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痴仙缘 作者:郭楚海 月黑风高。 一个红衣少女犹如流星般从夜空中掠过,倏然间,身后响起一声狼嚎,在深夜 中听来,更显凄厉可怖,红衣少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飞身猛扑上来。 那是黑狼老妖! 红衣少女一声娇叱,寒光闪动,宝剑随手掷出,嗖的一声,宝剑挟着劲风,向 黑狼老妖前胸射去,黑狼老妖挥臂一扫,顿时将剑锋倒转,宝剑依然挟着劲风斜斜 向红衣少女射了回去。 红衣少女大吃一惊,急忙斜身飘出。 “嗖——”寒光宝剑从高空中射落,笔直插入地面之中。 这时,黑狼老妖的声音在夜空中响了起来: “你现在肯答应我了么?” “哼,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却休想要我答应!”红衣少女一字一句地说。 她站在夜空中,衣襟迎风飘扬,暗淡的月光正好照映着她那惊世艳容,虽然面 对劲敌,脸上却看不到半分惧意。 “杀了你?那有这么便宜?”黑狼老妖厉声道:“我可还舍不得你死!” 话音刚落,双爪箕张,同时向红衣少女伸了过去,红衣少女俏脸色变,双掌当 胸一挥,面前幻出一道银色光屏,黑狼老妖的手爪触及光屏,登时如遭雷击,大惊 之余,不得不将双爪缩了回去。 “去!”红衣少女一声娇喝,双手齐推,银色光屏立即向黑狼老妖飞撞过去。 黑狼老妖一哼,双爪也是一推,霎时间,一团金光激射而出,向那银色光屏迎 了上去,去势迅猛已极! “砰——”一声巨响。 两件物事相互碰撞,刹那间爆破开来,声响震天动地。 红衣少女的法力比黑狼老妖稍逊一筹,当下周身一震,顿时从高空上直坠下来, 重重地摔落在一片林子里。 黑狼老妖一声狞笑,从空中扑将下来。 红衣少女大惊,身子就地一滚,躲避开去,随即飞身上树,黑狼老妖冷笑一声, 如影随形,又向树顶飘去,红衣少女急中生智,抓起一把树叶,奋力掷出,寒光闪 烁,霎时间,树叶幻化为十数枚钢镖,直袭黑狼老妖周身要害。 夜已深。 屋里的油灯还亮着,郎公子仍然坐在油灯旁边读书,在这间破旧的屋子里,除 了一叠一叠的书册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件值钱的东西了,郎公子是这一带出 了名的书痴,他向来爱书如命,对他来说,这些书当然都是宝贝。 “梆、梆、梆!”屋外传来更鼓声。 “哦,这么快,已经是三更了?”郎公子自言自语。 他伸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虽然很困,但他并不打算上床睡觉,因为书还 没有看完,然而,他的眼皮已经不肯服从大脑的支配了,导致他轻而易举地进入了 梦乡,于是,他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书却仍被他握在手里。 黑狼老妖长袖飞舞,袖风到处,将十数枚钢镖激得四散飞出。 “你还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罢!”他冷笑着望着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心知不妙,已自无心恋战,倏地,又从树上抓了一把树叶,化为飞刀, 激射而出,这一次不待黑狼老妖挥袖抵挡,她已从树顶飞起,径向林子外边掠出。 “还跑得了么?”黑狼老妖哼的一声。 他身似惊鸿般地向林外追去。 红衣少女凌空飞行,身如疾鸟,几分钟以后,已经飞身出了林子,掠入一座小 镇之中,耳听得身后不时传来黑狼老妖的怒吼之声,心中暗惊。 “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她想。 忽然,红衣少女的目光投向对面一座破旧的屋子,她顾不上细想,闪身到了屋 旁,随即顺着窗户往屋里望去,灯光照耀下,只见屋里的书堆中有一张桌子,上面 趴着一个白衣书生,似乎已经入睡,睡梦中,他的脸上露出了一阵笑意。 红衣少女在白衣书生那英俊的脸庞上看了几眼,忽觉脸上一阵发烧,心头竟自 怦怦乱跳起来,低下头去,过了片刻,又禁不住抬起来头,又向那书生看了几眼。 突然,只听不远处又传来一阵狼嚎。 “不好,那坏蛋又来啦!我该怎么办?”红衣少女急了。 倏然间,她瞥见了白衣书生手里那本书,灵机一动,身影疾闪,立即化成一道 红光,闪进了那本册子里。 黑狼老妖的嚎叫声在屋外响起,过了一会,叫声就消失在远处。 白衣书生依然睡得很熟。 这个少女穿着一袭红衣,圆圆的脸蛋犹如苹果一般,白里透红,当她脸上露出 笑容的时候,两排洁如白玉的牙齿也跟着露了出来,她笑得很甜,给人一种娇美动 人感觉。 郎公子仔细地打量着站在对面的红衣少女。 