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日记-给爱过的人 刚才我翻出我的日记,它的名字的确叫日记。过去的烙印全在上面,不会风化, 不会腐烂,随着时间慢慢地淡了下来的只有感觉,也只是感觉。也足够了。时间能 治愈我伤口的流血,至多而已,但它却抚不平伤疤的存在的,永远不行。有酒撒到 它上面了,它就隐隐泛成痛,直钻到骨髓中。 日记只是抹不去的一个印证之一。它印证了我和他的过去。 去年暑假,7 月10日晴周二 赤脚踩在热乎乎的沙滩上,不时有一个浪头扑过来吻你卷起的裤脚,好调皮。 我们刚从熬了以久的考试中挣扎出来,我们连分数都来不及知道。考完试的第一天 晚上,闷闷热热的,只有不断的蝉鸣,夹着树叶缝,和滚着热浪的风一起从敞开的 玻璃窗扑进来。晚上10点,我在寝室赶着整理行李,准备明天侵晨就往家赶。大包 小包的扛着,会想到乡巴佬,于是天蒙蒙亮的溜上火车的爽快。我寝室的室友被接 的已经接光,送的也送光了。闷热的夏夜,只有我一个人守着这寝室,躺在床上, 盯着破天花板发呆。电话铃响了。我接了起来,是他的。“明天不要回去了,”他 开口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5 点,我已经到了混入了形形色色的旅行包和游人中,只是 目的地不是我家上海,而是青岛。我们搭上了去那的轮船。站在甲板上,他在我旁 边,一起感受海风拂面,还有一点海水沫子洗面。凉快了很多,从梦的残余中完全 清醒。而现在我才宁愿当时不要吹风,本可以糊里糊涂地过去的,而今却因清醒而 将一切记得如此铭心。从感受城市的苏醒到活动,再到远离它,全部投入大自然, 只有无边的大海。 我们还是学生,一所重点出来的学生。他曾给我快乐过,在那些苦海茫茫的日 子,书淹没了我所有的情趣;也吵过,是那种很静的可怕又可笑的赌气,我们在一 起,真的就和孩子一样。我们定了同一所大学,他作出这个决定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在他全家人都不赞同他的情形下。他的成绩是卡了一点,他又是独立和固执了一点。 近中午,我们到了青岛,我们先把行李安顿在一家旅馆里,然后去用井水洗脸。 他说很凉快的,在井边玩水,把我的裙子都洒湿了。居然他还说这就算是提早到了 海边,没事的。虽说是这么说,但还逼我硬回去换下了它。 在餐厅吃午饭时,碰到了我们的校友,两个结伴而行的女生。她们很喜欢他, 叽里咕噜地和他一见如故。他也用幽默的笑话逗她们。我不算是冷落在一边,只是 比起女孩的活泼来说差了点。他也会在玩笑时,说他自己长得很帅,说我很危险, 情敌太多,接着就说不怕,有他保护。从很多女孩主动会和他谈话这点,我不否认 这玩笑。 到了海边,起先是和学妹们一起拍了些照片。后来,他就拉着我一个人跑开了, 一点没礼节,只有两双凉鞋留在原处,他也不管。和他在一起,我学会了外向,很 多时候也会不分理由地做些什么事,没头绪的调皮。他拉着我的手,到最近海的怀 抱的地方去追浪花。兴奋的时候,他还把我抱起来。我也只是顺着他,当时的我们 目中无人,好象整个沙滩都是我们的地盘一样。我们眼里只有无边无际的碧蓝大海。 我的眼泪再次顺着面庞滑落,完全是数不清第几次了。我的皮肤触到了过去, 感动的就是不争气。 回到家里,我承认那段日子是我一生最开心的忘我的。临近8 月的一天中午, 电话铃响了,是他的长途。他喘着气说可以查询分数了,我从他语气中分辨的出他 浸在幸福的蜜罐里了。的确,他的分数要足足高我10分。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感官, 随即的反应是我哭了。我不是不为他兴奋,只是结局会是我们不可能进同一所学校, 因为,我没考好。10分钟后,他的电话来了,他问我怎样,我只是傻在那儿,这从 那端话筒传来的兴奋突然止住了,他意识到有什么发生了。他不说话了,我那时是 如此恨自己,因为我,是我叫他失望,他对我的信心……满心以为平时的成绩上看, 我的把握是非常的大。只是他。如今他可以的,我却。我痛恨自己。“啪嗒”我清 楚听到那边的电话断了,我的心一湿,沉默的电话挂下了。我却不哭了。我是个很 怪的女孩,奇怪的有时自己不懂。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父母,说他们这个周末从东京回来,要 我去机场接他们;还有的是,是他的。 “今晚8 点火车到,来接我。” 整整一个小时,我愣在那里,电话也忘挂了。我换了衣服就往外赶,尽管去火 车站是太早了。 8 点是上海夜景很好的时段了,灯光舞动,星星点点的沿着林立的高楼伸手去 触天上的宁静,很是有人在晚上结伴出来逛街。中心繁华地段尤是热闹。我站在北 站的大钟下等着,看着来往的行人。“有人肚子饿了,一天没吃了。漂亮的人儿行 个好吧!”他的声音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我身后钻进了我耳里,暖暖地触到耳膜。我 像被扎那儿了,连头都没回。 在麦当劳,我们面前放了好多东西。他说,他从南京来有二万五千里行军的风 范。醒来,就向我冲来了。我说南京到上海不用那么长的时间,有高速公路,别骗 我。