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之间六 下篇 在街上努力寻找你的影子 似乎已忘却你早已离开这座城市 乱了头绪 一颗心完全被占领 自己出卖了自己 黑色的夜敌不过你黑发缕缕 止不住想念在失去你的点点滴滴 伤了自己 痛在聆听流泪的声音 落在我心里 飘逝的白云 是否暗示着失去 我看不清 不需要解释 也不想赎回自己 与其刺伤真心 不如让你带去 我只在乎后果 而不是前因 空空的心情 是否预示了命运 我看不清 不需要阐明 也不想拯救自己 与其丢失灵魂 不如让你保存 我只需要在意 而不是关心 7 月17日星期二 北京。 今天一大早,我来到了西海。我想,在那里或许能见到小珊。我固执地给了自 己一个希望,指望她还没有离开这个城市,临时改主意,或是航班取消,怎么都好。 人总是要相信点什么,阿炳常常将这句话摆在嘴边。但是,恐怕我相信的过于不切 合实际了。出门的时候,本来想拉上阿炳一起来的,可是我并没有叫醒他,他喜欢 睡懒觉的,再说就我一个人也好。 坐在海子边的石凳子上,夏日里凉爽的风迎面吹来,不远处德胜门和积水潭两 座立交桥上的车儿川流不息,歇斯底里地喊着大城市所特有噪音。而我却在不知不 觉中,渐渐听得习惯了,就像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一样,渐渐学会迎合着周围的 事物,如同被磨去了棱角的石头,在一分一秒永恒流淌着的时间里。但是,任凭时 间怎样流淌,小珊始终没能出现。或许,她真的早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过多毫无 道理的奢望,只能成立在小说或者电影里,而不会在这个有我存在并且生活着的现 实的世界中。 记得我和阿炳是在这里认识的,因为冬天的时候,当海子里的水面被全部冻住 的时候,我和阿炳还有小珊都喜欢在这里滑冰。一开始我并不明白,阿炳怎么会一 直都坚持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滑冰。直到后来,我搬去跟他一起住了,才慢慢明白 过来原来一个人的习惯并不是能轻易就改变的。他说,他小时候就住在这一带的老 胡同里。北京城的老胡同,给人以许许多多美丽传说的遐想的地方。 中午之前,我离开了,并且决定,明天再来,哪怕还是一个人。 墨尔本。 我现在正站在晒台上,望着一片只认识了两个星期的森林,在那里面住着数不 清的鸟儿,还有其他的什么动物。不过,由于这里是冬天,有很多都不知道躲到了 哪里。总觉得它们才真正是这里的主人,而我在这里却只能算作一个初来乍到的过 客,这一站在这儿,永远都不会知道哪儿才是我的下一站? 忘不了十三年前,当我只有九岁的时候,父亲离开了母亲跟着一个我只见过一 面的女人跑了。母亲一个人又把我带大了两岁之后,狠狠心,将我丢给了外公外婆, 孤身一人来到了南半球,来到了这里。之后的十一年里,母亲只回家来了两次,写 信,变成了我们主要的联系方式。渐渐的,信箱里躺了封信时的惊喜,拆信时的期 待,读信时的亲切感都让我着迷。这正是我在北京时,刻意要求志勇经常给我写信 的原因。 一个月前,母亲又来信了,还附带了一小本飞机票,是从北京经上海飞悉尼的, 然后转机去墨尔本。母亲让我毕业后去澳洲,陪在她身边,并且为我联系了一所学 校,继续读书。这件事我不知道怎样告诉志勇,所知道的只是我不会去违背母亲的 意愿,所以我与志勇的关系只能到此结束。看到志勇很伤心的样子,我终于克制住 了自己的眼泪,直到那张空白的信纸摆在我的面前。我必须选择坚强,这样对彼此 都好。 “小珊,即使你一定要走,又和必要以我们的关系为代价。我可以天天给你写 信的,我发誓。” “小珊,难道你不相信我。” “小珊,我爱你。” 其实,我最不相信的是我自己。到了澳洲我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我不知道。 我知道我还会爱他,还会常常想着他,但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坚持多久。也许会是永 远,像小人书里说的一样好;也许呢?一年,一个月,也许就在明天结束。我不知 道,海誓山盟也没有用的,像当初我爸和我妈一样。 在澳洲呆了有些日子了, 也去了很多地方。刚到悉尼时,发现那里是一座热闹的城市,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外 国人,黑的,白的,黄皮肤黑头发的也不在少数,真正展示出一个国际化大都市的 气魄来。看了悉尼歌剧院和大桥,并没有想象中的雄伟壮观,尤其是那座据说有八 十年历史的大桥,隐隐透着一种别样的谜一般的沧桑来。而墨尔本,却是另一般的 气质:娴静,舒适,比起悉尼的杂乱,这里的一切显得那么得井井有条,包括横平 竖直的大街,怨不得是澳洲的文化中心。但是,墨尔本却没有什么十分有名的去处, 除了十二门罗,和菲利普岛上的企鹅大游行。 当地人说:“没有看过企鹅大游行,就算没来过墨尔本。”就好像长城与北京 的关系一样。但是,北京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我,却是真的没去过长城,一次都没。 每一个外地人来到北京,都把游览长城当作一种任务来完成时,我作为北京人心里 却想着,急什么,以后的机会多的是。更何况小时候外公外婆的身体又不好,其余 又没有人会带我去。长大了这事情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找不到理由,又不想刻意地 去一次,反正至终都未能去那么一次。 而菲利普岛的企鹅大游行,我却有幸目睹。 到了菲利普岛才知道,其实所谓“企鹅大游行”就是每天晚上,成千上万的企 鹅在统一的时间,回到位于菲利普岛上的巢穴中。好像没有所谓的“游行”那么神 奇,但是,对于我这个没有见过企鹅的占了世界绝大多数的北半球人来说,吸引力 还是不小的啊。在海边的栅栏里等了一个多钟头,天愈黑愈冷,企鹅门才姗姗来迟, 数量是不少,满眼望去,沙滩上到处都是,还前仆后继,似乎没有尽头。只是不过 ——为什么都这么小?还是灰色居多,一点都不像记忆中黑衣裳白肚皮的绅士,而 是只比巴掌长上那么一点点的那个什么,难道这就是澳洲企鹅? 很多事情在自己看到感受到之前,是不能寄太多希望的。 ---------- 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