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三月 作者:菲琰 我希望自己能够长长久久地爱着一个人,所谓的平淡是时间累积后的了然于 心、一览无余的安全感。我不会惊慌地去找寻他的线索,因为他会一直在那—— 最温暖的角落为我守侯。 在失去前份爱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陷入了泥潭。 能够微笑着若无其事的和他打招呼,也会在他转身后发呆沉思,半夜做着有 关他的梦,听到别人谈起他的消息就会竖起耳朵。 我告诉自己告诉朋友,我会好起来的。可是低迷的气候一直把我围绕,经过 了圣诞,淌过了元旦,迈过了新年、爬过了情人节。 转眼就是三月。除了知道三月有个妇女节和消费者权益日。我不记得三月有 什么特别。 爱情存在后两人之间会有消费的现象,比如逛街比如购物。但爱情本身不是 消费,所以爱情的任何双方,都得不到保障。 今年的三月,格外阴冷。 我想我会记住这个三月,因为低迷就在三月的某天突然消失了。 我迷上一种材质,天然、有漂亮丰富的纹理花色和肉眼看不到的细孔。 而我更注意的是一个和我因为职业关系认识的这种材质所有权的主人之一。 我管他叫大理石王子。 可现在也存在着很多现实的问题。我对他的了解太少。 唯一一次随性的聊天也是在半年之前,而对他的认识也停留在那个阶段,除 了一张名片上的所有信息加上他提起的他的专业。 那个时候,同事领导曾无意识的笑说要撮合我和他,但是那时我正在热恋, 所以没有接这个翎子。当然,关于撮合的这一切,他也只看到某领导让我坐他对 面和他对看而我并没有坐过去。 本来,他的样子也在记忆里淡了,我也只在翻看名片时想起有那么个人。 前些日子,因为工程的事,他来到了公司。 我除了换了岗位,也改变了样子,我想他是认不出我的。 可偏偏,他看到我时叫了我的名字。聊了几句后,我就突然发现自己脸红了。 可不要认为我是碰不碰就脸红的姑娘,社会上滚打了这么多年,脸皮早就练 就得很厚。 所以,我很清楚的接收到自己所发出的红色警报。 很庆幸,那种心动的感觉又回来了。这种感觉我期待了很久。 本以为前次的失去不会导致什么,可是后来追求者们的热忱我总是无动于衷。 我以为我不会再爱了。 现在想来,那些无法令我动心的人,只是和我无缘罢了吧。 自己很清楚自己的个性,我早就对朋友说过,要我放下一个人,不是时间可 以办到,唯一的方法就是我又喜欢上另一个人。 几个要好的同事和在同一室另一个公司工作的干爹得知我的心意后,热情地 要帮我忙。首先要问得就是他是否单身。 现在应该算成功了一半,而心中的担忧也是一波一波。 我开始等待一个个噩耗的降临。也许第一个出现的坏消息就是他已经有恋人 了,如果他说没恋人,搞不好就是结婚了。 沉默时想着自己也许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又跌进了另个坑。然后在等待伤口愈 合的过程中成长,也慢慢越来越灰心绝望。 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他出现了。 干爹走过时用鼓励的眼神朝我微笑,然后隔着玻璃发了短信让我加油。 泡了杯茶,放在他面前的桌上,他伸手来拿,然后碰到了我的手指,我不露 痕迹的缩回了手。 干爹跑来加入讨论,边朝他细细打量。 我在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有意无意的看向他们。 他的茶是我泡的,茶叶上有我干净的指纹。 手指交错握着,微笑。他的手指很冰凉,就像大理石的表面。 而他的笑,很腼腆的感觉,像个邻家大男孩。 中途,他抬头,而我正好望去。 对视,停顿,两秒。 我想我是喜欢享受在未知里煎熬的过程的。 就好象和那个我曾以为是我最爱的男人的故事没开始时,互相揣测怀疑然后 大悲大喜的情绪。 我注意到了这次我用了“以为”,是的,现在我变得不确定了,这应该是个 好现象。 在他离开后的半小时,我翻阅了访客登记本。 最近他的两次出现都在下午两点。 干爹把我叫进他办公室,我问干爹感觉如何。 他说比前次我的那个男人感觉要更适合我一些,但是还是要自己交往过才会 知道得更贴切。 手指不像小说里说的,早忘了刹那的过电感觉,能记得只有冰凉。 突然觉得自己和他没戏,把这个直觉告诉了同事欣欣,欣欣说我想得太多了。 把手机的模式状态文字改成了自己当前的感觉,五个字“手指的冰凉” 一大清早的被母亲叫醒,并被她通知当天晚上要去相亲,我顿时跳了起来。 