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从未听托托谈起过她爸爸的事。泠风偶然间提起,托托的脸色就像灿烂的阳光 被遮住了一层厚厚的乌云,黯淡下来。 整整一天,托托也没吃饭,闷闷不乐恹恹欲睡的躺在阳台的那张小床上。 泠风特地给托托煮了点汤,托托还是没有一点食欲。要非今日,托托早已兴奋 的喝个精光…… 看来托托和自己一样,没有幸福的家庭。 “泠风,和我去看我的爸爸好吗……”托托显得很可怜。 “好,当然好。只要你能高兴起来,做什么都好。不过,你要听话,即使不想 吃饭喝点汤好吗?” 托托点点头,钻进泠风怀里,闭着眼睛,紧紧的贴着他。她知道,这里才是最 温暖的。 不一会,托托竟伤心的哭起来,是那样的伤心,连小鸟也动怜了,飞到阳台上, 戛然慰藉。 原来,托托的爸爸早在七年前就去逝了。他睡在一个安静的地方…… 她是那样爱爸爸,胜过妈妈许多。 第二天,泠风和托托坐车来到外县一个叫灵山的地方。托托的爸爸就睡在这里, 而这里,就是托托出生的地方。 这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与繁杂,处处可见青山秀水和幽深袤林。 到达这里时,已经日薄西山暮色侵天,找了好久,只能落脚在一家廉小的旅店。 旅店的管家是个约五十来岁的老叟,一只眼睛似乎看不见,嘶哑凝重的声音时时伴 着几声咳嗽。 问过得知,只有一间房了,只能暂时屈就一下。 屋子虽小而简陋,却处处散发着城市少有的韵味。屋子的四处角落用松木支撑, 屋子里能嗅到弥散着的淡淡的松香气味。几乎屋子里所有的装饰物都带有雕刻艺术, 看起来异常美观。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梢大于单人床。 “托托,你睡床上,我搭地铺,今天……你好好休息吧。” 托托的表情有点心疼泠风。“泠风……我不介意……一起睡吧——我怕你着凉……” 泠风觉得自己现在好爱托托,她的眼神,她的声音,她的一切…… “傻丫头,没关系的,我怕你休息不好,明天去看爸爸该没精神了,好宝贝, 听话。” 托托钻进泠风怀里,顾做嗔怒:“如果你爱我,就听话。你不听话,我生气了……” “那你睡里面吧,我睡外面。不过,我睡觉不老实的,万一……你别怪我呀……” “不会的!”托托微笑着在泠风的脸颊印上一吻。 夜里,簌簌风声夹杂的是狺狺犬吠和螟虫异鸟的哀鸣。如灵入耳,余烬难眠。 托托一点点的胆怯,一点点的贴近深爱着的人,一点点的温逝残寒。托托紧帖着他, 吸食着他特有的体息,渐入梦乡。 清晨,泠风睁开朦胧睡眼,看到的就是紧紧依偎他的托托。托托还在熟睡,她 头发淡薄的香气飘散在周围。 托托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胸前的扣子睡的歪七扭八,泠风小心的一一扣 好。 托托还是醒了,笑眯眯的看着泠风。 灵山是这里传说中附有灵气的山。传说女神为了心爱的人下界,触怒了天神, 被压在山下,所以此山又谓之葬恋岭。多么悲恻的名字。 托托一路上山显得疲惫不堪,但是并没有停下过。她太想爸爸了。 山上荒凉芜秽,四周像有千万只眼睛在盯视着。抬头可见嗷嗷待哺的猎鹰,长 鸣天际。 走了好久,托托停下来。远处可见一棵松树下,驻有一座碑碣。 显然,那里是托托爸爸安睡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