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廊里的暇思 作者:小龙女侠客 下班了,冲出办公室来到熙熙攘攘的街上,扑面而来的是早春的气息,冬天只 剩下了一个尾巴,天气虽然还有些春寒料峭,可是暖暖的阳光告诉人们春天正踩着 轻快的脚步跳动着来到了,街上的女孩子们也悄悄地脱掉了臃肿的羽绒服,换上了 轻便的呢子外套、皮甲克,有的更时尚些的干脆迫不及待地穿起了浅颜色的短外衣, 他们五彩缤纷地点缀着这城市,宣告着春天的来临。而雨烟,好象还没有从笨重的 冬日里走出来,依旧穿着黑色绒棉短大衣,黑色的厚底二棉鞋,裤子虽是花的可也 脏的灰突突的了,就连咖啡色的头发也长出了一大截黑发,雨烟上下看看自己,怎 么也无法把自己和这明媚的春天融合在一起,其实雨烟也是个喜欢赶时髦的女人, 虽然年纪在一年年的长大,可是她那颗满溢青春的心依然是躁动着的,她留着半长 头发,有一张温和的月亮圆脸,和一双专注的大眼睛,她从来都是不会落伍的,虽 说不属于时髦猎奇派,可也决不是传统单一派,怎么可以容忍现在的自己呢,心动 不如行动,她径直奔向那家发廊。 雨烟一直喜欢在这家发廊做头发,不是因为这里的师傅手艺好,而是因为它清 雅的格调,当外面大街小巷都在放着某歌星高亢的歌声让人觉得听腻了的时候,这 里会传来欧美浪漫而富磁性的音乐,发廊布置也别具匠心,主题色调是柔和的奶黄 色和浅蓝色,让人感觉到亲切和暇意,随处摆放的各种时尚心潮杂志,让你可以扑 捉到现代时尚的脉搏,这里的大师傅们也清一色是干净而帅气的小伙子,动作得体 礼貌,语气温和。雨烟在这里曾把自己的头发从黑色变成栗子皮色、棕色、咖啡色, 今天她又要把他变成今年的流行色--红色,雨烟一进门就听到了熟悉的那句“姐, 您来了”,随着这句问候,雨烟也进到了“雅”的世界。。。 洗完头,雨烟坐下来悠闲地等着把头发吹干,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四周,这时 一个人映入了她的眼帘,他是一个大男孩,正在那埋头画画,他画得那样投入而沉 静,好象这里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他的头发是微黄色的,半长到脖子,很有光泽, 也不凌乱,他皮肤很白,白得就象个女孩子,雨烟脑海中马上闪过钢琴家理查德的 样子,他们好象有着相同的神韵,“一定是哪位大师傅的弟弟,来这里等着哥哥请 吃饭呢。”雨烟这样揣测着,随手拿了一本杂志翻看起来,雨烟是喜欢看书的那种 女人,她会沉浸到书中去,而忽略外界的变化,不知不觉中她的头发已经被锔完了, 成了鹃红色,“姐,看看这颜色喜欢吗?”,雨烟抬起了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满漂亮的,“挺好的”,“那等一下让飞师傅给您吹。”“好。”说完,小男孩喊 “飞师傅,等一下帮姐吹啊?”我的眼光也随着着喊声望去,咦,原来的那个大男 孩怎么也在给人剪头发,好象技术还很娴熟的样子,听到喊声他走过来“姐,不好 意思,等我一会儿,我把那个头剪完就来。”,雨烟心理不禁疑惑起来,原来不是 谁的弟弟,是这里新来的大师傅,怎么还画画呢?哦,相比是鲁美学院的学生来这 里打工的吧,想到这里,雨烟不禁对这个大男孩产生了些许的敬佩,其实美发也是 一门艺术,他一定是认识到这点,才利用业余时间学美发,而且一定学的很好才被 “雅” 的老板看中,在这里做兼职打工的,那边的头剪完了,飞师傅来到雨烟这里, 给她认真地吹起来,雨烟虽然很少主动和人搭腔,这次却不禁想证明自己的猜测而 主动和他说话了,“你是学生吗?来这里打工?”,“呵呵,看我象学生吗?”他 笑着对雨烟说,“是啊,所以猜你来这里是做兼职,不知猜的对不对?”“我其实 不是,我是在这儿工作的,画画是我的业余爱好,很喜欢。” 他声音略带粗旷,与他斯文的样子有些不大相配,不过满有男性的磁性,一边 说着一边认真地帮雨烟吹着头发。。。 他揉搓发丝的手力度很轻,真的象是在做一门艺术,雨烟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甚至不敢动一动身体,好象那样会影响到这副艺术品的完美,时间在这一刻停留, 雨烟全身心地投入到这种艺术的境界中去,她变成了他笔下的一幅画,而他在细细 地勾勒着。。。