她是谁?我又在哪里?难道我已经到天堂来了?这位姑娘就是天堂的仙女么? 否则世间又怎会有这般漂亮的女孩? 郎公子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望着她,痴了。 “喂,你过来!”红衣少女笑着向他招手。 “姑娘,你是在叫……我?”郎公子一震。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么?”她格格娇笑。 郎公子心中一喜,不由得快步向她奔去。 她就在哪里站着。 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下子就把红衣少女笼罩住了,笑声停止了,在郎 公子耳边响起的是红衣少女的尖叫声! “哈哈哈……”那个黑影大声狞笑着。 红衣少女在黑暗中挣扎着。 郎公子拼命跑去,但是,不管他怎样跑,却始终无法靠近红衣少女半步。 “姑娘!姑娘!”郎公子大叫。 “啪!”书本脱手落地。 郎公子惊醒过来时,发觉自己满头大汗。 “原来是个梦。”他这才松了口气。 屋外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哦,天已经亮了! 梦中那个红衣少女依然在郎公子脑海里飘来忽去,竟然挥不去抹不掉,这本是 个美梦,结果却变成了恶梦,郎公子感到遗憾。 郎公子打了个哈欠,从地上捡起那本书。 这时,肚子叽哩咕噜地叫了起来。 “唷,怎么这么快又饿了?”郎公子摸了一下肚皮,说,“我记得昨天早上才 吃过饭的。” 她差点儿笑出声来。 “真是个怪书生!”她想。 郎公子找遍了屋里每一个角落,却找不到一样可以吃的东西。 “看来,得到外边买些吃的。”他挠着头说。 出门时,郎公子并没有忘记把书带上。 清晨,镇子上已经十分热闹。 郎公子来到一家饼店门口: “老板,我要一张大饼!” “好咧!”店主立刻递上一张大饼:“一张一文钱!” 郎公子赶紧伸手掏钱,然而,当他搜遍了全身,才知道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老板,我今天出门没带钱,你能不能把钱记在帐上?我过几天再还你。”郎 公子涨红着脸说。 “这可不行!”店主脸上一沉:“小店从来没有欠帐的规矩!” 郎公子望着店主手里那张饼,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真的没得商量么?” “也不是没得商量。”店主嘿嘿一笑:“郎公子家里不是有很多书么?我看还 值几个小钱,你去把书卖掉,不就有钱买我的饼了?” “这怎么成?”郎公子不同意,“我宁可饿死,也不会把书卖掉!” “你倒挺有志气!”店主冷笑道,“你读了那么多书,到底得到了什么好处?”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郎公子摇头晃脑地说:“读书的好处 真是说之不尽,老板既然不爱读书,自然也体会不到书中的乐趣。” “是么?”店主说,“既然书中有黄金屋,为何公子连买饼的钱都没有?” “这个……”郎公子不禁语塞。 她决定帮帮他。 忽然,书本脱手而出,掉在地下,郎公子俯身去捡,谁知那本书竟然腾空而起, 朝一个方向飞去。 “奇哉怪也!”说完这句话,郎公子立刻追赶上去。 那书在镇子上飞了一圈,最后,啪的一声,掉在一棵大树下。 “这本书居然会飞,这可真是罕见之至!”他站在树下喃喃自言:“只是它怎 么不掉在别处,却偏偏掉在这里?难道树下有什么古怪?” 郎公子决定弄个明白,于是,他动手在树下挖了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 泥土中露出一个坛子,郎公子拨开塞子一看,好家伙,里面装了满满的一坛金 子! “有了这些金子,我就不用愁没钱买东西吃啦!”郎公子乐了,“若不是这本 书指引,我又怎能得到这坛金子?哈,果然是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一点都不假。” 他抱起坛子刚走了几步,忽然又转回原地,把那坛金子放了回去。 “他要干么?”她奇怪地想。 “这些金子明明是别人埋在这里的,虽然被我找到,但我怎能将它据为己有? 不成,不成。”他说着又把坛子埋回土中。 “给他金子也不要,这人真是个书呆子!”她想。但她内心深处,却觉得郎公 子此举十分妥当,倘若他将金子据为己有,自己反倒会瞧不起他。 回到家里,郎公子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饿坏了。 “老兄,今天咱们得挨饿罗!”他对自己的肚皮说。 “书呆子!”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谁?”