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小筑 作者:吉见 part 1 红尘,俗称凡尘;小筑,小小的建筑物,红尘小筑故名凡尘中的一间小屋。的 确,这小筑座落于我时常地抱怨的那个破落的城市的偏僻角落,正对着我的大学。 其中经营的是些小巧精致的玩意,很合乎恋爱中大学生的口味。我偶尔在这里破费, 更多的是了解一下潮流,什么吸管折的幸运星;沙漏的幸运瓶;深色、淡色的不同 支数扎成一束的玫瑰,这些都是年轻人热衷的时尚。然而看久了,不过是如此几件, 它的特别其实只源于送者与接受者间不同的情趣,红尘小筑充其量是个中间流程, 有或无据我看来都是无妨大碍的。 在寝室里,旁若无人地和男友打电话,语气确有点缠缠绵绵。事实上我大约是 在为这长达半个多小时的电话节约资金的能量,心想着电话卡上的数字狂减,多保 存些体力怎么说也算是一种平衡。不过,这一次的电话,彼此都挺愉快,末了,他 说,这个圣诞,他来定了! 该死!我数着手头上零碎的一点现金,拿着存折就冲了出去。我做事有时挺雷 厉风行的,有人说。我想多半是在这种时候,不得不在存折上杀下几位数,不横下 一条心,难以成大事。不知怎的,我这回只取了四张,塞在口袋里都还烫烫的。也 许放在钱包里要隔热,体面的多,至少我在掏出意大利真皮钱包时,不至像从口袋 摸出几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大票那么寒怆、愚木。但是,我不过是个大二学生,“口 袋”更合乎我的身份,更安全。提到安全,我真是有话可说。 某个阳光灿烂的上午,我和室友梳装打扮“进城”,为了不显乡土,我特地带 上了自己所有自认为有点品味的家当。卡丹路的背包,里面是上文所提的“意大利” 和若干证件以及四张百元现金。我的样子应该是不错的,清新明丽的女大学生,自 信,沉稳,嘴角眼眸里透着些许文化的内蕴。然而两个小时后,我便面目全非了。 沮丧失措的女小学生,落魄,慌乱,唇边眼角浸湿着几滴咸涩的眼泪。 我丢了东西--钱包里的四张“四人头”!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当时呼天嚎地或独自抑面神伤都无济于事,我还是有点理智,在千夫所指中一眼认 出了我那干瘪的“意大利”。室友说我欲哭无泪了,可能吧,我当时真有些麻木。 痛定思痛,那一身打扮不招贼才怪,其万幸的是证件都还在,免去我许多善后事宜。 从此,我便习惯了轻装上阵。 这时候,我在大脑里搜索着专卖店的名字,佑威、佐丹奴、真维丝,我能想到 的也就是这些平民级的店面了,至于苹果、鳄鱼、梦特娇还有那些名字也叫不出的, 也只能在假货滩上聊以自慰。不过,我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眼光,何况男友金波模特 搬的身材,服装应该很好搞定的,这一直是我的骄傲。真维丝的一件毛衣不错,389 元,看上去很舒服。唯一让我发愁的是他已工作,专卖店的服装大多为休闲的学生 装,不管了,就算是为陪我逛街买的便装吧。 “这件,我要了”我极平淡的口气。“小姐,真是好眼光,圣诞节送情人,这 一款最好不过了。对了,何不来看一看裤子,为他配一身,不是更完美?”可恶! 我干嘛要完美,真是的。可我的目光已停留在那几件裤装上了,我用手按了按口袋, 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400 真是个不吉的数字。 下面的事恍在梦中一般,我很快便被游说乖乖买下了那条裤子,并且不辞辛苦 地又去了一趟银行,才成全了195 的价位。购物时,花大把钱有一种快感,挺爽的。 我是在红尘小筑,买了卡,做了包装的,卡上写着我的诗。写诗对我来说是小 case,只要我懂,别人就都懂了。 金波在平安夜到了我的学校。 我们不想让这个圣诞太拘谨,于是在学校不算好的招待所要了最好的标准间120 元一晚。 当然比起我8 个人的寝室要好N 倍。于是,我留在这里过夜的举动多少也可以 理解,虽然被校风校纪所不容。我们开着幽暗的床头灯,品着招待所提供的廉价的 袋泡茶,学着电视上说话的方式神态,慢吞吞的挥霍着时间,很惬意的感觉。“小 姐,你该走了,已经10:30了。” 服务员好心而认真的提醒。我假惺惺地站起身,作要走状,我想男友会有办法 的。果然金波跟着起身看表,“真的很晚了,楼栋肯定关了门,请再开一间房让她 睡隔壁吧!”服务小姐会意,我们双方都满意了。有个工作了的男友也不错。我又 抿了一口茶,它此时正变得很合我的口味。 我时常听说年轻人要理智,克制冲动,但往往有些事发生时,我们是理智而且 也能克制的,只是觉得有时自然而然的结果并不会让人太紧张,惊诧,何况仅是两 个人的事呢。男友说,你惯于骗人了,我默认,但我也惯于被人骗了,他笑了笑, 说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两个房间的骗局演出的是我们俩的事。别人,至多是心有灵犀,现在这个 时代已经不流行谈论别人隐私了,大家都在强调个性,不是吗?躺在床上的我正忍 着余留的一点疼痛,平静地看电视,和他聊天,刚才的兴奋也许结束了我20年中一 直守候或是等待的东西,留给了初恋和最美好的青春时刻。我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 的保守(曾经是)会在平安夜的晚上消散的无影无踪。我想这是应该和值得的吧, 但我仍想在圣诞夜祈祷仁慈上帝的宽恕。金波穿上我送的圣诞礼物,下意识地瞥了 一眼漆黑的窗外,然后看看床上懒洋洋的我,说,这个圣诞,挺温暖的。是的,我 正要在他坚强有力得臂弯里美美地睡去。只是,我们还年轻,年少轻狂,在招待所 的枕巾上留下殷红一片然后扬长而去,正与我们多交得120 元相抵销吧。 很多东西是凭空制造出来的。男友打来了长途,我又大谈未来得理想、空想, 说什么出国、去大城市工作之类,另外还痛下决心考研、留洋,无不让他揪心。何 况我后面还有一帮和他比起來或丑或俗的追求者正让他莫名的醋意大发,对我下的 “惯于骗人”得定义更让他坐立不安。电话两端的我和他越说越多越乱越气,以至 绝情挂断。 被委屈的心也需要发泄合反抗,挥去眼泪我彻夜未归。 两女两男在校外一间小屋里共渡漫漫长夜。两袋瓜子,两袋花生、三部VCD 打 发了一个通宵,我困得几乎招架不住,然进退无路,全无浪漫可言,真正怨恨愚笨 的自己。 但,目的达到了--男友要气疯了!我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事后,我说一场误会;他说,就这么简单?我说是的,呢可以试试。 我去红尘小筑坐了会儿,买了一堆的卡,送给远的近的朋友。金波说没必要买 那么多得,无非都是你的老情人。 我一数还真缺几张给老情人的卡,第二天又忙去红尘小筑补上了。他们都为我 写下很多优美的文字,也被我偶尔的随感所激动。事实上,金波,我的男友知道, 我除了会摆弄几篇唬人的文章外别无他招。 而他们都相信我是纯洁纤弱的,古典型的才女,不谙世事,需要保护。这多半 与我在高中发表的那些多愁善感得散文有关,也许按那条路走下去,读个大学的文 学专业,我会继续保持这种个性,因为我爱罗兰样的女作家。 可我学了经济,上了财经大学。 在我为自己惋惜得时候,他们比我更悔痛,说我在这里被摧残了,竟去写什么 学术论文,讨论“积极的财经政策”,就连男友也感到资源稀缺引起的经济节约让 我变得萎靡。 只是我始终木然,虽提笔已力不从心却仍旧翻滚着思维中仅存的一些文学因子, 留下一篇篇拙劣的笔迹,我想至少比起以后,它还会是好的吧。 我和他们交往过一段--那些年轻人经常向往的罗曼蒂克故事或感觉,便静静地 擦肩而过了,他们终不是我所信赖的人,永远都不是。 金波说我最爱挑他的毛病,连走路姿势,吃饭小节之类的事都要管,实在太过 分了。我说:“你是我的男友。” “那我还不如他们!”他愤然,“你可以变成他们”,我为他寻到了出路。 “我不愿” 他痛苦的抉择。那么,大家都无话可说了。 刚进大学,很多人都想伪装成成熟的面对一些事。我也无故地为自己的感情制 造波澜。 异地相思的辛苦,以及现实的严峻--他工作在我家乡所在的城市,而我的心则 远远高出了这个城市的上空。我断言,我们不可能有结果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电话里分手再见,匆匆打发一段情缘,很有现代人的潇洒。 我便和他们中的一个在大学校园里开始了童话里王子公主般的日子。漫步绿荫 湖畔,对坐晚亭,读一首诗,唱几句歌,发一番人生的感悟,回寝室欣然接受他送 来的几支玫瑰,因为我们说的是普通话,的确是有点意境的,而和金波永远是一片 老土的乡音。 “很懂”浪漫的男生居然也讨不了我的欢心,我横加指责他的幼稚和迂腐,这 些多少吞没了他男人味的一些成色,终于不能让我接纳。最后一次见他正从红尘小 筑里出来,拿着最后的玫瑰,递给我时神色很奇怪,好像根本不相信我们之间发生 的事会如此短暂收尾似的。 “你一直在这里买东西送我?”我推测。“是的,可是……” 可是,虽然这里的一切都不错,但对于需要感情的人来说有或无都是无妨大碍 的。我早就这幺认为了。 金波并不寂寞,离开了我的下午,他和姗姗逛街了,并且发展到恋人的地步。 他享受到了被爱的幸福,决意要好好爱她,呵护她,共同编织美好的未来。那段日 子他是平静安详的,从伤痛中挣扎出来过好几次了,已不感觉太多的不适,他说对 于我的无常他已很有免疫力。 并非是因为孤身一人时,我又想到了金波,事实上我一直在等他的电话和信, 想象从前一样对待彼此,冷漠只有让我清醒:爱人已去。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是复习迎考的日子,一个人以教室为家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 啃馒头喝凉白开,克服热闷痒,埋头群书中为的是盼到回家的暑假,也是见到他的 暑假。 林忆莲有首歌《听说爱情回来过》,我很喜欢,那个时候哼唱着其中的几句最 有感触,时常到了声音颤抖,泪眼朦胧的境地,“有一种想见不敢见的伤痛,有一 种爱还埋藏在我心中,我却只能把你放在我心中,这一种想见不敢见的伤痛让我对 你的思念越来越浓,我却只能把你,把你放在我心中。对你的声音,你的影,你的 手,我发誓说我没有忘记过,而关于你选择了现在的她,我只能说我有些难过,我 也真心真意的等过。” 我们还是见到了,我们都痛下决心不爱对方,也不流泪的,可我们却拥吻的难 以分割… … 那是大一的事,现在我已大二,金波依然是我的男友。 回想起来当时他仍旧是极其冲动的,至少在面对他的旧情人时难以自禁地抱住 了她。我在她怀里时低头看看那宽厚的胸膛,姗姗在哪个角落呢? 没有击败对手时的兴奋,从别人手里抢回男友是让良心不安的。无论是我还是 他对于对待姗姗的不公都很有愧疚,于是她一度很嚣张地夹杂在我和他之间,让我 们难以像从前一样靠近。毕竟软弱多愁善感的我为此像林黛玉般容易动情,积贮了 多少泪还她以求原谅或是感恩,亦和黛玉一样。 我们又开始了电话和书信的恋爱。隔三岔五霸占着电话线近一个小时,不在意 时间,不在意金钱,有时竟也不在意七双或累或倦或愤的耳朵,挺无聊的,因为事 后我多半记不起大家究竟说了些什么,所以摊开日记写到今天和金波通电话了,就 难以继续,干脆挥笔“此处略去852 字”,然后得得意地欣赏自己的恶作剧,挺恰 当的。 我总是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地跑回去看看金波,但作为学生会干部是应该注意影 响的。我高中的同学诧异于我会热衷于“仕途”上的事,我想学了经济,我的确很 多东西都变了。他(她)们怀疑的是我有点孤傲和我行我素的性格在学生会竟能立 足下去?其实人是可以屈伸的,像蜗牛的四个触角,压抑这一块,另一块便长出许 多。难怪金波说我变得更怪更不懂温柔了,大概是“仕途”上的触角短的部分都伸 到他那里去了吧,我们都感到了彼此的艰难。 上学期我确实逃回去一次。那是十月的秋天,很凉爽的季节,在五天的时间里, 我们相挽着逛街购物,还有在华灯初上细雨蒙蒙的路上不撑伞漫步,轻轻松松的。 “我想送你一件礼物!明天下午等我电话。”到了我的家门口,我们吻别。 精明的爸妈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了我和他之间的微妙,他们想知道更多,而我总 是只抛出一两个片断由他们自由发挥连缀组合。不过金波在我家是很随便的,他爸 和我爸是老熟人,有托我家关照之意,哪知他反客为主,竟关照起主人的女儿来了。 在家见不到红尘小筑,有的只是相仿的蓝色心情,爱的小屋,远不能激起我的 情致,不知金波会带我去哪一家,我想自己应该先向他介绍一下红尘小筑的,虽然 它远在我学校对面。 “走吧!”他这种近似于我的雷厉风行让我预感到什么了。我被不由分说地拉 到了金银珠宝店,在一片闪耀的光芒下我的眼睛被刺得红红的。难怪书上描写嗜财 者的目光透着红色,我想每个人到这里都会迫不及待的,除非,我先去选一款流行 的墨镜。我们第一次光顾这样的地方,他只准我挑选戒指,我相信自己的品味,我 喜欢看起来更高雅的白金。把一眼看中的那个戴上中指,正好!我们,确切的说是 他买下了它。帮我戴上时,他哼起了郑中基的《戒情人》,用手点着我的鼻子: “不准你再犯错!”“当然!”我愉快的回答。 白金戒指的价值和美丽感受在别人眼中,舒服和责任却套在我的手上,刻在我 的心里,我老是不经意地看看手指上的小东西,每次都搞得自己胆战心惊,金波真 厉害。 从此以后,我们更多的谈未来了,谈结婚谈孩子,谈工作甚至是老了死去,憧 憬着过程的幸运。 我和他都不是那种会在一颗树上吊死的人。招待所里的圣诞夜过后,我不会流 着眼泪畏缩抽泣着说:“我是你的人了。”他也不会如受重任搬发誓承诺:“我会 负责的。” 但我和他也都不是那种会随意付出不在乎结局的人。我没有想过要去隐瞒自己 的这段感情,即便他将来不是我的丈夫,我也不会再和别人有如此心醉的经历,因 为那毕竟是我的初恋。我说过,那晚我是能控制自己的,但我不愿。 金波也有类似的想法,所以我们没有后悔和自责,只有更深的理解。 然而大多数的日子还是平淡的,我天天我的学习,他天天他的工作,与有缘谋 面的同学同事们共同走过一段日子。 金波在学校的时候挺红的,据说有不少美女校花颇对他倾心。现在工作了,又 都在一个单位,谈起她们他总有点自豪的神色,不是他的,他自豪什么呢?恶毒的 我只能将她们理解成他心灵上的花瓶,他摇摇头说我一辈子无可救药。而至今,我 从未见过她们中的一个,多数是因为我的自惭形秽。我只有设法索要她们的玉照, 哭着闹着说嫉妒姗姗曾经和我有过一样的“容幸”。金波寄来了照片,由我处置。 凝望着上面纤弱的美人,我动了恻隐,竟将它珍藏于我的像册,金波是不能明白的。 part2 忙于学习和工作让我转移了不少相思之苦,金波则感觉不安了,信少了,电话 短了,他深刻体会到自己再也难以找到曾经对我的狂热的激情,他不想掩饰这一点, 而这只能让我胡思乱想很多,夜不能眠。失落将我折磨的端起酒杯,我实在不知该 如何派遣这种烦恼,我想这一招是电视上教的,与我有相似经历的男女主人公常喝 的烂醉如泥,而对于我更多的是好奇,新鲜和尝试的勇气,也算是一种挑战吧。 铺开纸,我歪歪扭扭的字散发着酒精的气味,在他闻来里面饱含了受伤的惶恐 和不知所措,以及小孩子搬的脾气和固执。他明白了,我还是原来的我,他所熟悉 的我,无论我投入了多少精力于学习和工作。风波平息了,我和他的面容都有点惨 淡。 我的专业是财政学,前些年至少可以进省级国家机关的财政厅。然而近几年形 势的变化,前景的黯淡深深打击了我们。现在连市一级的财政局都很难进,很多人 凭着会计学的二专或是注会的证书进了企业,还有人根据师姐师兄的指点半路改学 税收,说是选择余地大一点,我想到我的时候恐怕只有乡镇财政所的份了。但还有 很多人是充满信心的,我高中时的同桌,如今名牌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非大城市 不去!我也哑口无言。前几天,她来信,说起新男友的事。初恋男友离她而去后, 她很会振作,的确是让老朋友高兴的事。新男友和金波的情况很相似,也已经在我 们家乡的城市工作,并且学历也不如她。 作为老朋友,我是很明白她的心思的。她说和他在一起很开心、随便、轻松, 那么他们恋爱的基调也应该是开心、随便、轻松的罢,至少不会成为她去大城市谋 生的羁绊。那么她和新男友与我和金波还是有本质的区别。 还没有走出校园,我已放弃了去大城市的努力。在父母面前,我解释说形势所 逼,更多的,我和金波不会在为此而争执,而我真不想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走过,于 是,我仍旧决意考研,只是因为不愿失落自我,仅此而已。 同学惊愕问:“难道你不是为了去大城市找工作?” 我淡然回答:“真的不是。”他们因为白白付出这么多辛苦和精力的我定是疯 了。 而我相信这是一种无人能理解的执著。 在学生会兼职的我也吃了不少辛苦,金波说我一个女孩子蒙头往男孩堆里钻, 难免要吃亏的。我体会到为人处世的不易,做一件哪怕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要凝聚很 多心血。 这些东西多半是不能言明的。我的“上司”提拔了我,在我面前一遍遍提到自 己公平的发掘人才,直到某个晚上一条烟悄悄给了他,我的耳根才得以清净。