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泪总流在我的心里 作者:红尘有你 无论你在哪里,你都在我心里。 夜象是刚喝过的啤酒,泛着琥珀的色彩、溢着麦芽的清香,一如你深深浅浅 望我的眼。这样的夏夜,我一个人静默于四壁拥济不堪的房间,空调在一角丝丝 的响。门自然是关着的,窗也一样。只是声音关不了,不远处谁家的窗口飘出一 缕缕的歌声,那歌声、那起起落落的旋律,象是有钩,一下把我整个的心拉了起 来、悬在空中。歌是一首老歌,叫《让生命等候》。 “生命能等候吗?你能等候吗?”我侧脸看你一眼,有些没头没脑地对你说。 “当然能,只要我们约定。” 月亮在云层之间穿行,一两颗星星偶尔露出神秘的眼睛。你坐在我的身旁, 我坐在桥边的一个长椅上。我们坐了很久了,晚风似乎变得有些凉、来来往往的 人流也变得稀稀疏疏。虽然已是初夏,虽然有你和我依偎,我却想着站起来、回 家睡觉。 “回去吧?”我有此烦躁不安,懒懒地说。 “再坐坐吧,你看,那个广告牌的灯还没熄呢?” 我知道那块广告牌午夜十二点才熄,因为那块广告牌就是我们公司的。可我 还是想回家,想一个人呆着。 “好吧,说什么呢?对了,我准备离开这个城市。” “那我也离开。” “你工作那么好,又受人尊重又待遇丰厚,你走干嘛?” “那你呢?你不是在广告公司干得也很好吗?为什么突然说要走呢?” “我想一个人呆一段时间”。我其实想说我是想离开你,我看到你深情款款 地望我的眼,我不忍把我的心里话讲出来。 “青年人出去闯闯也好,别天天躲在父母的翅膀下”。你还没领会我的真意, 象是很有见识却是天真无邪地说。 “可我怕我离开这座城市活不了,我不象你们男的,走到哪哪就可以是你的 家。我把现在的工作辞了,我怕我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了。” “你当然不应该走。” “可我们……你出去万一找不到工作怎么办?” “可能吗?我会找不到工作?” 我感觉你小看了我,用眼睛斜了你一眼。长这么大还没有什么难到了我的呢? 我象是一只被什么东西碰着的刺猬,莫名地自傲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们怎么办?”你拿起我的一只手,握紧,“我也 离开这里算了。”你象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轻轻而又有力地说。 “回去吧,很晚了,我想睡了,明天还得上班。” “不是已打算走了吗?上什么班?”你把手抱紧我的腰,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你的眸子闪亮闪亮的看着我。 广告牌的灯却在此时突然熄了。你的眼一下暗了起来。 “走吧,都十二点了。” “不嘛,我还要坐,就坐一会儿,行吗?” 我感觉你抱我腰的手更紧了,靠我肩的头更沉了。我身子一摇,拿起你的手, 把你的手解开、放下。我站起,迈开了步子。我回头看到你仍在原处,傻傻地坐 着。无奈,我走回几步,一把把你拉了起来。 我看到你的眼里有泪在滚动。 我的心酸酸的,窗外的歌在我的心里丝丝蠢动。歌早已变了,是齐秦的《不 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我也竟不住低声唱了起来: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不 让你的唇留着余温…… “你们学校真美!” “有我美吗?”你听到我称赞学校的美,轻轻推我一下,笑容可掬地说。 夜,寂静无声。我们看完了电影正走在你学校的林荫路上,你挽着我的手, 轻轻盈盈地走着,指了指前面一栋楼。 “我们宿舍就是那楼上。” “怎么没见哪扇窗口有灯光呀?”我有些不解,狐疑地问。 “现在不是放暑假了吗?其他单身老师都回家去了。只有我还住在这里。” “为什么你不回家?你爸爸妈妈放心让你一个人放假还住单身宿舍?” “我不是还得学习吗?明年就毕业了。