郎公子吓了一跳。 “是我啊。”她的声音从书中传出。 “啪!”书本又从郎公子手里掉了下来。 她又娇笑起来。 郎公子把屋子里打量了一遍,除了自己,没有别人!该不会是闹鬼吧?他心里 有点发毛。 “你……你在哪里?”郎公子状着胆子问。 “我在书里。”她笑着说。 话音刚落,一道红光从书中激射而出,化成一个美貌的红衣少女站在郎公子面 前。 他想害怕,但是,居然一点也害怕不起来了: “姑……姑娘,怎么是你?” “怎么?你认识我?”红衣少女一愣。 “我在梦里见过你。”郎公子回答。 “哦?”红衣少女笑着说,“这么说,我们还挺有缘。” “正是。”郎公子说,“原来姑娘真的是神仙,我猜姑娘一定是位书仙!” 红衣少女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郎公子问。 “我叫……颜如玉。”她略一沉吟,说。 因为……书中自有颜如玉。 “书中真的有颜如玉!”郎公子激动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颜如玉脸上一红,却不挣扎,过了一会,问道: “你饿啦,是不是?” “姑娘怎么知道?”郎公子反问。 “我当然知道。”她微笑着说。 她还是笑得那样甜,就像在梦里一样。 郎公子不禁怦然心跳。 颜如玉走到桌旁,用袖子在桌面上轻轻一拂,亮光闪烁,上面立刻摆满了美味 佳肴! 郎公子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因为他知道她是神仙,神仙通常都会法术。 “你吃吧。”她对他说。 “那么姑娘自己呢?”郎公子问。 “我不饿。”颜如玉摇头说。 “哦,那我就不客气啦!”郎公子说。 他老实不客气地大吃起来。 时光象流水,总是无声无息地流过去。 郎公子和颜如玉已经相识了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中,每隔数天,颜如玉就会 从书中出来,陪他吟诗作对,弹琴对弈,于是,像所有的爱情故事一样,他们日久 生情。 圆月当空。 悦耳的琴音从屋里传出。 抚琴的是颜如玉,郎公子坐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倏然间,琴声骤止,却是一 根琴弦断了。 这时,屋外隐隐传来野狼嚎叫之声。 颜如玉心头一震,如遭雷轰。 “他……他又来了!”她的脸色大变。 “谁来了?”郎公子有点莫名其妙。 “郎公子,我……该走了。”她神色黯然地说。 “你要回书里去了么?”郎公子问。 “不是,”颜如玉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我要离开这里,从今而后,再也不 会回来啦!”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郎公子急了,“是我对你不好么?” “不是。”她摇头,“你对我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郎公子问。 “我们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 “为什么不会有结果?你到底怎么啦?” “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你……你不能走!”郎公子搂住了她。 他不想失去她。 她也舍不得离开他,但是…… 月光从窗外投了进来,照映着她的惊世艳容,郎公子痴痴地凝视着她,他的心 又怦怦乱跳起来,当他吻着她的樱唇时,她并没有避开…… 书房春暖,爱意无限,如痴如醉,如醉如痴。 一切并没有结束。 街头上,一个道人拦住了郎公子的去路: “公子请留步!” “干吗?”郎公子不解地问。 “公子,恕我直言,我看你印堂发黑,只怕不日便要大难临头!”那道人打量 着郎公子说。 “哈,道长可也真会开玩笑,平白无故,我又怎会大难临头?”郎公子摇了摇 头。 “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那道人一本正经地说,“若是我猜得不错,公子身 边必定有妖孽作祟!” “妖孽?哈,你若说我有神仙相助,我倒还信了,这妖孽么……哈哈,道长, 我要回家啦,有空再聊!”郎公子笑着说。 “公子且慢!”那道人道:“贫道的话句句属实,决无半句虚言,你若相信, 贫道自有法子让那妖孽现形!” “哦,什么法子?”郎公子问。 那道人将一只小瓶子塞进郎公子手里,说: “公子只须设法让她将药服下,妖孽势必现形。” “她?你说的是谁?”郎公子一怔。 “公子家里,除了自己,难道就没有别人么?”那道人脸上掠过一丝诡异之色。 是她?怎么会是她? “你……”郎公子竟自说不出话来。 “贫道此举,只是不忍公子遭那妖孽毒手而已,公子相信也好,不信也罢,一 切全由公子自己做主,贫道可要去了。”说完,那道人便扬长而去。 郎公子仍然呆在当地。 郎公子提着一壶酒走进家里。 “如玉,你瞧我带什么回来啦!”他叫。 颜如玉立即从书中飘然而出。 “你怎么有钱买酒?”她噫了一声。 “是我在外边卖书画赚来的呀!”郎公子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说,“这是我 这辈子赚到的第一笔钱,我想跟你庆祝一下,所以……” “……你就用它买了这壶酒,对不对?”颜如玉接着说。 “对极啦!”郎公子冲她一笑。 颜如玉微微一笑,立刻变化出一桌饭菜。 郎公子湛了两杯酒,就这样,两人对饮起来。 一分钟后…… “当!”颜如玉的手一抖,酒杯掉在地上。 “你怎么啦?”郎公子面色微变。 “我……我的头有点痛!”她秀眉紧皱。 “我扶你上床休息吧。”郎公子忙说。 “啊——头好痛!”颜如玉抱着头痛叫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难道…… 郎公子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郎公子,你……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她惊叫着。 “我……我……”郎公子的声音微微发颤。 他不能说,因为……酒里有那道人送给他的药! 颜如玉痛得在地上乱滚。 “哈哈哈……”一个狞笑声在他们头顶响起。 “是你,果然是你!”颜如玉叫了起来。 “对,就是我!”那声音冷笑道。 黑影一闪,屋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道长,怎么是你?”郎公子脱口而出。 那人正是他在街上遇到的道人。 “郎公子,你果然让她把药吃了,很好,很好!”那道人大笑。 “郎公子,你……你……”她猛地抬头看他。 郎公子心中一震,目光不敢与她相对,不由得低下头去。 “公子尽可不必愧疚,须知这女子乃是妖孽,落得这般下场,乃是罪有应得!” 那道人大声说。 妖孽?她真的是妖孽么? 郎公子忍不住向她望去:“如玉……” “郎公子,你别听他胡说!他……他才是妖孽!”颜如玉强忍着痛苦说。 “哈哈哈,我是妖孽,那又如何?”那道人狞笑着。 倏地,身影一闪,化成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妖怪。 “啊,你……你……”郎公子吓得连退数步。 “黑狼老妖,你死了这条心罢,我不会嫁给你的!”颜如玉大声说。 “不会嫁给我?哼,你以为我还会娶你么?”黑狼老妖恶狠狠地说。 “你……”颜如玉一怔,忽然,她大叫一声:“……我变!” 寒光闪烁,手中立时幻出寒光宝剑,她随即从地上跃起,舞动寒光四射的宝剑 往黑狼老妖身上刺去…… “当!”宝剑还未沾到黑狼老妖的身子,便已掉在地上。 因为她头痛难忍。 “你杀得了我么?你杀得我了么?”黑狼老妖哈哈大笑。 颜如玉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慢慢地,她身上开始有了变化…… ……她变成了一只狐狸! 她……她真是妖怪!郎公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小贱人,你既已失去处子之身,留你活在世上何用?”黑狼老妖一把掐住了 那狐狸的项颈。 她奋力挣扎着。 黑狼老妖那凄厉可怖的笑声充斥着整座屋子。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郎公子看到那狐狸的眼光,那是绝望的眼神,他忽然想通了什么…… “快放手!”他冲着黑狼老妖喝道。 他爱她,不管她是人是妖…… 那狐狸眼中的绝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喜悦的光芒! “噗!”寒光宝剑刺在黑狼老妖腕上。 握着剑柄的是郎公子的手。 那狐狸趁机挣脱,向屋外奔去。 黑狼老妖大吼一声,将郎公子踢了个跟斗,随即向屋外冲出。 郎公子提着宝剑从屋里跑了出来,刚跑了几步,就跟迎面一人撞了个满怀,他 定神一看,是个背上负着两柄长剑的老道。 “公子,你身上沾有妖气,一定是碰上妖怪了吧?”那老道的鼻子在郎公子身 上嗅了几下,说。 “我有没有碰上妖怪,关你什么事?”郎公子气呼呼地说。 “当然关我的事。”那老道振振有词,“我叫逍遥子,降妖伏魔是我的工作, 告诉我,妖怪在哪里,我帮你捉妖!” “哼,用不着!”郎公子说着从他身侧绕了过去。 “哎,哎,你这人怎么……”逍遥子不满了。 郎公子提着剑往前急奔,口中大叫: “如玉,如玉!” 西边响起黑狼老妖的嚎叫声! 