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摇摇什么时候和LEE 搅在一起的我不知道,当我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已 经好象在一起很久了。 不过这应该和我没有什么关系,这是摇摇的私事。 我们从来不喜欢问候别人的私事。 我们只是会偶然说起,A 呢?A 怎么样了?B 呢?B 还那么爱你吗?之类无关 紧要的废话。 但是我在看见LEE 的那时候起就知道他们只是一段浮萍之恋而已,尽管LEE 够 平实够认真,但是他不会了解摇摇这样的女人需要的是什么,她不同于一般的女人, 她活得很另类,有种虚假的繁荣和无言的落寞,就象一再座华丽的废墟,她需要的 是无尽地狂想和心满意足的诱惑,我经常想或许这就是我将来生命的标板。想想我 就开始不寒而栗。 千分之一打了一张笑脸对我说,在做什么呢? 我说,发呆。 曼妮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有打,不知道因为什么。她也没有什么必要告诉谁谁 谁。 我们都厌倦了耿耿于怀。这个女人善于为爱走天涯。她在济南的时候衣着朴素 话语犀利,她在北京的时候蓄了长长的黑头发养了妩媚的笑容,象是一座座里程碑, 不知道下次见到她,在上海,上海这样风情万种的一个城,又立起一座怎么样的碑。 我得了抑郁症,我面目可憎地面对一切,但是我还是很多的时候需要无条件地 忍耐,比如我需要钱,所以我必须忍耐,比如我需要友谊,我必须忍耐,比如我需 要爱情,可是我不能忍耐。 我终于失败,我知道NIC 不应该遇见我这样的人,他不可能拯救我,也不可能 忍耐我,我已经没有正常的状态去面对一个正常的男人,所以那天在广场周润发出 现的时候我做惊艳状并提起他的百年广告片,NIC 说,那个为他老婆洗头的广告? 我顿时有点恼怒,我终于发作,我说,天!你说什么!我身边这些男人!为老婆洗 头?!!!好了好了,我看我是找不到能和我心灵产生共鸣的男人了。你先回家吧。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后来NIC 也终于不再忍耐,伸手叫了车绝尘而去。 我轻松地笑了。 再度见摇摇的时候,我们在华丽的商场里流连,摇摇穿了一件漂亮的火红色上 衣,仔裙,黑长靴,她爱上了长靴,正在她要买下第35双长靴的时候,来了电话, 她皱着眉头听了好久,然后挂了电话眼神空洞地看着我,我没有在意地说,是F ? 还是K ?要约你吃饭还是喝酒? 摇摇说——我奶奶死了。 我楞在空气里,摇摇很平静地说,其实没有什么了。你不要这样,人都会死的。 你不要这样。 我们没有了逛街的欲望,我们感觉寒冷,尤其是摇摇奇怪的平静。 反而 是我好象是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悲伤的理由,切切起来。摇摇看了我一眼说,人都会 死的,无非就是这么回事,所以,趁我们还没有死,我们找个有钱的男人嫁掉吧。 可是我不喜欢有钱的男人,我更加悲伤地想。 有钱的男人都会有100 个女朋友,但是他们挑那个不爱他钱的女人做老婆,然 后把钱花在那些爱钱的女人身上,除了名份之外,什么都满足她们。这种关系太复 杂,我觉得我接受不了。我的理想爱情就是我像一个公主一样漂亮聪明可爱,他像 一个王子一样英俊深情专心,我一辈子只爱他一个男人,他一辈子只钟情我一个女 人。我们最好都不加入社会,我们每天跳舞,唱歌,养一只小猫咪之类的宠物。清 晨的时候我们去田野里采花露,中午的时候我们晒着太阳看书,下午我们喝茶聊天 山盟海誓。晚上一起看月亮想未来。——我自己都笑了,这是爱情生活吗?这充其 量就是一个劣质的梦想。 我悲伤至极——原来我的梦想就是这么多。 我想我应该好好睡一觉,也许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了。但是事实证明,我醒 来之后依然是不可救药地厌世,甚至连书都看不下去了,任何人的书我都读不下去 了。我想我真的完了。 我只好跑到网络上,一上线我就被一堆热闹的人群给吓坏了。 原来是那个广播节目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很多少男少女都上线寻找我和摇摇, 他们发出的身份验证请求都大同小异,一般都会说——我听了文艺台的节目,很想 认识你。 