“瘪”风筒的嗡鸣声突然哑然而止,雨烟也被从幻境中唤醒过来, 她抬起眼帘定神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不,更确切地说是看镜子中的他,也许是由 于这时间、这环境还是其它一些冥名中的东西,雨烟被这张脸深深地迷住了!如果 刚才雨烟看到的是一个大男孩帅气的英姿的话,那现在在雨烟眼睛里的是一个男人 的近乎完美的脸,是的,美这个用来形容女人的词汇用在他这张脸上一点也不过分, 也似乎比帅更贴切些,因为这张脸长得太细致,每一棱每一角都似乎经过认真的衡 量,它们搭配得那么和谐,那么自然,那么不跋扈,雨烟的眼神最后停留在那张嘴 上,那是一个略带着笑意和宽容的嘴,嘴角微微上翘,让人知道它主人性情的温和, “姐,您看这样行吗?”那张嘴说话了,嘴角更翘了,雨烟慌乱用眼睛扫了他一眼, 他正认真地看着她,“哦,很好啊,真的很好啊。” “雅”的老板是个一打眼就知道的那种精明干练的人,他每次见到雨烟总是笑 吟吟的,围前围后的,这次他不在,要不然他会亲自给雨烟吹头发,“也许这是人 们说的缘分吧”,雨烟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想到了“缘”这个词,她不禁吓了自己 一跳,瞎想什么呢,你,她这样对自己说。 她有一个相处了四年的男朋友,风是个公认优秀的那种人,GRE 高分,学习成 绩优秀,此时正在申请出国留学,而且是美国的名牌大学。他只是忙了些,也许还 有些粗线条吧,雨烟有时会这样埋怨他,雨烟脸上长了小豆豆哭丧着脸问他有没有 变难看啦,他会茫然不知为何,雨烟的头发变成了鹃红色,神采飞扬地对他,他也 不会发现有什么特别,也许男人都这样呆头呆脑的,雨烟这样为他辩解。 “周末了,雨烟,一起去游泳吧,我有两张龙宫的票,那里水很干净,人也少, 去吧”,雨烟也喜欢游泳,她喜欢在水里象个鱼儿一样自由自在的感觉,有时她会 幻想自己在海里畅游,不是在海面,是在海底,看着一群群的鱼儿在身边游过那种 自由的感觉一定是最好的,“好啊,去”。 龙宫的水的确是明净的,诺大的泳池里却只有不到10个人,雨烟喜欢人少,这 样可以游得开,她游得不算好,如果人多她就不敢游泳道了,她怕游到深水区的时 候被来往的人碰到,呛到水沉了怎么办?可是今天人少雨烟一下去就游了个来回, 神清气爽的,哈,感觉真好,她和同事就这样来回游了10圈,最后都累得游不动了, 她们就靠在泳池边上歇着,“扑通..”一声伴着一个浪花溅到雨烟的脸上,雨烟不 觉一阵反感,“扑通..”“扑通..”又是两声,还是伴着浪花,,雨烟和同事抹了 一把脸皱着眉头朝来人看去,跳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那不是“雅”的老板吗? 他没看到雨烟还在那练各种泳姿呢,雨烟不觉好笑,正要向同事讲,发现同事眼睛 在向泳池上面看着什么,很专注的样子,雨烟也不禁朝那边看过去,眼前不禁一亮, 那不是飞师傅吗,他正在朝雨烟笑呢,向上翘着嘴角。。。 “HI,雨烟,是你啊,你瞧我怎么没看见你呢?”传来的是老板的声音,“呵 呵,太巧了,在这里碰到你”,“是啊,是啊,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们店新 来的飞师傅,你别瞧他文文静静的啊,剪发的功夫可高着呢,下次你可以试试啊”, “呵呵,我上次去的时候领教过了,是挺好的”,雨烟用眼睛瞟了一眼飞师傅,他 还是在那儿笑意吟吟的呢,这笑容易让人迷惑,雨烟这样在心里想。“我们要走了, 游得好累,你们慢慢游吧”雨烟正想拉着同事逃走,“别啊,我们也是路过,看没 到饭点儿就来这儿游会儿泳,一起去吃饭吧,难得碰到”,老板热情地邀请着, “不啦”,雨烟从不轻易和男性出去吃饭的,她做事是有原则的,她知道什么叫自 尊,“去吧,反正你也得吃饭的”,这不是老板的声音,是飞师傅的,他笑笑地看 着雨烟说,雨烟瞅着同事,仿佛这最后拒绝的力气要来自同事那里,而不是她自身, “呵呵,雨烟,既然他们那么热情,那我们就去吧,要不也饿啦”,天!