当时, 我真想大骂自己一通,怎么会如此庸俗,后来想想有的东西仅值一条香烟便平衡了 许多。付出总要有回报。 就像我曾在火车上遇到的一件事:某先生拾到一价值3000多元的手机交于列车 长,失主前来报失,结果物归原主,完美的结局。失主当即酬谢诸位,列车长义正 严辞:“不能要,感谢一下这位拾金不昧的先生就行了。”失主当下购买列车上所 卖各种碗面、零食、八宝粥之类酬谢,也不忘给列车长一包烟。二人离去后,车长 抱怨“3000多元钱就感谢一包烟?” “是啊!”各位列车员和乘客都面露不平状,好像每个人都该有一份似的。车 长接着说:“我国有法律规定,可以向失主索取酬劳的,那个比例是多少来着……” “真有必要提醒一下那家伙!”有人说。“大约是50% 吧!” 车长居然想出了如此高的比例。坐在一旁的我一直被这一堆话包围着,直到下 了火车,还似有余音绕耳,可见…… 金波说这些事也让你烦,真是庸人自扰,我笑笑,我想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烦 了。 当然学生会里的事情远不止这些。学生会主席开始向我发动攻势。我拒绝了, 但工作上频频的接触难免不增进感情,这让人很容易把二者混为一谈。因为他工作 上帮了我,我就要姑息和迁就一点他的情绪,这正是很多职业女性的悲哀啊!也许 我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我不能像以前那样坚决的拒绝他了。而手上的戒指让我觉得可耻,金波的电话 也让我烦躁,再这样下去要出事的。 我的一点微弱的变化金波都能察觉,我吞吞吐吐地坦白了这些天处境的矛盾, 再一次把自己推临悬崖的边缘。 他几乎难以站立了,我们在电话中折腾了一夜,耗尽了所有的电话卡,直到天 亮了,才带着倦意回去。在他看来这些矛盾是永远不应该存在的,既然你坚持爱一 个人就不应该感到在他面前有丝毫的动摇,所有的借口都只是思维最深处的一种背 叛。 我没有理由辩解,也感觉到身处深渊的恐惧和绝望。 “原谅我吧,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话连自己都羞于启口。其实是爱的自私 苛求了我们,尽管我每做什么,哪怕是精神上迸出的一点邪念,都会导致战火一片。 他一个人彷徨在街上,正感觉难以摆脱的痛楚和窒息。 而我静静地等待宣判,一分一秒都变得如此漫长。 我相信妈是可以帮我的。他去了我家,一顿丰盛的饭菜,几句不经意提起的话, 让他不至把这本没有什么的事想得过分复杂。 我们都平静下来以后,觉得这件事真的没什么的。我和学生会主席从此形同陌 路,和金波还是电话、书信式的恋爱,只是我们都不愿其中有太多的插曲。 当红尘小筑想选一件礼物给他,我居然很难找到切合我此刻心情的东西了。我 想真正到了一定的境界,红尘小筑再清幽雅致也难以登临,而我则渐渐要感到高处 不胜寒的凉意。 就像,他不是说我惯于骗人的吗?而这几次的不愉快我丝毫没有像从前的花言 巧语,怎么我反而不会乖巧地哄人了?走出红尘小筑,看看外面的天空,似乎没有 什么变化,真的。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他向家人坦白的时候。 难怪,他的年龄必然会让心急的爸妈敏感。果然,经不住软磨硬泡、旁敲侧击 的他把我出卖了。 哎!我从此又得学会如何讨长辈们欢心的那一套招数。 他爸妈多少对我报着一点偏见,一个独生子女,在家什么事不做,儿子可要受 苦的,而我的确是又憨又老实透顶,没做不说也罢,做了连吹嘘的本领都没有,我 死定了! 于是塞上耳机,听一听99葛莱美的金曲,以上的事不必寓目。我特别喜欢B 面 第一首,BackstreetBoy 的BackstreetBack. 尤其是节奏很对味,就是随歌起舞, 动作也不会太生硬。 逃避,这种态度是不是太消极了,而我则懒得为了显露自己而费尽心机,因为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闲得住的人。 今年春节联欢晚会上有首歌,很是毒辣,叫做《常回家看看》。本来挺不错的 回家周期和适应的习惯全被打破了,不少年轻人动了情,时常心怀不安的从四面八 方拥回家,挺感人的场面,金波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他回家之前从我那里拿去了一包洗得干干净净折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谢谢!” 他整装待发,“不客气!”三个小时后他到了目的地,打电话来,“亲爱的,你的 作品老妈很满意啊!”“她怎么说的?”我急于使虚荣心得到满足。“她说谁折的 衣服?我说是我,他夸我终于学会折衣服了。”他得意的语调等待我发作,我不愿 中计,“没什么,略施用小计,不足挂齿”把所有痛苦都自己藏。放下电话,我还 是把他那条领带洗了,我说自己是闲不住的。 没有他在身边的时候,我喝杯茶,写篇日记,翻翻相册,感受一个人的心情, 回忆快乐不快乐的往事,这是分别中最普通的一天。 意料中他爸妈的要求连珠炮似的袭来,但许多警告都显得苍白,而且口头上的 东西到实际中往往是不算数的。 因此,我自认聪明地躲在自己的天地里,别人看不见我,也不会说什么。 金波的男同事们都很有见地,不无经验地规划起我和他之间的情感流程图:大 一分分合合,大二缠缠绵绵,大三跌宕起伏,大四各奔西东。在背地里我知道自己 没少挨诅咒。但我相信被嫉妒还是很让人受鼓舞的。 他那两位男同事正为自己的事发愁,金波的女朋友们一个个都成了他们的追求 对象。往往是发动团体攻势,金波充当中介,大家出去大吃一顿,去卡拉OK疯狂一 下,年轻的男男女女一路上放肆的谈笑,应该是90年代上班族典型的休闲周末。其 中或有谁对谁的单相思,或有复杂的三角恋,为了不陷入尴尬,这的确是比较合理 的方式。他说很想听许茹芸的CD,金波不失时机地说旁边的他有,他忙表示会借给 她的。第二天一大早骑着铃木王的帅车,幻想在窗前演绎意大利情歌以示爱慕;或 犹如英国绅士送一束淡雅新鲜的花束温柔地问一声早安;再不学着法兰西的浪漫, 将CD放在Discman 里,加个外放的小音箱放在时髦的背包里,踩着音乐送给她。但 这些方案的可行性实在太低了,至少以金波男同事们的IQ看来是傻透了顶。 他兴冲冲递上了他的那张许茹芸的CD,“太好了,替我谢谢金波!” ……原来这个清晨使她快乐的一切,不是帅车,不是用心良苦的真诚,他觉得 仿佛读到了O.Hunery小说式的结局搬难以言表内心不酸不甜不咸不涩的感受。 再一次结束了失道者败北的消息。 金波的男同事们轮换着追求着目标,希望从群体中解脱出来升华成两两的二人 组合,为了这个,他们不懈努力着。这对于我和金波仍旧是不利的,因为跟着他们 和她们很难让人宁静。 他给我打电话从公费到私费,IC卡、200 卡、201 卡、300 卡,全部尝试过了, 也热衷于小贩兜售的打折卡,越是买到便宜的卡消化得越快,我在电话里会笑着想 到爱情随话费而升级,觉悟因爱情而提高。因为很多时候非但不知说什么,此处略 去XXX 字也不能恰如其分的描述当时的情形,于是摊开日记,我只有写:今天我和 金波通话了,我听见了他,他听见了我。 是的,现在我们惯于用笑声,叹息声,呼吸声来代替内容了。我突然有个很好 的建议,让金波的男同事们多打几个电话,这是我的经验。那么红尘小筑里也应该 增开卖电话卡的业务了。 而她们多半不愿理会他们的call机,她们在家的时候,又往往由父母作二传, 总之,我的建议挺失败的。 我没有见过金波的任何一个女同学,如果我也是其中一个,他会不会追求我, 我没有把握,因为他时常在我面前称赞她们的人品和美貌。我想这大约是命中注定 了的事,好的,不一定就是你的。虽然,我知道他可以轻易地拥有她们。 无论怎样,我还是想和她们在一起的,不是我惨败,就是她们被我比下去,我 满心杀气。“人家才懒得理会你呢!”金波的话一下子让我蔫了不少。其实,我很 难有实力去和她们谈论美宝莲的唇彩梦妮莎的服饰,对于我,在校生属于将来时的 范畴,虽然她们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早已精通此道,而我仍旧是从外表到骨子里的 一副学生气,站在女装专卖点前都很少有人答理的,这是我的自卑。此时,我心甘 情愿地跟在金波后面狐假虎威。 学校的综合楼挺气派的,十层,里面进进出出的都是博士、硕士、教授、学者 类的文化人士。一楼的大厅有围座的沙发,供休息等人之用,我坐着感受一下楼内 的气氛,看一看来往的人群,这种安静体面的地方还是很让人觉得舒服的。偶尔有 人会向我投来一瞥,目光也没有太多的停驻,这正合我意。 “在等人?”不知什么时候,我旁边多了一位男士,据我看来,他是我的师兄, 面熟但记不起名字。