他说,他醒来就快中午了嘛。昨晚一夜没睡好,在想我或者说是我的事儿。 “我想,我不亲自出马,不行的。你把眼睛哭成兔子,我就心痛得来上海跳黄 浦江了。” 他陪我在上海玩了几天,说他陪我,而不是我住上海的做东道主,是因为他让 我彻底忘了我的烦恼。 或许是苍天感动吧,我和他居然最终还是到了一起。我们一起去了我们梦想以 久的学校报到,它是复旦。一个学校的,系虽隔的远,但比起南京,上海见面容易 多了。他天天不是和我一起吃午饭,就来我寝室下等我去图书馆。我说不用了,室 友都笑我了。也许,人真的不懂珍惜,直到失去。 我真的真的到现在还不懂,为什么辛苦的创造了那么多的奇迹,却还是守不住 任何一丝。起先,我们还一起去外面读书,一起去看金茂,去人民公园玩,像乡下 人一般。后来,有段日子他说他有事,不能去读书。一天有几个系搞舞会,我和好 朋友一起去参加,看到了他。我没有去打招呼,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之间 有了隔阂,不再能相互理解了。朋友劝我太多愁善感了。我没去打招呼,是因为他 旁边出现了另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其实,他旁边有女孩是不足为怪的,很平常,我 先前也说了。而我也从不因此轻易吃醋或搞得不开心。但这次不一样,我明显地感 觉是不一样的。 预言印证了,还好只一半。但够致命了。我朋友劝我问他清楚,因为的确他打 的电话越来越短了。室友说,他不占电话了吗?懂得体谅我们的苦闷了,我妈妈的 电话打来就是盲音。我只是冷笑了一笑。 一个雨天,我不算要酷的女孩,但我没打伞。我淋着雨,一路到他的寝室,我 低着头走。他的哥们把他推了出来,我从他眼里连一直看到我时的兴奋都没有了, 我怕这逃避的眼光,里面装的是不耐烦。 “不要都淋湿了。”他还是像以前的一句,算什么样的关心?“进我寝室坐吧。” “不用。我是来问你的。”我和10岁女孩一样直碰直说了。 “什么?……”他在逃避。 在我的追问下,他向我解释什么是感觉。而最铁生的现实是他,失去了这份所 谓的感觉。借口,借口。我又撑着问了那女孩是谁,他告诉我不存在什么女孩,只 是单纯的感觉出了问题。是真的吗?我以前做梦都怕发生的一切,每当这样的梦后 我会发现枕头边是湿的,我记的我是在梦里哭的,可……如今,发生了,我倒没哭。 我想,我是还没接受现实,是梦做惯了。 我们在我坚强的伪装下,敞开谈了很多平日没说的话题。说各自对感情的看法。 “我,不太相信永恒。”他反驳我说,“是不信。” 我的泪是涌得奔腾出眼眶,我感觉的到。我想我是反应过来了。我收敛不住, 也不决心掩饰住它了。我哭了,在他面前。他这天第一次抬头好好看我。“别哭了, 我会心软的。”我感到他的手放到了我头上,在顺着我的长发搓着。我的泪让我觉 得好烫,而这更突出周围冬天的空气的萧索,还有他手指的冰凉。 “我的决定一直不会反悔的。但你哭了……始终以后有一天会像今天一般发生 的。” 我就是不争气,注定以后使我的伤口淌血。我还是在哭。他感动又真挚地抱住 我说,算了,就让今天晦气的一切全他妈的死去,当没发生过。他许下了一堆承诺, 说以后不分开了,好好读书直到工作。 我们和好了。但这却是我一生最后悔的事。发生的就不能不算,就像白昼之月。 我变的不敢再爱他,我很自私了。但我明白我的情素不是我能控制的,它偷偷背叛 了我。我还是爱他,更死命地怕失去。 简直是病态的了。我们的冷淡一点都没化开,它潜伏于表面,像冬天大地的裂 缝裂向远方,不见边际。一天周末的晚上,我在家边发呆边看电视,我也不知道自 己乱得想什么。一周没他的消息了,他说是为考试忙昏头了。 天晓得,电话铃响了,我的感觉告诉我是谁的。说真的,我也只听的出他的。 几分钟就挂下了。他说,他想了一周,在我和那个女孩之间选择,他说这是困难的。 我苦笑了,我全盘皆输。 我哭着奔到浴室,开足水龙头,企图水声盖过哭声。我呜咽着哭,我人顺着浴 室的壁蹲了下来,接着蜷在了角落,任水冲打我的头,浸湿头发。我的知觉就感到 头沉沉的,抬不起来。我知道,我们算是真正分手了。感情历程是整整两年,点点 滴滴,我就不敢去碰去回想这一丝,我没勇气。我怕哭。 后来一段日子他一直打电话给我,只是随便说点什么。和他的女友在一周后就 自然地分开了,或许他们是属于很酷的新新人类。我也算不上原不原谅他。之后, 我们又慢慢失去了所有联系。 要改去一个习惯是如此的难的,我揪住自己的头发也清醒不了。我常常梦醒后 还以为自己是还和他在一起的,我感觉到的是明显的失重。很多朋友都不理解进了 一所梦寐的学校却分手了,我自己也不明白。这就叫感觉吧。 直到现在,搞过一次同学聚会。他还是以前的样子,我也没怎么变。他和我说 了会儿话,说各自的近况。同为单身贵族的我们只是各自有了自己的路而已。 今年,同学叫我去青岛玩,我说有事不去了。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还是不 敢去青岛。或许,去一次也就够了。 我合上日记,决定过去还是只限于过去。时间让我们麻木了。日记,还要继续 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