郎公子拨腿跑去,没多久,他就见到颜如玉变化的那只狐狸,拦在她对面的是 黑狼老妖。 郎公子心头一横,挺剑向黑狼老妖后心直刺过去,突然间,黑狼老妖回过头来, 冲着郎公子大吼一声,吼声将他震得直飞出去。 “我先杀了你这小白脸!”黑狼老妖身形一起,向郎公子飘了过去,呼的一掌, 凌空劈落,力道强劲无伦! 倏地,一道火光激射而过,硬生生地将黑狼老妖和郎公子隔了开来。 黑狼老妖缩身站定,凝神一看,只见东边站着一个老道。 正是逍遥子。 “妖孽,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作恶!”他大声喝道。 “牛鼻子,想找死么?”黑狼老妖厉声道。 纵身扑向逍遥子。 “来得好!”逍遥子双掌一齐拍出。 呼呼两声,两道火光同时从他掌心激射出来,向黑狼老妖迎了上去,黑狼老妖 双袖飞舞,火光顿时在他身周乱转,却烧不到他分毫。 黑狼老妖纵声狂笑。 “可恶!”逍遥子大怒,猛喝:“斩妖双剑——出鞘!” “唰!唰!” 两柄神剑同时脱鞘飞出,如离弦之箭一般,向敌人激射过去。 黑狼老妖身影一缩,竟自不知去向。 逍遥子面色微变,伸指在掌心画了个符印,倏地向西首拍出:“妖孽现形!” 嗤的一声,万道金光自掌心射出,将黑狼老妖的身影映现出来。 郎公子提起剑来,又向那妖怪直冲过去。 黑狼老妖大怒,挥臂一扫,将寒光宝剑荡落在地,呼的一拳,往郎公子胸口猛 力击到,郎公子大惊之下,忘了闪避。 就在这时,那狐狸如飞一般抢了过来,替郎公子承受了这一拳之力。 “如玉!如玉!”郎公子大声惊呼。 东边传来逍遥子的呼喝声: “斩妖双剑,降妖伏魔!” 剑光如虹,两柄神剑去势如电,同时向黑狼老妖射去,从他双臂穿过,将他钉 在一堵墙壁上。 “牛鼻子,你这就想杀死我么?可没这么容易!”黑狼老妖仍是大笑。 “放屁!” 逍遥子飞起一脚,将地上那柄寒光宝剑踢得飞起,嗖的一声,势若流星般射出, 不偏不倚,正好插入黑狼老妖心口。 镇子上顿时响起黑狼老妖的长声惨叫! “砰——”一声巨响。 黑狼老妖的身体神三柄神剑的灵气震得灰飞烟灭! 惊天动地的声响中,斩妖双剑同时飞回剑鞘,寒光宝剑弹到高空,嗖的一声, 笔直插落在颜如玉身旁。 颜如玉。 此时,奄奄一息的她,又变回了人形。 “郎公子,我……我真的不是妖怪!”她捂着心口说,“你相信么?” “我信!”郎公子连连点头,“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不过,我也不是书仙,”她说,“其实,我是狐仙,因为黑狼老妖强迫我嫁 给他,我不答应,他便跟我打起架来,我打他不过,才藏身在书里……” 说到这里,她不住地咳嗽起来。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他说。 “这怎能怪你?只怪我事先没有跟你说明白……”颜如玉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现在什么都想明白啦,不管你是妖还是仙,我这一生一世都不会跟你分开 的了,因为……”他深情地凝视着她。 他的话使颜如玉心里涌起一阵温暖的甜意: “郎公子……” “……因为……我爱你!”他用坚定的口气说。 她的身子一震,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那是幸福的笑容,但是,片刻之后, 她的神色又黯然了。 “郎公子,你不要爱我,你忘记我吧!”她冒出这么一句。 郎公子一呆,他茫然了: “为……为什么?” “因为……” “因为你是狐仙么?” “不是。”她摇头,“因为……我……” 因为你怎样?因为你怎样? “郎公子……我不成了……” “……” 郎公子不再说话了,他只是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郎公子……忘记我吧……”她在他耳边说。 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话,因为…… 她消失了,象烟雾一样地消失于天地之间…… 郎公子怀里空空如也,但他似乎依然感觉到她跳动的心,他缓缓地站起,泪水 已经滴了下来…… “……忘记我吧……”她的声音仍在郎公子耳边回响着。 我可以忘记你么?你以为我真的可以忘记你么? 郎公子怔怔地望着遥远的天边。 …… 为什么世界如此美丽 为什么阳光如此灿烂 为什么花儿这样红 为什么会有幸福的感觉 为什么睡梦中会笑 因为有了你 为什么会相见恨晚 为什么彻夜难眠 为什么会心酸 为什么会有离别的泪水 为什么无法抹去你在我脑海中的倩影 因为我爱你 …… ——————————— 写于2000年8月26—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