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诅咒的太阳 作者:昏头小子 这几天的北京热得要死。都是那该诅咒的太阳在作怪,每年的这个时候。 六月下旬,北回归线上的太阳是最毒的了(6 月22日太阳开始直射北回归线)。 她烤得人热血沸腾,神志不清,她让夸父在逐日中渴死,她让梵高在痴迷中割下耳 朵。 这是该诅咒的太阳埃然而多情的罗密欧却要说:啊,朱丽叶,我心中的太阳。 可怜的罗密欧一定是被他的朱丽叶烤昏了头,要不然怎么会这样胡言乱语? 你是被那直射北回归线四分之一世纪的太阳烤昏了头,于是开始热血沸腾、神 志不清,开始迷恋和诅咒,开始胡言乱语:据《大英百科全书》“花言鸟语”卷第 1975页所载,那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生日花,只在英国(特定土质中)才能生长,极 富(没落)贵族气。在这一天出生的人都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不是狐臭),有一种 异于常人的显目和耀眼,因而它的花语为–––稀有。 老油子告诉你,不要为这“稀有”的小概率事件去费神,除非你撞见她了。 人们都知道伊甸园的快乐,但有谁能告诉我阿大(Adam)是怎么追到爱娃(Eva) 的吗?没有。阿大从来就没有追过爱娃。阿大清楚追女人的难处,于是抽出自己的 肋骨变个女人了事。 然而世间聪明如阿大者有几个? 一旦你撞见她,就象叶芝(Yeats )所说, All Changed, changed utterly, Aterrible beauty is born. (全变了,彻底改变了,一个惊世骇俗的美诞生了。) 从此,你的生活会因她的到来而出现缺陷,或者更为完美。 你撞见她了。 你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你不是神农尝百草(神农肯定还不会幸运到能 尝到英国的花草),更没有“阅尽人间春色”,然而你确信你找到了,找到了那样 一种感觉,那样一种“稀有”的感觉。从此你开始为那“稀有”的小概率事件去费 神。 你把成吨的感情装进一个个信封空投到天山脚下,不知道哪儿出了故障,没有 引爆。 你从不怀疑自己感情的威力,只是觉得要么空投的方式不对,要么引爆装置有 问题。如果是史泰龙这样的炸弹专家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最好有莎朗斯通作搭档), 你曾经这样想。 你一直在尝试着各种爆破的方式,然而你忘了一点,你是在炸一座你想象中的 堡垒。 有一天,当她翩然而至的时候,你却呆了。你不相信敦煌的飞天会从壁画中走 出来(尽管你多么相信有这么一天)。 真正要炸的是你心中的壁垒,她告诉你。 她告诉你,她绝不“稀有”,也不“女神”,她是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 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不对不对,你要是真的相信她那么普通,你就错了,就 象周星驰式的“哈- 哈- 哈- 哈”大笑后就被收拾一样)。 她告诉你,是真英雄应尽显本色,你不必刻意为她做什么(不对不对,她不过 是让你原形毕露;你真要是相信老子的无为而治,相信“有心栽花,无心插柳”的 鬼话,你就又完蛋了)。 她还暗示,她宁愿你是登徒子而不是柳下惠,她也和两千多年前的孔子一样, 从未见过“好德如好色者”(不对不对,你要是真相信“君子爱人以色”,你面前 的“色”就要变成“空”了)。 你就这么被一系列矛盾的感觉捉弄着。她告诉你,你如果觉得烦了,完全可以 摆脱它(不对不对,你千万不要试图摆脱捉弄。因为你摆脱了捉弄,就等于摆脱了 爱情,就象没有了矛盾,世界就会坍塌一样)。 大概没有人会同意,爱情是一种被捉弄的感觉。但如果说爱情是一种相互捉弄, 大概没有人会反对,假如你还沉溺在爱河里的话。 她曾告诉过你怎么去捉弄她吗? 你诅咒太阳,可仍然念念不忘。记得离开美国时你说, When I came here , summerwas still there , When I am leaving, summer is coming. So the sunshine isalways with me. 无论你走到哪里,都有灿烂的阳光陪伴着你,夫复何求?可你 还要诅咒那太阳,因为六月的太阳太毒。 设若不毒,你会昏眩痴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