“没有”我实事求是。“那你在观察?你好像要看穿每个人似 的?” 他继续探究。“是吗?我近视。”我的确眯眼很久了。“你很会写文章,校报 上见过你的名字。”我愉快地冲他笑笑。“你有什么特长?比如和别人交往时,你 总不能说会写文章,谁又会看见。你会溜冰吗?”他的确不同于金波的男同事。他 在期待三种回答,第一种,“不会。”“我教你吧!”;第二种,“会,但技术不 佳”“我倒溜,转圈都还说得过去。”;第三种,“会呀!”“那什么时候咱们一 块儿去吧!”,于是,我平静的回答:“我会!但对它不感兴趣!”他若有所思地 点点头,“你挺与众不同的!”他的结论。我想这不过是一种心灵上本能的自卫。 从他身上,我想我不难体会到金波男同事们的艰难了。 思想品德课上老实曾做过调查,问是否赞同大学生恋爱,绝大部分人都是赞同 的,理由也很充分,就连大学生守则中也以含糊的言辞搪塞过去,而学校却严令禁 止,一时间成了校园内的一大奇谈。说是由老师和部分学生组成了校风纠察队,专 在晚上行动,一旦发现抱着吻着的男女同学必予追究。几天下来真有不少落网者, 我和金波平日嫉妒整天厮守一处的恋人,此时我倒有点幸灾乐祸,他们辛苦的游击 战,我们放肆着情话,再久,也没人干扰。但禁止恋爱毕竟是压抑人性的,整个校 园都弥漫着文革的气氛。 无论如何我的确是挺想见他的。因为分别久了,许多沉积了的斑点都有待于当 面将它一一剔除,洗去,电话终有他力不能及之处。顺便,我去看看他的男同事或 女朋友们。 在“五。一”前,我又一次的逃回去了。 思想品德课上老师还作过调查,问是否赞成婚前性行为,全班只有8 人赞成, 当时,我也写的是不赞成,而不赞成不等于不做,赞成亦不同于做。就像我现在, 不过如此而已,绝大多数人的观念已经变得开放了,所以我才会不回家,先去金波 那里过了一夜。爸妈知道的话会歇斯底里的,我敢保证。 我们面对面的时候,常常是无话可说,刚才所说的斑点好像只觉得存在过,却 怎么也看不见,更别说清洗了。 下了火车的我洗去一身疲惫,倒头便睡,金波照常的上班去了。 终于,我醒来,我知道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个周末。 坐taxi去吃汉堡,炸鸡,喝热饮,不是为了追求浪漫,反倒有崇洋之嫌,如果 中国的饮食方式也能有这样便捷开胃的环境,我们是会选择那里的。但人有时候很 奇怪,说是向往让人舒畅的氛围,却又不惜舍身钻进人影晃动、灯光闪烁、音乐嘈 杂、烟草味弥漫的Disco 舞厅。我们俩手挽手大大趔趔地进了一家最新开的,名叫 “卡萨布兰卡”。 大约是“卡萨布兰卡”的年轻提醒了我们去感受它的魅力,因为,听说它的经 营业绩很好。 本来,在这种气氛中我是很容易被感染的,我曾经和老同学们跳下吧台的高椅, 到舞池中间狂蹦一气,直至大汗淋漓,好像所有的不愉快都被一下子发泄光了。但 这是去年的事,那时迪厅流行的音乐是“生命之杯”。 而今晚,和金波一起,我很难找到感觉。一曲又一曲完了,我们还停留在小幅 度的摆动,我想,大约我们彼此让对方安静,那种有所依恋的幸福早已穿过“卡萨 布兰卡”停在心里的某个幽然的角落了,在红尘小筑?可能吧! 他见到了他的一位女朋友,没有正儿八经的来个相遇的仪式--向我介绍她,并 向她介绍我。我想在这个地方,随便的行为更容易理解,就像有人随便撞了你,你 也随便的不必在意。领舞小姐和DJ先生的随便是整个“卡萨布兰卡”的中心,她如 蛇般出色的舞姿和前卫暴露的装束,描述着她的青春,而我是用拘谨和一件高领的 毛衣来诠释生命的雨季,我看出,她是我高中的同学,我说,金波,我们走吧。 我只在家待了一天便要赶会学校,这是让爸妈很不满足的,但我喜欢这种感觉, 至少这一天,我什么事也不用做,尽享家庭的温暖。 第二天,我买好了车票离开车只有20分钟了,爸爸突然拿出手机:“要不要打 电话给金波?” 是啊,我相信躺在床上的他20分钟内很难再做些什么了,我打了call机,向他 作别。 回到学校的一路上他都在责备我把他害的好惨,要不然他不会穿着一双破鞋和 脏衣服,身上揣着不到100 元的零钱陪我来学校。我不想他来送我的,可是就在20 分钟内他让一切都发生了。 我拿出存折,1600元,“你看,这是所有了。”我相信我们在一个星期内挥霍 掉这笔钱没什么问题,因为他要和我共渡“五。一”前后,衣食住行都从中列支。 事实上,让我有提笔写点东西的冲动,都源于这一个星期的经历,只不过我写 的是小说,有修辞,也有夸张。 这一次,因为手头拮据的缘故,我们不包房了,虽然是标准间却是和别人共享 着的。好在大家都很知趣,我来了,他的室友便借故出去,他室友的女友来了,金 波就出去吃一顿三个小时的早餐。有时,四个人聚在一块儿,热热闹闹的看那台 “一掌乐”的电视,挺开心的。 而我私下里一点都没有闲着,四处找房,确实颇费了一番周折,终于转到了学 校旁边一个厂内的招待所,条件不如学校,但物与价符,最重要的,它只属于我和 金波。 “干嘛要我们搬出来?”我一直愤愤然,金波只扬了扬存折,没说什么。 我将他由内至外,由上而下的重新整理了一遍,这种角色应该是我以后有幸充 当的,现在也该有他的老妈全权负责,而他妈知道他抛开工作,沉溺儿女私情,实 在也提不起精神。 金波的这一次逃跑,只在同事的中文机上留下了“有急事,来不及请假”的字 样,注定回去是要受一顿大批的,但他从来未因此而后悔过,这是我喜欢的性格。 我逃课逃疯了。他逃班逃疯了。 这种心情让我烦躁,因为我立志要做个好学生的。但我还是和他一同出入公众 场合,直弄得所有熟悉我的人都熟悉金波,我佩服他的勇气。 朝朝暮暮的相聚使他有时问我所有他怀疑与我有关系的男生的情况,他盼望着 见到他的情敌,虽然他什么都不能做,为了不滋长他的骄傲,我还是不向它介绍那 些与他相比或丑或俗有损于我形象的追求者了,我相信他是最好的。 市场营销课讲的是市场调查一章,老师卖力的解释内部情报系统和市场营销情 报系统,虽然我丝毫不怀疑她的资历,但授课的乏味,也是一种不能否认的失败, 我这么认为。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我应付概率论的作业。早知晚上三节课会让他 变得颓然,我也应该为他准备一点能让他兴奋的东西以示对他的关爱。那么我的日 记是最合适不过的吧,果然他一下子便身陷过去的一页页回忆,投入得忘却了市场 营销课的沉闷。这本日记就将结束了,我故意安排他在上面写个完美的尾声,可他 提笔挥洒了几页终究很难一气呵成,直到他离去,留下几页的缺憾由我匆匆涂满, 划上最后一个句号时,我如释重负。 这些天的感觉让我体会到终日厮守也未必怎样,照旧,我们发生了这样那样的 口角,甚至,冲动的我打了他一个耳光,平白给自己画上一副泼妇的神态,挺悲哀 的。想不到期盼到的有时竟不是原本所要。 我们决定“五。一”无论如何要出去散散心了。 两三年前的一首歌里唱道:“有时间的时候我却没有钱,可是有了钱的时候我 却没时间。”从中获取了一点灵感和启发,我们去桂林! 这一趟历尽千辛万苦。 在火车站不能不让人感到兵荒马乱的恐怖,我真的以为爆发世界大战了。过道、 车厢挤满了各色人等,技高者爬窗而入,而我和金波是被硬塞上火车的。在临开车 仅有10分钟才被一票贩子带引从小道进站的我们,的确是难以立足,可以想像被塞 进一节密不透风的车厢的痛苦,但这是没有选择的无奈。这一番闷热,无法喘息的 付出,最终却换来加罚补票的结果,我们无心逃票,他们是“忠于职守”,一路上 坐在补票车厢16个小时却终未见到能办理手续的乘务员,于是被罚时,我的态度是 很恶劣的,他们扬言要拉我到派出所论处,我才安静了一点,这一次真的很受伤。 好在没让它影响到我的游兴。 我们去了象鼻山、七星公园、漓江、芦笛岩,一天内搞定这些景点,足见辛苦。 在阳光灿烂下,我们拍照,也评点着一处一处的山山水水,大都是雷同的,看久了 便不觉特别。我们遇见了很多外国人,我很想和他们说上几句,但每次都不好意思 的错过,我有时还是有点放不开的。 晚上10:00的火车回学校,又是16个小时的颠簸。我庆幸自己的明智,因为我 没有穿裙子,否则那两条又粗又肿的象腿肯定让我连走路的自信都没有了。 回来我大病了一场,这让我没能去车站送金波,没能若无其事的给家里打个电 话,只是这一个星期的疲惫却成为我有生最珍贵的回忆了。我强忍着热泪,洗完了 一大堆衣服,完成最后几页的日记。当然,这些金波的爸妈是不会看见的,我也不 企望有什么奇迹,“无为” 即“无不为”,我这样为自己解脱。 我的存折空空的,金波的牡丹卡也被学校旁的自动取款机给吞了,他当时生气 的样子有点可爱,我直到里面只有200 元,不必惊慌的。最后还是他老妈汇来了2000 元,取款单上一笔一划的情意比不能异地取款的自动机器要让人感动多了。但愚蠢 的我再次错过了这个表现的机会,连金波也为我惋惜。 