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自私 作者:风流影子 自私是所有动物的本能,人也不能例外。理由很简单,人是从动物界走出来 了,便并没有几天时间,更何况,人说到底还是动物的一种,不过是较高级的一 类罢了。所以在人的潜意识中,自私的本能还有很大的空间。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在食色二字上,人与动物相去的距离最小。 种群的繁育,其前提是要有优秀的种子,而优秀的种子只能来自最最聪敏最 最强壮的个体。一颗优秀种子的形成,要求育化种子的个体有承续自上代的最优 秀的体魄,然后在它这一代才能承担觅食自强的要求。觅取到足够的食物,可并 不是个简单的过程,所以,仅此一项的成功,就可以证明个体的聪明才智与过人 体魄。 动物世界向来弱肉强食,强大的雄性会以武力征服的方式,独自占有尽可能 多的雌性,目的只有一个,把它自己那份最优秀的基因遗传下去――动物界的检 验法则最自然最方便,个头硕大,头脑灵活,能觅取充足的食物,使自己成年后 孔武有力,在群内打斗中可以轻易取胜者为王――进而多占或独占一个势力范围 内的雌性予以传种。从人类的观点看去,动物界这样的方式太不像话,你个人满 足之后,可以谦让一点么!不然,动物就是动物,当仁不让是动物的最大特点。 因为它们也有它们的苦衷:大型动物或曰较高档的动物一年都只有短暂的一个时 段为发情期,过了这个村,也就没有那个店了。一个种群之内,年年都有新的雄 性长成,它们根本没有什么父父子子的观念,胜者为王。你好容易在数年成长之 后取得霸主的地位却不及时把自己的种子撒向四面八方,那你就彻底完了。明年 的月光还不知照着谁家呢。再者,除了短短的发情期,其余时间生物钟不允许雌 性有交配的欲望。我想那八成是为了让雌性有充分的时间养育后代,同时也为了 给雄性更多的时间打猎觅食养精蓄锐吧。再进一步说,来自纯自然的生存资源是 那样的有限,争夺生存权的斗争是那样的残酷无情,根本不容许有任何的不良种 子遗传下去,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的话,它们只能是既耗费食物又不会承担 起本种群延续的重任,最终只会成为上一级食物链中某一强者的一口好食。既如 此,那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哥们!事实就是这样,从精卵相会的那一刻起,从生 下来的那天起,从父母口里夺食起,从自己觅食养活自己起,生命的每一个环节 都对强势个体有更高的要求,一路打斗下来,在关乎自己基因遗传关乎种群延续 的关键时刻,我们的强势雄性个体是不会大公无私的。它从自私出发占有多个雌 性,是满足自己的性欲,是剥夺了其他弱势雄性遗传不良基因的机会,客观上却 给了它所属的这个种群以永远生存下去的机会。它的自私正是它对于整个种群的 贡献。 食为色,色为食,食色相辅相承,群体才得以延续。自私这个观念,本来也 就是人类互相指责时才发明的。是为了调节利益关系,可是我们从来就见不到什 么平等! 作为有相当文明进化程度的人类,毕竟还是与动物有很大的不同。人构造了 道德观念,在群体生活中形成了文化习俗。但是,道德与习俗并非天然就有,也 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接受的东西。毕竟这两个概念以及由它而衍生的种种法规律 条的本义都是制约――而不是给人更多的自由。道德与法律从来都是强势人群制 定给弱势人群来执行的。道德观念是从一代一代人血的教训与痛苦中总结出来的, 其本意好像也不是为了社会顺利发展而设定,更多时候,我们只把它认定为是对 最最普通的社会大众的行为规范,大众实行了它,就可以有暂的社会稳定与安宁。 至于居于统治地位的强势人群,他们只是裁判!