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森林 (一) “我借这个。”我指着目录册中的《重庆森林》。 “小姐,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借了,如果你想多看几遍,不用每天都来还,你可 以多借几天。”店主好心地说。 我礼貌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毫无征兆,让我来不及接受这个现实。我的整个生 活变了样。和大伟在一起的时候,我有许多事可以做:为他做饭、陪他看电影、陪 他去网吧刷夜、与他在电话中斗嘴、甚至跟他吵架……而现在,我不知该如何打发 工作以外的时间。于是,我开始每天去音像店租光盘看,而且我只喜欢租《重庆森 林》。 每天一下班,我就去离家不远的音像店租盘,回家后,像从未看过一样将它从 头到尾看完,第二天早晨去上班时,再还回去,下班后再去借,第三天早晨在去还 ……就这样一天天地重复着同一件事情。原因?没有,只是简单的想去这么做。如 果一定要找出个理由来的话,他以前说过喜欢看《重庆森林》,他说他欣赏金城武 的执着,执着地等恋人回来,执着地相信说分手只是愚人节的一个玩笑,执着地一 定要集齐30罐5 月1 日到期的凤梨罐头。 他还说,如果他被恋人抛弃,也许也会这样的,可谁知,现在他却成了抛弃别 人的人。 我从不担心哪天会借不到《重庆森林》,因为在这《挪威的森林》盛行的年代, 很少有人再想到去看《重庆森林》了。 直到有一天下午,我和往常一样进入音像店,老板一见到我,便抱歉地笑着对 我说:“刚才有一个年轻人借走了。”我愣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声谢谢。 第二天休息,我挺早就起床了,很想去音像店看看。不知为什么,我挺想见见 那个借走《重庆森林》的人。八点半,音像店一开门我就去了。店主看见我,热情 地冲我打招呼,我回以微笑。 “盘还没还回来呢!” “我知道,我今天没事做。” “那就上里边坐吧。”因为天天来,所以我们已经很熟了。 我们坐在柜台前聊天,顾客多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坐在那里翻目录册,店主忙 她的活。直到有个人来到柜台前,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盘盒,对我说:“老板,还盘。” “不,我不是。”说完我叫来了店主。是《重庆森林》。趁着店主为他办手续,我 仔细地打量了他。长发,戴着斯文的眼镜,五官没什么特别,但凑在一起,十分好 看。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至少和大伟不是一个类型。 “你也喜欢《重庆森林》?”我上前搭话,这不是我一向的作风,但不知为什 么,我就是想去了解他。 “恩,我看了,感觉不错。”他说话时一直看着柜台上方的电视屏幕,里面正 放着王菲的《只爱陌生人》。 “你是第一次看?” “对,朋友介绍的。” 店主给他办完了租借手续,转向我问:“还借?”我微笑着点点头。她一边为 我办手续,一边说:“你天天借,天天还,既然这么喜欢,干吗不买一盘?”每次 对她这种问题,我总是抱以微笑。此时,在我旁边的他正拿了找给他的钱准备走, 在听到我与店主的对话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当然,我没有看他,我是用余 光看到的。 第二天,我去还盘,老板给了我一张字条,说是那个年轻人留下的,要她转交 给我。 打开它,里面工整地写着一行字:“明天下午五点,附近咖啡馆见,想认识你。” 我笑了笑,对一个陌生人提出如此直白的邀请,令我佩服,于是,我决定赴约。 下午五点整,我准时来到那家咖啡店,远远地就看见他坐在椅子上向我招手。 “嗨!”我走过去,礼貌地微笑着。 “你好,没想到你会来。” “比起你来,我想我的举动应该不会很令人惊讶吧?” 他腼腆地笑笑:“请原谅我的好奇心。” 我微微一笑:“我也是因为好奇才来赴约的啊!” “呵呵……”我们相视而笑。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们聊了很多,聊文学,聊电影,聊工作,聊他的她和我 的他。 两小时后,我们熟到了似乎早就已经认识,而并不只有两个小时。他叫于海丰。 (二) 我又恋爱了,很奇妙,但感觉很好。海丰对我很好,温柔又体贴,与大伟是截 然相反的两个人,而大伟和我大学时暗恋的那个男孩很像,有点叛逆,有点野性, 十分自主,并且让人永远无法看透他,跟他在一起时,我总是被动的,很累,但却 像着了魔似的被吸引。和海丰在一起的日子是平淡的,没有那么多起起浮浮,但却 是温馨的。我开始怀疑,也许像海丰这样的人更适合我。 还有半个月,我的24岁生日就要到了,海丰说到时候要请一天假,认真地陪我 过这个生日。 他用了“认真”这个字眼,说明他十分重视我,我很高兴,并且急切地期待着 那一天的到来。 “乐怡,……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我放下手中的杂志,专注地等待着他往下说。 “公司最近在上海有一个项目,你知道……我在策划部……” “恩?”我开始把玩他的头发。他抓住了我不安分的手,令我只能注视着他的 眼睛,我从他的镜片后面看到了不确定和——一丝歉意。“怎么了?”我又问。 “公司想派我去上海,这次差事对我来说很重要,”他低下了头,“也许…… 也许我会升职也说不定……”他又把头坚定地抬起来,“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去多久?”我开始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了。 “大概两个礼拜。”他转过头去不看我的眼睛。 “可你答应过,我的生日……” “我知道!可这次机会真的很难得,错过了也许就很难再有了,……生日还可 以补过嘛。” 他仍旧没有看我的眼。 “知道了!你的工作比我重要!”我冲他大喊。接着是沉没,两个人都没有说 话,大概僵持了一分钟多。 “这是我和你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你知道我有多期待吗?……”但最后我 还是妥协了,“你走吧。” 他似乎有些吃惊我会这么快答应,可我还能说什么呢?谁让他是个事业心重的 男人呢? “对不起,乐怡,等我回来,一定好好给你补过这个生日。”他拉我入怀,轻 吻我的脸颊。 我叹了口气,他的温柔总能将我软化。 海丰走那天,我没有去送他,也许还有点赌气,也许怕去送他,就越会舍不得 让他走。 我的生日一天天逼近,我也越来越想海丰,虽然他在那里仍旧是一天一个电话 地打过来,但无非是一些日常的问候,说了几句就挂了,看来他在那边真的很忙。 我越发地感到委屈,感觉自己不被重视。我的心像这12月的天气一样寒冷。 生日这天,我正赖在暖和的被卧里不想起来,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睁开眼,才六点多。在电话铃响到第八声时,我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探出一只胳膊, 感觉到一丝寒冷的气息,不禁打了个寒颤。 “喂……”我拿起电话。 “小怡!小怡!你快看窗外!快!”这么聒噪的声音,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 “大姐!一大早又犯什么神经呀!”我仍睡眼朦胧。 “叫你看窗外!” 我撇了撇嘴,披了件毛衣爬下床。拉开窗帘…… “怎么样?老天待你不薄吧?”静子仍在那边兴奋地叫嚷着,而我只是呆呆地 望着窗外,心中有股难以说出的感觉。半天,我才反应过来:“下雪了……”眼前 除了白色还是白色,鹅毛大的雪花还在飘着。 不知为什么,我对雪总有着特殊的感情。在雪天里,我的心情总会格外的平静 与舒适,也许是因为太爱它的白与纯,也许是因为在我8 岁生日那天的那场雪。 那年我上大一,记得那天是星期五,下午只上一节课,之后我和静子去了新街 口,我第一次为了一双皮鞋花了二百多块钱,就当是自己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吧, 那是我非常喜欢的一双鞋,也是我穿得时间最长的一双。就在我们逛街时,天上漫 漫的飘下了雪花,接着越下越大。 静子说,这是老天给我的8 岁的礼物,我也十分欣然地接受这种想法,并且还 傻傻地幻想着,也许我的前世是雪仙子什么的。 就在那年夏天,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直到第二年冬天,我对他的好感有增无 减,但他对我总是若近若离,让人琢磨不透。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感觉,想让他知 道,但却没有勇气表白,于是我决定让老天来替我做决定。我对自己说,如果我9 岁生日那天下雪,我就向他表白,而这场雪,整整让我迟等了一个礼拜。也许这就 是命,几天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在两周前有了女朋友。看来老天不让我说是对的, 至我们现在还是朋友。也许正是因为他,我当初才会那么快地接受大伟,因为他和 他很像。 “喂,喂!没事吧小怡?怎么不说话?”静子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没事,下班的时间留给我,给我过生日。”我不容反驳地以命令的口气说。 “唉!在这种时候,还是我这个老朋友靠得住啊!你那个于海丰,这会儿也不 知道在上海玩什么呢!还有大伟……算了,不提那个挨千刀的了。下班去哪庆祝呀? 我请客吧!吃什么呢? 大肯吧?不好,太没创意,必胜客怎么样?也不知道那会儿人多不多,不然还 得排队……“ “好了,再说吧,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受不了他的罗嗦。 挂了电话,洗漱穿衣,准备上班。 (三) 这一天过得好慢,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这会儿正和静子坐在必胜客靠窗的一 张桌子上。 雪似乎停了,公路上的雪已被车辆压的很室,而路边没人走的地方留下了很厚 的一层雪,偶尔会有一两个脚印在上边。路人们很小心地迈着每一步,车辆也缓缓 地开着,大概人们都在抱怨着这场雪给自己带来的不便,正如坐在我对面的静子。 我望着窗外,耳朵受着摧残。 “小怡,不是我愿意迟到,实在是车没子法开嘛!这么大的雪,高速早封了, 路口的车堵得过都过不去!那帮司机真没水准!就知道抢道儿,结果弄得大家谁都 不好过去,我家洋洋还差点跟一个司机吵起来。”听她这样称呼男友的名字,我的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显然她没看见,嘬了一口热橙汁继续说:“刚才我下车的时候, 查点就摔了一跤,幸亏洋洋先下的车,开车门时候扶了我一把,不然我这大衣就… …咦!