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在水之舟 作者:海棉吸水 作者:陆炳杰 笔名:海棉吸水 鄂尔多斯市一中212 班 邮件地址:haimianxishui@yahoo.com 告别在水之舟 冰冷的行囊 暗的灯光 尘封的我的眼 逃开你指间 陌生的城市 陌生的天 陌生的你的脸 凝成了冰雪 漠然寻找我不需承诺的明天 霎那撕裂我不再流泪的誓言 这是我和船的最后一次告别,没有人知道时间的流驶会中和掉多少虚幻的痛楚 和真实的无奈。 或许多年以的一,我依然难以忘却,只有同样痛苦的人以同样痛苦的姿势阅读, 才会真正懂得:记忆的灵魂只会飘泊,而无需沉淀…… 一 塞北的风依旧肆虐,在这广袤的鄂尔多斯高原上,播洒着它自由而轻蔑的种子。 而我,似乎已经习惯与这些漫天游离的扬沙与拂尘相视而笑。我们同样地被风吹着, 飘无定所。或许他们是从那旷远的戈壁而来,而我,是注定,要向沙漠而去的。 我独自蜷在阴暗的角落里,像落魄的虫豸,远离城市的喧嚣,逃天父母的三千 宠爱,蜕去了所有萦绕左右的书本与油墨的气息,愀然面对我所熟悉的明亮的显示 器,清晰的键盘,迷离的光标,这已是我久违的快乐,轻轻地键入聊天室,我的指 间依稀留有往日残留的温度。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到这里来了,从前的名字早已不 在,现在的网名是“同样绝望的姿势”,这只是一个曾经的世界,所以,没有人认 识我。今天与往日似乎没有太我的不同…… 二 寻找失去的东西对我说:你好,在吗? 几个湖蓝色的字映入我的眼帘,这是第一个发现我存在的陌生人。 我:·········* ·········寻:? 我:十八个点代表年龄,还有一个吻——我只爱陌生人。 寻:呵呵,喜欢文学? 我:就算是吧,有同样喜好的人,总有聊不完的话。 寻:我总在想还有机会能再回到学校去,去学着写点儿什么。 我:那你一定比我老,而且有着沧桑的脸,对了,你究竟在寻找什么??? 寻:寻找丢失的东西。 我:需要对我保留么,是你的爱情吧? 寻:···寻: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我:睡觉,上网,在报社做兼职,整夜的泡吧或席地而坐地写稿,过不见太阳 的生活。 其实,这是我在网上随意搪塞别人的话,那只是幻想中的另外一个我,我喜欢 将自己装扮的如此低调与复杂。 寻:你为什么叫“同样绝望的姿势”? 我:因为我爱的人不会以同样绝望的姿势像我看他一样看我。 寻:你为什么选择灰色的字? 我:想了解?因为,当一切对的事无所谓明亮时,一切错事也就无所谓阴暗, 灰色,反而简单。 寻:晦涩的女孩,你的个性很像一个人? 我:一个人?不会就是我吧,呵呵寻:不,她不会再来这里了。 我:为什么?她走了?你很爱她?你们为什么分手? 寻:不知道,也许从来都没有过爱情。 我:不懂不懂寻:我似乎爱过很多人,但每次分手都觉得原本就没有过爱情存 在。 我的眼睛突然被这行湖蓝色的字强烈的刺痛,这一刻,我真的很想笑,笑他, 笑我,我害怕,眼泪会随着这笑声肆虐而四处散落,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在这沙尘 漫天的时候再走进这个伤心的地方? 我以为一幅新面孔就能让记忆的灵魂悄然而去,我错了。 三 我早应该感觉到是他:湖蓝的颜色,和气的口吻和那永远熟悉的阴郁和痛楚, 还有他曾说过的“爱了才发觉不爱”的大道理,我们竟然,竟然会再见。 “在水之舟”就是现在的“寻找失去的东西”我们在鄂尔多斯聊天室里认识,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叫“阿个”,我称“在水之舟”为“船”, 船叫我“个”。 那年秋天,我刚刚来到这座陌生的塞北小城读高中,这里的天,这座城市,这 里的一切,对于我都是那么的陌生。自私,怪异,多变的性情让我无法与旁人融洽 的相处,在我的眼里,这里是我心外的世界,飘荡着哀乐的音符,太阳就是一滴水 里的太阳,一叶就是秋了。 很自然地,我沉迷于网络之中,在鄂聊里我大声嚷嚷着自己的每一个“雾失楼 台”的幻想,说着自己从来不敢在阳光下说的疯话,演绎着从现实到网络,从网络 到现实的痛苦轮回……直到,遇到船。 我已经记不得我们的闲聊是从何开始,只知道,我们会经常在鄂聊里碰到,一 聊就会聊很久。 船有船的经历,我有我的故事。我们并不了解网络中的彼此,更不了解别人和 这个充满无奈的世界。 同样孤寂的痛苦和同样绝望的姿势构成了一种我向往的特殊的真实。 他总是以和气的话语。面对我的一个又一个生涩的论调。或许在妄图改变别人 的同时,也让别人改变了自己。每天放学上网看船的留言和留给船,已经成为我每 日的必修课,我开始怀念那张面对我的胡言乱语微微一笑的深沉男孩的脸,开始怀 念每一分并不谙熟的没有阳光的灿烂。 我萧索、灰暗的生活依旧,正如那个即将来临的同样萧索、灰暗的冬天。 船在外地工作,他的家就是我上学的城市,每年冬天,他都要回家小住。如果 不是因为船也会回来的缘故,我似乎不会在意这座小城也有着棱角分明的四季,有 烈日狂枭的激情与雨雪多情的落寞。 我们见面的那天傍晚很冷,深蓝色的天空里飘着好多雪,一时间,白色的雪花 沾满了我们黑色的衣裳,像我们郁积已久的同样痛楚的泪水。