他回去后,我们都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他的一位男同事看见我了,金波打电话来说,“你那天睡在我床上,我去上班 了。”我立刻警觉起来,“别担心,他拿了东西就走了,何况,你当时盖着被子。” 可恨! 我羞愧、恼怒,咬牙切齿。但我相信金波比我更敏感这件事,毕竟我下了火车 累了,而且睡得很死,既然他都放心了,我也不必激动。“他没说什么吧?”我变 得小心翼翼的,“他问我是不是处男,我叫他去问你,因为这个我很难回答。” part 2 忙于学习和工作让我转移了不少相思之苦,金波则感觉不安了,信少了,电话 短了,他深刻体会到自己再也难以找到曾经对我的狂热的激情,他不想掩饰这一点, 而这只能让我胡思乱想很多,夜不能眠。失落将我折磨的端起酒杯,我实在不知该 如何派遣这种烦恼,我想这一招是电视上教的,与我有相似经历的男女主人公常喝 的烂醉如泥,而对于我更多的是好奇,新鲜和尝试的勇气,也算是一种挑战吧。 铺开纸,我歪歪扭扭的字散发着酒精的气味,在他闻来里面饱含了受伤的惶恐 和不知所措,以及小孩子搬的脾气和固执。他明白了,我还是原来的我,他所熟悉 的我,无论我投入了多少精力于学习和工作。风波平息了,我和他的面容都有点惨 淡。 我的专业是财政学,前些年至少可以进省级国家机关的财政厅。然而近几年形 势的变化,前景的黯淡深深打击了我们。现在连市一级的财政局都很难进,很多人 凭着会计学的二专或是注会的证书进了企业,还有人根据师姐师兄的指点半路改学 税收,说是选择余地大一点,我想到我的时候恐怕只有乡镇财政所的份了。但还有 很多人是充满信心的,我高中时的同桌,如今名牌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非大城市 不去!我也哑口无言。前几天,她来信,说起新男友的事。初恋男友离她而去后, 她很会振作,的确是让老朋友高兴的事。新男友和金波的情况很相似,也已经在我 们家乡的城市工作,并且学历也不如她。 作为老朋友,我是很明白她的心思的。她说和他在一起很开心、随便、轻松, 那么他们恋爱的基调也应该是开心、随便、轻松的罢,至少不会成为她去大城市谋 生的羁绊。那么她和新男友与我和金波还是有本质的区别。 还没有走出校园,我已放弃了去大城市的努力。在父母面前,我解释说形势所 逼,更多的,我和金波不会在为此而争执,而我真不想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走过,于 是,我仍旧决意考研,只是因为不愿失落自我,仅此而已。 同学惊愕问:“难道你不是为了去大城市找工作?” 我淡然回答:“真的不是。”他们因为白白付出这么多辛苦和精力的我定是疯 了。 而我相信这是一种无人能理解的执著。 在学生会兼职的我也吃了不少辛苦,金波说我一个女孩子蒙头往男孩堆里钻, 难免要吃亏的。我体会到为人处世的不易,做一件哪怕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要凝聚很 多心血。 这些东西多半是不能言明的。我的“上司”提拔了我,在我面前一遍遍提到自 己公平的发掘人才,直到某个晚上一条烟悄悄给了他,我的耳根才得以清净。当时, 我真想大骂自己一通,怎么会如此庸俗,后来想想有的东西仅值一条香烟便平衡了 许多。付出总要有回报。 就像我曾在火车上遇到的一件事:某先生拾到一价值3000多元的手机交于列车 长,失主前来报失,结果物归原主,完美的结局。失主当即酬谢诸位,列车长义正 严辞:“不能要,感谢一下这位拾金不昧的先生就行了。”失主当下购买列车上所 卖各种碗面、零食、八宝粥之类酬谢,也不忘给列车长一包烟。二人离去后,车长 抱怨“3000多元钱就感谢一包烟?” “是啊!”各位列车员和乘客都面露不平状,好像每个人都该有一份似的。车 长接着说:“我国有法律规定,可以向失主索取酬劳的,那个比例是多少来着……” “真有必要提醒一下那家伙!”有人说。“大约是50% 吧!” 车长居然想出了如此高的比例。坐在一旁的我一直被这一堆话包围着,直到下 了火车,还似有余音绕耳,可见…… 金波说这些事也让你烦,真是庸人自扰,我笑笑,我想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烦 了。 当然学生会里的事情远不止这些。学生会主席开始向我发动攻势。我拒绝了, 但工作上频频的接触难免不增进感情,这让人很容易把二者混为一谈。因为他工作 上帮了我,我就要姑息和迁就一点他的情绪,这正是很多职业女性的悲哀啊!也许 我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我不能像以前那样坚决的拒绝他了。而手上的戒指让我觉得可耻,金波的电话 也让我烦躁,再这样下去要出事的。 我的一点微弱的变化金波都能察觉,我吞吞吐吐地坦白了这些天处境的矛盾, 再一次把自己推临悬崖的边缘。 他几乎难以站立了,我们在电话中折腾了一夜,耗尽了所有的电话卡,直到天 亮了,才带着倦意回去。在他看来这些矛盾是永远不应该存在的,既然你坚持爱一 个人就不应该感到在他面前有丝毫的动摇,所有的借口都只是思维最深处的一种背 叛。 我没有理由辩解,也感觉到身处深渊的恐惧和绝望。 “原谅我吧,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话连自己都羞于启口。其实是爱的自私 苛求了我们,尽管我每做什么,哪怕是精神上迸出的一点邪念,都会导致战火一片。 他一个人彷徨在街上,正感觉难以摆脱的痛楚和窒息。 而我静静地等待宣判,一分一秒都变得如此漫长。 我相信妈是可以帮我的。他去了我家,一顿丰盛的饭菜,几句不经意提起的话, 让他不至把这本没有什么的事想得过分复杂。 我们都平静下来以后,觉得这件事真的没什么的。我和学生会主席从此形同陌 路,和金波还是电话、书信式的恋爱,只是我们都不愿其中有太多的插曲。 当红尘小筑想选一件礼物给他,我居然很难找到切合我此刻心情的东西了。我 想真正到了一定的境界,红尘小筑再清幽雅致也难以登临,而我则渐渐要感到高处 不胜寒的凉意。 就像,他不是说我惯于骗人的吗?而这几次的不愉快我丝毫没有像从前的花言 巧语,怎么我反而不会乖巧地哄人了?走出红尘小筑,看看外面的天空,似乎没有 什么变化,真的。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他向家人坦白的时候。 难怪,他的年龄必然会让心急的爸妈敏感。果然,经不住软磨硬泡、旁敲侧击 的他把我出卖了。 哎!我从此又得学会如何讨长辈们欢心的那一套招数。 他爸妈多少对我报着一点偏见,一个独生子女,在家什么事不做,儿子可要受 苦的,而我的确是又憨又老实透顶,没做不说也罢,做了连吹嘘的本领都没有,我 死定了! 于是塞上耳机,听一听99葛莱美的金曲,以上的事不必寓目。我特别喜欢B 面 第一首,BackstreetBoy 的BackstreetBack. 尤其是节奏很对味,就是随歌起舞, 动作也不会太生硬。 逃避,这种态度是不是太消极了,而我则懒得为了显露自己而费尽心机,因为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闲得住的人。 今年春节联欢晚会上有首歌,很是毒辣,叫做《常回家看看》。本来挺不错的 回家周期和适应的习惯全被打破了,不少年轻人动了情,时常心怀不安的从四面八 方拥回家,挺感人的场面,金波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他回家之前从我那里拿去了一包洗得干干净净折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谢谢!” 他整装待发,“不客气!”三个小时后他到了目的地,打电话来,“亲爱的,你的 作品老妈很满意啊!”“她怎么说的?”我急于使虚荣心得到满足。“她说谁折的 衣服?我说是我,他夸我终于学会折衣服了。”他得意的语调等待我发作,我不愿 中计,“没什么,略施用小计,不足挂齿”把所有痛苦都自己藏。放下电话,我还 是把他那条领带洗了,我说自己是闲不住的。 没有他在身边的时候,我喝杯茶,写篇日记,翻翻相册,感受一个人的心情, 回忆快乐不快乐的往事,这是分别中最普通的一天。 意料中他爸妈的要求连珠炮似的袭来,但许多警告都显得苍白,而且口头上的 东西到实际中往往是不算数的。 因此,我自认聪明地躲在自己的天地里,别人看不见我,也不会说什么。 金波的男同事们都很有见地,不无经验地规划起我和他之间的情感流程图:大 一分分合合,大二缠缠绵绵,大三跌宕起伏,大四各奔西东。在背地里我知道自己 没少挨诅咒。但我相信被嫉妒还是很让人受鼓舞的。 他那两位男同事正为自己的事发愁,金波的女朋友们一个个都成了他们的追求 对象。