小怡,你今天好漂亮啊!”她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我的身上。 我今天把以前买的只穿过一次的裙装穿了出来,淡紫色毛绒领边的紧身毛衣, 紫色呢子长裙,衬托出我还算可以的曲线,椅背上搭着的那件纯白色的毛领长大衣 和外面的天气很相称。今天的我画了点淡妆,还把留了多年的长发披散了下来。 我对静子妩媚的笑笑,单手拖住下巴:“过生日嘛,当然要和平时不一样喽!” 静子装做被吓到的样子,身子靠向椅背,说道:“别!别对我这样!当心我真 的被你迷住。” “呵呵……,你舍得你家施洋吗?”我收起妩媚的笑脸,故做娇态还真是难。 “嘿嘿……,哎,海丰今天没来电话吗?” “没。”我望了望桌上的手机。 从必胜客出来,天已经黑了,老远就看见施洋的车停在那里。静子拉我走过去, 说:“走吧,我们送你回去。” “算了吧,我可不想老看着你们腻在一起的样子。”实则是怕看到他们又会想 起海丰。 “走吧,天黑了,路不好走,坐公车不方便。”施洋从车里出来为我们开门。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我与他们道晚安后,慢慢向自己的那栋楼走去。雪从刚才 起就又开始下了,踩在松松软软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雪花飘在 脸上、睫毛上、钻进脖子里,凉凉的,好舒服。我站住,仰起脸,张开双臂,享受 着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并在心里悄悄地对天说:“如果你真的要送我礼物,你知道 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好久好久,它没有回应,它也不会回应什么。 “咯吱、咯吱”,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被吓到的我猛然回头,愣了愣,感觉 有种热热的东西从脸上滑落。 海丰放下手中的箱子,大跨两步,将我紧抱在怀里。耳边响起他温柔的声音: “机场封了,我只好坐火车回来,希望还不算晚。”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紧紧地 搂住了他。 这晚,我们两个都冻坏了,也许是因为在外边站久了的缘故,我变得有些木木 的,最后,还是他把我拉进了屋。 我们坐在床边,他紧紧握着我的双手,并放在他嘴边哈着气,但目光时刻不离 开我,我的也是,可能是太久没见了,好象怎么看都看不够。 “我想你了。”我第一个打破沉静,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我也是,所以我尽快办完事赶回来。” 这一刻我真的感到幸福,眼泪又禁不住掉了下来。海丰怜惜地看着我,接着把 脸靠过来,用唇吻去我脸上的泪水,又将唇移到我的唇上,轻轻的,柔柔的,还带 着一丝咸味。我彻底屈服了,所以当他的身子向我压过来时,我并没有反抗。 我认为,一个男人,你要很爱他,你才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他。我想我是 爱海丰的。而跟大伟在一起的一年多里,我却始终矜持地守护着最后的一道防线, 也许我并不爱大伟,而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他抛弃,所以才会在他走后的 那段日子里郁郁寡欢。 当海丰看到床单上的一片殷红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接着变得更加温 柔,温柔得吻过我的眼、我的脸、我的唇,嘴里还不时地轻唤我的名字,对我说着 “我爱你”,这让我觉得这点痛不算痛了,只要我爱他,他也爱我。 那天,我24岁。 (四) 我和海丰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虽然有时我仍排在他的工作之后,但我以学会 了迁就,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就应该这样相互适应吗?当然,要在不改变我的原则 的前提下。 有时他下班后来我家,有时我去他那儿,我们一起做饭,一起收拾屋子。静子 说我们越来越像小两口了,每当这时,我总会看向他,而他总是低着头笑笑,什么 也不说。我知道,每次一提到与婚姻有关的事情,他总是这样。我不会逼他,顺其 自然好了。 海丰终于升职了,这是他盼望已久的一天。还没下班,他就急切地通过电话告 诉了我这个消息,我也替他高兴。 一下班,我就跑去菜市场买了一堆菜和肉回来,洗好了等他回来一起做饭,打 算用这顿丰盛的晚餐为他庆祝。 快七点时,海丰回来了,仍不失一脸的兴奋。 “乐怡,咱们出去吃!” 我摘下耳机:“怎么?赚大钱了?” “还没有,不过正往这方面发展。”他从衣柜中拿出我的那件纯白色大衣,要 帮我套上。 “可是,我已经洗好菜了呀!” “留着以后吃吧。” 说真的,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吃过饭了,所以我没有反对,换了鞋就被他拉 了出去。 我们吃的是日本料理,是自助,所以两个人都放开了猛吃,就像两个小孩子, 完全不顾吃像多么不雅,不管面前的盘子已经垒了多高。 “你再这样吃下去,当心胖了我不要你呦!” “你敢!”我嘟着被塞满的嘴说,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说, “你比我吃得多,我胖你也胖,咱俩还是很配呀!” “哈哈……” 这一顿真的吃得很撑,所以我们打算走两站地再坐车回去。快过年了,街上也 开始有了一丝节日的气氛。我右手搀着海丰的胳膊,左手握在他的左手里,就像一 对热恋中的恋人。 “海丰,静子就快结婚了。” “我知道,你说过啊。你还说要送他们一对奶瓶呢!”海丰开怀地笑着说。 我抬起头看着他:“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有点生气地说。 海丰停住了脚步,转向我,两手轻轻地抓住我的双肩:“我明白,看到朋友结 婚,自己心里也着急了是不?” “不是!”我强着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考虑我们的事情?” 海丰闭起眼睛,我看着他。这是我第一次逼他正视这个问题。 “乐怡,”他睁开眼,看着我的眼睛,“我现在刚刚升职,一切还不稳定,这 是我最关键的阶段,等过了这段时间,等我的事业稳定下来,等我赚到更多的钱… …”我低下头,他继续说,“乐怡,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也需要你的支持。” 我任命的叹了口气,虽然我并不需要他赚很多钱,我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已经 很好了,但我还是没再说什么,重新挽起他的胳膊,继续向前走。街上的霓虹灯一 个接一个的暗了下来。 “乐怡?”他见我没说话,以询问的口吻唤我的名字。 “恩,没什么,算了,谁叫我怎么都争不过你的工作呢?”我有点赌气地说。 “乐怡!”他扶正我,又要说什么,突然目光被我身后的什么东西吸引了过去, 然后,他二话没说,拉着我向街对面跑过去。是家珠宝店,店主似乎已经准备关门 了。 “等一下!”海丰向正准备拉下防盗门的店主喊道。 “我们下班了。” “我知道,可不可以通融一下,帮帮忙,我要给我老婆买个戒指,今天是我们 的结婚纪念日,可我还没来得及给她准备礼物,帮帮忙……”海丰哀求地说道, “不然今晚我要睡沙发了。 那人看看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我,又看了看海丰,笑了笑说:“好吧,进来吧。” 说完就为我们开门。 海丰得意地向我看了一眼,我吐了吐舌头,没想到他骗人还真有一手。 店主为我们开了灯,我们俩就爬在柜台上开始搜寻着自己满意的戒指。他看中 了一款镶着一个蓝宝石的戒指,我看了看标价,近两千,我撇了撇嘴,给他指我看 中的那款。是一款较为简洁的式样,细细的银白色戒身,戒面是个较艺术的心形, 右边的半颗心上还有一颗白色的像钻石一样的东西,标价才518.“老婆,这是仿真 的,咱挑个好点的,啊?” “我就要它了,我喜欢!”我坚定地说。我才不管它是不是真的、贵不贵重, 戴在手上还不都一样?我向来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 海丰见拗不过我,只好答应,转向店主说:“老板,麻烦你开票吧,就要这个。” “等一下!”我喊住老板,“能不能把价钱抬高两块钱?” 老板愣住了,显然被我提出的要求弄得摸不着头脑。他僵硬地笑笑,说:“只 听说有砍价的,可没听说过还有自己把价钱往上抬的。” 海丰很快明白了我的用意,对老板说:“不好意思哈!就听我老婆的吧,520 好了!” 老板虽然仍不解其意,但还是在发票上的价格一栏填下了“520 ”,我高兴地 把那张发票放进自己的钱包里。 交了钱,海丰将戒指为我戴在了中指上,说道:“这下放心了吧?”说完握着 我戴戒指的手插进他的大衣兜里。 (五) 自从海丰升职后,他比以前更忙了。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少了,有时甚至会三、 四天见不到他,只能用电话与他联系。但这样的日子我倒也过得怡然自得,下班后 没他陪我,我就一个人呆在家里,听听歌,看看杂志,有时会上网发发帖子、聊聊 天。好不容易逮到他有空,我就拉着他出去逛街,其实倒不是想买什么,只是喜欢 两个人边走边看边聊时的这种感觉。而他每次都会给我挑这买那的,还说:“等我 挣够了钱,给你买个更好的。”每次我都会回答他:“我不需要。”而他也总会说 :“要的。” 这天,是静子和施洋照结婚照的日子,我自然是他们的伴娘,而海丰也理所当 然的成为伴郎。 站在镜子前,望着穿着礼服的自己,不禁对镜中的“她”微微一笑,转过身, 望向海丰,满意地得到了他赞许的一笑。 “海丰啊,你看看小怡,都要抢了我的风头了!”静子拖着长长的婚纱,嘟着 嘴说道。 “谁会有我们的新娘子漂亮呀!”我过去挽住她的胳膊,看向新郎,“是不是 啊,施洋?” “那还用说?”他走过来从我手中接过静子的手。 “别光说我,小怡,你也快当新娘了吧?”静子仍不饶我。 “我?呵呵……”我看了看海丰,没说什么。 静子终于在元旦那天嫁出去了,画了新娘装的脸上一整天都挂着笑,掩不住一 脸的幸福表情,让人看了着实羡慕。我刻意不去想我和海丰,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好, 我安慰自己。 那天我们真的送给静子一对奶瓶,静子说:“你这是让我生双胞胎呀?”我说 :“你们俩自己用也成。” 快过春节了,我回到了西安老家,海丰也回到他父母那里住。