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 作者:彭刚、陈超 “我的三千块钱哪去了?!”素有“炮筒子”之称的妻子一声惊雷,炸得丈夫和儿 子心惊胆颤…… 这天下午,妻子匆匆赶回家,想拿存折去银行取钱。 近来,儿子学校的年青人开始流行什么踏板车,并成立了:“踏板车协会”,直惹 得儿子磨拳擦掌,死缠着她要钱买车。她担心儿子会出车祸,任其磨破嘴皮,也硬是没 有答应下来。但近两天儿子又不找自己要钱买车了,反而使妻子心里很不踏实:总是拒 绝,孩子得不到正常的满足,可不会去想违法的途径吧。想至此,妻子觉得倒不如给他 买一辆车,然后在恰当机会去引导他注意安全,把主要精力放到学习上。可回到家打开 抽屉却发现三千元钱的存折不翼而飞了。当时妻子脑子就是一炸。 一向记忆极佳的妻子翻遍了家里的每一角落,就是不见存折的影子。弄得她心急如 焚,围着房间团团转。 要知道,这三千元可是来得不容易啊!三年前,自已与同在一纺织厂的丈夫由于企 业不景气,双双下岗回家。作为家庭主力后勤的妻子面对无米下锅的窘境,真不知如何 是好……后经人介绍,在市中心地段租了一家门面,卖点日用杂货为济。好在自己的丈 夫有一段知青生活的磨练,一天到晚起早摸黑,能吃苦,生活才有所好转。好不容易节 衣缩食,零存细打攒下来的三千元血汗钱,此时却不翼而飞了。是小偷?不象!家里门 锁好好的。是"内贼"?丈夫憨厚善良,沉默寡言且胆小怕事,是众所周知的"妻管严", 在家里绝不会"犯上"。是儿子?嗯,还有点可能,近来儿子不追得自己屁股要钱买车了, 这就是一个很大的嫌疑,他肯定是有办法买车了,妻子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 当妻子的目光转移到儿子身上时,儿子有些胆怯地向后缩了缩说:“可不是我!你可不 能冤枉好人。” 儿子高大健壮,继承了她本人的大部分基因,性格火辣,直爽,是一个颇有气魄的 年青人。上高一了,就觉自己翅膀变硬了,对自己对别人都有一套自己的办法。但对没 有抓住把柄的事,是轻易不会承认的。 这下妻子可没了主意。 突然,“叮──叮──叮”,电话响了。妻子心情沮丧地拿起电话,“喂”,是儿 子同学打来的。儿子接过电话:“喂,我是啊……车子性能不错,骑的很轻便……”妻 子象发现新大陆似的,抓住儿子:“你买车了?” “没有!”儿子怯生生地说。 “那车子是怎么回事?” “我找同学借的。” “借的?” “不相信算了!” 一气之下,儿子晚饭也没吃,赌气出去了。坐在一边的丈夫一个劲闷地闷着抽烟看 电视,连儿子出门,也没有阻止。 “三千元线到底到哪去了?”妻子非常烦躁。 “叮──叮──叮”,电话又响了。也许是儿子打来的,妻子一边想着一边迅速拿 起电话:“喂?”“你是张宁家吗?”电话那边一个陌生的声音“是啊。”妻子感到声 音即熟悉又陌生。“我是洪湖小芳啊。”“小芳?”妻子心里一紧。一提到小芳,妻子 内心就有一段隐痛的故事浮现在眼前…… 七十年代,自己与洋溢着青春活力的丈夫等一批知青下放到洪湖,响应党中央号召。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特殊的环境,有一位名叫小芳的农村姑娘爱上了自己的丈夫,并陪 伴着他渡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后来知青大返城,小芳为了使自己的丈夫能顺利返城, 违心地与本村的一名男青年结了婚,这样丈夫也就理所应该地回到了城里父亲所在的纺 织厂,留下了一段未了情。后来,听说小芳的丈夫得了癌症归天了,小芳一个人带着儿 子过着异常困苦的日子,并且一直未改嫁。 “喂,嫂子。”电话那边继续说着。“谢谢您寄的三千元钱。否则我的小孩就不能 去上大学了。这次洪水,我们这儿受灾严重,家里什么东西都没剩,多亏当地政府关心 我们,把我们接到县城里住了,才暂时渡过难关,我现在这个电话就是在县政府打里的。” 妻子迷迷糊糊地听着哼着。 放下电话,妻子好象不认识丈夫一样,重新审视着丈夫。 丈夫依然一言不发,面无表情雷打不动地使劲看着电视抽着烟。 “各位来宾,看看站在我身边的这位灾区的孩子。”电视上发出赈灾艺演晚会上女 主持人悦耳的声音。“他是一名来自洪湖的高中毕业生。此次高考,他的考试成绩是全 县第一。但由于家乡遭受特大洪涝灾害,使得他的家中一贫如洗……当他拿到大学录取 通知书时,内心却是一片茫然。幸亏有位曾在他家乡当过几年知青的远方叔叔知道此事 后,首先向他抻出了援助之手,并捐款三千元钱,才使他重新燃起上学的欲火。可大家 知道吗?此时,那位远方叔叔也只不过是一名生活并无着落的下岗工人啊……在此,我 代表灾区的孩子和孩子的父母,象这位好心的叔叔,以及所有曾帮助过灾区孩子们的好 心人道一声————谢谢了!”全场响起了一阵暴雨般的掌声。 妻子怔住了,全身燥热,她感到丈夫身上有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在映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