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谁人能服嫩头青,要和大家处感情,无端撞见戳霉头,是福是祸,难说清 尤方炎气乎乎地走进了我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双手抱着头,半天 不说话。 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杵头杵脑地说:“材料组的孙组长拿了一摞子 材料单给我批,我看了看,有些材料事先没有通过我,自作主张地买了一大堆,我 没肯批,他在我办公室与我大骂大闹,还有财务组,不经我同意,就核账,增加材 料支出,我找财务组陈组长,他说是常规材料,用不着经理审批,也大吵了一顿。 我看这个经理干不下去了。” 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我说:“你也不要激动,一开始总有一个摩合的过程, 工程部有诸多规定你还不十分了解,协调好,我看不是件难事,我来把情况了解清 楚。” 我一人到了材料组找到了孙组长,孙组长气不打一处来,见我进了门,仿佛见 到救星,我没开口,他先发了话:“我正要找你,这工作干不下去了,刚才和他吵 了一架,工程部有规定,常规材料,是按工程造价按比例添置的,是用不着任何审 批手续的,刚才他查单子,发现这个情况,冲过来不分青红皂白,一顿臭骂,说我 目中无人欺生,过去规定一律作废。一切东西必须通过他。我跟他讲这个理,他就 是不听,说要辞退我。我也不客气地回敬他,还没那么大权力辞退我。” 我笑了笑说:“你也不要生气,一开始总有个过程,他刚来,有些制度和规定 他不清楚。” “这根本就不是不懂的事,你看他那个德性,一来显示威气的样子,又是要开 除又是要辞退,官不大,讲起话来,慢吓人的。我受不了。我要求公司把我调到其 它部门,离他越远越好。” “其实是个很小的事,你也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心里有不愉快的事,可以和 我说吗,一切以工作为重,以公司利益为重!” “我有点搞不懂,工程部人材不见得少,为什么选了他做我们的头,我们不理 解!” “公司有公司的考虑,都是一盘棋,他现在不懂,不代表以后不懂。” “话也不要明讲了,公司传雾过来了,还不是和童总的夫人关系好。” 我愕然道:“千万不能这么说。传说不能当真。马上到我办公室去,你和尤方 炎交换一下意见,你态度诚恳一些,主动赔个不是,毕竟以后每天都要共事,抬头 不见,低头见。” “我是看在你的面上,才答应的。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怎么办?” “以后出现工作协调上的事,你找我,我来安排。” 孙组长很不情愿地跟我进了我的办公室,财务组陈组长也在。我说:“一开始 在一起工作,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都怪我没有事先和大家交待清楚,怨不得你们 双方,孙组长你把常规材料的明细表交尤经理一份,其它材料必须由尤经理审批, 交财务组核账,超过一定数额的,交由我审批,孙组长还有陈组长,你们一定要好 好配合尤经理的工作,你们这样争吵,给手下的职工看见,不影响你们和整个公司 的形象?” 我盯了孙组长看了看说:“孙组长你先表个态。” 他踌躇一会儿说:“刚才发生的事,怪我脾气不好,有一定责任,往后以大局 为重,不会发生类似情况。” 陈组长随后也作了自我检讨。尤方炎沮丧和悲观失望才有所缓解,仍然还红着 眼,露出气消的痕迹。 他也主动表示了自己的冲动。孙陈两组长走后,我对尤主炎说:“这次固然有 一定实际原因,但以后你一定注意,对待直接的下属,切忌不要高压势态压人,要 讲究方法,你也可以用争求对方意见入手,其实你心中的主意已定,一开始和组长 们到工地上各个部门多跑跑多看看,尽快的熟悉起来,如果实在有困难解决不了的, 我和你一起来,不要灰心。” 大志打电话给我,说这几天天气突然变冷了,麻烦我到他家拿点厚实的衣服来, 说打柳萍儿的手机老是关机,打回家又没人接,不知道柳萍儿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到了医院拿了大志家的钥匙,他详细告诉我衣服就在二楼卧室中间的一个立 柜里。 我骑着单车,在他偌大的独立式别墅前停下,下午光景,别墅仿佛失去了人们 想象的奢华和高雅,显得孤零零凄凉寂渺,门窗紧闭,窗帘低垂。这么好的房子可 惜了,再好的房子也需要人去居住,我心中感叹道。 我掏出钥匙,转动了锁舌,推开门,客厅里香气四逸,闻得出是刚喷的没多久 国外高档说不出名子的名贵香水的气息。摆设整齐,家私一尘不染,茶几上花瓶中 鲜花正艳,整个客厅溶入了高雅绵绵情调,这是女人才会营造的气氛。大志在医院, 柳萍儿把这个家维持得这么近于完美,真是不容易。 