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是我 一觉醒来,天还未亮,女孩却无法再次入眠,枕巾又湿了一大块。女孩知道这 次一定是一个错误的结局,但女孩还是无法放弃。 公司里安排女孩接受职业技术培训,于是女孩很自然地认识了同时学习的杰。 第一次见到杰,女孩似乎就已意识到这是她追寻多年的恋人,但因为不了解对方, 女孩不敢走近他。同在一个教室里学习,有时也会偶尔说两句话。女孩喜欢和杰交 谈,而且很想知道关于他的故事。以前每当遇到课程不紧时,女孩就想逃课,当杰 第一次告诉她不要逃课后,女孩便不曾逃过课。在杰面前,一向很任性的女孩表现 得非常乖巧,杰的每一句话,她都爱听。 但女孩还是不了解杰,她不知道杰的工作单位,不知道杰的家庭背景,不知道 杰的过去和现在,女孩也不想知道。因为她爱的是杰的稳重、杰的成熟、杰的性格, 而不是他其它方面的硬件,女孩只希望杰能像大哥一样宠着她。直到有一天,女孩 上班时,遇到了穿着税务制服的杰,女孩才明白了原来她爱着的是一名税务人员。 女孩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反而有些难过,因为女孩知道自身的条件很平凡,聪 明、美丽、财富、地位,女孩一无所有,但她担心自己配不上杰。女孩不知道,她 该拿什么作为资本去爱杰。 但女孩还是愿意和杰在一起,从未爱过别人的她真的好喜欢杰。 有一次,别人告诉女孩杰今年23岁,女孩怎么看也不像,但她却乐意去接受, 因为如果真的如此,最起码杰还未结婚。女孩笑问杰他的年龄,杰随口答道:“已 经33了, 小孩都已经8岁了。”女孩知道杰是在开玩笑,也没有太在意,因为杰看 上去也不过26岁左右。 下课了,女孩骑着车,杰则开着摩托伴着她。在路上,杰告诉女孩,他设下饭 局,打算邀请老师,想请女孩陪其中的一位女老师。一向不喜欢应酬的女孩却毫不 犹豫地接受了他的要求,只要杰喜欢,她什么事都愿意去做,而且曾经在校搞过公 关的女孩相信这次她会在杰的面前表现的很好。 就在这次的邀请中,女孩认识了杰的同事和领导。女孩很听话,她按杰的意思 向在座的各位老师、领导敬酒,从未喝过太多酒的女孩这次却喝了很多。杰的同事 也向杰和女孩敬酒,女孩想一定杰的同事将她看成杰的女朋友了。女孩心里非常高 兴,因为最起码这表明杰没有女朋友。结束后,女孩要回家了,她多么希望杰能送 送自己,但女孩知道杰要陪他的同事,女孩没有要求杰送她,而是一个人独自走了。 临走时,杰说:“到家后打个电话给我。”女孩想杰一定牵挂着她。 可是女孩并没有及时回家,因为喝得太多,女孩担心回去后不好向家人交待。 但女孩又担心杰的牵挂,她打了个电话给杰,告诉他她不想回家。杰说早点回去吧, 不要太贪玩了。女孩答应了。而后,女孩在广场的石凳上坐了一会儿。深秋的夜晚, 女孩感到一丝的凉意,看着街上的霓虹灯的闪烁,一对对情侣互相依偎着,女孩多 么希望此时杰能陪在她身边。女孩独自一人伏在石凳上走进了属于她和杰的梦乡。 一觉醒来已是深夜,女孩知道该回家了,可是回到家的女孩却无法再次入睡。 过了两天,杰打来电话,说给女孩找来了考试的复习资料。女孩很高兴,因为 她又可以见到杰了。在税务局门前,女孩面对杰,有好多想说的话却一时不知从何 说起。拿到资料后,女孩很想和杰说说话,但她知道,杰工作很忙,她不可以打扰 他正常的工作。 又过了两天,星期六,女孩知道杰休息。女孩为自己找出各种理由,只为能见 到他。也许是女孩小说看多了的缘故,她知道有些时候需要自己来把握自己的命运, 否则会错过一段美丽。女孩不愿轻易地放弃这段情感,她知道这次谁也帮不了她, 她只能靠自己。 正巧电影院放映英国爱情片《诺丁山》,于是女孩很冒失地给杰打去电话约他 看电影,她好害怕杰的拒绝。其实女孩并非太喜爱看电影,她只不过不想因为她那 天喝了太多酒而给杰留下一个很糟糕的印象,她认为很有必要让杰来了解她。当时 杰正在应酬别人,他没有答应女孩什么,只说明天他打电话给女孩,而此时女孩却 听见电话的那端传来杰的同事叫着她的名字,女孩更加确认了杰没有别的女朋友。 无论杰是否答应女孩的邀请,女孩都很高兴,因为杰没有女朋友,她便可以大大方 方地和杰在一起。 第二天,女孩早上有些事出去了,回来时便关心是否有人打电话给她,平时从 不关心电话的女孩让家人感到非常吃惊。女孩不知道是否杰会给她回电,但她一直 等着,到了晚上才接到了杰的电话。