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傻子 阿来是个聪明人,聪明到主编出《科幻世界》这种超一流的杂志,可却在他自 己的《尘埃落定》中扮演了一个见者摇头的傻子.刚开始,阿来就像个傻子一般写 着一个傻子的傻子生活,看得我也像个傻子一般不明就理,那感觉就像在一条平缓 的小河上流淌,看着莫名其妙的风景,吹着莫名其妙的风.直到结末,那傻子忽然 变得大智若愚,变得比任何人都要聪明了,我的意识才逐渐明朗并且被煽动得冲动 起来,就像在平缓的行驶中,水流忽然变得湍急,小船转了几个大弯,碰到了几块 大石,便翻下了瀑布,在高逾万丈的水流冲击下喘气不息,最后沉没在安静的浑浊 的水底…… 阿来的文字简洁果断却蕴涵着丰富的引人深省的道理,可见《尘埃落定》荣获 “茅盾文学奖”并非偶然。他把一个偏远荒凉的落后边塞随着时代前进而逐渐文明 最后却在战争中毁灭的历史过程在一个傻子眼中向人们延展开来,把种种人性都赤 裸裸地剥开呈现在人们面前。 他或许是希望以此给人们带来一写若有所思的暗示,因为如今这社会上有太多 像《尘埃落定》中以权力为中心相互勾心斗角的土司们的聪明人了,珍稀的却是那 傻子一般傻得不要权力不想以战争开辟新世界的傻瓜。 土司们热衷权势,所以不是在战争中毁了自己,就是在革命的新浪潮中被淹没 了;美丽的塔娜和狡诈的黄特派员喜欢趋附权势,最终也逃不过这股浪潮的强大冲 击;智慧的书记官因为敢于直言真理而被割了两次舌头;只有那似乎还不懂“权力” 为何物的傻子在这股新浪潮中活了过来,可惜最后还是给身为大土司的父亲所连累, 被仇家手刃了,升天了。 这就是人生的不公平。 我迷失在傻子似傻非傻的生活中,似乎也沾染了些傻气,所以看到末了,还不 能完全明了其中的意思,只觉得“尘埃落定”这词,似乎不像阿来说的那般富含哲 理——“尘埃终究是尘埃,无论曾经多么飘扬,始终是要落回地上的”;也不止像 韩寒说的那样单纯简洁——“把一切都定下来了的意思”。 或许可以这样说,人,就像尘埃一般渺小,迟早都是要归于黄土的,何必去追 求在高空中飞扬,追求至高无上的快感,追求高于其他尘埃的特殊权力呢? 在世人看来,我既不是愚笨的智者,亦非聪明的傻子,所以说到这儿,我想我 的话也该尘埃落定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