这就是她 的后援,雨烟最后的防堤崩溃了,可是她宁愿相信是陪同事才去的。 吃饭的时候雨烟不太说话了,她仿佛觉得在做一件对不起他男友的事,这个怪 念头一直在阻碍她的食欲,使她味如嚼蜡,反而飞师傅到是忽然变得善谈了起来, 他和雨烟的同事聊他去过的好多地方,他谈到“天池”,他说那里是他去过的最美 的地方,是人间仙镜,他画了好多画回来,同事就急着说想看,他说好啊,哪天一 定邀请她们俩去他的陋室坐坐看他画的画,雨烟似乎觉得更加不安了,她总觉得哪 里不对劲,就象高考前,预感到麻烦就要来了的那种心理躁动的感觉。她不敢抬眼 再看他,因为他的笑让她痴迷,而她的眼神还总能和他的相遇,这样似乎又能把雨 烟不安的心理读出来,雨烟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眼睛放在哪里才妥当,就这样迷迷惑 惑地吃完了这顿不知味道的饭,雨烟象逃跑似地跑回了风的身边。 那天雨烟和风亲密了一夜,她知道她是属于风的,就象大海中的浪花是不会跳 离大海的怀抱一样,是必然的事情,可是,雨烟第一次在心里问自己,真的为他心 动吗?这个问题又让雨烟迷茫,她觉得自己脑子已经够乱的了,不可以再想这些无 聊的事了,以前不是挺好的,别人都羡慕她,她也很满足吗? “雨烟,飞师傅给我来电话了,他邀请我们去他家看他的画”这无异于一声霹 雳在雨烟头上轰鸣,“你,自己去吧,我这几天忙,风在申请留学的关键时候”, “这怎么行啊,人家邀请的是我们俩个,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好意思去啊,去吧, 就坐一会儿,不会影响你给风买好吃的,行吧”,看着同事乞求的目光,雨烟觉得 自己真的没理由拒绝她,她平时没少帮雨烟的忙,“那,就坐一会儿啊”,“好!” 同事眉开眼笑了,雨烟只能对自己说,没什么嘛,做个朋友嘛。 “欢迎啊,你们喜欢吃什么啊,我也不会买,就买了这些,也不知道你们喜欢 吃不?”雨烟看到一桌子的小食品就觉得想笑,象个小孩子,“我的画在这边,请 多指教啊”,雨烟被眼前的画吸引了,她虽然不懂欣赏画,可她知道那是美,天池 的幽静、博大、飘渺全在他的画里,雨烟可以感觉得到,那条百米高的瀑布的闲逸 盎然、孤傲冷凝雨烟也能触摸得到,画如其人,自然而生动,随和而不张扬,雨烟 喜欢这画,也喜欢这人! “雨烟,你电话”,雨烟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谁会给她来电话啊,雨烟没 放下手里的活,“雨烟,是个男生哦,呵呵”,谁啊,风?不会啊,他要面试了, 正全力以赴备战呢,雨烟又忙了一会儿,才腾出一只手来接起电话,“雨烟,你好, 我是飞”,雨烟听到这声音心就颤了一下,“HI,你有事吗?”雨烟有点语无伦次 了,“是啊,今天有空吗?有个朋友在一家酒吧唱晚场,他非要我去给他捧场,我 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啊,他挺有名气的,你听过野猫子这名字吗?”“这样 啊,可是几点啊,太晚了不行的”,雨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虽然被她拒绝过的男 生排成一队,“不是很晚啊,我们可以早走的,你说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你一定喜 欢听的”“哦,那,好吧”,雨烟怀疑这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那, 晚上见”,挂了电话雨烟似乎还没觉得太清醒,可是当她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 她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她只好硬着头皮给家里打电话,告诉妈妈她今天要和风 出去玩,很晚回家,而风有事会打她手机而不会打到她家里找她。 