杰告诉女孩,今晚他要值班。女孩的家离税务 局很近,于是女孩提出陪他值班的要求,杰说八点钟再联系吧。 墙上的钟滴滴哒哒地走着,女孩无聊地坐在天台上数星星,她多么希望时间能 过得快一点,好让她早点见到杰。八点钟的钟声终于敲响了,女孩向税务局走去。 可是到税务局时,女孩却没有看到杰的摩托,而且杰的办公室的灯也未亮,女孩只 好在附近的花园里坐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杰还是没有出现,女孩终于忍不住 拔通了杰的手机。杰告诉女孩他暂时无法回到局里,待一切结束后再打电话给她。 无聊的女孩此时根本不愿回家,但她知道杰会打电话给她,她必须回去等杰的电话。 大约九点钟了,电话的铃声终于响起。杰告诉女孩,他现在在东方歌舞厅陪几 个朋友,问女孩是否愿意前往。自从毕业后从未跳过舞的女孩为了见到杰答应了。 女孩从未在杰的面前刻意装饰过自己,她只想让杰看到她真实的一面。女孩认为只 有如此,她才可以和杰轻松地在一起,而且也可以了解真实的杰。当女孩到达东方 时,杰正站在门口等她。虽然女孩希望能陪杰跳一曲,但杰不会也不愿意,女孩只 能陪杰一起聊天。杰告诉女孩,一起吃饭的那个晚上,当女孩告诉他暂不回家而挂 断电话后, 他依手机上的号码打电话给女孩,可没有人接,后来查114才知道原来 是IC卡电话。女孩知道杰一定挂念着她。 聊了一会儿,女孩开玩笑地问杰:“第一次你告诉我,你的小孩已经八岁了, 第二次你打算告诉我你的小孩几岁?” “两个月,在他妈妈腹中两个月。” “那我第三次问你,你的小孩几岁?”女孩想杰一定又骗她。 “没有第三次,”杰有心无心地笑道,“我不想骗你。” 女孩当时惊呆了,她不知道杰是在与她开玩笑,还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但 是女孩还是控制了自己,表现得非常自然。可是杰早已发现了女孩的表情变化,他 说:“我想我们之间似乎有些误会。” “不,没有误会。”女孩很坚强,她从不会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虽然此时的 女孩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委曲,好想大哭一场。 女孩还是保持着原有的笑容,还是陪杰聊着。他们谈着生活,谈着社会,谈着 自己对某一事的见解。当杰问起女孩的家庭、学习、工作时,女孩都真实地告诉了 他。女孩知道,虽然她很贫穷,但这不是她的错,能到今天这一步,都是靠自己一 步一步走出来的。女孩对自己的将来很有信心。 舞厅里的空气很不好,女孩走了出来,她知道杰一定也会陪她出来。两个人就 这样在门口傻站着。此时的女孩却不敢面视杰,她好担心在与杰目光相对的那一刹 那,控制不了自己。 突然,杰说了一句:“如果有空,我可以请你和你的男朋友吃饭吗?” “男朋友?”女孩很惊诧,“如果我有男朋友,今天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那不一定。” “是,在现在的这种社会风气下对别人来说也许是不一定,但是对我来说一定。” “对不起。”杰象一个似乎做了错事的男孩,他的这一举动让女孩感到很好笑。 “不要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最终杰对女孩说了一句:“小女孩,我刚才小瞧你了。” “不是你小瞧我,而是你并不了解我。” 杰不知道,其实女孩早就长大了。 舞会结束时,杰说:“真对不起,第一次约你竟然是这种地方,似乎有些不太 适合,下一次约你时一定会找一个条件高雅一点的地方。” “下一次?会有下一次吗?” “如果你肯给面子,我相信会有的。” “恐怕不是面子的问题。” 女孩很坚强,她不愿在自己深爱的人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 也许是出于礼貌吧,杰想送送女孩,但被女孩拒绝了,女孩好担心,这一送会 让她陷得更深。 “到家后给我回个电话。” “没这必要吧。” “那待我回到办公室后,我给你打电话。” “不可以,太晚了。” 女孩是一个人走着回去的,她不愿意回家,想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想想自己 的幼稚,女孩只想哭,只想找个无人的角落大哭一场。 