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之外,规则之内 《一》 卿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女子。 这句话以不同的语气说来有不同的意味。有时挑衅、有时不耐、有时推拒、有 时暗示、有时欲语还休。 一次的电话中,她甚至以十分的娇媚低声道出。呵,那一刻我爱上了她。 怎么能不爱呢?如此灵秀的女子。 从来不肯掩饰,于是说:“爱你,卿。” 忽然沉寂。 隔了听筒、隔了十五个小时的车程,我听着她轻轻的呼吸声。 片刻之后,我叹息,再次开口:“我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很难对一个 女子保持长久的兴趣。感情游戏,游戏感情。” 我听到舒出一口气的声音。 她旋即活泼起来:“我喜欢有输赢的游戏,规则是什么?” “虚幻的快乐与真实的生活中把持平衡,如此、而已。” 她笑靥如花。 我也微笑。一向知道以怎样的方式使她安心。 甚至不惜爱的如此委屈。 《二》 村上春树有篇文章叫做《四月的某一天,遇到百分之百女孩》。 我没想到以这种方式邂逅我的女孩。 四月,网上。 沉默的看她聊天时言笑的样子,心惆怅的不能自已。 或者她不是最完美最出色的,却是最能打动我的。 呵,小王子的玫瑰。 与臆想中的恋爱全然不同。生活总是不按常理出牌,除了接受之外你还有旁的 办法么? 卿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子。 她接受我,却笑着和我说:只有爱情和感冒是瞒不得人的。 又说:我只想要轻微的感冒。 你的感冒,却是我的瘟疫。这样想着,没有出口,只是说:“恩,好,照你说 的那样。” 不是不委屈的,甚至很诧异自己。 生活中,我一向是个顺遂且有几分骄狂的人,身边并不乏女子陪伴。朋友曾调 笑我说: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样一个男子,怎么会为网络,为一 段虚幻的情感颠倒? 我无法回答。 每天晚上我上网见她。 卿说:你总能找到我的,我一直在网中。 可是即使是网上的时间,她也不肯全部给我。她在大窗和朋友谈论一些诗词书 籍等有兴趣的话题,有时开小窗说些暧昧亲昵的话。 她是如此的善于制造距离,不肯让我太过接近她。 微笑,卿,你哪样心思能瞒得过我?无非我说破与否的问题。 小心地维持一个卿接受的频率电话她,她在电话里较为不掩饰情绪。 喜欢听她毫无机心的笑声,知道她素日的沉静内敛。我只想让卿快乐,若说有 私心的话,也只是希望那快乐是因我而起。 其实,谁生下来就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呢?幸福的人往往可耻的蠢笨;玲珑的人 呢,又都是从磨难中挣扎出来的。我深谙这个道理,所以知道卿对感情的惧怕和小 心是有缘由的。我只能加倍的怜惜她。 有一个晚上,她忽然电话我,一言不发的开始痛哭,我沉默的倾听。二十分钟 后,她收泪说,没事了。 卿开始信任我。记得她曾经说过:“喜欢一个人很容易,信任一个人很难,爱 上一个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应该为她的信任骄傲么?苦笑。明知我要的不止是这个。 忍不住问她:“怎样看待我呢,卿?” 她毫不犹豫的说:“我喜欢你,信任你,我视你不同他人。”我注意到她不肯 说爱,她甚至不肯欺骗我。 或者真的有前世谁欠了谁的债,不然如何解释我这样死心塌地的爱她。 《三》 九个月过去。我和卿已经相当熟捻。 许多的电话、许多的书信、许多的交谈。不提及一生一世话题时,卿是个极佳 的对手。 我越发不能自拔。 有次问卿:“你感冒了么?” 她沉吟会子,闷闷的说:“恩。” “轻微的?” “比轻微略多。” 可是打击来的如此迅猛。 如此淬不及防。 卿打来电话,接通后不语. 我听着她不稳定的呼吸声,知道有事情发生. “怎 么呢?” “要嫁了。” “和谁?” 她讪笑:“还能和谁?和那个令我痛哭的人。他一招唤,我就如飞蛾一样的扑 过去。” 卿,卿。我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是有用么?他若真疼惜你,怎舍得让你一 个人上网,一个人痛哭? 镇定了半晌,我轻轻的问:“有想到和我在一起么,真实的?” 卿不语。良久她说,寄张照片给你吧。 顾左右而言他么?我说好。 《四》 卿在信箱中微笑,她的手优雅的掠上发梢。 我贪婪的看着,忽然眩晕起来。 关机、起身、收拾、订票。 飞往卿的城市。 北方的夏天干燥而炙热。我站在卿的公司对面,抬眼看了看表。 17:58分, 是她下班的时间。 许多的人涌出,在门口道别或穿梭;路上的车辆繁忙的经过;小贩的叫卖声在 四周招摇。非常混乱的场景,可是我奇异的安心。 卿说过,我们都是太过敏感的人。躁乱会使她不那么容易觉察出我的气息。 她走出来。 喧嚣忽然沉寂,周遭的一切背景都定格、淡去。 然后她走出来。 她走出来。我再也忍不住满眶的泪水。 这是我的百分百女孩,她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安静的尾随她,以远而绝望的距离。 和她擦肩而过的人都回身多看一眼柔美的身影,她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浑然 不觉。 她进了一家书店,低头时,发丝俏丽的拂上面颊;她进了一家服饰店,试银色 的连身裙,她穿上美不胜收;她经过一间花市,俯身去嗅茉莉的甜香…… 今生和卿最接近的时侯,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足五米。 我看到她睫毛的微微扇动,看到她唇角弯起时的美好弧度,看到她含笑时眼波 的轻轻流动。 已经足够。 《五》 三天后,网上,遇见卿。 “我去过你的城市。” “恩,知道。” “为什么不叫破我?” 她疲倦的笑。 “若我决定抛下一切的跟随你,我自然会认。否则,我如何面对这些。” 我嘲讽的笑:“原本只是感情游戏?我违反了规则。” 她不答。 “记得那首歌么:如果人生是一场游戏,为了什么你要在意;如果这真是一场 游戏,为了什么我要哭泣……” 打下这些字,泪水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 -------- 文学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