我们约好每周二、 四、六上网,但奇怪的是,平时当面或在电话中就总有的聊,而在网上却觉得每句 话都那么不自然,也许我们俩还不习惯面对电脑屏幕聊天。最后干脆直接打电话, 两个礼拜下来,家里电话费暴涨,爸妈想不知道我谈恋爱都不成。 初七,我坐火车回北京,没有告诉海丰,想给他一个惊喜。下了车,我没有回 家,直接去了他那儿。 我用他给我的钥匙开了门,看到的不是海丰,而是一个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望着她,她也望着我。 “你怎么回来了?”从厨房里出来的海丰惊讶地看着我。 “我怎么不能回来?”我的心情莫名其妙地转差。 “我是说,你该给我一个电话的。”他把手中的茶搁在那女的面前。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说得面无表情,“这位是谁?” “我看我该走了。”还没等海丰回答,那女人站了起来,我看见她脚上正穿着 我在他家的专用拖鞋,心里对她的敌意又增加了一分。 “慢走。”我关上门,踏近客厅,没有换鞋。 “她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想让我帮她找工作。”那人走后, 海丰一边帮我收拾行李,一边随意地说。 “哦。”我随口应着,脱下满是尘土的皮鞋。 (六) 静子和施洋吵架了,我是从施洋的求救电话中得知的。 “我到处都找不到她,不知跑到哪儿去了。”电话中,施洋的声音焦急万分, 显然,她在玩人间蒸发。 “你别着急,她那么大个人,不会丢的,一定是躲起来了,咱们再找找看。” 我安慰他,同时心里想着静子可能去的地方。 那两天,我和施洋几乎翻遍了整个北京,仍不见静子的影子,眼看着施洋的脸 上堆满了胡茬,一改往日的神采,直到静子她老人家的一通电话打到我家里。原来 她早已跑回了山西老家,现在想回来了,却始终拉不下脸来,于是打电话给我,想 让我透露点消息给施洋。 最后,静子总算被施洋从山西接了回来,小两口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我只有 摇头苦笑的份。 我把这事给海丰讲了,我说如果我们俩吵架了,我一定要躲在一个我们常去的 地方,他问为什么,我说:“好让你找到呗!” 我们真的吵架了,而导火线就是那天在海丰家里见到的那个女人。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三天两头来找你?”我看到他挂上电话。 “我说过,是一个普通朋友,让我帮她找工作。” 而我想象中的并没有这么简单,我看得出她看他时的那种眼神,决不是普通朋 友会有的眼神。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你会为她整天东奔西走?还把她安排在你们公司?” “那是因为我们公司正好需要一个文员,别的地方工作不好找。”他没有看我, 自顾自地擦着桌子,似乎不想跟我吵,而我却打定主意要跟他闹下去。 “我不管!我就是不原见到她!不原见她看你的眼神,不愿见你为她忙碌的样 子,以后我不许她进这个家门,也不许她跟你在一个公司上班,你让她走!”不知 怎的,我开始变得蛮不讲理。 “乐怡!她一个人在北京无依无靠,只有我能帮她,你不要这样任性好不好?” 他放下手中的活看着我。 “我任性?”我愣住了,第一次看到他对我显出不满,我摇了摇头,又重新鼓 起勇气,冲他喊道:“那你去找个不任性的吧!”说完,摔门而出。我看到他开门 追了出来,但我没让他找到我。 这是我们第一次大吵的一架。我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脸上还挂着委 屈的泪水。北京的春天风总是很大,夹杂着沙粒,打的脸生痛,也将我打醒。也许 我是任性了点,可有哪个女人能够面不改色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对别的女人如此关 心呢? 不知不觉,我又走到了海丰家的楼下,抬头看了一下,他的屋子黑着灯,大概 是出去找我了吧。我开门进屋,突然觉得冷,随手拿下衣架上海丰的外套披在身上。 我没有开灯,就这样一直坐在沙发上,感受着他的衣服传来的气息,过去的一幕幕 从脑中闪过。我将自己抱紧,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右手不停地抚摸着戴在左手上的 那枚戒指,突然很想见他,可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一阵开门声把我吵醒,我没有睁眼,实在太累了。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接着一 只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我睁开眼,对上他关注的眼神。 “说什么好让我找到?咱们去过的地方我都找遍了,你却躲在这里睡大觉。” 话语中有一丝埋怨,却又充满了怜惜。 我抱住了他的腰:“咱们别再吵了,好吗?” “恩,对不起,乐怡。”他也抱紧了我,我们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久久没有分 开。 事后,海丰向我说了实情。原来那个女人是他之前的女友,叫陈佳。她跟着一 个香港人走了,原因是他不能给她物质上的满足。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总是对我 说要努力工作赚钱,他似乎错误地以为女人的价值观都差不多。