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伤疤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理会林,她死死的盯着我,一双少有的锐利的双眸, 刺入了我灵魂的深处。只是刻意的回避,我想,一切都是我的错,爱上我,看不到 未来的结局。 以前沿着生活的轨迹,看到很多默然而冷酷的眼神,一双双有着直抵灵魂深处 的抚摩,那是和自己一样以为历经沧桑,而慢慢老却的心。我喜欢张望着这种眼神, 然后牢牢的刻在心里,在地铁站,在迷乱的酒吧,在温暖的咖啡屋,以及一切曾经 停留的地方,试图的捕捉的是自己和别人一样的心情,感觉不到锐利。 林的眼神沉淀了太多的无常,那是我无法捕捉的,所以逃避,害怕被吞噬。 转身那一刻,林揪住我的上衣,拉转过来,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在那一刹那 之间,热血翻涌,我强忍着自己心里的愤怒。我想太多的质问,都显得无力而苍白, 没有话语的愤怒,是最长久的激荡。 林说,很愤恨的语气,双眼依旧穿透着我的内心。你给我滚,我以后再也不想 见到你,你再不走,我就要出手了!没有泪水,好象有更强的杀伤力,我顿顿了, 希望自己不要慌乱。 你以为自己一直爱我,说我抛弃了过往。都是自欺欺人,可笑。 我一直只是你爱的替身,你爱的是他,而不是我。 林捂住自己的双眼,靠坐在绿色的沙发上,不知是什么时候,长发已经飘散出 来,在落日的黄昏的映衬下,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不住的哀号,我听着见她内心 的哭泣和无住。我走上去,给了她纸巾。 她没有搭理我,手腕退却的遮掩,看到了一排凌乱而红色的伤疤。 是我记忆中久违的感觉,在白色的浴缸里,在白色的墙头。记忆中的白色充斥 着无法退却的鲜红,是生命的沉重,是对自己的无力把握。 付出了对抗命运的理由,因为红色的伤疤。 林起身,走到我的身前,吻着我。让爱的平静的潮水淹没自己,我想了水。 想起以前牵手的岁月,一切都已幻灭。 生命是一场幻觉,爱情是一场游戏。 流转的只是自己的决绝和毁灭。 陌生人的电影以前看过一部很旧的影片,是和水看的。名字是《惊情四百年》, 讲的是吸血鬼的爱情,还有反宗教的色彩。变成吸血鬼的德考拉,试图质问上帝, 为什么人世间,杀戮和仇恨不断。他刺穿了上帝的心脏,然后投身魔鬼,成为了永 生不灭的吸血鬼。 在那时,我开始流泪,不住的流泪,间隙的停止,只是心的剧烈疼痛麻木了感 觉。面对如此无力的命运,是否是有着啼血的痛苦。水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只对感 伤的情缘心动。 最后德考拉被美娜割下了头颅,从新回到了上帝的怀抱,他也和美娜的爱情得 到了最高的升华。这时水的眼泪终于流淌出来,我却停止了哭泣。对于灵活而转换 的爱情,我能够接受,对于残酷的结局,我有能够接受。爱情,不是生活的必需, 所以一直显得漫不经心。 这是俩种不同的选择,对命运,对爱情,从极度的反抗都无力自拔的深陷,都 是我们宿命的安排。 细细的看着下坠的脸,充满了决然的的悲戚,曾经童年的华丽眩目,好象夜空 的烟花,转瞬即逝。浓密如海藻般的长发无所顾及的宣泄下来,红色用烟头烫过的 伤疤,在高空冷风的席卷下,有着破裂的欲望。紧紧的握在手心的编结,成为了结 束的理由。看到了尽头的黑暗。 她闭上了双眼,一张绝望而平静的脸,没有了留恋的气息。 好象德考拉成为魔鬼的那一刻,她也选择了一个新的开始。 是我和水,看不到的开始。 林死了,在我重温《惊情四百年》的那个晚上,水不在。 看完电影,知道林死了,我合上了双眼。没有泪水。 宿命是张开的安静手心,我们站在其中,甜美而脆弱。 陌生人的电影,死亡是现实,结局是The End. 告别收拾林遗物的时候,发现了童年时代的蝴蝶标本。那是我和林,一 起在故乡收集的,记得已经消失了很久,现在却再度浮现。冥冥之中,我感觉她的 无处不在。埋葬过往,真的只是一相情愿;不论世事如何沉浮,终究不能淹没。 一直以为和水有着很深的友情,早在前世就已相识;但深埋在自己记忆中的却 是林,一个让我感到全然陌生的人。我选择遗忘一切,林用自己的生命承担了我的 选择,不是俩个喜欢游戏的人,却玩出了一个最残酷的结局。 或许,死亡真的能够结束一切,让我感到安慰。但当我再次看到那些蝴蝶标本 的时候,我已经明白。 童年的第一次相遇,在故乡的山脚下,那是一座不知名的山,在没有历史开始 的时候,它已经静静的开始了自己的旅行。山上有很多墓碑,有些是合葬的人,但 女的名字都被省却了,只有一个孤单的姓氏。有空闲的时候,我总在山脚下,穿越 各式季节的花香。那时,已经懂得用自然来消除自己的寂寞。 林,穿着碎花裙子,木那的站在那里,她手里握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盖子是透 明的,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扑翅欲飞的蝴蝶。我走上去对她说,放了这些蝴蝶,他 们也是有生命的。 林嘴巴一闭一合的回答我,他们是属于我的,谁也别想夺走。说话是很机械的 样子,表情凝固。手抱紧了盒子,一副对抗的意识。我看了看她,对她说,我帮你 捉蝴蝶,你可以笑一下吗? 她终于露出了笑容,只是悲戚依旧。 最后,我坐上长途列车,永远的离开了故乡,我没有向她告别,就好象她选择 离去,也无须向我告别一样。 即使在那个夜晚,林在生命下坠之前,告诉我她的选择,我也不会阻止她。 她终究不属于我,连记忆都已经开始腐烂,已经没有继续的理由了。 她一个人孑然离去,就是对我的最好告别。 好象震翅欲飞的蝴蝶逃不出她的盒子,我也终究逃不出她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