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设局不成反伤己弄巧成拙,大志逃难险象生 第二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到了晚上,我把一天的疲惫和工程压力和烦忧暂时收 起,找到我最喜欢的凯丽金。“孤独”正在响起,此时我并没有因为曲名的“孤独” 而感到孤独,琥珀色的葡萄酒在我手里的高脚杯中摇曳,外面不断渐起的雨声和屋 内温馨雅致的情志,让我身心放松不已。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光!就如这曲名,我 这屋内缺少了掷地有声的东西,那就是与我一同分享我心目中的女人。 我喜欢下雨的夜,那是谢艳留给我的美好感觉,那天晚上的情形与今天相似, 灯光、音乐还有外面的雨,她的一笑一颦还有那醉人的美体清晰地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放纵无所顾忌地喝着酒,好让这些记忆,融化并陶醉在我脑子里我的血液里。接 连几杯下肚,我变得模糊甚至有些麻木。躺在床上,只有音乐在我耳边流淌,还有 浅意识中似魔似影那美丽女人做爱时低低娇喘的吟唱。敲门声!“呯呯”是那么急 促,打碎了我意淫中的梦幻。是不是那雨夜谢艳的敲门,我的脑子被震得嗡嗡的, 那渐强似铿锵的敲门声唤醒了我知觉,那的确是来自真实世界。我心中一阵狂喜, 是不是谢艳?尽管步子在酒精作用下,略现迟钝,我还是冲到了大门口,迅速打开 了大门,让我失望,却让我吃惊,站在门外的是大志和张玉霞从上到下被雨水浇了 个透落汤鸡模样,他们身上赃兮兮,脸上似乎都有点肿。 “快进来吧,怎么回事,跟谁打架了,又不捡个好天气打,连伞都不带?” 俩人匆匆地进了门,张玉霞立即关上大门。 “我去拿毛巾,大志你把衣服换了,我不知道我的衣服你穿得下不?” 大志坐在椅子里发着愣说:“你不要忙了,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我被他这话吓懵了,怀疑是我酒精反应还是他在说胡话,又追问了一句:“你 刚才说什么?” 他大声对我喊到:“我说我杀了人!” 张玉霞哭着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呢!” 我把毛巾递给他们,这才看清大志身上穿着的衬衫上尚未被雨水冲洗干净的斑 斑血迹。 我问:“到底杀了谁?” 大志狠狠地说:“那个狗日的人渣强哥,你要张玉霞跟你说吧。” 张玉霞一边哭一边说:“就是刚刚晚上七点多,他非要到金鸡歌舞厅找强哥论 理,我劝他不要去,去了人地生疏,要吃亏的,再怎么劝他都不听,拿了吧台的水 果刀趁我不注意就出去了。我连赶是赶都没赶得上,一直追到金鸡歌舞厅,进了包 厢他正和强哥吵得不可开交,强哥拿了桌上的茶杯砸了大志,旁边两个帮兄上来就 对他一顿拳打脚踢,把他打翻在地,强哥上去又对他脸上、胸口、肚子上死命的踢, 大志一直没有还手,我上去护住大志,跪下来求强哥不要打了,是我的事,不与大 志相干,要打就冲着我来,强哥说今天不打服他,以后还要骑在他头上拉屎,更加 拼命地踢大志,我拼命护着,强哥拽过我,给我左右两个巴掌。大志这时站起来, 拨出刀对强哥连砍是砍,我被吓瘫了,腿都发软了,砍倒了强哥,大志拽着我跑了 出来。” 大志说:“我是拖着张玉霞到这里来的。这个人渣,打我就算了,打起张玉霞 来了,我决不会饶他的。” 张玉霞发怨道:“跟这种人有什么道理好讲,送去给他打!” 我说:“砍得怎么样?” “那时脾气上来了,就对他一阵乱砍,头上砍了几刀,腿上砍了几刀,我也不 知道砍得怎么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张玉霞跪在大志的面前抓着大志的手哭诉着:“你去自首,我陪你去,你坐多 少年的牢我等你。我肚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爸!” 大志抱住张玉霞痛哭起来,“不,我决不自首,我不相信天地之大,没有我大 志生存的地方。”他们让我的心在绞痛,生死相依要永远生死离别了。 “这里不宜久留,警察很快就会找上门来的,设法先找个安身之处,然后下一 步,看看怎么定,强哥的死活伤势的轻重是关系到你的罪轻与重,我会通过关系了 解清楚的。张玉霞你马上到茶楼,和平时一样正常营业,警察一定要到茶楼了解大 志的情况,你要保持沉默,问什么只能回答不知道。看样子你们要有一段时间不能 见面了,也只好如此了。” 大志紧紧握着张玉霞的手说:“你好好做生意,现在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身 体要紧,把孩子生下来,你们好好的过,把我忘记吧!” 张玉霞泪如泉涌地说:“你走到哪儿,我跟到你哪儿,死也死在一起。” 我在旁催道:“快走吧,警察来了,事情就不好办了,时间不等人。” 张玉霞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临出门前,我再一次关照说:“有困难找我,一点 保持冷静,控制住自己。” 我拿了里外衣服对大志说:“换上吧,不论合适不合适,将就着穿吧!” 大志说:“我不知道他们报没有报案,刚才张玉霞在,我怕她担心,说实话, 当时十分气忿,下手蛮重,我有数,他不死差不多半条命。” “我想,不可能不报警的,你今天晚上就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警察会到处 搜查,说不定没多久到我这里找我调查,公司、茶楼、所有的亲戚朋友你都不要去, 都不要跟他们联系,警察会全部控制的。明天一大早,我去帮你租一套房子,请你 千万不要与张玉霞联系,暂时与她断绝关系。” “警察来了,怎么办?” “好办,只好委屈你了,卫生间浴帐后面。