往往是发动团体攻势,金波充当中介,大家出去大吃一顿,去卡拉OK疯狂一 下,年轻的男男女女一路上放肆的谈笑,应该是90年代上班族典型的休闲周末。其 中或有谁对谁的单相思,或有复杂的三角恋,为了不陷入尴尬,这的确是比较合理 的方式。他说很想听许茹芸的CD,金波不失时机地说旁边的他有,他忙表示会借给 她的。第二天一大早骑着铃木王的帅车,幻想在窗前演绎意大利情歌以示爱慕;或 犹如英国绅士送一束淡雅新鲜的花束温柔地问一声早安;再不学着法兰西的浪漫, 将CD放在Discman 里,加个外放的小音箱放在时髦的背包里,踩着音乐送给她。但 这些方案的可行性实在太低了,至少以金波男同事们的IQ看来是傻透了顶。 他兴冲冲递上了他的那张许茹芸的CD,“太好了,替我谢谢金波!” ……原来这个清晨使她快乐的一切,不是帅车,不是用心良苦的真诚,他觉得 仿佛读到了O.Hunery小说式的结局搬难以言表内心不酸不甜不咸不涩的感受。 再一次结束了失道者败北的消息。 金波的男同事们轮换着追求着目标,希望从群体中解脱出来升华成两两的二人 组合,为了这个,他们不懈努力着。这对于我和金波仍旧是不利的,因为跟着他们 和她们很难让人宁静。 他给我打电话从公费到私费,IC卡、200 卡、201 卡、300 卡,全部尝试过了, 也热衷于小贩兜售的打折卡,越是买到便宜的卡消化得越快,我在电话里会笑着想 到爱情随话费而升级,觉悟因爱情而提高。因为很多时候非但不知说什么,此处略 去XXX 字也不能恰如其分的描述当时的情形,于是摊开日记,我只有写:今天我和 金波通话了,我听见了他,他听见了我。 是的,现在我们惯于用笑声,叹息声,呼吸声来代替内容了。我突然有个很好 的建议,让金波的男同事们多打几个电话,这是我的经验。那么红尘小筑里也应该 增开卖电话卡的业务了。 而她们多半不愿理会他们的call机,她们在家的时候,又往往由父母作二传, 总之,我的建议挺失败的。 我没有见过金波的任何一个女同学,如果我也是其中一个,他会不会追求我, 我没有把握,因为他时常在我面前称赞她们的人品和美貌。我想这大约是命中注定 了的事,好的,不一定就是你的。虽然,我知道他可以轻易地拥有她们。 无论怎样,我还是想和她们在一起的,不是我惨败,就是她们被我比下去,我 满心杀气。“人家才懒得理会你呢!”金波的话一下子让我蔫了不少。其实,我很 难有实力去和她们谈论美宝莲的唇彩梦妮莎的服饰,对于我,在校生属于将来时的 范畴,虽然她们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早已精通此道,而我仍旧是从外表到骨子里的 一副学生气,站在女装专卖点前都很少有人答理的,这是我的自卑。此时,我心甘 情愿地跟在金波后面狐假虎威。 学校的综合楼挺气派的,十层,里面进进出出的都是博士、硕士、教授、学者 类的文化人士。一楼的大厅有围座的沙发,供休息等人之用,我坐着感受一下楼内 的气氛,看一看来往的人群,这种安静体面的地方还是很让人觉得舒服的。偶尔有 人会向我投来一瞥,目光也没有太多的停驻,这正合我意。 “在等人?”不知什么时候,我旁边多了一位男士,据我看来,他是我的师兄, 面熟但记不起名字。“没有”我实事求是。“那你在观察?你好像要看穿每个人似 的?” 他继续探究。“是吗?我近视。”我的确眯眼很久了。“你很会写文章,校报 上见过你的名字。”我愉快地冲他笑笑。“你有什么特长?比如和别人交往时,你 总不能说会写文章,谁又会看见。你会溜冰吗?”他的确不同于金波的男同事。他 在期待三种回答,第一种,“不会。”“我教你吧!”;第二种,“会,但技术不 佳”“我倒溜,转圈都还说得过去。”;第三种,“会呀!”“那什么时候咱们一 块儿去吧!”,于是,我平静的回答:“我会!但对它不感兴趣!”他若有所思地 点点头,“你挺与众不同的!”他的结论。我想这不过是一种心灵上本能的自卫。 从他身上,我想我不难体会到金波男同事们的艰难了。 思想品德课上老实曾做过调查,问是否赞同大学生恋爱,绝大部分人都是赞同 的,理由也很充分,就连大学生守则中也以含糊的言辞搪塞过去,而学校却严令禁 止,一时间成了校园内的一大奇谈。说是由老师和部分学生组成了校风纠察队,专 在晚上行动,一旦发现抱着吻着的男女同学必予追究。几天下来真有不少落网者, 我和金波平日嫉妒整天厮守一处的恋人,此时我倒有点幸灾乐祸,他们辛苦的游击 战,我们放肆着情话,再久,也没人干扰。但禁止恋爱毕竟是压抑人性的,整个校 园都弥漫着文革的气氛。 无论如何我的确是挺想见他的。因为分别久了,许多沉积了的斑点都有待于当 面将它一一剔除,洗去,电话终有他力不能及之处。顺便,我去看看他的男同事或 女朋友们。 在“五。一”前,我又一次的逃回去了。 思想品德课上老师还作过调查,问是否赞成婚前性行为,全班只有8 人赞成, 当时,我也写的是不赞成,而不赞成不等于不做,赞成亦不同于做。就像我现在, 不过如此而已,绝大多数人的观念已经变得开放了,所以我才会不回家,先去金波 那里过了一夜。爸妈知道的话会歇斯底里的,我敢保证。 我们面对面的时候,常常是无话可说,刚才所说的斑点好像只觉得存在过,却 怎么也看不见,更别说清洗了。 下了火车的我洗去一身疲惫,倒头便睡,金波照常的上班去了。 终于,我醒来,我知道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个周末。 坐taxi去吃汉堡,炸鸡,喝热饮,不是为了追求浪漫,反倒有崇洋之嫌,如果 中国的饮食方式也能有这样便捷开胃的环境,我们是会选择那里的。但人有时候很 奇怪,说是向往让人舒畅的氛围,却又不惜舍身钻进人影晃动、灯光闪烁、音乐嘈 杂、烟草味弥漫的Disco 舞厅。我们俩手挽手大大趔趔地进了一家最新开的,名叫 “卡萨布兰卡”。 大约是“卡萨布兰卡”的年轻提醒了我们去感受它的魅力,因为,听说它的经 营业绩很好。 本来,在这种气氛中我是很容易被感染的,我曾经和老同学们跳下吧台的高椅, 到舞池中间狂蹦一气,直至大汗淋漓,好像所有的不愉快都被一下子发泄光了。但 这是去年的事,那时迪厅流行的音乐是“生命之杯”。 而今晚,和金波一起,我很难找到感觉。一曲又一曲完了,我们还停留在小幅 度的摆动,我想,大约我们彼此让对方安静,那种有所依恋的幸福早已穿过“卡萨 布兰卡”停在心里的某个幽然的角落了,在红尘小筑?可能吧! 他见到了他的一位女朋友,没有正儿八经的来个相遇的仪式--向我介绍她,并 向她介绍我。我想在这个地方,随便的行为更容易理解,就像有人随便撞了你,你 也随便的不必在意。领舞小姐和DJ先生的随便是整个“卡萨布兰卡”的中心,她如 蛇般出色的舞姿和前卫暴露的装束,描述着她的青春,而我是用拘谨和一件高领的 毛衣来诠释生命的雨季,我看出,她是我高中的同学,我说,金波,我们走吧。 我只在家待了一天便要赶会学校,这是让爸妈很不满足的,但我喜欢这种感觉, 至少这一天,我什么事也不用做,尽享家庭的温暖。 第二天,我买好了车票离开车只有20分钟了,爸爸突然拿出手机:“要不要打 电话给金波?” 是啊,我相信躺在床上的他20分钟内很难再做些什么了,我打了call机,向他 作别。 回到学校的一路上他都在责备我把他害的好惨,要不然他不会穿着一双破鞋和 脏衣服,身上揣着不到100 元的零钱陪我来学校。我不想他来送我的,可是就在20 分钟内他让一切都发生了。 我拿出存折,1600元,“你看,这是所有了。”我相信我们在一个星期内挥霍 掉这笔钱没什么问题,因为他要和我共渡“五。一”前后,衣食住行都从中列支。 事实上,让我有提笔写点东西的冲动,都源于这一个星期的经历,只不过我写 的是小说,有修辞,也有夸张。 这一次,因为手头拮据的缘故,我们不包房了,虽然是标准间却是和别人共享 着的。好在大家都很知趣,我来了,他的室友便借故出去,他室友的女友来了,金 波就出去吃一顿三个小时的早餐。有时,四个人聚在一块儿,热热闹闹的看那台 “一掌乐”的电视,挺开心的。 而我私下里一点都没有闲着,四处找房,确实颇费了一番周折,终于转到了学 校旁边一个厂内的招待所,条件不如学校,但物与价符,最重要的,它只属于我和 金波。 “干嘛要我们搬出来?”我一直愤愤然,金波只扬了扬存折,没说什么。 我将他由内至外,由上而下的重新整理了一遍,这种角色应该是我以后有幸充 当的,现在也该有他的老妈全权负责,而他妈知道他抛开工作,沉溺儿女私情,实 在也提不起精神。 金波的这一次逃跑,只在同事的中文机上留下了“有急事,来不及请假”的字 样,注定回去是要受一顿大批的,但他从来未因此而后悔过,这是我喜欢的性格。 我逃课逃疯了。他逃班逃疯了。 这种心情让我烦躁,因为我立志要做个好学生的。但我还是和他一同出入公众 场合,直弄得所有熟悉我的人都熟悉金波,我佩服他的勇气。 