女孩知道无论杰的言语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和杰之间也许真的可以划上句号 了。女孩不怨杰,因为女孩知道自己的一无所有,而且杰也从未给过女孩任何承诺, 只是女孩难以相信她会如此冷静对待她的感情,她相信杰不会骗她。 第二天,女孩没有去上班,而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她多么希望此时能有位朋友 陪着她。女孩想起了她的一位大哥--明。明与女孩是高中同学,交情甚久,但女孩 却无法拔通明的手机。骑着车,女孩来到了明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明以外一个 人也没有,明对女孩突然出现也非常吃惊。 “怎么了,眼睛都肿了。”明很惊慌失措。 一句话,女孩的泪水又止不住了,其实女孩好想坚强些。 “哥,我完蛋了。”女孩告诉明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一切。 “他很帅吗?” “我爱上他并不是因为他的外表,而是我发觉似乎我一直寻找的人便是他。” “他知道你爱他吗?” 女孩摇了摇头。 “你恨他吗?” “不,他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也没有骗过我,我干吗恨他?只不过恨自己太 不坚强,太无助。” 明给女孩倒了一杯水,拍拍女孩的肩说:“傻丫头,好男孩太多太多,何必太 在意呢?” “可是我只是想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在众人面前究竟扮演的是一种怎样的角 色?”女孩的声音哽咽了。 “其实你根本不了解男孩。” 明给女孩分析了杰的所思所想,而且告诉女孩,无论从那一个角度来说对她都 是不利的。最后明还特意补充了一句:“社会上像这样的男孩很多,像这样的男人 更多。” “别哭,坚强些,这算得了什么,一切都会过去的。” 在明的劝说下,女孩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下午,女孩在家里看书,可是怎么也看不下去,稿纸上写满了杰的名字,写着 写着,不知不觉中,女孩伏在书桌上睡着了。女孩觉得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导演自 己与杰的故事。女孩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没有开始的结局。 女孩回忆着与杰相识的这段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一切的一切,她无法判断杰所讲 的一切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女孩知道无论所有的一切是真是假,她与杰都已成为不 可能。女孩从来都不去勉强别人,更何况这种事也勉强不了。 女孩不愿告诉杰她的感觉,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打扰了杰的正常生活,她知道 爱杰就必须爱他的全部,只能给他带来欢笑,而不可以是烦恼。 到现在为止,女孩已经有两天未与杰联系了,杰也没有打电话给女孩。女孩在 苦海里努力地向岸边游,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到达岸边,但她很尽力,她相信她能、 她行、她可以。每次上下班,女孩总爱经过税务局,她明知道不可能会遇到杰,但 如此女孩心里总能好些。 女孩知道再过一个礼拜,她又可以看到杰了,因为到时他们将一起走进考场, 女孩知道在这之前,她不可以影响杰的考试,否则她将更加不安。 但女孩不知道,在这段日子里,她该怎样去生活,她不知道当她再次见到杰时, 她该怎么办。 如今的女孩,已不再哭泣,收起了她的那份自作多情,远远的看着杰。她知道, 认识杰也许上帝与她开的一个玩笑,但这个玩笑将注定了她的一生不得轻松。 1999.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