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卓桐再见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过了上班的时间了,许菲脑子里晕晕地,她的脸色糟糕 顾平见到许菲的时候,有点古怪的看着她,说:“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许菲点点头,开始工作,今天!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那么多的会 议需要安排?那么多的资料需要整理? 这时候她发现在她的桌上放着一捧郁金香,同事小晴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微 笑说:“许菲,一大早赵英宁就象个花仙子一样捧来了这么一大束花。” 许菲笑了笑,抽出藏在花里的卡片,上面写了一行小字:群香三千,只取23支 送。 “真浪漫!”小晴笑吟吟地走了。 许菲打电话到赵英宁的办公室。 “谢谢你的花。” “中午咱们去吃面条:),下午的时间再交给卓桐,好吗?”赵英宁一如既往 地精神焕发,完全没有昨天晚上失常的落魄。 “好的。” 中午,赵英宁跑过来,说:“买好了礼物,但是不知道该送你该送。” “什么礼物,那么神秘?” “还是先不送你了。过一段时间我会给你的。” 许菲笑笑,赵英宁带她去了一个加州牛肉面馆,要了两碗面。 “这么热的天,为什么要吃面?” “过生日吃面,代表顺顺利利,健康长寿。” “长寿?多长?”许菲笑着问。 “100 岁。” “我可不想做老祸害!耳朵也聋了,眼睛也花了,也听不到你讲笑话了,也看 不到你追女孩了,有什么意思?” “那时候你还愿意看见我?傻瓜,结婚以后你就不会再愿意和我东扯西扯了, 那时候你该象只乌鸦一样围着老公儿子转了。 “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卓桐送你了什么礼物?” “他根本就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没有告诉他?” “我也没有告诉过你。可是你知道。有些事情,没有太刻意的必要。” 赵英宁笑摇摇头,“许菲,你活得太理想,现实一点,否则你会失望的。” “爱情,如果连理想都省略了,那还有什么谈的必要?”许菲叹了口气,“赵 英宁,你知道吗?最近我一点都不开心。” 赵英宁静静地看着她。 “我甚至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什么念头?” “我突然想,如果我们都没有回天津,而卓桐依旧只不过是我的梦想,那该是 多么好的状态啊。” “你发现想象中的他和现实中的差距了?” “说不出来,但是就是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也许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因此, 我不适合恋爱。” “你和卓桐吵架了?” “算是吧。” “为什么?” “为了你。”许菲将面条绕在筷子上,绕了一圈,送到嘴里。 “卓桐真的应该好好珍惜你这么纯洁的女孩子,可是他还是和大家一样误会了 你?” 赵英宁着急地说,“你该给他解释的。” “你说过的,让他们去。为什么要解释呢?” “听我的,下午给他打个电话,他会买来蛋糕接你的。嗯?DON/T WORRY ,BE HAPPY.” 下午,许菲播了卓桐的电话,卓桐说:“有事吗?” “今天下午,你有时间吗?” “我现在正忙着录音呢,等会再说吧。” 仅存的希望就这么残忍地破灭了,也许是许菲刻意令它破灭。她说:“不要等 会说了,你忙吧。” 许菲放下电话,给赵英宁打通了:“赵英宁——我改变主义了,晚上你有空吗?” “我们去听戏好吗?”赵英宁诡秘地笑笑。 许菲点点头,他们找到一个戏迷俱乐部,看见了很多老票友在慷慨激昂地表演, 很巧合地,是一幕《霸王别姬》,许菲有点伤感,便说:“我们不如去听歌剧。” “还好主义!”赵英宁开心地响应,他们又跑去听了一场蝴蝶夫人,已经很晚 了,两个人还象孩子一般地开心,华灯燃亮整个城市,他们沿途走着,赵英宁还在 学那歌剧的腔调,嘴里全是随口乱诌的意大利语。途中经过一个花店,赵英宁跑进 去买了一只漂亮的向日葵,还有一张漂亮的音乐贺卡,赵英宁拉住一个过路人,向 他借了一支笔,在贺卡上写了一行字:Ich Iiede dich. “这是意大利文?” “是德文,祝你生日快乐的意思。”赵英宁翻开卡片,卡片上有一个卡通的小 女生,笑眯眯地唱着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RITHDAY TO YOU.“让它唱到没电而死。 我们就回家。”赵英宁说。 “用德文啊,你教我它应该怎么发音。” 赵英宁便教给她,两个人一起唱着跑着,许菲从来没有过这么疯狂的生日,尽 管没有蜡烛没有蛋糕,也没有卓桐——她知道赵英宁之所以没有买蛋糕给她是因为 在他的心目中,他认定蛋糕是应该由卓桐买的。 可是,卓桐没有买,他甚至下午果真没有来看她,她决口不提她凉到心底的感 觉,因为她很快乐,因为赵英宁在她身边,她不曾怨恨卓桐,因为她感觉卓桐与她 始终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尽管他们的性格是那么地相象,她始终走不进他的世界, 他也从来没有走进过她的世界,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坚持,把两个人都站成寒冷的两 极。 