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小海螺 又一次伫立在海滩上,长长的海岸线一直廷伸着,通向世界的尽头。 “听,海浪的潮声。” 一只小小的手接过沾满泥沙、夹杂着海水味的海螺,将它轻轻地放在耳边。 “呼——呼——”,海的呼唤、海的欢笑、海的愤怒、海的忧愁。 “好听吗?”一双期盼带有兴奋的眼。 “嗯,好好听。”娇柔的声音轻轻地回答,毫不掩饰欢快的心情。 “下次我要捡个更大更好听地给你。”被海水溅湿地脸露出一脸的兴奋,牵起 娇小的小手信誓旦旦地许诺。 “好啊!我要好多好多海的声音。”弱小的声音随着海风渐渐飘远。 海水一波一波地冲刷着海滩,留下好多海的儿女。弯腰捡起一只小海螺,将它 轻轻地放在耳边。“呼——呼——”熟悉地海浪声再一次响起,就像轩仍在身边一 样。 轩,再次回到这儿时的地方,所有的回忆像电影一样在眼前闪动,你的憨笑、 你的沉默、你的不知所措,都是那么的真实。 “海在哭。”轻轻地和空中喊,“你可曾听见海在哭,海在哭。” “不哭。只有深海中的小美人鱼才会哭,我的海不哭。”轩用温暖地手拭去一 串串的泪珠,勾起手指轻轻地刮着抽动的鼻子,动作是那样地轻柔、疼爱。 “为什么小美人鱼要哭,因为她也丢了海螺吗?”一张泪痕相交的脸一片迷茫。 “嗯。所以海可不能再哭了,要是被小美人鱼听见的话,她会更伤心的。” “好,我不哭。”小手胡乱地在脸上擦几下,抬头露出童真地笑。 “这才乖嘛。”掏出洁白的手帕细细地擦干净还带点泪痕的小脸,一手从口袋 中摸出一串长长的链子。 “好漂亮的项链,好漂亮的小海螺。”霎时所有地阴霾都消失了,小手急急地 抢过项链,细细地端详起小巧玲珑的海螺,満脸兴奋激动地笑。 抚摸着胸前的小海螺,双眼凝视着远方。“轩,你的海回来了,回来了,终于 回来了。” “海,听话。不要哭,我的海不哭。”温暖地手举在空中,却没有勇气拭掉小 脸上的泪水,任凭一串串地泪割碎他的心,掏空他的身体。 “轩哥哥,我不要走。我要和你在一起,海再也不哭了,再也不哭了。”小手 挥舞着想要紧抓住一步之遥的他,无奈身后紧抓她的力量无法挣脱,眼看着在视眼 中的他越来越远。“轩哥哥。”在被强大的力量托车厢之时,她无助地伸长小手, 求救地喊他。 “海,乖,我等你,我等你回来,我还要给你好多好多海螺,等你回来——” 列车的汽笛声无情淹没了呼喊的声音,也淹没了她的哭泣。 “轩,海回来了。等你送给我好多好多海螺,你呢?你在哪儿?在哪儿?海不 哭了,你出来啊,你来啊,看看你的海,来看看你的海。”奔涌而出的泪如磅砣大 雨倾泻而下,滴落在手心,堆积在小海螺里。 “海,好吗?我捡了许多许多美丽的海螺,都有海的声音,在叫我,在叫我一 定要等海回来。”坚硬地笔迹中留露出他的心声,就像他在耳旁轻诉一样。 “我一定会的,一定会回来的,来看你为我捡的海螺,听它们呼唤你的声音。” 泪打湿了信笺,也打湿了她的心。 “海,快回来好吗?每天我都在企盼你回来。海螺太多了,多得我都放不下了。 整个房间里都是海螺,都在听我急切地呼喊你归来。“字字句句都听得出他的 呼唤,他的企盼。 “等我,一定要等我。”无声地叹息,无声的垂泪,都强烈地期待着归去的这 一天。 “海,你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不回来了。海,你好吗?不理我了吗?不要见 我了吗?不要我为你捡的海螺了吗?海,你快回来,不要不回来,回来啊!回来!” 滴滴泪印显现在纸上,湿糊了刚硬的字迹,同样也湿糊了他心。 “不是,不是,不是,我会回来的,别对我没信心,我还要你陪我去海滩,还 要你的海螺。”阵阵地呼喊撕裂了她的心,紧紧地紧紧地捏紧了胸前的小海螺,就 如紧紧地紧紧地捏紧了他。 “轩,你听见了吗?你听见海的呼唤了吗?”一声声悲泣的呼喊回荡在海的上 空。海又不停地涌动着它的衣裳,扭动着它的身躯,拂袖留下许多许多海螺。 “海,盼你速归。”一张加急电报落在她面前,只有五个字。没有更多地解释, 没有更多的言语。捧着这沉沉地电报,胸中汹涌澎湃,整个的心极速地,极速地坠 入了深渊。 千请求万恳求,终于她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朝着草原奔去,她的心悬在空中,她 的泪挂在脸上,那份加急地电报时刻闪现在眼前。 她的轩,怎么了? 她的轩? 对!她的轩! 等我,等我,轩,你一定要等我,你说过的,你承诺过的。 “轩,为什么不遵守诺言,为什么不履行诺言,为什么不实现诺言,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海风呼啸着带着海浪,顽皮使地朝她孤独无助的小小身 影砸去,海风吹乱她的长发,海浪打湿了她的脸颊。 “海,这是轩留给你的。别怪他,他不想让你伤心,他说怕见你的眼泪。他最 后的几日很痛苦,人都折磨得不成样子了,他不要你看到他这幅憔悴狼狈相,他要 你永远记住他在你心中的模样,他——”她已听不到对方在讲什么了,看到那一屋 子的海螺,她就什么都听不到了,也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的轩,在她拼命地赶回来之后,却只留给他当初承诺给她的海螺。 “轩,我不仅仅要海螺,我不仅仅是要海螺。轩,你听到了没有,你听到了没 有,海在哭。”迎着海风,她仰天大喊,满脸的泪洒落在海滩上,砸碎了她的心。 “不哭。只有深海中的小美人鱼才会哭,我的海不哭。” 身后传来遥远的声音。 “轩!”悠然转身,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一抹淡然地笑掠上了她的嘴角,一行泪顺着嘴角弯曲地弧度流了进去,甜甜地, 咸咸地。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