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 作者:ruth 世界永无恒! 彻夜未眠的方洪倒在热水器旁边的靠椅上,身上搭了块热水器赠品浴巾,心神 不定地打着盹。一觉醒来已是正午,火热的太阳抛下一块阳光落在她白皙的大腿上, 明晃晃的。她没有动,只是呆呆地想象着启航抬走上一辈人闹热的华日彩电后房间 里的情形,那是可怕的空寂。 这条四通八达的街道没有车水马龙,却绿荫环绕。街边铁栅栏下,王码电脑公 司软件中心幅饱经风雨的脸的修鞋匠拿了小锤子不住地往牛皮鞋上敲打着,发出的 “咚咚咚咚”声敲破了方洪的宁静。她站起身来,下身隐隐作痛。思绪一片凌乱: 他不爱我,可我────!我会后悔的,不会有好归宿。中国绝大部分男人是不能 够接受我的,他们在行为作风上是放荡和玩世不恭的,可在思想上又是极度正统和 封建的。一会儿她又想:我已没有了未来,又有什么后悔,我该去经历,没有经历 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绕过阳光的大腿仍旧是白皙的,早晨起床时启航曾在A 字裙露出的半节腿上睁 开过双眼。方洪在洁具间来回荡悠着。这些北美洲畅销的“科勒”产品在这座南方 小城市因为价格昂贵而显得颇为孤寂。她厌恶这些铸铁浴缸,它们光洁高雅却孤寂。 虽然知道启航走了,并且带走了闹热的彩电,她仍不时地看着表,盼望着下班,渴 望见到启航。她想也许启航没有走,随即又想他肯定走了。 无论如何她都急切地想回到那间房子。 再充足的太阳能最终也敌不过时间的流逝。方洪再回到靠椅上,腿上的阳光已 经没有了。见修鞋匠收了工,她也急切地关了门。 坐在打满商业广告的大巴上,方洪想启航你别走。 走到离住所窗户仅有一个拐角处时,方洪放慢了脚步,她幻想着深蓝的窗户有 一扇开着。还是走过了拐角,窗户紧闭着,深蓝深蓝的,蓝得象要深到海的最底处, 方洪的心也随着这蓝沉到了海的最底处。 穿过客厅,卧室里是可怕的空寂。启航真的抬走了彩电。方洪肩上的包滑落在 为启航的到来买的动物拼图塌塌米上。方洪也跟着跪倒在上面,头无力地垂在枕头 上,这才发现,启航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赠洪相见时难别易难 东风无力百花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怪苍天爱捉弄人间缘起缘灭宿命中自有安排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故望别后珍重!!! 启航 2002年6 月4 日一阵触焦的巨痛袭过心头,方洪扑倒在床前压低声音放肆地大 哭起来。沉进海底的心再也不能浮出海面。 失落的痛苦无情地揪噬着方洪。折皱的被子铺满了整间床,她抓了它却又立刻 放掉了。她不忍揭开它让夜晚的狼藉暴露在眼前,那只能证明启航的无情。 夜幕完全垂下,把整幅窗帘遮闭得严严实实。塌塌米宽得足够一个人躺下。 方洪无力地躺在上面,大脑一片空白。启航留下的是折皱的被子,沾满血渍的 床单,枕头上歪歪扭扭的枕巾和堆在床头皱成一团的睡衣。唯一让方洪有一丝可心 的地方,启航把他的烟盒火机整齐地摆放在床前的茶机上。她突然有一种想抽烟的 欲望,便坐起来伸手去拿烟盒,打开盖子,里面还有几根烟。她把它们全都倒出来, 抓了一根放在嘴里,迅速地打燃火机点亮了烟。