回到家,看见客厅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大蛋糕。 “下午小妮送来的,她说你和英宁在一起,不等你了,还说祝你生日快乐什么 的。” “我和赵英宁去听戏了。”许菲切蛋糕给妈妈吃。 “英宁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他女朋友是个广告模特,非常漂亮。” “我该睡觉了。”妈妈不太高兴地进屋了。 许菲边吃蛋糕边给武枫打电话。 “谢谢你们的蛋糕。”“许菲,今天过得开心吗?”武枫问。 “嗯,中午和赵英宁去吃面,下午去听戏还听了一场歌剧。” “……我听说,你和卓桐……现在在一起?” 许菲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许菲,我并不是想对你们之间的事情提出什么异议,但是,我只是想提醒你, 真正了解一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你的话是对的,我真的——不太了解他。” “有时候真爱就在你身边,但是你没有发现它。” “我不懂你的意思……” 武枫顿了顿说,“你觉得你什么时候是最开心的?” 许菲脑海里全都是和赵英宁有关系的点滴,但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乱极 了,武枫继续说:“许菲,还记得我去杭州找你玩的时候吗?那次杭州之行,我确 定了一件事。” 许菲迷惘得握着话筒。 “我径自去找你,我们见了面,你的每一句话里,都是英宁的影子,而且你记 得住他说过每一句话,记得住他对你的每一句评价,而且有英宁的时候的你和他不 在场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判若两人。你没有发觉吗?” “我们——是好朋友”许菲牵强地否认。 “如果我的直觉没有出错的话,你心里真正爱的人——不是卓桐。” 电话掉在了地上,许菲呆住了,不会的,这不可能!她爱的……根本就一直是 卓桐! 从她青涩的中学时代,这种感情一直就种在他心里,随着年龄而长成参天大树, 这不是很确定的吗?这是不容置疑的!可是……为什么,此刻她的心在摇动? 不,不对。真的很不对。 她想给赵英宁打电话。 “喂?是许菲吗?”那端竟然一口说出了许菲的名字,许菲吃惊地说:“为什 么你知道是我?” “直觉嘛。你知道,我直觉一向是很准的,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 “我……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睡觉了没有。” “刚刚洗完了澡,”赵英宁说,“和卓桐通电话了吗?” “没有,”许菲说,“赵英宁——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究竟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是一枚钻石戒指,我要等五年以后,你准备嫁给我的时候,给你带上。” “别开玩笑,我很认真地问你。” “是一枚开启幸福之门的钥匙。” “我只是想问你一个认真的问题,要你认真地回答,可是你总是这样。” “明年补一份珍贵的礼物给你。” 许菲点点头,放下电话,她翻开了像册,是那次武枫去杭州的时候帮他们拍的, 每一张都有赵英宁明朗的笑脸,她不再看了,关上灯,可是,她失眠了。 下班的时间到了,终于捱到了周末。许菲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到楼下等赵英宁,可是她看到了等在对面的卓桐。 “昨天晚上我在节目上放了一首歌送给你。” “昨天晚上我睡得很早,没有听到。” “临上节目之前,我打过电话给你,你妈妈说你还没有回家。” 这尴尬的场面!许菲对自己谎言当场被揭穿而感到无地自容,,她的视线停在 附近的一辆车上。 “你根本没有必要骗我。” “是的,我和赵英宁去看戏了——因为昨天是我的生日。我不想告诉你是怕你 误会。” 卓桐面无表情地看着许菲许久,说:“我交往过的女孩,从来没有人欺骗过我。” 许菲看见一身彩衣的胡燕贞走进了公司的大厦,她是来找赵英宁的,他们会共 进晚餐,赵英宁会讲很多很多有趣的话给她听,然后他们商定周末计划…… “我在讲话,许菲,你究竟有没有在听。” “卓桐,”许菲终于忍不住了,“信上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信上的我?什么信上的我?你究竟在说什么?” “在现在,你还是不承认那些信。就算是赌气,也不应该否定它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每周写一封信给我,谈你的心情谈你的想法,那时候的你是多么一个诗情 画意卓桐。” “你最好弄清楚,我什么时候写过什么信给你?你什么时候给过我你在杭州的 地址? 而且我是从来不写信的,在北京上学的时候,连家书都没有写过。“ 如同一阵霹雳落地成灰,许菲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她开始有了比冬天还寒冷 的绝望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应该不是卓桐。他否定了他们长大之后唯一的牵连。 