朝朝暮暮的相聚使他有时问我所有他怀疑与我有关系的男生的情况,他盼望着 见到他的情敌,虽然他什么都不能做,为了不滋长他的骄傲,我还是不向它介绍那 些与他相比或丑或俗有损于我形象的追求者了,我相信他是最好的。 市场营销课讲的是市场调查一章,老师卖力的解释内部情报系统和市场营销情 报系统,虽然我丝毫不怀疑她的资历,但授课的乏味,也是一种不能否认的失败, 我这么认为。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我应付概率论的作业。早知晚上三节课会让他 变得颓然,我也应该为他准备一点能让他兴奋的东西以示对他的关爱。那么我的日 记是最合适不过的吧,果然他一下子便身陷过去的一页页回忆,投入得忘却了市场 营销课的沉闷。这本日记就将结束了,我故意安排他在上面写个完美的尾声,可他 提笔挥洒了几页终究很难一气呵成,直到他离去,留下几页的缺憾由我匆匆涂满, 划上最后一个句号时,我如释重负。 这些天的感觉让我体会到终日厮守也未必怎样,照旧,我们发生了这样那样的 口角,甚至,冲动的我打了他一个耳光,平白给自己画上一副泼妇的神态,挺悲哀 的。想不到期盼到的有时竟不是原本所要。 我们决定“五。一”无论如何要出去散散心了。 两三年前的一首歌里唱道:“有时间的时候我却没有钱,可是有了钱的时候我 却没时间。”从中获取了一点灵感和启发,我们去桂林! 这一趟历尽千辛万苦。 在火车站不能不让人感到兵荒马乱的恐怖,我真的以为爆发世界大战了。过道、 车厢挤满了各色人等,技高者爬窗而入,而我和金波是被硬塞上火车的。在临开车 仅有10分钟才被一票贩子带引从小道进站的我们,的确是难以立足,可以想像被塞 进一节密不透风的车厢的痛苦,但这是没有选择的无奈。这一番闷热,无法喘息的 付出,最终却换来加罚补票的结果,我们无心逃票,他们是“忠于职守”,一路上 坐在补票车厢16个小时却终未见到能办理手续的乘务员,于是被罚时,我的态度是 很恶劣的,他们扬言要拉我到派出所论处,我才安静了一点,这一次真的很受伤。 好在没让它影响到我的游兴。 我们去了象鼻山、七星公园、漓江、芦笛岩,一天内搞定这些景点,足见辛苦。 在阳光灿烂下,我们拍照,也评点着一处一处的山山水水,大都是雷同的,看久了 便不觉特别。我们遇见了很多外国人,我很想和他们说上几句,但每次都不好意思 的错过,我有时还是有点放不开的。 晚上10:00的火车回学校,又是16个小时的颠簸。我庆幸自己的明智,因为我 没有穿裙子,否则那两条又粗又肿的象腿肯定让我连走路的自信都没有了。 回来我大病了一场,这让我没能去车站送金波,没能若无其事的给家里打个电 话,只是这一个星期的疲惫却成为我有生最珍贵的回忆了。我强忍着热泪,洗完了 一大堆衣服,完成最后几页的日记。当然,这些金波的爸妈是不会看见的,我也不 企望有什么奇迹,“无为” 即“无不为”,我这样为自己解脱。 我的存折空空的,金波的牡丹卡也被学校旁的自动取款机给吞了,他当时生气 的样子有点可爱,我直到里面只有200 元,不必惊慌的。最后还是他老妈汇来了2000 元,取款单上一笔一划的情意比不能异地取款的自动机器要让人感动多了。但愚蠢 的我再次错过了这个表现的机会,连金波也为我惋惜。 他回去后,我们都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他的一位男同事看见我了,金波打电话来说,“你那天睡在我床上,我去上班 了。”我立刻警觉起来,“别担心,他拿了东西就走了,何况,你当时盖着被子。” 可恨! 我羞愧、恼怒,咬牙切齿。但我相信金波比我更敏感这件事,毕竟我下了火车 累了,而且睡得很死,既然他都放心了,我也不必激动。“他没说什么吧?”我变 得小心翼翼的,“他问我是不是处男,我叫他去问你,因为这个我很难回答。” part 3 天气越来越让人难以摸透,冬天不冷,夏天不热,正大大增加了我的胃口,当 发现自己日益发胖的体型时,我急了,因为减肥如此之难!而且在爱情中的我感觉 没有动力,没有压力,甚至是化相思为食欲,好痛苦啊!这只能让我更没有自信去 面对金波的女朋友们。 但这些并不足以引起感情的一点点波澜,无论恋人怎么丑,身边有多么优秀的 人,总之是可以视而不见的,而一次次让人流泪的情形大都源于我曾经做错的事情, 那种伤害是挥之不去的。 不管怎样,一定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是我不能预见也不愿面对的。或者,以我 当前的水平、在校大学生的眼光是不能想到的,我和金波都相信这种波折的存在, 否则,我们在桂林想请一位高人为爱情把脉时,却又都无勇气地退缩了,虽然说是 迷信,但或多或少地影响着情绪。 我们俩都钟情于一家饺子店,不惜搭车去光顾且每次都坐在2 号的桌位,一人 要二两饺子,叫一个菜,慢慢地享受。第一次是在他来的圣诞节,那晚,我们还喝 了酒,以后几乎成了他临行前的告别宴,当时我们都还开心,保持着平静的心态, 但酸涩正默默和着味淡的饺子下咽,我知道我们为什么偏爱那里了。说起来,我们 还没有一同去看过一场电影,我表哥说初和表嫂一起去电影院是颇费心机的,事先 粉刷一下自己不够,还得准备一堆漂亮的零食。 但现在,结了婚后,少有这样的闲情。 爸妈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有我见到的许多不愉快的事,终于坚持下来,这让我 把婚姻看得无比怪异,以至在我的思维里有很多毒素在作怪。 我试想着有一天,我累了,对金波说,我们歇一会儿吧。于是互不理会的开始 无拘无束地自己生活,毫不在意的放纵感情,不吃别的女人的醋,也不为他的情绪 左右。 真的,我一直都想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我知道,这必将是失败的,爱情失去了, 就很难再得到,不像别的东西。 我向往着独立,因为我追求自我。 我的大学同学一遍又一遍地问,你真的会为金波牺牲去大城市工作的机会?我 未置可否,但,大城市又怎样? 没有一件事是可以事先知道对错与结果的,如果不结婚,我又怎么来检验自己 的选择,而一旦结了婚,很难挽回,也很难再相信爱情。 这些,仅是我从爸妈,一对普通的结了婚的夫妇身上觅得的一点感悟。 我名牌大学法学院的同学来信说知她者莫过于我也。 “你也不必太伤感,”她仍是那种随便的口气,“我和初恋的他在大学校园里 不是最普通的恋爱方式吗?” 因为校园与世隔绝的环境,一个人的孤寂和感情的需要,适于萌发情种;由于 将来面对现实的严峻;未来人生的险恶,容易让情种萌发的幼苗受挫,相爱与分手, 皆在意料之中,这便是象牙塔里的禅机。 大一时候的我,有浓浓的思家情结,妈当时一天一封信的为我扫除寂寞,如今 有了金波,她轻闲了许多,但她也是渴望我的电话和信的,只是我的精力有限,太 多的爱已倾注别处,未免感觉到于心不安。 寒假里,我下定了决心,为她分担家务,但这一切丝毫不能填补感情的空缺, 尤其在金波一个电话过后,我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很晚才回家时,不敢看她的目 光。我,有时还发脾气,只因为妈未遂我一点小事,连金波也看不下去,说我竟像 中文系的学生一样神经质。 “那才是天才的气质!”我满不在乎的神气真不像是学经济的,“算了吧!” 我听到很多声音都这么说。 每次寒假回家,妈科室里的年轻人都会邀我和他们一起去过个周末。那次,在 昏暗的灯光下,他们中的一个和我共舞,我看见妈优雅轻松的舞步从我身边旋转而 过,“你妈很喜欢你的,她爱和我们谈论你,你要回来了,她就一天天的数日子, 有时,她还流泪了。”音乐嘎然而止,我至上而下整个像似凝固了一般。 我很难体会到的东西在别人看来却是那么显而易见,就连金波也比我看得清楚。 电话中,和他谈起现在或是将来,一遍遍讨论婚姻的功与过,罪与罚。古典的 爱情故事都以男女主人公的结合为最美的结局,而以后的路往往更需要人付出千万 分的辛苦,甚至,连简爱、斯佳丽也不能明确它的价值--爱情的意义。金波不赞同, “那你呢,不是你爸妈爱情的意义吗?” 握着听筒,我们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关于这一问题,我们无法再继续深入了。 他要出去学习一段时间,这对于他和我都是很好的休息。我想,学习相对于他 的工作,总是轻松的。他写信描述说几个同学一块儿玩四国大战、吃女生的零食、 看她们的小说、听她们的磁带,感觉很惬意。我问他看什么书,他说是《朗园》; 我问他在学校里最危险的是什么?“基本上没什么危险!”“真的?”,“哦,不, 最危险的是--爱情!”他顿悟。我又问他听什么磁带,“苏永康的‘爱似狂潮’”。 我相信了危险的存在,因为我一直在危险中。这时,我又突发奇想,“应该让你的 男同事和你的女朋友们一同去学习的。”