警察没有搜查证,不好随便进行搜 查的。” “我除掉了这个人渣,搬掉了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只要张玉霞以后不受任何 干扰能平平安安,我坐牢心也甘,一点没有怨言。” 我把喝剩下的半杯酒递给他,“以后的日子也许很难过,躲躲藏藏的,不是人 过的日子,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他喝干了酒,“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等张玉霞把孩子生下来,卖掉 茶楼,打算到外地卖一套房子,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公司的事,多请你费心,这么 一大摊子,负担不轻,工程结束,一定要把那七百五十万的账收回头,我现在出了 事,大区老总你又摆不平,下面的生意看样子没指望做了,收了钱就把公司倒闭掉, 法人代表是我,他们找不到我,你不会负什么责任的。” “就这么两天钱就到账了。” “一定要把所有职工安排好,一个子不能少他们的,那幢办公楼就抵压给银行, 剩下的钱,就算我们的安置费,记住在宣布倒闭之前,一定把钱全部提出来,否则 一冻结,全部完蛋。” 我答道:“我记住了。” 已经到了凌晨,外面的雨停了下来,我打开落地窗户,一股凉气吹了进来,大 志不寒而栗。突然一阵紧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一片死寂,大志被这突如其来 的撼动惊得从沙发里跳了起来。 我低低地对大志说:“他们终于来了。” 大志脸色失去了血色,变得铁青,他茫然似乎不如所措,呆呆地坐在沙发里看 着我。我指了指卫生间,他才缓过神来,动作迅速然而蹑手蹑脚拿着他换下来的衣 服走了进去,轻轻带上了门。我走进了房间,倒了杯酒仰头一口将一杯酒浇下肚, 稳定的情绪。 敲门更加紧迫,我顺势应了声“谁啊?” 没人应答,还是节奏迅速地一顿猛敲,“谁啊,这么晚了这么死劲地敲门,人 家不睡觉了?!” 终于有人应了一声“我”。 “你是谁啊,到底是谁啊!你好像我不认识你?” 我走到门口,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给大志有充裕的时间准备。 “凡正不是贼,你开了门不就知道了吗!” “深更半夜的,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坏人还是好人,恕我不开。” “好好,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 “警察?这么晚了到我家来干什么,我又没有犯法,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你放心,只是了解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有没有搜查证?” “你没有犯法,你开门,我们就几句话,问过了就走,不耽误你休息。” 我想这样坚持下去,反而会受到怀疑,判定屋内一定有鬼。门外的狗皮膏药, 一旦粘上了,不开门他们不可能轻易走的。想到这于是我打开了门,面前站着两个 便衣,还好,他们主动出示了证件,自我介绍是分局治安科的,态度尚属温良。我 把他们让进了客厅。 “不错的房子,一个人住?”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问。 看来他们是有的放矢来的,开放见山就知道我一个人住,我的背景资料无疑他 们已经知道一二。 “是的,我还没有结婚。” “志远公司我们早有耳闻,你是公司的副总?”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明天公司还有很多事有处理!”其中一个年龄小一 点地坐了下来,拿出纸和笔,旁边40来岁的坐到我旁边,他在观察我的表情,我很 放松很自然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们找你是什么事?” “不知道,公司的事还是我家里出了什么事?” 他说:“真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人刚才跟你打电话或者你周围的人出了什么 事?” “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人给我打电话。”我装作茫然的样子。 他于是说:“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询问你一下,希望你配合。” 我说:“如果我知道的,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们。” “你最后一次见到童大志是什么时候?” 我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回答道:“现在已经过了12点,也就是昨天下午下班 的时候。” “准确的讲大概是什么时间?” “5 点半!” “昨天一天他有什么反常,对你说过一些什么偏急的话吗,下班有什么反常举 动?” “喂!是不是大志出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40来岁的警官看了看我,沉思一会说:“大志拿刀把人砍了。”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事!好好的,会去砍人?是不是疯掉了,不可能不可 能?你们一定搞错了!” 年青警官用笔在桌上敲着说:“嘿,嘿!