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解放后近五 十年来,我们顺应发展的主流,通过法律强制与道德的软性约束,要求人们实施 一夫一妻制,这种新习俗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男人皆有妇,女人皆有夫,彻底 解决漫长历史上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高官富贾妻妾成群造成的严重不平等, 使旷男不再长叹使怨女不再哭泣,而普天之下再也不会为女人之事起新的纠纷。 这个制度的实施,可以说起到了良好的稳定社会的作用。 另一方面,我们同样看到,还有不少动物性极强的男人或女人,他们才不愿 意听从什么道德与法律的约束,他们虽然也是社会中人,也听说过什么道德法律, 但是相较之下,他们本能的欲望更其强烈,动物性的一面更占上风。在他们那里, 是没有什么一夫对一妻忠心耿耿一说的。于是婚前与多个异性同居再以种种理由 分手的,结婚之后肆无忌惮搞婚外恋的,逮住一切空子与机会早生超生不重视教 育的,都来了。 以上所言都还是显性的基于动物本能的人类自私。还有那潜伏于冰山之下的 种种“隐性自私”,也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抱持这种观点的以受教育程度较差的男人为多。在他 们眼里,只有像动物那样多生几个男性后代才算是把自己的种子传了下去,家族 的香火才算不绝。由此而扩展开来的,是种种对于女性的不尊重或曰不重视。这 种父亲也有亲情,但只限于动物层面的管吃管住管嫁人,了事。如果你想让他为 女儿的教育女儿的前途多想想,甚至于要求他再为外孙的教育出点力或作点什么 贡献的话,那对不起,难于上青天。一来他没有那个眼光,二来他没有那个实力, 三,他根本就想不到! 四世同堂,其乐无穷。这种自私是不可明说的。现代社会最明显的一个特点 是企业无限扩大,以至于有跨国的垄断大公司出现。另一方面,理性的人类越来 越倾向于划小以人为中心的核算单位,三口之家,发达国家的五口之家,足矣。 至多两代。人少负担小家庭关系也简单。交通通讯都很方便的情况下,代际的分 居并不加大沟通的难度。在教育水准低动物性极强的人那里,他最欣赏四世同堂 的乐趣,其中他可以找到他人生的感觉,那就是皇上般的“自我中心感”,虽说 事实上他压根儿就无法对整个家庭实施监控。无论是情感的浓度,还是经济的纽 带作用。更不用说年老昏愦引发的小辈的厌烦,家庭内外姓人的不和。无论实质 如何,维持一个外表,在他那里也是能体现老雄性动物对于自尊和脸面的需求的。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以自私为内核却以“孝”字为号令的这种种口实, 都是限制后代发展的要命行为。现代社会人口的流动性加大了。人们也只有在更 大的空间内活动才能得到相应的事业感与成就感,相应的也就有了必要的生活资 料。而那当初顺利实现了自己基因传授的老人,他却不会因时间关系而退出历舞 台,他年老了,人类社会的道德观念成为他的救命稻草,他既不会像雄性老动物 般被新一代在角斗中抵下台去,他还可以手持圣人的古训来教育后代。为了他自 己的情感满足,他牺牲了后代的发展!人老必然思想相对地保守,只有顺着他们 的意思办才不算是自私,这是什么道理?如果说不自私,那老人就不应当干预儿 女的选择,至多只做做顾问,放手让他们去发展才是;如果说不自私,老人就不 应当把下代都拘束在一起,空惹许多的纠纷与不平气;如果说不自私,老人就不 应当把外孙不当孙,只在自己的儿孙身上下功夫。自己的事情都快管不了更管不 好了,还要伸出那么长的手,什么叫自私?莫名其妙。 现实的思路似乎应当是,承认自私是人的基本权利之一,以法律的形式确实 保障个人对于与自己利益关系密切的事情有决断权。在法律许可的条件下,允许 人们从自私出发最后达成对于社会的贡献。只要做到这一点,也就是很不错的情 形了。正如人人所有人人皆无的道理,要求人人都大公无私,那这个社会也就最 终会失去发展的动力。不正视意识形态对经济基础的这种反动行为,那是不智的 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