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的情书 作者:小鸟 一直都想写出来自己的故事,但每次总觉得写不出心里的感觉。 也许故事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那时的我上高中,争强好胜、字典里找不到 “难过”这个词,每天叫嚣个不停,有我的地方就不会安静。几乎天不怕地不怕, 我敢在班主任的课上坐在他眼皮底下睡觉、每天上课都踩着最后一声铃响进教室、 下课又最快一个溜掉,简直是屡教不改,班主任拿我没办法。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考 个好成绩他就没辙。因此我学习还是比较刻苦的,也知道高考对于我们小地方的孩 子是唯一一条走出来的路。 当时是按成绩排位子的,记得有次排位后让我心里担心了好久。因为我后面是 一“酷哥”(当然了,当时是没有这个叫法的),成绩好,几乎没见他说过话,更 别提笑了。简直是一木头人,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有些怕他。担心喳喳呼呼的我会惹急了他,因此好大一段时间我在班里收敛 了许多。时间一长我就憋不住了,我拿出摸老虎屁股的胆量去跟他拉关系。 我经常拿一些习题请教,我觉着一举两得,既能提高我的成绩,又处好了同学 关系。开始人家不希理我,但我不厌其烦的刨根问底。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总笑我长 个木头脑袋,净问些弱智问题。他说我是在故意逗他,是吗?我真的不会呀!! 渐渐的,我发现他并不是那麽恐怖,笑起来还挺好看。而且他竟和我一样喜欢 听歌,唱得也不赖。我们会经常讨论一下听新歌的感受,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我们还模仿卡拉OK的模样在双卡录音机上COPY了自己的保留曲目交换着听。看看, 班主任的好学生就叫我这麽给带坏了,近墨者黑呀,没办法。 再后来,知道了他父母早逝、是他的叔叔伯伯供他上学,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孤 儿。但我知道了为什麽许多时候他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我觉着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并不像看起来那末坚强。而我是个幸福的孩子,有自己温暖的家。因此我觉着自己 有义务让他觉着不孤单。我并不知道这对他那孤僻的心意味着什麽。 又一个学期结束了,以往我都会盼着开学调位,我不喜欢一成不变的日子。但 这次却有些恋恋不舍。我们的新位置距离很远,但再远也跑不出一个班那麽大点地 儿。我们约定以后可以在课间联络。有时候也传传纸条,不外乎习题解法、某首歌 词之类。 我们觉得课间十分钟越来越短。他有时会在我上学的路上等我,告诉我他的一 些新见闻,聊聊各自的理想,有时候他也教给我一些学习上的心得。 我想这也许是那个年代那个年纪孩子必聊的吧。他给我将他小时候的一些的趣 事:下河抓鱼、报复他邻居家的猫……他会经常笑话我不象个女孩子,他说他老把 我当他弟兄。那时我能经常见到他的笑了。 我上课还是晃晃悠悠地让班主任担心,但他好想不只担心我一个人了。 那个时候班里有很多不正常的现象,指男女生之间的关系。可能是高考压力让 人觉得心慌,也可能是青春的萌动。他们对内是一点都不避讳的,一起吃饭、一起 自习。我从内心里鄙视他们,我觉得他们太幼稚、对自己不负责。 同时坚信我和他的纯洁友谊是不会和他们一样。但渐渐地我发现,好像别人并 不这样想,我的朋友告诉了我一些流言……我非常地气愤,骂别人都太世俗。我想 证明给人看,我们和别人不一样! 我和他约法三章:一不准在路上等我,二不能再传纸条,三要更努力学习考上 大学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却不以为然,说声正不怕影子斜,即使早恋也不一定考不 上大学。他的理论惹恼了我。即使在路上遇到了他也不会理他,即使理也是恶语相 向。纸条也照原样退回。 也许这份友谊对于我俩来说意义并不一样,没有了它,我的生活照样会过得有 滋有味,照样每天踩着铃声进教室气的班主任吹胡子瞪眼、下课在班里招摇过市、 放学第一个往家溜。对他好像不止这些,他说是我让他的生活变得有色彩,让他每 天过得挺开心。我恶心他的说词,这与我讨厌的那帮人有什麽区别?他说我不会明 白他的心境,不会了解他的世界的孤独与无助(一直到现在他都说他最怕寂寞,他 怕一个人待着)。于是我们的友谊变成了这种争执,彼此都认为自己是对的,毫不 让步,俩人都变成了刺猬,只会彼此伤害。结果却不同:我总会将烦恼转眼抛掉, 继续过我的嚣张生活;但沉默偏激的他将我每次的喧闹当成对他的挑衅。于是局面 好像变得不可收拾。 某天他突然在上学路上截住我指责我的不是,说我故意惹他发火。老天作证, 那只是我本性。以前我也是这样子他都忘了?我觉得委屈当然不会少说一句,然后 不欢而散,惨的是都迟到了。老班终于找到了把柄将我很批一顿。最后含沙射影地 说女生要自尊、自爱。