我们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会 放走一个坏人。” 我问道:“那到底大志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是我们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们。我们的问话你还没有回答呢。” “噢,没什么反常表现没有什么变化,和平时一样。我都忘了给两位警官倒茶 了。” “不用客气了。”年长的说。 我还是坚持倒了两杯。 年长的又问:“在公司里你和童大志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合伙人关系,这个公司是我们俩的。” “这么说你跟他的关系不一般啰?” “可以这么说吧!” “德喜茶楼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德喜茶楼原先是黄老板的,大志后来从他手上把它买下来,给了他 老婆张玉霞开的。他们结婚没几天。” “他为什么离婚?” “这是他们俩人的事,我不太清楚。” “他的前妻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童大志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不知道,的确不知道,他们离婚后就不来往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前妻到什么 地方去了。” “童大志和张玉霞有没有仇人?” “不太清楚。” 他突然间抬高嗓门向我发问道:“既然你们关系不一般,从下班分手到现在难 道没有给你打过电话?他出了事,公司的事就此撒手不问了?” “我们只是因为利益才走到一起,公司各自的利益分配有明文规定,运作方式 是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发生变化的。何况他个人的私事怎么可能告诉我,他想砍人想 杀人,不会告诉我,否则的话他不显得太幼稚了吧。” “下班以后,你有没有出去?” “没有啊,一直待在家里的。” 年青的记录,年龄大的问,问得也许没有什么结果他不耐烦地站起来在大厅里 走来走去,眼睛不时扫视着屋子里每一个角落。 他看了看我笑了笑道:“你一个人还挺有雅兴弄点酒喝喝,看样子你喝了还不 再少。” “有时一个人在家无聊,喝点酒解解闷。” “除了公司以外,你还知道童大志还有哪些朋友,他还有没有其他住的地方?” “的确不知道。他结了婚就住在茶楼了吧。” 年青的放下笔,喝了口茶说:“请问卫生间在什么地方?” 我心“呯呯”地剧烈跳了起来,抬起头看着他。 “我想解个手。” 我指着厨房边的一扇门说:“那间。” 他急乎乎地走了进去,我的心止不住跳到了嗓子眼,用眼睛的余光瞥着那扇门, 卫生间的灯被打开了,接着是淅淅沥沥的小便声,然后是抽水马桶抽水的声音,一 切都结束了,可等了片刻,还不见他出来。我心悬着,年长的警官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心差点被他拍出来,我愣了愣。 “这套房子买了多少钱?”年长的警官和颜悦色地问我道。 “当时买得便宜只有一千八一个平方,现在一个人住打扫起来不放便,觉得有 点大了,打算换一套小点的。” 他突然脸上满堆了笑说:“打算怎么个换法?正好我的那套比你的小,哪天抽 个空看看,满意的话,商量商量。” 这个警官看中了我的房子,我现在哪有闲情跟他瞎扯。 “噢,原价吧。”我随口答应道。 “装潢算不算在内?” “你看着办吧。” “你们有钱人,不会计较这点利益的,说定了,我的装潢可没有你的气派。把 家电无偿的奉送给你。改天一定约你。” 年青的终于熄了灯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我悬着心也随着他向我走来的脚步的节 奏一点点地落了下来,他又重新拿起了笔,突然间他抬起头眼睛瞪着我道:“你说 假话?” 我睁大眼睛脸上摆出疑问地说:“我什么地方说假话了?” “放在浴缸里的潮湿衣服你作何解释?” 我结结巴巴地说:“是我的呀?” “我知道是你的,你说晚上没出去怎么会潮漉漉的?” “那个吗,是我下午下工地被雨淋的。回来的时候换下的,还没来得及洗。” 年长的说:“好了,好了,早点结束吧,人家明天还要工作,不能影响人家的 休息。” 年青的再没吱声,埋头记着,记录完后递给我说:“看看吧,没有出入的话, 就签个名。”我一边看记录,年长一边说:“我留个我的电话号码给你,我姓王, 你喊老王好了,如果你知道童大志的下落,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举报有功,我们 会奖励你的。” 他拿了一张便条,写了电话号码和名子递给我,我双手接了过来。年青的补充 道:“如果知情不报,或者帮助、窝藏、通风报信,是犯罪行为,一起要送进去的。” “我懂法,你们放心。” 年长的又说:“你可以活动活动,打听童大志的下落,你的渠道比我们多得多, 一旦有线索抓住,我们报上级给你重奖。” 我签了字,“好,我一定打听,你们费心了,再见。” 我直接要下逐客之令。警察走了以后,我立即撑紧门,冲到卫生间,打开灯, 拉开了浴帐,大志差点从浴帐后滚了下来,“好险。”他憋了一头的汗,抹去了脸 上的汗珠说:“我快支撑不住了,那个警察把头伸进浴缸,看衣服,他只要稍微把 头抬起来偏一点就能看见我站在浴缸的边上,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志说脑袋瓜一直嗡嗡作响像失了魂落了魄怎么也睡不着,这么坐着直到天亮。 我也跟着穷折腾,一个晚上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