现在她一个人回来 了,动动脑子就可以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但显然她没有料到我的存在。海丰帮她找 工作是真,他怕我多心,所以隐瞒了她的身份,而要拒绝不帮她,又不像是他于海 丰能做出的事。他就是这个样子,永远不懂得怎样拒绝别人,永远让人很轻易地看 到他背后的软弱,甚至连跟我吵架,都用着商量的口吻,这也许也是我气他的一个 原因。 陈佳最终还是去了海丰的公司上班。我并不担心她会抢走海丰,只要不把我们 俩分开,我就对自己有信心,我知道他现在爱的是我,而陈佳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但我的这种自信并没能维持多久,海丰虽然依旧对我很好,同样的关心,同样 的温柔,但我隐约感觉到,我们之间有些东西似乎已经变质了,我们开始很小心地 维护着两人的关系,生怕会再产生任何矛盾。过去的一句发自内心的体贴,如今却 变成了例行公事似的,那么的不自然,就像QQ上硬生生的黑体字。我似乎预感到什 么不原见到的事正在临近。 (七) 这天是星期天,好不容易海丰不加班了,我去了他那里。我突然来了兴致,提 议包饺子。 “没醋了!”我提着空醋瓶向他展示,接着,把手握成拳背在后面,说,“来 吧!” “什么?” “石头、剪子、布啊!”他这两天怎么总心不在焉的。 “算了,我去买吧。”他真扫兴。 海丰出去后没多久,电话响了。 “喂,你好!”我手中还拿着煮饺子的漏勺。 “你好,于先生在吗?” “哦,他出去了,您有事吗?”我担心着锅里的饺子。 “恩……,那麻烦你转告他,他调动去英国分公司的事已经定下来了,明天就 可以拿证件来公司办手续。” 什么?我的脑袋突然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蒙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上电话 的。 他打算出国了?可却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 我坐在沙发上,也不知呆楞了多久,直到听到了开门声。海丰一进屋就冲向厨 房。 “乐怡!锅溢了!你干什么呢?” “啊!”我急忙赶向厨房,“我……我忘了!”我懊恼地说。 这顿饭吃得极没胃口。我还在等,等他先开口对我说,可直到晚上,他也一直 没提出国的事。 “你们公司来电话了,在你今天出去的时候。”看完电视,我在厨房刷碗。 “哦?有什么事吗?”他从后面攀住我的腰。 “他们说……说你去英国的事定下来了。”我没有抬头,感觉到背后他的身体, 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变得僵硬。 “为什么不告诉我?”见他没说话,我问道。 “乐怡,对不起……,这真的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又是这句话,上一次是我过24岁生日前,他要去上海,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可 那次他几天后就会回来,而这次呢?难道我真的留不住他?我开始怀疑我们是否真 的适合在一起。他总是工作第一,虽然说是为我们以后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但我觉 得他已逐渐偏离了他的初衷,这一点,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而我,只要能和自 己爱的人在一起,便什么都不求了。我们似乎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突然感觉 跟他的沟通出现了问题。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我近乎绝望的质问他。 “我……我以为不会这么快定下来的,我本来想过一段时间再跟你说的。”放 在我腰上的那双手垂了下来。 “然后呢?就这样走了?那我呢?” “我……我还会回来的,等我回来后……” “等你回来?”我抢走他的话,“等多久?一年?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我转过身来瞪视着他。 “我……”他无语了。 沉没了半晌,他伸出一只手来握我的手,我甩开他,不再奢望他会有什么答复, 扯下围裙,擦干手,摔门就走。 一连两个礼拜,我都没有去找过海丰,他也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给我,我们 就这样僵持着,我想我们就要走到尽头了。 前两天,碰到他的一个同事,才得知明天他就要走了,而且令我没有想到的是, 同去的还有陈佳。可笑,我是他的女朋友,可却在最后一刻才知道这些,难道他真 的就要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吗? 明天就该走了,他此刻在干什么呢?站在他的楼下,望着没有一点灯光的窗户, 衣兜里握着钥匙的手攥得更紧了。 我开门进了屋,房里除了床和几个家具外,差不多已经空了。客厅的地板上, 放着两个大箱子。望着这原本熟悉的房子变得如此陌生,我的心隐隐做痛。 这房子是他租的,明天应该就会把它还给房东了吧。对了,钥匙,我要把钥匙 还给他。