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一个有些神经质的美院学生,如同其她许多女孩一样对黑暗怀有不可遏止的好 奇。我慢慢地想着,把最后小半杯咖啡倒进喉管。咖啡,这种微微苦涩的深色粘稠 液体,对我这在黑暗中写着黑暗文字的人,大约是最适合不过了。它从来不能为我 提神,而我只是需要它的苦涩。 寻找或多或少的苦涩,这不是人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吗? 每当和陌生的女孩相约在黑暗之花的时候,我总是在杯盏中流动的液体里发现 悄然逝去的青春。这青春在昏暗的灯火下闪着梦幻般的色彩,让我为之痴迷。 女孩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抬头,看着她或浓或淡化妆下年轻的脸,说,我在看我黑色的青春,她象花 一样盛开在你的脸上。 女孩说,你平时说话也象你的小说一样充满了忧郁吗? 我说,我的文字,是黑暗之花的魂魄。我的生活,只是为了寻找一朵不会凋谢 的黑暗之花。 女孩,也许会和我一起来到我的屋子。 我们在黑暗中做爱,疯狂仿佛一场缺乏征兆的暴风雨。这暴风雨,似乎要荡涤 灵魂深处的绵绵黑暗,又似乎要卷来带着新鲜气息的更为深重的黑暗。 我所寻找的黑暗之花,在那疯狂中零落成泥,飘然不见。 我对女孩说,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你是一朵黑暗之花,可是已经萎 败。 女孩的泪水落在我缤纷的黑暗里,溅起几滴墨汁般的水花,仿佛冥冥中有一支 画笔,轻轻一甩,在我生命里增加了受黑暗诅咒的一笔。 蓝不愿意到叫做黑暗之花的酒吧,她要到我的小屋。 蓝不愿意我去接她,她要走了我的地址,说她自己能够找到。 也许,蓝是个特别的女孩,可是这世界上真的有特别的女孩吗?我在黑暗中自 嘲地笑着,闭上了眼睛。 夜已经深了,接下来的早晨,是我先醒来,还是蓝先敲响我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