我顺着楼梯上了楼,中间是卧室,左边是卫生间,右边是小秀的闺房,这是我 再熟悉不过的了。当初挑选房型,大志非把我拉去做参谋,我们看了十几套,这套 无论从阳光还是周围环境以及内部套型结构都是其它不能比的,我看中了这一套, 虽然比其它的高过十个百分点,大志说在房子的问题上不能将就,最后决定还是拿 下了这套。 一边上楼,一边埋头在寻找那一串钥匙中大志指给我的那把卧室钥匙,就是这 把,上面带有一个“精”字的,我捏在手上。隔别某户人家在放着低低的音乐,听 不真彻,似乎离了很远闷闷地传了过来。 卧室的门锁在“精”字钥匙的搅动下,瞬间打开了。 突然音乐从卧室里飘了出来,刚才所谓隔别邻居的音乐,原来是从这里传出来 的。还是充满战斗气息的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声音不大,低回地放着。 我心里骂道:这个柳萍儿,人走了,又不记得把录音机关掉,真是粗心。 还没等我把卧室门彻底推开,突然听见有一声断气般的哀鸣“啊!”把我吓了 一跳,我的魂差点没从身体里跑了出来,我连忙定了定,收住神,才意识到房间里 有人,顺着那发出的声音看过去,让我惊讶的一幕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迅速地退了回来,关上房门。 回到客厅,坐在沙发里,责骂自己怎么没有想到房间里有人,这么鲁莽未经同 意擅自闯入她人闺房,我怎么能自我解释得清,人家一定会认为我心速不正。 正当我捶胸顿足,胡思乱想,责怪自己的时候,柳萍儿穿着睡衣从楼上款款走 了下来,她的脸上充满了疲倦,乏力后仍不失有余兴未消的表情。 她不紧不慢地为我沏了茶。 “真不好意思,打扰你午睡,大志叫我来拿几次衣服给他,没想到你在家。” 柳萍儿递过茶杯说:“我只想你守口如瓶!” 她这话,把我弄糊涂起来,她一个人在家里,我拿衣服遇见她,又没有与她有 什么关系的来往,有什么可以守口如瓶的。 我尴尬地解释道:“我只是来拿衣服,什么也不想……。” “你不用再解释了,是不是大志要你来的,还是你早就知道,特意来的。” “对不起,嫂子我就是来拿衣服的!” “就算你来拿衣服的,今天凑巧撞上了,请你为我们全家着想,不要说出去。” 明白人都能从她的话中听出些什么来,她的床上是不是还有一个男人?我立即 回想起刚进卧室的那一刹那,的确只看见她一个人躺在床上,露出半截头,是不是 被窝里还另有其人,听她这话的意思,无疑是肯定有了,那,这男人又会是谁呢? 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我含糊隐晦地说:“噢,噢!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不会 说的。” 柳萍儿坐在我对面的沙发嘤嘤地哭了起来,“大志在外勾搭女人,整天不顾我, 我也是女人,也需要关心,也需要爱护,我也是没办法。小尤关心我爱护我,经常 来看我,他不是个坏人。你是他的顶头上司,以后求你多照应照应他。” 不打自招,原来是这个臭小子,乘人之危,搞得他老板的头上来了,我心里狠 狠地骂道:“怪不得这小子这几天上班不见了影子,原来跑这里来窜场子了。” 我正在想着,楼上楼梯口有人带着哭腔道:“古总,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敢 了。”跌跌坡坡冲下楼,跪到了的我面前说:“我求你,不要把这事说出去,我这 辈子为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求你求你了。” 我心里想起来好笑,一开始我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解释才算好,完全陷入了 被动,就这么一会,你看,还有人跪在我面前,黄爹爹黑妈妈的求我,还要看我脸 色。我昂着头,傲慢地看了看这对苟且的男女,“我今天什么也没看见哟,只是拿 衣服,小尤啊,以后上班,要在岗位上,下班时间,你干什么都不在我的书中交代。” 柳萍儿哭哭涕涕上楼拿了大志的衣服用袋子装好后递给我,我拍了拍尤方炎的 肩膀说:“小子别这么傻,跪在这儿干什么吗,走,上班去,我们大家都强于什么 也没有发生的。”他像挨了一顿毒打的孩子,站起来“嗯”了一声,跟着我一起走 出了大志也是柳萍儿的家。 回到办公室,自己思量,其实柳萍儿没有错,大志明目张胆地和张玉霞半公开 的来往,撂着老婆不闻不问,也难怪柳萍儿要动异心,女人也是人吗,没有只准官 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道理,当然我不会把他们的私事公布于众的,可是心里老是 犯嘀咕,人家说撞到这种事,秽气!这几天走在路上,天上飘过一片树叶,我都要 忙不迭的躲闪,生怕打破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