于是,我在卧室的床边坐了下来,因为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坐了。我打算等 他回来。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他还没有回来,除了加班,他是不会这么晚还不回家的, 而明天就要走了,肯定不会在公司,他到底去哪了?其实我可以放下钥匙就走的, 可今天我一定要见到他。 快十二点的时候,我听到屋外楼道里有声响,接着好象门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我起身走过去开门。海丰正搂着一个女人亲吻着,我开门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而那个女人不是别人,就是陈佳。显然,我的突然出现,惊醒了这两个热吻中的男 女。陈佳带有挑逗似的看着我,我瞄了她一眼,嘴上深红色的口红早就被蹭出了唇 线,在我看来极为丑陋。我没有理她,望向海丰。他看我的眼神有些迷茫,脚底下 有点站不稳。 “你醉了。”我淡淡地说着,将他扶进屋。 “他整晚都和我在一起!”在我关上门的那一刹那,门外那女人还在得意地向 我炫耀着,我当她不存在。 (八) 我将烂醉如泥的海丰扔在床上,为他脱了鞋,盖上被子。我似乎已经筋疲力尽 了,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什么了。就这样,我爬在他身边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听 见他似乎在唤我的名字,谁知道呢? “乐怡……”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他弄醒。他艰难地坐起来,好象头很疼的样 子。 “你醒了?我去给你倒水。”说完起身。 “对不起,乐怡……”他抓住我的手,但迟疑了会儿,又松开了。 “为什么?用不着说对不起,咱们两个谁都没错,只不过各自选择了自己想要 走的路罢了。” “我们……我们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我背过身去,怕他看到我溢满眼眶的泪水。 “乐怡……我……可以再抱你一下吗?”我听到他下床站在我身后。 半晌,我才艰难地点了点头。他从后面紧紧地搂住了我,我感觉得到他手臂的 力度,大的快要把我的骨头给挤碎了。他的气息撩动着我的发丝,接着吻上我的脖、 我的脸,后来干脆将我扳正,看到我脸上的泪水,又轻柔地将它吻去,就像从前一 样。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但自己不听话的躯体却热烈地回应着他,就这样一 发不可收拾。 那晚,在床上,我们近乎疯狂地做爱,好像这次的见面将会是永别。他还是像 以前一样,一边吻我,嘴里一边唤着我的名,但却不再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我 近乎绝望。那晚我是一直留着泪的。我想,如果那时他对我说爱我,我是一定会等 他回来的,可他没有。 清晨,在他还没有醒时,我走了,只留下了那枚戒指和买它时的那张520 的发 票,还有他的房间钥匙。我们也许就这样结束了吧,我想。他和陈佳孤男寡女去国 外,就算没有感情了,也是会死灰复燃的。这又不是浪漫言情剧,他不可能也没必 要为我在英国做个“守身如玉” 的和尚。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是我的,我也没法子强求。就像那戒指, 就算加了两块钱,它的真正价值也不会变成520.他走了,我没有送他,也不想再见 到那女人。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没事的时候我就去静子哪儿串门。静子每次都少不了要诅 咒一翻我的两个前任男友,为我鸣不平。我无奈地笑,叫她少动怒,这样对孕妇不 好。 大约过了两个月,我突然收到了一个邮件,是他发来的。 乐怡: 好吗?我在这里以经安顿下来了,比想象中的顺利。你呢?过得还好吗?本以 为来这里以后能够安心地工作,什么都不去想,可却总是会想起你。 乐怡,对不起。我不知道此时你是怎么看我的,我倒希望你恨我,这样也许我 会心安一点。 知道吗?在我走前的两个星期里,我一直在痛苦地挣扎。想去找你,却没有勇 气。我觉得我已经没有资格去爱你了,你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认真,而我却不止 一次地让你失望。那晚,我喝了很多酒,我想麻醉自己,想不去想你,但我做不到, 眼前时时刻刻都会有你的影子,以至那晚把陈佳当成了你。 我没有想到那天你会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当我看到你时兴奋的 心情吗?可当我一想到自己造成的局面,我的心就凉了一大截。一想到自己不能再 继续爱你,我就更加绝望。我爱你,乐怡,如果那晚你对我说爱我的话,我想我一 定会放弃去英国的,可你没有。 ………… 看到这里,我没有再看下去,再看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事实很明显,我们 仍旧爱着对方,却又错过了彼此。我冷嘲地笑,这是上天安排的结局吗?如果是, 又为何要安排那开始呢? 那封邮件就这样一直呆在我的邮箱里,我不忍删掉它,也没有再打开过它。 (九) 童童已经两岁了,看他健健康康、活泼可爱的样子,着实讨人喜欢。