我可以用所有美好的 词藻去形容此情此景,可又觉得无话可说。我们在一起走了很久,他的身材高大而 削瘦,黯淡的路灯下,映着一张成熟而忧郁的脸,相比之下,我反而更像他的女儿。 我们如往常谈了很多,他讲了许多过去关于下雪的有趣的事。船说,他很喜欢下雪, 我这才发现,雪也可以很美,但我还在想,但我还在想,我看到的一次冬天里的车 祸。在想血与雪相沾粘的血腥与惨烈。在现实中,我和船是完全不同的人。尽管我 们都在为同样庸俗的事所忙碌着,都希望能够在未来用自己的家产去换取别人的爱 情。我已经注定要“嫁”给明天的高考,我为了前途不得不好好学习,而船必须寻 找他所适合的生活方式。或许我们只应该生存在网络里,而不应该见面,在现实与 网络中厮缠太久,灵魂就会越走越远。 冬天很快乐的过去了,如往年的春天一样,天依旧很蓝,雪早已融化,间或着 几个沙尘满天的日子。 这样的改变,不是因为谁的贪婪或多情,而是因为在水之舟的离去。 雪的影子终于消失殆尽了,在一个下雨的早晨船在上学的路上告诉我,他要走 了。我说:“呵呵。 我等你好了,在觉从文《边城》故事的结局中有一句话:“也许那个人永远都 不会回来,也许明天回来‘。”我笑了,他也笑了,我们笑的很坦然。我们之间有 着太多因为雷同而相异的朴实友谊,而不是爱情。 也许每一个写故事的人,都愿意为自己的文字赋予离奇的色彩,但往往简单而 平凡的剧情,更能让观者认可他原本的真实。 我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一次相逢只需告别一次就已足够。记忆的灵魂仿佛已 在时间的流驶中渐渐溃烂,然而无声的告别往往是缺憾,因为一切还在继续。。。。。。 四 寻:? 寻:在吗?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在啊,继续我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在僵硬的手指勉强地敷衍出四个字 后,我的眼泪背叛了自己,夺眶而出。 眼中的痛苦再也无处遁形。 寻:你的男朋友在你身边吗? 我:在天边。 寻:你很爱他? 我:就算是吧。 寻:你的感情似乎也并不如意。 我:呵,你似乎很了解我。 寻:也许,我觉得我们很聊得来,我们来这里,是因为我们都很孤独。 我:对,我们依然孤独。 寻:我很想封锁所有的激情和希望,在鄂聊里平静而孤独,但人们往往会背离 自己原本坚守的东西,因为对人的诱惑是无处不在的。 我:那么其它时候呢?想做什么? 寻:希望有美女用爱情来换取我的家产。 我:用她们廉价的爱情么? 寻:你这样认为? 我:你很自恋,你从不会善待自己,善待别人,泰戈说:天空未留下鸟的痕迹, 而我心已飞过,我们缺少太多原始的快乐。 寻:我们认识? 我: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也许曾经认识,也许永远也不认识。 寻:哦···也许我太爱自己了,所以不快乐我:我希望你永远都不快乐。 寻:为什么? 我:这就算是我对你的诅咒吧。 寻:······个,是你吗? 我终于“告诉”了他我是谁,也许他早已认出了是我。我们真的太熟悉了。 我:不,我不是个,个早就不存在了,因为他的船早已远去,我是“同样绝望 的姿势”。 寻:对。 我:你知道吗?我天天看那本《告别薇安》。像吸毒一样,痛苦的文字,会让 痛苦的人变得坦然。 寻:······我:为地真的毒害我的是那本书的封面,我总是在想,那红 色的字就是血,那白色的轮廓就是泪,如果那深蓝的底色是爱情,那飞舞的鹅毛就 灵魂。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一样。 寻:个,对不起,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见面,我们就不该再回到这里。 我:船,你走的那一天,如果,我流着泪俯在你肩头让你留下,你还会走吗? 寻:永远都不会走了。 我:可是个永远都不会流泪,呵呵!!为什么不早点拆穿我? 寻:我以为你要永远消失了,在鄂聊里,再也没有那般默契而投缘的“在水之 舟”和“阿个” 了。也许,这就是缘份。 我:船,我要走了。 我: 情愿 为你 再一次 饱尝冰冻 在寒冬 走过雪夜 遥望着 我为你点亮了灯 有谁? 为我 这一番 瑟瑟寒风 是飞雪 融在掌心 黯淡了 我倦了的灵魂 ······ 五 这是我和船的最后一次告别。这样的网络里的故事有了它简单的结局,正如它 的开始。它无需任何入学会忘记。因为这份简单的完整已是宿命的成全。 有人说:年轻的时候,总是想知道沙漠那边有什么,走过去却发现,其实,什 么也没有,除了沙漠还是沙漠。越想忘记一个,其实你越会记得他,因为你不想被 拒绝,所以,要知道先拒绝别人,当你不再拥有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 己不要忘记…… 蓦然记起,我是注定要向沙漠而去的。所以,记忆的灵魂只会飘泊,而无需沉 淀。 〈完〉 壬午年三月二十九日 陆炳杰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