住这里多安静呀,学习的效率特高!” “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读了硕士还得读博士,读了博士还得读博士后。” “对了,你什么时候动身走呀?我也打算好了,我们可以一起走。”你拉住 我,站定,在一棵树边你跳到我的前面,转身对着我。 “我随时都可以走的,你走什么?这么好的学校这么好的工作。”我的脚步 没停,我把你的手一把牵住,依然朝前走着。 我们走进一栋楼房,黑黑的,你快步抢在我前面,你拉着我借着远处的路灯 的微弱的光上楼,取出钥匙打开一扇门。 “请进,先生!”你把手一伸,做了个优雅的坤士动作。 “开灯呀。”我摸索着紧攥着你走了进去,“这么大一间房,你太幸福了!” 在随即燃亮的日光灯映照下,我看到你美丽的花一般绽放的笑脸。 “坐吧,喝茶还是咖啡?”你把我推到仅有的一把木椅子上坐下,忙开了。 “不用了,已经很晚了吧?”我一看表,都十一点多了。 “你说今天的电影好不好看,那男的,特逗!”你一边说着话一边把一杯速 溶咖啡放在我面前。你张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我,望得我心痒痒的。 “怎么了,这么痴痴的?”你俯身,把脸凑在我的面前。 我一把把你揽入怀中,我热血奔涌,我笨拙地捧起你的脸,我看到你的脸一 下绯红起来,仿佛一团火熊熊在燃烧。 我的脑海飞速地旋转旋转,我想着我的工作受挫、想着我的毅然下岗、想着 我的事业失败、想着我的一封封退稿、想着我萎缩在别人的公司里挥汗如雨…… 我不能、我不敢、我不应该再多看你一秒钟。 “很晚了很晚了,我该走了。”我压了压飞马狂奔的情绪,重又把你的身体 扶正。 你的笑脸忽然凝住了,你的张得大大的眼睛原本亮丽的光芒一下暗淡下来。 你把眼一眨,我看到你的眼眶里分明有一潭清泉在荡漾。 “我真的该走了,你也要好好休息的。”我有些语无伦次,但我感觉我的要 走是坚决的,因为如果再不走的话,我想我是走不了啦。 这时你的泪流了下来,刚刚还是春光明媚的笑脸转眼便是细雨绵绵了。 我没有勇气多看更没有胆量多停留,我瞄了一眼冒着热气我还一口没喝的咖 啡,起身拨腿就向门外走去。 我不忍看你的眼泪,真的不忍! 我把窗子打开,我把门也打开,我把电扇打开,我把所有的灯打开,我把电 脑也打开。一股风吹了过来,不是电扇的,而是从窗而入从门而出的清清的风。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浓浓夜色中,一棵棵树随风摇摆。 “你不能这样的。我把工作都辞了,我已经托我的同学把那边的房都租好了, 我已经把我们的车票都买好了,这时候,这时候你怎么不走,怎么能突然变卦呢?” 把我从公司九楼叫下来,在下班的匆匆来往的人流街头一角,你眼泪汪汪地 望着我,一只手死劲摇着我的手。我不想说话,你的一滴泪流到了我的手掌上, 又流到地下,你的又一滴泪流到我的手背上,又无奈地坠落。 “公司留我,给我升了职,我仔细想过了,还是留下来算了。出去也不是一 样做事,并且出去之后,我将在一个没有朋友的城市生活,多可怕呀。” 我本想把真心话对你说的,看到你泪流满面的神情,我只能这样口是心非地 说着,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我自己都能感觉我是在狡辨。 “那我呢?我不是你的朋友了?我本不想离开这里的,是为了你才……可你、 可你却变了。你说我怎么办?” 你的眼泪似乎干了,在这样的街头的风口上,你的刚刚如断线珍珠一般的眼 泪只留下一点点的泪痕。但你的眼睛还仍然望着我,眼中除了有哀求还有气愤。 我有些不忍。我抬手抚着你的脸,我本想擦拭你的泪的,可发现早已无泪可 擦了。我的手僵在空中,我的欲说的话语也如急急归巢的倦鸟,在眼前一掠而过, 忽然无影无踪了。 “你说呀,我怎么办?” 你把脸微微一侧,说完这句,眼中又湿了,一股清泪沁出,在你美丽的脸上 静静的滑下来。 “我,我对不起你。你还是留下来吧,你别走了。行不行?” 街上的行人都匆匆小跑起来,天也暗了,我看着你,我伸手拉你,我想把你 拥入怀中,可你使劲一甩,拒绝了我。 你正了正身体,眼泪又流下来。流满了一脸。