哭笑不得,这戏码我在小说、电视、朋友、网友的播出诉说里看过了N 次, 还真没想到会沦落到自己头上。 我对母亲很严肃地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天去,是给你面子。 整个过程基本我都在窃笑,不是因为对方很优秀让我惊艳,也不是对方太糟 糕让我觉得可笑。 我笑的只是这个过程。 我不知道相亲的过程是否和合同一样,都是有个基本标准范本的呢。 对方是个成熟实惠型的男人,一米八的个,应该说很有安全感。 也许心里搁着块大理石吧,所以对他来不了感觉。 我对他说,你更适合做我的大哥哥。 而在第二天的短信里,我就张口闭口叫他大哥了。 母亲说,他对我印象很好,我搂着母亲的肩膀说,你女儿人见人爱,怎么会 印象不好。 母亲说我皮厚,我笑嘻嘻地回了房。 大哥哥回了我的短信,他开始叫我小妹妹。 常为一些自认为好玩的事偷着乐。 比如为何润东的《没有我你怎么办》找到了对应的歌,曾宝仪《没有你我怎 么办》。 又比如把有LOVE字样的戒指倒过来戴,按照春联的格式自认为“LOVE到了”。 说也奇怪,他就是出现在戒指倒过来戴的第二天。 那时只知道自己动心了,倒也没注意。今天回想这些日子的行为时,突然发 现了这个现象。 真的有上帝吗?我说有,我自己相信。 时针指向两点,我抬头往门口张望。 他还没出现。今天他约好要来的。 笑自己守株待兔的厉害,仅靠前两次的出现时间就认定他是个下午两点男生。 继续听我的音乐,翻我的资料。 两点半,我正百无聊赖地拉开抽屉准备拿本子出来涂鸦,他出现了。 我顿时变得笑容可掬起来。婉转地在电话里只说他的姓通知老板他来了,老 板却转不过神地问我全名。于是我报了他的名字。 当着他的面,念他的名字,自己感觉怪怪的。 抬头,看到了他的笑。 他在笑我记得他的名字吗。 干爹又去参合了讨论。回来时,告诉了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 其中有出乎我意料的,不是他有女友了,也不是他结婚了,而是他的年龄。 怎么看都看不出,他居然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同事们都以为他只有二十 七、八的样子呢。 还有一个好消息,呵呵,你也该猜到了,就是他目前单身。 自己开始重蹈覆辙像前次恋爱初期的感觉。 每天就在等待一个时刻,心里充满着未知,忐忑却莫名地为一些小细节兴奋 着。 想到了前份爱的主人,突然有种罪恶感。 我现在的动心该是没错的,是吗。没有规定在他离开之后我还要保存一辈子 对他的感情,对吗。 不想去理会这种种的情绪了,我已经不快乐了那么久,此刻,我只想让自己 快乐一些。哪怕,只是短暂。 我似乎越来越不怕受伤,也许是因为满身的痂已变成了盾吧。 零点,在床上翻身再翻身,然后拿起手机把玩。 手机里的短信有七条是前个人的。 其中包括他的第一次说爱;他的最后一次说再见。从温存到冷淡,然后从此 陌路。 我想,某天这些消息都会从手机里消失。 而这一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 然后就想到了大理石王子,想起从前给他发过短信的。 那是去年圣诞,群发给手机里很多工作往来的人祝福,其中也有他。 但是只有他没回复。当时有过三种猜测。1.手机的拼音输入他不会;2.手机 不支持中文;3.他没人性。 因为是周末,索性任由自己失眠,然后破天荒的想起了工作的细节。 目前的这个工程,正在选用大理石,而他也为此来过三次。思考到大理石, 也想到大理石的未来之路的坎坷。 人造大理石的出现,对天然石材是种打击。因为人造大理石便于清洁,没辐 射。 而有什么技术可以弥补这些缺憾吗。 拿起手机,把自己所思考的问题输入,然后发给他。既然他是做这行的,那 么把这个问题抛给他吧。 把手机搁在床边的桌上,然后睡下。 六点半,生物钟准时把我闹醒。 我想了一下,然后操过手机,继续躺下。今天是星期六,我可不糊涂。 手机显示有一条短信。我以为是某个痴心人发来的,因为每天晚上他都会发 一条让我好好睡。 按了显示,居然是大理石王子的名字!我一下子紧张起来。 “要加强对天然石材的研究,并针对其独特性好好运用于各种设计中” 我呵呵地笑,这是王子第一次给我发的短信,意料之外的短信。 我又发现他一个特点,他只谈工作。 放了手机,我继续睡去,带着微笑。 下了课,在午夜10点的马路上狂奔。