许菲伤心极了,她低低的说,“你不承认,也就罢了,那些信,已经无从考证。可 是……你不会连那夜的一吻也否认吧!”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许菲,我真的不知道!” 卓桐转身离去,荡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海中,车水马龙,许菲呆呆地站在那里, 泪水爬了满脸,他们不是才刚刚开始吗?为什么搞得这么糟糕了?卓桐啊卓桐!为 什么她越来越感觉自己错了,他越来越距离自己遥远,远得如同流星划过夜空时转 瞬即逝的弧线。她是拼了命也抓不住的,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知道是谁,这 声音实在太熟悉了,但是倔强如她,怎么可以让他看见她的眼泪和她的狼狈? 她不顾一切地跑了起来,迎面看见一辆车,是TAXI,她招招手,钻进车里。 “随便开吧,谢谢你。” 她终于沦陷在车里,她尽情地流着眼泪。她知道他是那么知道她的难过,他是 那么了解她,可是卓桐,他却不知道,而她也疲于向他解释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还 应该怎么去面对那个一脸茫然的卓桐?? 不知道开了多久,司机终于忍不住问:“小姐,请问您究竟去哪里?” “在这里停吧,”许菲下了车,已经行到了郊外,空气清新而惬意,她站在一 个小桥上,低着头看着桥底下的水静静地流淌。 “许菲。” 不可能——怎么会? 许菲回过头,真的,她看见了赵英宁。 这是意料之外的状况,他竟然一直跟着她,走了这么远。 赵英宁走到许菲的身边,问:“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有什么的,只是想到郊外走走。” “没有什么的,眼睛象兔子一样?” 被赵英宁这么一说,许菲的眼圈有开始酸涩,“我和卓桐,又吵架了。” “为什么你们要吵来吵去?有什么问题不可以解决?你们不是都互相爱这对方 吗?为什么就不可以迁就一下彼此?” 是啊,他们不是互相深爱着对方吗?爱得那么深,许菲不能释怀,在赵英宁面 前哭了起来。 赵英宁将她缆在怀里,许菲尽情地哭泣,就象公主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城堡。没 有秘密,没有顾虑。 “都是挺好的男人女人,怎么会搞成这样呢?” 赵英宁从来没有过地沉重的声音。 “武枫中午打电话约我们去吃饭,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在TAXI上,许菲始 终靠在赵英宁的肩上,他一句话没有讲,车慢慢往城市里面开,许菲看这窗外的景 色,她记起了很多年前的夜里,看着卓桐离去,那身影越去越远,远成一个小黑痣, 嵌在她破碎的心中。 对于发生的事情,武枫和小妮好象并不知道,于是,许菲可以感觉有一点放松, 他们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还放着音乐,小妮笑眯眯地说:“这么久都不来,你们也 不想我!” “是怕受刺激啊,恩爱的人在这些单身汉眼里,就是在遥远的天堂啊!”赵英 宁笑着回答。 “得了吧,单身汉,你那一堆美女团。你才是赛过活神仙。”武枫说,“你那 个什么贞,怎么没有一起来玩?” “胡燕贞。她今晚有演出,说好了演出完就过来的。” “那么等她一会儿吧,许菲,卓桐呢?” 许菲尴尬地说,“我不知道。”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小妮问。 许菲什么话都不想多说了,她只是低着头,想着是不是当初错了,她低估了他 们之间的距离,她也许真的错了。 门响了,胡燕贞来了,珠光宝气,令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这里还真不太好找,新盖的楼房,都是一个样子的。还好我比较聪明。” “你演出结束了?”赵英宁问。 “恩?演出?我不是告诉你了明天晚上才有演出吗?我去做头发了,漂亮吗? 下午你一阵风地跑了,本想叫你陪我去的,也不问一下在哪间发型屋做的!”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许菲有意坐得远一点,吃完饭,她便悄悄地走了。 回到家里,桌上有一封邮件,是杭州的挂号邮件。 许菲把邮件拿到房间里,开了灯。 是赵凌的长信,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于海风为她留在了杭州,现在在一 家广告公司做企划,而且他们也准备结婚了,信里还附了一张甜蜜的合影,另外, 还随信附带了一封信,是很久以前的一封寄自天津的信。赵凌说前段时间去学校的 时候看见在传达室放了很长时间没有人领,一定是当时许菲走得太匆忙,没有来得 及收的信。 那不就是卓桐的信吗?明明就是卓桐从天津发到杭州的信件,可是他却无论如 何也不承认。他太令她失望了,她将着封信扔到抽屉里,她不想再看了。 闭上眼睛,心里乱极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她从抽屉里拿出那封信,仔细 看信上的笔迹,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感觉那么地熟悉,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 她去翻自己的包,因为包里有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群香三千,只取23支 送。 