她使劲吸了一大口,火光便窜亮了 三分之一的烟丝,火红火红的,就象屋顶灯泡里的灯丝,她再使劲吸了一口,一支 烟就已经去了一大半。再抽了几口,燃烬的烟灰全都散落在塌塌米上,她把烟蒂落 在地上,又抓了一支,整个房间烟雾缭绕,方洪的思绪也跟着缭绕。 漂亮的女孩身边会时刻荡漾着爱情,富有的普通女人也会有爱情。女人就为爱 情而活,有爱情就有快乐,有快乐就有生命,方洪没有。方洪的生命整个一部上帝 给的罄竹难书。三岁丧父,母亲跟着一个外地小商一去不复返。与她相依为命的姥 姥在她12岁时便撒手西去。在打工的生涯中吃尽了苦头终于考上大学又在王码电脑 公司软件中心次勤工俭学中打破了鼻子,比此便一发不可收拾,这一鼻子常常在她 上课时就象滑了丝的水龙头血花四射。意志坚强的她通过不懈努力在毕业时拿到了 出国深造的机会。上帝并不是个成熟的人,他的恶作剧残酷得近乎变态,方洪在国 外呆了两个月,医生就给了她一张判决书“鼻癌”,把她洗购一空。她失去了漂亮 的容貌,失失去了深造的机会。男人只是金钱和美女的奴隶,从此,她就失去了相 恋七年的花心男友。 方洪在大学所在的城市谋了份收入极底的职业半死不活地过着。在她万念俱灰, 濒临绝望时,多年不见的启航闯入了她的生活。启航是方洪中学时的同桌,极爱逗 女同学。方洪向来鄙视他,只是启航话多,能给人解闷,逗人开心,方洪也就和他 做着彼此毫不相干的好朋友。多年不见,启航人长胖了许多。 启航在公安局风光了好一阵子,人当然会长胖。启航几乎和方洪失业失恋。只 是方洪处于被动而启航主动。方洪曾听朋友说启航背着女友跟小姐鬼混失去了相恋 七年的女友。所以方洪一见到启航就触动心弦恶狠狠地骂了启航一句:你活该!从 此生活却多了不少欢乐。启航总在方洪孤独寂寞时适时地出现,让方洪没有时间去 颓废和痛苦。启航有一次无意对方洪说谁要是得了绝症,他会照顾他一辈子。启航 说他要在这座城市谋一份职业和她一起奋斗。恰巧与方洪合租的姐妹结婚搬走了, 启航便搬进了空出的房间,带来了姑妈家的华日彩电,并把它放到了方洪的房间里。 二室一厅的套间顿时闹热了许多。方洪的杨梅红的地板不仅整日锃亮锃亮的,并且 她每天下班都能吃上可口的饭菜。方洪还发现,启航竟然满腹经纶,写得一写好字, 好诗,还会吹口琴。每到月明星稀的夜晚,启航会靠在海蓝色的铝合金窗前动情地 吹着口琴,方洪也就倚在窗前听从口琴中扬出来的音乐,轻柔忧伤的乐声使人感到 象是坐在黑夜的一叶孤舟上轻轻地飘荡。 在生与死的边缘,方洪尽情地享受着启航带来的欢乐。方洪知道,自己是一个 没有未来的人,启航这个飘泊的灵魂疗完伤避完风就会离开这里。这种快乐对她来 说,正如手心里美丽的七彩肥皂泡,轻轻一动,就会即刻消失。它是那样的虚幻, 短暂和易碎。 都市里的单元楼是美丽的,而住在老死不相往来的楼里,绝对是幽静的。 饭后的黄昏是静谧的,启航的口琴声是动听的。方洪倚在窗前仰望着天空。都 说“环肥燕瘦,各有其美”,这月牙儿却变化着把两者都留在了人间,纤细苗条的 月牙儿不久就变成了落落大方的胖美人,圆妥丰满帖在黑夜顶空。满世界的雪亮。 方洪正沉浸在这静劾谧的幸福中,启航的呼机突然急促地响起了,他把口琴递给方 洪,下楼回电话。方洪捧着这口琴呆呆地想:我多想留住这美丽的夜晚,时钟呀, 你停下来吧,让它成为永恒!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肥皂泡很快就破灭了。启航回来时,对方洪说:命运真 会捉弄人,我大伯叫我回去上班,明天就回去。