我有点感动,我不知道自己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竟然大家都想认识我,我真 的应该感动,我于是把另一个QQ也打开,那个QQ我的名字已经改为了“爱上FINE”。 我还把头像也换成了一条鱼,和FINE的鱼不同的是,我选择的鱼象个女孩子。有点 恶心,但是我喜欢。我想也许有一天FINE打开QQ,看见这样的名字,他会知道我其 实一直一直没有忘记他,一直一直爱着他。 我每次用“爱上FINE”登陆的时候,总可以遇见千分之一。这家伙恐怕整天泡 在网上勾引未成年少女。 他说,你也开始用鱼做头像了? 我没有回答他。 他继续说,你不是不喜欢鱼吗? 我说,关你什么事。 然后再也不说话。 所有的身份验证请求都被我接受了。 有个女孩上来就问我,坏蓝眼睛,你相信网恋吗? 我说,相信。 她问,那么你相信爱情吗? 我说,不相信。 她说,你觉得你失败吗? 我说,失败。 她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我拼命爱人家,但是人家拼命地跑了。 她说,你还爱他吗? 我说,不爱了。 她说,你撒谎。 她说,你应该真诚一点。 我愤怒极了,我从来不喜欢和陌生人探讨我的私人问题,尤其是和自作聪明的 女人讨论我爱不爱谁的问题,我于是关掉那个QQ,并且把“爱上FINE”改为“可可 怒放”关于可可怒放这个名字,其实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当我准备改名的时候突 然脑子里跳出来的几个字而已。 我又遇见了千分之一。 他毫不迟疑地和我打招呼。 千分之一说,你不爱FINE了? 我的心情差极了。 我说,怎么我改了名字你还能认出我? 他说,因为你特别啊。 我不喜欢这样的话,但是我对于千分之一产生了好奇,因为我们几乎没有谈过 什么话,但是他又好象很了解我,我讨厌别人了解我。 千分之一说,你不爱FINE了? 我说,不爱了。 他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时间。 他说,祝贺你。把FINE终于给忘记了。 我说,不是把他给忘记了,是因为我实在感觉我不可能拥有他了。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给千分之一讲过我曾经爱着FINE的故事,因为我从来不会在 乎我和一个陌生人说过什么。因为通常的时候我和陌生人的对话都是有口无心的。 我突然想起来从前的时候,我是那么地认真地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的真的是很久 远的事情了。 千分之一说,说谎不是好孩子。 我说,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孩子。 千分之一说,也许吧。 我说,我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好孩子,可是我做好孩子的结果是我很不快乐。 千分之一说,明白。 我说,于是我索性做坏孩子,但是,我现在依旧不快乐。 千分之一说,明白。 我说,你怎么什么都明白?你有什么不明白的? 千分之一说,我不明白的是,我怎么什么都明白。 我说,我突然对你有点好奇了。 千分之一说,是不是对什么人都好奇? 我说,什么人值得我去好奇? 千分之一复制了我刚才的话给我看,我心情乱糟糟地说,好了好了,我收回。 千分之一说,什么都没有变,只有时间在变。 我突然地震惊,立刻我想到了什么。但是我没有理由相信,也不太敢于相信, 但是这句话明明白白地摆在我的眼前,令我不寒而栗。因为在曾经的一段时间,FINE 发过一封信给我,整篇是一首诗,其中的一句话就是,只有时间在变。 我说,你是水瓶? 千分之一说,我对星座不感兴趣。 我说,你只要回答我就好了。 千分之一说,是。 我说,1.27? 千分之一说,是。 我的心开始往下沉没,我说,属什么? 千分之一说,龙。 我沉没沉没沉没……我说,是啊,应该是属龙,属相应该是按照阴历来换算的。 千分之一说,就是阴历啊。 我突然脑子里就乱成一团了,我说,如果你阴历是1.27的话,那么你怎么也不 会是水瓶了。 千分之一说,你变笨了。 我终于相信了,原来。原来。原来。 原来我身边一直的千分之一——就是FINE.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