我感觉我的脸上也湿了,我的 头上怎么也湿了,我的肩我的手我的身上都在一点一点地湿。 街上的行人都跑了。天是完全地黑了。风还在吹,只是再也吹不****的泪。 你绝望地看我一眼,转身大步而走。 我向前追了两步,竟然追不上你。 “都下这么大雨了,要车吗?”一辆计程车停在我的面前。 我上车,向前一指。车起动,飞溅起一个大水花。 我摇下车窗喊你的名字。你不理,依然机械地快速地走着,象没听见一般。 我忙叫停车,我打开车门,冲出雨里,我拉你,你木然地把我甩开。 我再拉,你又一甩。你招手,你使劲招手,你朝驶来的每一辆计程车使劲招 手,最后你用你的身体挡在路中央,你终于挡住一辆车,你匆匆踏了上去。 “别走,我还有话要说。”我大喊。 只是雨倾盆而下。 雨怎么说下就下,而且下得这么大?有一些雨飞进我洞开的窗,风也更狂了, 裹着雨水从窗而入穿门而过,一付目中无人的样子。我赶紧起身把窗重又关起。 大大的雨滴被玻璃一下隔断,便用力敲打着,似是恼怒于我的拒绝、我的驱其出 境。 歌声同样也小了,只是又换了,换成了一首当今流行的《挪威森林》。由于 是旋律铿镪的劲歌,音量虽然小了许多,却依然直达耳际、直入心扉。 我的心太乱了。我本是自己选择离开这个城市,出去闯荡一番的。到头来, 却是来给你送行。一路上,我提着你简单的行李箱,你默默在前面走、我迟迟在 后面跟。华灯初上的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常,我们象是异星人一般另类地一前 一后地走着。 站台上,你接过你的箱回望着我。我无言地站在你的面前,你的笑装得很象, 我知道你是在表演的,我愧对你你却要以平常一样的开朗乐观的神情来面对我。 可我的目光不敢与你对视,我做不出轻松的旁观者的表情。 “好了,回吧,还有二分钟车就得开了。” 你坐在靠窗的位上,把手伸给了我的同时,你的笑依然绽放着。我握住你手, 依然是无言以对。 车已经鸣笛了,车徐徐开动起来。我松开你的手,向你挥了挥。忽然,我发 现你的原本大大的眼睛,一眨,你的笑脸中有一行泪流了出来。你急忙把头缩进 车厢。 “给我来信,好吗?”终于我对你说,我大声地说着,有点象向你请求。我 小跑几步跟上了徐徐开动的列车。 “不必了吧,你知道我的网名,我们可以网上见的,有些话也许在不面对面 的时候才可能说出来。再见了!”你重又探出了头,你的一只手还在擦着泉涌的 泪水。 车越开越快了,象一把刀子划过宽阔的站台、划过这座城市的胸膛,我感觉 我的心也撕裂了一般。 我徘徊徘徊。我又打开门,打开窗。雨小了许多,风也小了,象是还夹着一 丝丝奇异的芳香。我站定,又把音响打开,按下循环播放键。瞬间,整个房间, 一股优伤的歌声狂流而起,那是一首老歌,是我最爱听最常听的童安格的《其实 你不懂我的心》。 我象每个深夜一样,坐在电脑前,联上网。我打开OICQ,我静静地等着。 有敲门声从电脑传来。 我的心一紧,我知道是你来了。 “你好!”我立刻向你问好。 “:)”你给我一个笑脸。 “过得好吗?心情怎么样?工作如意吗?生活习惯不习惯?是不是感觉孤独???” 我一连串问你的问题,怕你不回答,又在后面加了一串的问号。 “好,都好!”你答得却干净利落。 “我知道你在那边有很多同学很多学生,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你无语,又给我一个符号。 “你,不会恨我吧?不要怪我好吗?我不是要伤害你,我的本心是为你好, 我除了为你好别无目的!”我又飞快地打出一行字飞快地发了过去。 “都是我自己决定的,我不怪任何人——包括你!” “我一直不愿在你面前告诉你,我其实是配不上你的——这就是我决定把你 我分开的原因!”我也学着你的打字聊天风格,用上了破折号,我忽然觉得破折 号很能说明问题。 “是吗?——我不明白!” “我决定出去闯荡就是想做逃兵的——没想到你也动了出去的念头。当你决 定同我一起走时,我只有退缩——只有不走才能与你分开!” “真的是这样吗?——我不懂!!” “其实我真的很……可我实在觉得配不上你——如果我们有结果,我怕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