卡片掉到了地上,许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赵英宁?! 怎么可能是赵英宁?? 一时间,她好象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她跌入了回忆的大海,那次三校联谊的 舞会,那欺骗管理室老太太的苹果……那输了球认真得让人心动的他,那永远朝气 蓬勃的他,那懂很多国语言又懂得逗女孩子开心的他,那陪自己压马路看电影的他, 那逼迫自己晨跑的他,那陪伴她渡过了那么多难捱的时光的他。是的,那让那么多 女孩迷恋的男人,一直在她身边,许菲又记起了他们一起躲的那些雨,两人在一片 大芭蕉叶底下疯跑的情形,也记起了他那永远让自己破不了记录的削苹果的技术。 记起了他阳光般的笑脸,为什么——她一直都没有发现?她只是固执地去关注那个 对她而言一无所知的陌生的卓桐,除了卓桐之外,她根本不承认自己会有感情,而 且她一直自以为是一个专情的人,她一直那么爱着卓桐,尽管卓桐反复地令她失望, 可是…… 她现在真的是不知所措了。 面对这个美丽的骗局,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武枫会那么语重心长,为什么小妮会 那么欲言由止,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赵英宁的用心良苦。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可是,她能不能给自己一个完美的解释,为什么她看到胡燕贞时候那莫名其妙的抗 拒?真的,她根本解释不了自己的情绪,她必须要静一静了,她变得连自己都不认 识自己了。 她尽可能地逃避,她想她应该给卓桐——她一直爱着的卓桐打一通电话,她必 须要打这一通也许是不应该打的电话——“喂,卓桐吗?我是许菲。”许菲混乱地 说,“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你是许菲?”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很冷漠,但是很熟悉,许菲潜意 识里已经知道那是谁了,她的心被撕碎了,的确,这不是自己的错觉,韩容——在 卓桐的家里。 “韩容,是吗?”许菲近乎自嘲地笑了。 从头至尾,他没有提起过韩容,他们一直在一起,他们根本从来没有分开过, 她后悔自己的卤莽,后悔自己的自作多情,将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现在一切, 真的都应该结束了。 “许菲,卓桐去录节目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我只是打错了电话。” “许菲,卓桐他……你们的事情他从来没有隐瞒过我,我知道他心里是有你的, 但是,这并不能阻碍我爱他的决心。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他是我的男朋友,这就 已经足够了。” 听着这些足以令许菲无地自容的话,许菲反而很冷静地什么话都没有说。 “其实卓桐很明白,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祝你们幸福。”许菲把自己微乎其微的自尊化成这样一句可笑的话,送给了 那么那么冷漠的韩容。放下电话以后,许菲才彻底地被击垮了,她很明白,他们永 远不可能有什么未来了,韩容——最适合卓桐的女人。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全世 界也都会赞成,她美丽她活泼她懂事。这一点,她却发现得太晚了,但是她知道卓 桐早就发现了。 她真后悔自己粉碎了自己的美梦,本来,她可以一直这样做梦下去,而卓桐也 会永远作为一个美好的形象存在于她的心中,她是那么地在乎他,爱他,她只是她 心中的绚烂无比的玻璃大厦,可是现在,她的玻璃大厦,就这样,倒塌了,一层一 层地,玻璃碎片扎痛着她的心灵,痛却说不出来,层层倒塌,在她心里…… 她忍住心痛,写了一封信,整封信就是一行字————卓桐:再见。 她含着眼泪封了缄,写上电台的地址,明天,她会把这封信,连同她幼时的梦 想,一同扔到信箱里去,到时候,卓桐会很快收到并默默认同,因为这并不会令他 有丝毫的诧异,这成全了他们之间自由的生活,他们是这样了,还没有来得及开始 就匆匆地结束了,并且结束得如此狼狈。她将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如同一个退怯的 逃兵…… 生活但是仍然继续着,她更加沉默了,杜绝了一切的社交活动,只是偶然和赵 英宁一起下班回家,但是她在逃避他,她不允许自己亵渎了这份最珍贵最纯洁的友 谊。 她平静地生活着,再也没有那么多的牵挂和不舍,也没有了喜怒哀乐,心里空 荡荡地,偶然的一次机会她走进了教堂,她就迷上了唱赞美诗,为心灵的平安祈祷, 以至于自己的灵魂不太空虚。 有一次,她恍然看见了卓桐,他们都站住了,对视了许久,终于没有说一句话 地擦肩走过去了,很自然地,自然地象一场梦,也许,真的就是一场梦。 时间慢慢地走着,10月1 号——武枫的婚礼,安静地来临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