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远远地看见“黑暗之花”的招牌,四个字在夜空中凸现、扭曲、战栗、遁于无 形。如此周而复始,仿佛花开花落。这是个遥远却又似曾相识的地方,我来到这里, 是为了寻找黑暗,还是为了把黑暗留在这里? 一走进黑暗之花,我就感觉到了紫。动感的音乐,激情的歌声,汗味酒香和咖 啡的苦涩都在一瞬间扑面而来。在这一切的喧嚣中,有一个灯光昏暗的角落,无声 地开着一朵紫色的小花。这仿佛是两个世界中的景色,可是却彼此没有丝毫隔阂。 紫,依然对着每一个来客微笑。我拉着蓝的手,等待着那微笑转向我们。 我知道那微笑妩媚如同夜玫瑰,从来不会有所改变。 紫终于看见了我们。她似乎有些吃惊。眼神在我身上略微停留,然后落在了蓝 的身上。紫没有露出那司空见惯的一笑。她的笑容仿佛凝结在中途,只剩下浅浅的 笑纹。紫的眼中晃然有什么明亮的东西一闪而没。 蓝是个漂亮的女孩,也许比我曾经带到黑暗之花里来的所有女孩都漂亮。 蓝如同是天上的云,随着天气变换着颜色。轻柔而飘渺。而紫,她的笑容带给 所有人诱惑。她是黑暗中的霓虹,随着夜色变幻着面容。艳丽掩不住风尘。 我和蓝在酒吧的一角坐下。 “你找到你要的感觉了吗?”蓝的脸色有些苍白。 “似乎找到了,又似乎与以往有所不同。” “如果找到了,我们就离开吗?” “应该是。” 蓝忽然笑起来,说:“你要找的感觉,是在她身上吗?” 我没有回头看,因为紫已经来到我的身旁。她手里托着一个褐色的塑料盘,盘 里有我的cappuccino和一杯酸奶。 “这是你喜欢的。”紫把盘子放在了桌子的中央。 我忽然间感到有些不妥,抬头看蓝愈发苍白的脸。 “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我们有好几天没有在一起了。”没有等我回答,紫在 我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款款地离开了我们的桌子。 紫说这话的时候似笑非笑,仿佛她那若有若无的一吻。 我摸了摸被紫吻过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看手指上沾着的一星点儿 唇膏,对蓝说:“带纸巾了吗?给我擦一擦。” 蓝没有动,一字一顿的问:“你们原来就在一起吗?” 我沉默良久,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是的,她的乳房上有一朵紫色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