这间酒吧很野性,有点原始的味道,他们选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做下来,雨烟要 了杯西瓜汁,她想西瓜汁又凉又清淡,可以让她的神经不迷乱,飞就要了杯橙汁, 他们坐下后,就看到飞向台上的那个长发及肩的歌手招招手,对方也点点头,“他 就是夜猫子,呵呵,你看他象不?”“哦,是他啊,挺象的,瞧他那打扮,晚上出 去准能吓死几个。”“他唱歌可很有水准啊,名气还挺大呢”,“是吗,不过我对 这个圈子了解的少,我不知道他”,那个叫人迷惑的眼神又过来了,雨烟连忙故意 看台上,“雨烟,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是吗?”,能听到心在扑通扑通地跳, “哪里不一样啊?”,“感觉不一样”,“哦”,雨烟看了一眼他,他那该死的嘴 角还在那得意地翘着呢,似乎它战无不胜,“你很自然,很可爱,很聪慧”,它又 在出击了,“我觉得你亲切”,“哦”,你也是啊,亲切,雨烟在心里这样想,可 没说出来,“呵呵,你知道吗,我对你的感觉有点特别”,“是吗?是什么样的?” 雨烟却却地问,声音几乎听不到,“是有点紧张的,和在意的”,“哦”,雨烟不 敢看他,但可以明确地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在烧着她,使她更加无措,“你的西 瓜汁喝完了,喝我的吧,这个橙汁特别好喝,很甜”,他说着就把杯子递过来似乎 雨烟一定会接受,怎么回事,事情不是这样的啊,怎么会这样的,雨烟也不知道, 反正她就接过来了,反正她的手就被他那双火热的大手握住了,那双她已经很熟悉 的手,曾握过画笔的手,画过天池的手,“雨烟,你知道吗”,他把那张雨烟刻在 了心里的脸俯过来,“你一直让我疯狂!”,雨烟的手被贴在了那张完美的脸上, “我每天都想你,画你,可总画不出你的神韵来”“雨烟,今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 我好怕,怕你说不,那一刻我能数出我心跳的次数,我乞求所有的神,让他们封住 你说不的心,我要他们帮你爱上我,不用象我一样失魂落魄,只是不要拒绝我”, 雨烟感觉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因为她也那么那么爱着 他,他伸出手把雨烟搂在怀里,紧紧的搂着,“雨烟,雨烟,雨烟”,他就这样喃 喃地念着,雨烟感觉到他的怀抱好温暖,他的心跳声好亲切,她再也不愿意离开这 里,这里是她的大海,是她自由的家。 当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被搂在他的怀里,只是地方不再是酒吧, 而是那间她来过的画室,他还在睡着,雨烟想他一定没有睡好,一直在搂着她,也 许一直在怕她醒来后悔然后跑掉,雨烟看着他,他清秀的脸,他的嘴,雨烟不禁就 朝那里吻了下去,她好想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她已经被迷惑好久了,被她 这一碰他就醒了,他发现了雨烟的小嘴在自己的唇上,他就一下把雨烟的唇含在口 里,含在他那上翘的迷人的嘴里,他用舌尖舔她的唇、牙,那么温柔,怕吓着了她, 雨烟也悄悄地把小舌拿出来让他吸允,雨烟此时觉得得到了那张嘴的爱,好幸福! 风走了,去了美国,雨烟也到机场送的他,他临走的时候把雨烟抱在怀里,眼 睛里闪着泪花,“等我安顿好了,就回来接你”,风上了飞机,雨烟也含着泪,不 过那是不同的泪,象亲人离别了,可少了爱情的成分,雨烟没有告诉风她和飞的事, 并不是她故意要骗他,她不想让他走得太沉重,而他也根本接受不了雨烟会变心去 爱一个发廊里的大师傅这一近乎荒唐的事实,将来会怎样雨烟不去想,不是她不想 知道,而是她根本没有头绪去理,她爱飞,她一生也不会忘记飞,可是她会嫁给飞 吗?她不知道,也许他们将来会有撕心裂肺的疼,她不去想,好象一只扑火的飞蛾, 她现在拥有飞,她感到满足和幸福,她不要明天,可明天来了,她也会面对,只是 现在她不要去想......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