱又恨的竹风! “林寒!” 一进客厅,他就疯狂地大叫起来,他一定要问个明白,为何总是在给他希望之 后又给他重重一击。他不要再玩这种游戏了。他只求一份真真切切的爱。 没有林寒。从楼梯上下来的一个女孩子让他又惊讶又意外。 “阿平?” 她激动地扑进他怀里。她哭了,哭得非常伤心。 “阿天,你真的来了这里!你知道我找得你好苦还有你的父母,他们不知你去 了哪里,又怕你想不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傻呢?你 既使在这里一辈子也无济于事!林涵,林涵她根本感觉不到你为她做的一切了。” 他推开她一些,可一看到她憔悴不堪的脸和那流泪的双眼,他的心又软了。 “傻女孩,我这不是好好的。对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他扶她到沙发上坐下。阿平目不转睛地凝视他。 “你瘦了!”她不回答他。 江天一苦笑一下。 阿平张了张嘴,却又无话可说。她想安慰他,却又怕触到他的伤口。她真的好 妒忌林涵,若是江天一对她有这样的情意,她宁愿死一百遍! “跟我回去,好吗?你应该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你担心。你不替自己着想,也应 该替父母着想。他们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他们下半生的希望全都在你身上啊。伯 父的生意越来越大了,而他年龄也越来越大。你想想,你不帮他谁帮他?再说,你 已不是小孩子,你不能再沉沦下去了!我知道你受了创伤,但是感情的事不是生命 的全部,你想这样折磨自己一辈子吗?” “阿平,谢谢你。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很关心,也真心希望你过得好。可是, 你不了解我,真的!” “不,我了解你。你以前从来没有爱过,这是第一次。她带给你很大的悲痛。 但是……” “阿平,你说的是林涵?你还是认为我爱她?” “当然是林涵!” 如果我告诉你不是她?“ “那会是谁?我不信有谁比她更出色!” 江天一沉默了。 “说嘛,你怎么总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你敢说你不爱她?” “阿平,我是爱上了一个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或许没有林涵漂亮,也没有 她年轻。 但是在我心中,她永远是最好的。“ “谁?我认识吗?” “不知道。” “她也爱你吗?” “不知道。” “阿天,你真是气死我了!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却跟我打哑迷!” “我没有!我是真的爱上了一个女人,你可能见过她,她是林涵的母亲!” 阿平的声音都变了。“你是说竹风的女主人!” “你见过她?” “不,不!你怎么可以这样!”阿平的脸也变了。 “为什么,你认为我不应该爱她吗?” “你当然可以爱她。她又美丽又有气质又那么有钱!” 她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可她是林涵的母亲!你这负心的人,你怎么可以在 林涵死后又去爱她的母亲?林涵泉下有知,一定死不瞑目的。” 你江天一脸气得发青。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爱林涵?” “没有吗,明明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并且你对她那么好,你甚至因为她而甩了 我!” “不,我没有说过我爱林涵,我只是很喜欢她,她自己最清楚我对她是一种什 么感情。” “你无情无义,花心大萝卜!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有感情的,只是没有碰上而已。 现在,我明白了,你跟那些该死的男人没两样,见一个爱一个!”阿平掩面伤心地 哭了! 就在江天一和阿平大声争执之时,林寒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她站在楼梯的顶端。 江天一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林寒!”江天一痛心地奔到她身边。他想抱住她,但她避开了。她心灰意冷 地站着,一件宽宽大大的黑色T 恤,平跟鞋,头发松松的挽在后面,她身上那种咄 咄逼人的气势没有了,她的冷傲没有了,甚至也没有一丝悲伤。她站在那儿,脸上 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他害怕她的平静更甚于她的冷漠、愤怒或悲哀。 “你走吧。和她一起走!” “不!我不离开你!” “你认为你还有留下来的必要?” “我不管。你说过你需要我的!” “那已经过去了。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怎能这样说……你说过你也爱我,永远不想离开我……” “原来你特别愿意相信这种话!”她冷笑。 江天一又伤心又愤怒!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在经过昨夜的欢爱之后,她仍然翻脸 不认人。 “告诉我,你说的都是违心的,你在生我的气。” “如果我经常这样生男人的气,我早不用活了。” 原来如此!江天一一拳砸在精美的楼梯扶手上,有种被人掴脸的屈辱。 “我明白了。你其实可以对任何男人说这样的话!” 在他愤然转身的时候,他听到一声响。他回头,,发现林寒摔倒在地。他狠心 准备冲下楼梯,可又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他返身去扶她,发现她动也不动。 仿佛没了气息。 “林寒,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她仍没有反应。江天一心碎地抱起她。他只觉她身上热气逼人。她在发烧!他 脑中浮现她在暴雨中浑身湿透的身影。 “林寒!”他恐吓惧的大叫。 他把她抱到楼下,让她平卧在沙发上。阿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 但她一向是个冷静的女孩子。她提醒江天一,“你会开车嘛,你开车送她去医院。 她一定是被你气晕了!” 江天一随之冷静下来。他叫出林婶,找到了林寒的车匙。一行人心急如焚地赶 到了市区的医院。 诊断书出来了,还好没什么大病,只是感染了风寒,劳累过度,再加上受到了 意外的刺激。 医生给林寒打了针,她悠悠转醒过来。 江天一悲喜交集。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 “都是我不好,总是让你生气。你原谅我,好不好?” 林寒一看见江天一,神色马上激动起来。她无力地想要挣脱他,但江天一无论 如何也不肯松开她。她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她仍然在排斥他!江天一心里一阵阵刺痛。但是,在经过这许许多多的风雨之 后,他是绝不会放弃她了。他不知道她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他必须要让 她明白,他是真的爱她,他永不能再回头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