不停吸进冰冷的空气,气管因此而疼痛 不已。 最终仍是没赶上那班车。站在无人的终点站发呆,风吹得我簌簌发抖。 也许人在这个时候容易渴望温暖,于是想起最近入心的他来,再然后又想起 那一块块还没决定的大理石选材。 摇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好端端地想念一个人,怎么会把工作牵扯进来。 猛吸一口气,思路变得清晰起来。 终于坐上了车,靠在车窗上,望着前面的电视屏,空调的风吹得我昏昏欲睡。 眼前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脸,我以为是大理石王子的,但好象不是,我又以为 是前个男友的,但还是不是。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的笑很温暖很安心,似乎我 是认识他的。他伸出手,我也递上我的,然后我们一起走,不停的走。然后就被 绊了一下。再然后我就醒了。 身旁的乘客抱怨着司机突然的急刹车,我把头转向了玻璃。 很喜欢这样的车玻璃,视野够开阔。各个车站的人都很少了,偶尔见到一对 对的恋人,女孩们把头埋在男友的耳边或肩上或怀里。 转回头看着车厢里一张张在车灯下没有血色的脸,心里空荡荡的。 把头重新靠在玻璃上,回想梦中的安心。 左手握右手,梦中的景象就是如此没有设防的温暖。 那个人的脸,迟早会与现实重叠。 日复一日,生活规律地进行着。 规律的生活没有新鲜,但使我安心。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工作、学习渐渐忙碌起来,每天渴望排行榜上列第一的都成了——睡觉。 和他有了几个项目的接触,我们渐渐熟悉起来。 也许因为工作上的交流让我们对彼此有了一个了解,褪去了陌生的外衣,越 熟悉他就越觉得他像极了某个人。 那个人就是我前个恋人。他也是如此投入工作,以至于工作之外的时间还是 工作。 于是越接近他,越觉得心里有了压抑。 心动的感觉慢慢淡了。 我不想重蹈覆辙,这点,我很清醒。 某次下班,他顺道载我去学校。 一路上,我们的聊天还是围绕着工作。中途他接了几个电话,还是关于工作。 工作工作工作!我暗暗叹气。 有些人注定是情人,死去活来也不离分。有些人注定是陌路,N 次擦肩也没 缘分。有些人注定是朋友,一起哭泣也一起疯。有些人注定只是普通关系,无论 最初的心情有多缤纷。 我想,我和大理石王子,也许是最后一层关系吧。 抬头,瞥见一片粉红色的云块渐渐飘离头顶的天空,然后天空露出一望无际 的蔚蓝。 生活不是小说剧本,有一男一女出现于是就会有爱情发生。 公司的花瓶小姐中午前才揉着惺忪的眼到了公司,然后开始举着她漂亮手腕 上的表到处向人炫耀她“新老公”的礼物。 同事们纷纷背后摇头,说她年纪太小,目光太短浅,甘于做一个个款们后的 小女子。 其实说穿了,这也就是生活方式不同,有人觉得没事找事是快乐,有人觉得 平淡真实是幸福。她选的路,既然父母都支持,那作为旁观的我们,又插的进什 么话呢。 午餐后趴在桌上打盹,大理石王子打来电话说下午要来商讨一个施工方案, 我说好的,等你。 同事打趣说,诶哟,发展的真快呀,开始等他拉。 我笑笑故意说,是呀是呀,工程马上好开工拉,够快吧。 然后干爹把我叫进了办公室,问我最近和他如何了。 我坦白的说,他人不错,但是作为一个男朋友来说,他不适合我。 干爹慈祥的笑,说我很理性,是那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的女孩子。 我说,在没投入感情前,我是理性的,而我很庆幸在感性前,了解了他。 有些人明知道是不合适的,那么就不要给机会彼此伤害了,不是吗。 而曾有过的那些让我快乐的情绪,我也会小心收藏,这是笔财富,是它让我 摆脱了持续苦恼的情绪。 姻缘不是有缘就可以联姻的。 缘分只是人与人之间互相珍惜的一种美丽说法。 我在人群里快步的穿梭,像一尾鱼。 给大哥哥发了个消息问“三月都快过完了,怎么还那么冷,春天何时才会到 呢” 很快,那个大男孩回复了“我们都在等待春天,不是吗” 我想我会记住这个三月,不因为妇女节和消权节,更不因为地球那边开始的 战争。 只因为在这三月,我从一片阴霾里走了出来,在未知里探了一下脑袋,然后 可以走出,继续上路。 迟早,属于我的那半个圆会来与我汇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