方洪手中的口琴抖动了一下,呆在 窗前。启航说:那是我最爱做的事!方洪把口琴递给了启航,仍旧仰望着天空。启 航吹起了口琴,音乐全是忧伤,却依旧美丽。想到明天再不能听到这口琴声,方洪 突然觉得就要失落了珍贵的东西,她对启航说:留下来,不走行吗?启航停直来说: 最主要那是我最喜欢做的事,哎,一切都才开始,上天真会捉弄人。你在这座城市 好好发展,我相信你,我一直都很佩服你,你会有很好的前途的。“前途!”方洪 心里苦笑了一下,她想:我还有前途吗,我已经很无助了,你还要带走我的欢乐。 她想起了一句歌词,在心里默默地唱道:为何上天要我孤独,好孤独!两人,沉默 了好一阵子,启航说:其实我已经放下了曾经的那段感情。方洪鼻子酸了一下,眼 泪盈满了眼眶。启航又说:你上网吧,给我发邮件,这比电话费便宜。一颗泪珠从 眼眶落了下来,方洪忙使劲睁了睁眼睛,仰着头说:月亮真圆!鼻子却一阵酸似一 阵。启航说:我们现在不说月亮。方洪抽了一下鼻子,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启航看着她接着说:相处的日子真的很美好,感觉就象一个真正的家,以后,我们 不知什么时候再能相见。方洪再也不能自己,抱住启航哽咽着说:启航我舍不得你 走,启航你别走!启航什么也没说紧拥着方洪吻住了她。 胖美人躲进了去层,黑夜里的玻璃窗蓝得更深了。他们拥抱着,摇曳着,互相 找寻着泉水的源头。泉水是甘甜的。启航剥开的方洪的衣服,又熟练地拉下了牛仔 裤的拉链。泉水的源头尤其甘甜,方洪沉醉在泉水中。启航正要脱下她的内裤时, 方洪一直清醒过来,她拉住了他的手,并不能阻挡他继续往下,方洪想:我就快完 了,于是好用两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启航虽不停止,却也不能往下。方洪问:启 航你要走吗,你爱我吗?启航突然停止了说:我说了你相信吗?两人在沉默中停滞 了很久,方洪想:我其实已没有了未来。于是垂下了双手,任启航顺利地脱下了它。 启航的生殖器官触在了方洪的身体上,方洪紧闭双腿,启航把它们分开,方洪想: 我就快完了,于又收紧了它们,启航又把它们分开,方洪又收紧,如此折腾了很久, 启航突然轻轻地抚着方洪前额的头发,用极低沉雄浑的声音问她:宝贝你愿意吗? 然后就极小心极温柔地吻住了她柔软的唇。方洪在脑海里闪过李白的诗句“人生得 意须尽欢,莫把金尊空对月”之后,就象妓女王码电脑公司软件中心般地躺在了启 航的身体之下。 方洪对启航的思念随着孤寂的生活与日俱增。与启航的再次相聚却是方洪的两 个老总成全了她。人生真是变幻莫测,方洪有一天去上班就听说她敬佩的两个强健 的力,才华横溢的老总在车祸中命归黄泉。方洪想:这个世界真乱了套了,我日薄 西山在这里撑着,你们却从我生命中溜走了!在追悼会上,方洪因为过于劳累昏倒 在花圈下,最后诊断是怀孕了。于是方洪找到了启航,启航却留下一句:原谅我吧, 便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当方洪用颤抖的双手把白色颗粒倒入口中时,她想:为什么他们只是我生命中 匆匆的过客,就在那一刹那,启航就真正地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时间依旧流逝,街道依旧太平!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