他也相信这是个不坏的主意,可是他们看 不到这一点。 我的一位男同学剃了光头,不用问也知能让人如此萎顿的原因了。“你为什么 选择这种方式?”我的问题太俗了点,“你听过梁咏琪的‘短发’吧,我把它剪短 了,就成了这样。”“短发”是我挺喜欢的一首歌。“对了,今年世界灭亡,上帝 大审判,你请求他宽恕你什么罪呢?” 他类似调侃的语气。 “我的罪?” “当然我知道你不会犯非礼良家妇女罪的。” 我极力思索,也没想到请求上帝宽恕什么,而他一直在等我回答,好像他就是 上帝。 “告诉我,你怎么那么确信他对你的感情的?” “凭感觉吧,就像他确信我对他的爱一样。” “哦!爱,是一种默契!” 我想,他总结的没错。 “不能太强求,也不能太认真,我该走了。”他站起身,直到那光光的脑袋从 我视线中消失。 失恋使人明智,我想,但前提是振作,就像我法学院的高材生。 在爱情中也不能荒废学业。我依然会泡图书馆,写论文,看概率论,啃英语, 做那些我高中的男同学们认为毁灭我文学特质的事。如果他们得知我要考财政学的 研究生,肯定要疯掉。 像我这样年龄与思想如此不符的人,早熟得让所有我身边的人都感到棘手。与 我朝夕相处的室友多半是为此忍受多时了,和她们在一起,我是快乐的,因为看着 她们开那些没边的玩笑,撒撒娇,点灯攻读武侠或言情小说时的可爱,我总是充满 了“返老还童”的活力。 夜里,电话响了,金波做了恶梦。 他说他吻我,却是冰冷的,定睛一看竟是一张面具。 我不知将发生什么,也不愿想它预示着什么,但每个人都是有伪装,也都是有 恶梦的。 就像,一个以前的女同学,初中是的年级第一,到了高中,她妈患了癌症,她 和一些能为她消除烦恼的人在一起堕落,这不是什么稀罕新鲜的事了,但作为她曾 经的好友,她的一些梦魇我都觉得难以舒畅地呼吸,何况是她。 而我也有些梦魇深藏在内心,盖上伪装,连金波都不知道。 爱情是不是应该坦诚,我的经验没有给我回答,因为我“惯于骗人”也“惯于 被人骗” 了。 我和金波之间,没有什么说起来风花雪月写下来天荒地老的事迹,我们只知道, 这,就是爱! 金波工作在一个不错的单位,除了工资,他还能拿到不少额外的属于他的一份。 他经常和他的那些年长的上级或年纪相仿的同事去过男人们热衷的社交生活。当然 我是没有能力牵制的,就连那些有了老婆孩子的男士也能躲过追查去潇洒,我又能 做什么。据说那些男同事们是很有一招的,老婆不但支持和理解,而且两人的关系 也很好,他在外面却照样和两陪、三陪的小姐一块儿风流。有时,也不能完全怪他 们,这个世界上的诱惑实在太多了,有一边帮你按摩,一边甘愿献身的小姐,需要 多么大的定力啊。 谈到这点,金波很自豪,他有过不为女色所动,稳坐泰山的经历,说起来比唐 僧还玄乎,不过,我相信。 苏永康的《盲人》中唱道:“我的爱盲目我的眼,无力去恨我情愿看不见,了 解需要时间,相信你没变,你只是离得远。”我认为好男人的变坏,一般是要在结 了婚之后的,这似乎回到了我曾经写过的话题。 让我费解的是我们那个不起眼的城市,娱乐业竟是空前的发达,各色夜总会每 天都有满满的一堆人。有些地方,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据说有一家新开的叫“五月 花”,从那里出来的男人多半不是原来的那一个。 还好,如果哪天“五月花”更欢迎我这样的女士,这世界可真的要疯狂了,请 上帝宽恕的又何止是罪的问题。 爸妈打电话来,说我们搬新家了。我的那些东西由金波负责。他从来没有接受 过这么幸福的任务。 过去的日记、信件、照片,在他面前一览无遗,他说真有会当凌绝顶的感觉。 终于有机会了解一下他女友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了,奇怪的是,他没有对我说过任 何感受。 那一套旧家具,由他和他的男同事们在一个下午全部清理出去了,他动员他的 一位男同事买了所有杂七杂八的物件,最后免费赠送了一台旧落地扇,这是当前较 为流行的促销方式,他没白上我那三节市场营销课。 金波、他的男同事、我的爸妈都心满意足。 “怎么样?”电话中他挺得意。“干得不错,应该表扬,也应该分一点给你… …”我的话意犹未尽。 “什么?”他显然有点沉不住气了。“爸妈说卖家具的这笔钱就归我了。” “啊,太可恶了,无耻的骗局!”他捶胸顿足。我知道要是他早获悉这一切,那20 几张大票留给我的可能性只有几张零头,大都有他“代为保管”。不过,我也有意 想给他的,因为他要买车,我理应赞助。至少在他男同事的眼光中看来如此,他们 猜他原来那辆车里至少有50% 我的股份,事实上里面没有我一个子儿,所以说,金 波与他们不同,他很容易让女孩倾心。 能自己攒钱的男人是好男人。 但这件事的结局是戏剧性的。金波把钱给我爸妈的同时就宣告了我和他种种幻 想的破灭,那一叠期望被爸妈“代为保管”了。好了,不用争了,我和他像从前一 样继续我们的恋爱。 即便有好单位,好女友,好男友,好父母,爱情仍是曲折的。 “你说,我们的感情为什么会反反复复?”他经常沮丧地问。 “你怎么像发毒瘾似的老问这个问题?”我知道他指的是我的一次次背叛又回 到他身边,已深深自责的我,对此感到烦躁。 “是你先发毒瘾,还是我?” 我一下子无话可说了,我从来不承认自己不爱他,但有为什么会做错事,金波 说我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去年‘五。一’你干什么了?你是不是和他拥抱了?接吻了?”他显然过于 激动了,“你……”,他骂了我一句很难听的话。 我的泪水泛滥成灾。 我说过,过去带来的阴影是久挥不去的,它随着月圆月缺在我们的天空时隐时 现,而我所能写下来发泄掉的充其量只是几页日记。 “我最深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进退我无权选择。” 这是张惠妹、张雨生的歌,很恰当地表现了我的心情。 法学院的高材生、光头的男同学很少再会有我这样的烦恼,他们已经死过一次 了,而我们每次都垂死挣扎,临死而复生,一直苟延残喘地活着。 有一次,金波几乎要放弃了,后来他说再给我们的爱情最后一次机会。 我尽量不去想我们之间的不快,既然活着,就好好的继续。 这一次,他又送了我一根白金项链,他帮我带上,吻着我的脖颈说:“它很适 合你。” 随后他拿起了我的手,捏起了一个手指,“马上我再买一只小的钻戒,留做订 婚,最后买一只大的钻戒留做结婚,那是一辈子的事。”他缓慢的语气让我战栗, 泪珠滚了下来,他没有察觉。 妈写了一封信给我,她感觉,家里太冷清了,爸爸像很多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一 样忙于应酬,却不知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我拿着信,立刻铺纸提笔,可心里仿佛 有千言万语在翻腾,于是我一把抓起了电话。 我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同时也安慰着自己。 “妈,你结婚时,爸送你戒指了吗?” “没有。那时没有钱,想不到那么多。” “那你却一直在他身边”我像是自言自语。 “当然了……”妈妈叹了口气。 爸让妈完完全全的自由,结果妈跟了他一辈子,金波这么辛苦地想用一个个戒 指套住我,或许真当我死心塌地守在他身边时,他却盼望摆脱,因为男人到了成功 的年纪总会出点事的,无论是爸还是金波,还是他的男同事们。 我决定给妈写一封信,长长的,不但谈他们,还谈我们。 一切都照旧进行着。金波说他又和他的男同事、女朋友们一同去了一次“卡萨 布兰卡” ,跳的很爽,回去以后洗个澡,舒舒服服。还说他的一个男同事已经有点饥不 择食了,不像金波现在那么自在,据说他一个人去狂跳了好几个晚上,我突然间知 道娱乐业兴盛的原因了,怪这个城市实在太多情,我和金波是喜情,他的男同事是 悲情。 又是一年,离我毕业,考研好像还有点遥远似的,但我已开始感觉到了在学校 的无味。 我的确不小了,考虑到将来那么多朦朦胧胧的事也很自然。 金波的生日临近了,我该为他准备一件礼物。 好久没有光临红尘小筑,它稍微的修饰了一下,更加加富有情调。我看着各式 各样可爱的小饰物,始终不能满足。所以我只来这里了解一下潮流和时尚,这样怪 僻的顾客几乎要让老板绝望了。我知道,即使我把红尘小筑介绍给金波,他也不会 来这人买东西给我,而一直在这里买东西给我的男生不是和我错过了吗?红尘小筑 应属于我那位法学院的高材生,而对我和金波,有或无都是无所谓的。 走出红尘小筑,我感到心绪的爽朗,打个电话,写封信给金波,他会喜欢的, 我也是。 (完) 一九九九年五月七日 于赣江边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