班主任的话如同火上浇油,我怎麽不自尊、不自爱了??? 这都是因为他!!! 我将一切不平全归结到他头上。做出决定,坚决不理他!我非要让班主任看看 我怎样有自尊! 高考渐渐近了。他的生活好想与我隔绝了一样。他逃课逃的越来越频繁,自习 课经常溜出去打篮球,有一次竟崴了脚。我拚了命的复习,为了给自己挣一口气。 故事讲到这儿,我有些累了。 高考结果出来了,我的成绩竟出乎意料的好!而平时成绩要高出我一个档次的 他竟只高出专科线。结果南京上了军校。成绩出来的时候我知道向来自负的他一定 很难过,见到时要安慰安慰他。谁知见面时在他沮丧的眼神后竟看到了一丝埋怨。 这一感觉让我忘了我本来的目的。又是不欢而散。一个暑假我都躲着他,接着就来 到了大学,我知道事情不会那麽快就结束,我有时候觉得我还是了解他的。 他通过别人知道了我的通信地址,然后以每两天一封信的频率来“打扰” 我的生活。然后好朋友告诉我他在同学中散播着我是他的女朋友。这又惹急了 我,我一直认为还不错的他怎麽会这麽不尊重我?整个人在我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我承认自己有时太任性,我开始怀疑他从开始动机就不纯,根本忘了一开始是我主 动跟人家套近乎。他的信一封接着一封,告诉我他平生第一次不及格,每天失眠, 医生说他神经衰弱。说心病还需心药治,他说都是因为我。现在也许我能理解,但 当时我不能听到他这样的狗屁逻辑,我骂他是懦夫,总将自己失败的责任扣到别人 头上。我开始把他的信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假期里他去我家找我我也不见。断断 续续一年,大二时他终于放弃。然后的寒假就听别人说他有了女朋友,是个北京女 孩。我松了口气:我终于解脱了。 我不相信自己会后悔。于是我仍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有关他的消息都是来自 朋友偶尔的言谈中。说他曾扬言说谁要再他面前提起我他就扁谁!其实我并不是那 麽没良心,内心里我也知道几年来他的许多失败与我有或多或少的关系。但我不喜 欢被束缚,我不知道明天的自己会想什麽做什麽,因此我选择了被他讨厌、被他恨。 然后默默地祝福他能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然后他比我早一年毕业,分到了浙江。我想这次这个人就会真的从我的生命里 消失了,竟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在大四正忙着准备考研,他突然来了,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我佩服他的记 忆力,他将每件事的细节都记得清楚:我手上的一颗痣、他第一次在路上接我上学 的日子、我在某一天穿了什麽样的衣服……然后告诉我他与女朋友分手了,我不知 道怎样安慰他。他说自己太傻总是付出的忘乎所以,说他以前以为自己的钻牛角尖 是一种执著,有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说他已经不再恨我,经过这两件事他长大了。 最后象一阵风似地走的无影无踪了。留给我的却是一种复杂的情绪,那几天我平生 第一次地茶不思饭不想,差点因此放弃了考研:我开始有些后悔。我想起了他曾说 过的一句话:恐怕你再也不会找到一个象我这样爱你的人了。真的吗?我第一次觉 得我曾经是那麽的固执和任性,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我第一次为了一个男孩哭, 我还能将他挽回吗?正应了那至尊宝的话:如果上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想我 会珍惜! 从那之后我们的关系又慢慢的融洽了起来,象刚认识的时候,但决口不提爱情。 过了那麽多年,我头顶自己一片天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每次我都以为已经忘了他, 他只是好朋友,不再在乎那段往事,但每个他的消息都让我慌乱。 这次他又来扰乱我的心情,我几乎心甘情愿。以为他又不告而别,第二次为他 哭。然后疯狂的冲向车站想把他留下来,但用什麽样的理由呢?人没有截到,垂头 丧气的回来,竟有他的电话:没买到票。我不知是喜是悲。人终究是要走的,他能 很平静地对我谈他的感情,根本没有我!我听不懂他以后说了什麽…… 做他好朋友吧,这样对大家都没负担。我劝自己。“想为你做件事/ 让你更快 乐的事/ 好在你的心中埋下我的名字/ 求时见趁着你不注意的时候/ 悄悄地将这种 子酿成果实/ 我想她的确是更适合你的女子/ 我太不够温柔优雅成熟懂事……很爱 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我才甘心。”我的确这麽想,否则我放不下。 我不知现在自己是个什麽心态,我不知道自己的故事会有什麽结尾? 如果蓝色是忧郁的,那麽关于他,BLUE Is The Color of My Heart !!!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