能和自己 所爱的人生一个这样的小孩,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我又想到了海丰,他现在在 哪儿呢?在干什么呢? 想想就算他回来了,我们也未必能够见面。我已经搬离了从前的住处,公司帮 我找到了一所更好的房子,为了便于公司联系,我早就换上了公司给的手机号,可 以报销的。他走后,我一味地把心思投在工作上,逼自己不去想别的事情,这也是 我工作节节高升的一个原因。 “干妈!我要吃冰淇淋!”童童扔下和他一起玩的小朋友,满脸汗水地朝我跑 过来。 静子和施洋自己开了一个广告公司,如今正忙得不亦乐乎,我一有空就帮他们 带孩子。童童与我这个干妈十分亲,我很高兴。 “好,咱们先去洗手。”我拿出面巾纸帮他擦汗,顺便擦掉手上沾着的泥土。 “乐怡?!”身后有人在叫我,这声音好熟悉,我转身。 我曾不止一次地设想着我们重逢时的情景,却没有想到这一天真的会到来。他 变了,长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脸上也少了一分稚气,多了点沧桑,看来这两年的 国外生活让他改变很多。 “真的是你!乐怡!”海丰兴奋地说。但当他看见我手中牵着的小家伙时,表 情又变得有些黯然。 “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 “恩……什么时候回来的?”奇怪,与设想中的情景完全不一样,气氛有些尴 尬,我竟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 “我回来挺久的了。” “哦,陈小姐呢?”这时候我怎么会提起她? “她?也许还在英国吧。”他低笑。 “那你……在那边工作不顺利吗?” “不,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 “那为什么要回来?”我有些不解,心中似乎期盼着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呵……”他无奈地低头笑笑,“看来你没有看我发给你的邮件。” 童童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小脑袋一会儿转向我,一会儿又转向海丰,最后终 于抗议:“我要吃冰淇淋!”觉着这两个大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似乎忘了他的存在。 “好好好,马上给你买!”都是施洋给惯的! “这……是你的孩子?”海丰望着童童。 “算是吧。”我笑,“恩……天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他爸爸又该急得 到处找了。” “哦……那……再见。” “再见。”我刻意不去理会心中的失落。 施洋极爱孩子,打从童童一生下来,就极其宠爱他,而那个叫静子的妈就不同 了,孩子闹了、尿了,她都是躲得越远越好,生怕给自己招惹上麻烦,可童童一不 闹的时候,她就又回来捡便宜,来赢得儿子的亲和力。唉!童童瞎了眼才会对这个 没良心的妈如此忠心。 “妈妈!”童童一回到家,就立刻投入静子的怀里。 “乐怡,在这里吃饭吧。”静子扒开童童不安分的小手,对我说。 “不了,我回去了。”我开门,“对了,晚饭少给他吃点儿,今天在外边吃了 不少零食。” “唉!你又给他瞎花钱。以后他要是再有这种要求,不理他就是了。你们两个, 早晚要给他惯坏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瞪向走过来的施洋。他装做没听见,只是 笑嘻嘻地接过童童,一边儿玩去了。 回到家,我上了网。打开邮箱,看到了那个很久没有碰过的未看完的邮件。我 单击它,接着上次的地方往下看: 乐怡,昨天陈佳来找我,他希望能回到从前,和我在一起。聪明如你,应该早 就料到了吧。 我告诉她我爱的人是你,只有你!她质问我,既然爱你,又为什么要离开你,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恍然明白,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曾经以为工作比什么 都重要,也以为只要努力工作了,赚足了钱,就可以留住你的人,谁知我自己却一 直在一步步地远离你而不自知。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你早已在我心中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原来幸福就只是两 个人在一起这么简单。 乐怡,我要回去,回去找你,为你我宁愿放弃这里的一切。不管你还爱不爱我, 不管你还原不愿意理我,我都要在你身边守护着你!我回去后还会住在以前的地方, 那里有我们的回忆。 爱你的丰 看完,我已经热泪盈眶。原来他早在两年多以前就回来了,他一直在找我…… 我已来不及思考,起身冲向门外。我要去找他,告诉他,我爱他! 如果我是一只小鸟,在爱情的森林里飞翔,也许我曾在哪棵树上停留过,也许 我曾为哪棵树而留恋过,我得到过,失去过,但这次,我想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 棵树!我要抓住他,决不再放手,我要在他那里搭窝筑巢,与他相依相伴,直到老 死……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