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 作者:张怡 高考的确如人们所说的那样可怕,不仅因为它本身的压力,还有它的负面。 一年前的高考,将季风和石头挡在了人生的两条岔路上。 季风踏上了远行求学的道路,背上行囊,离开自己生活了20年的城市,到另一 个地方上大学,为的只是圆她自己的一个梦。而在她圆一个梦的同时,她的另一个 梦却被打碎。 石头和自己梦中的大学失之交臂,仍然徘徊在同向大学的那条路上,只是看不 见终点。 季风和石头抱得是同一所大学,谁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大家都清楚,只是 不愿说罢了。 上火车前,季风在候车室里看到了石头,一个多月不见,石头还是那样,似乎 高考得失败对他并不算什么。 “你准备怎样?”季风的声音。 “复读一年再考。”石头说。 “好吧,多加努力,好好用功。” “你给我写信吧!”石头笑着。 “好!”季风也笑。 石头送季风上了火车,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们作别,该说的都说了,季风在车 窗内向站台上的石头挥手…… 季风每周三给石头寄一封信,只是简单的说说自己在大学里的生活以及问候石 头高复的生活。两人在不同的生活境遇里做着不同的奋斗,谁也不知道第二年会怎 样。但是充满希望。 石头不是那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这一点他不同于季风。他总是以为关心一个 人,爱一个人只要在心里就可以。所以即使他一直爱着季风,也从不吐露半句。朋 友都说他是那种忧郁地有点怪地男孩子。而季风却是那种一旦爱一个人就死心踏地 地女孩子,尽其所能为对方做她能做的。朋友们都说,石头和季风,就如火星撞地 球般的不可能,可他们却走到了一起。 季风的信,一封接一封,她并不要求石头回信,只要他能看到,读到,知道有 个人不在他身边却关心着他。当然石头也努力的从他不宽裕的复习时间中挤出时间 来回着每封信,只为让季风知道,“你的关怀我收到。” 季风买了个漂亮的银色指环送给石头。指环走了几千里路到达了石头的手中。 每个周四季风都盼望着石头的电话,只为听一听他的声音,可是并非每个周四 都能如愿,于是很多个周四,一直碍到熄灯,她才回到床上躺下,心里想着一百个 理由为石头辩解。 “有没有收到我寄得指环?” “收到了。” “觉得怎样?” “……” “你……你会天天戴吗?”季风迟疑里半晌说道。 “我在学校里不能戴的。” “这样啊……” 季风是那种很坚强的女孩子,有一点像赤明丽香。每天都以饱满的精神,快乐 的笑容来度过,不快乐的事都让它放在心底,一个人品味。有的人累了会把身上的 包袱扔掉一些,而她那样的人,只知道往身上不断的加包袱,却从不扔掉。以为她 其实活得很累。 季风也有她脆弱的时候,只是她不脆弱的时候太多了,以致于让别人和她自己 都忘记了另一面。她以致希望有人关心她,了解她,给她快乐,给她惊喜,曾经和 石头在一起的日子,岁说不上惊喜的快乐,但至少,石头了解她。可是石头致命的 弱点就是太粗心,他能够意识到季风的不快和心事,可有时候却像别人一样将其忽 略。 季风虽然有了个了解她的朋友,却并没有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她依然活在自己 的世界里,谈不上快乐,也谈不上悲伤。 “两情若是久长时,有岂在朝朝暮暮时。”如果这话时对的,那么季风和石头 间的感觉就谈不上爱情。 他们应该都感觉到了彼此间的渐渐冷淡,季风不再如刚分开的那一阵子那样天 天的想着,牵挂这石头。而石头的回信和电话也越来越少,有时候好几个月都没有 消息。 “大概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吧,只是自己想多了。”季风总是这样对自己说, 于是她不再如往常般的每周一封信了,忙的时候,一个月都不写一封信,可“忙” 并不是理由。 “喂,你怎么不给我写信?”石头终于来了一个电话。 听到他的声音,季风心头一热,这感觉好久没来了。“我……我……最近比较 忙,别急,别急,我马上写。” 算了,算了,如果真的忙,不写也没关系。“ 第二天季风还是写了封信寄过去,可却隔了三周才收到回信。 没有人敢思考原因。 三百多天的日子过得很快,眼看着第二年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在这几个月里 季风只写过三封信,收到过两封回信。 季风让石头填完志愿后给她打个电话。 “喂,我志愿填好了。”石头似乎很兴奋,很难得。 “哪里?哪里?第一志愿是哪里?“ “你猜?” 季风几乎猜遍所有石头可能会填的学校,结果——全错。 “我不知道,你说吧!” “是xxx。”正是季风所在的学校。 “啊!?”季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甚至怀疑石头在开玩笑,可——这是 事实。 要不是石头说他已经将表交到高招办去了,她说不定会想方设法让他改掉。为 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日历翻到了7月5日,再过两天该高考了。 季风给石头挂了电话,以为那天不是星期四。 “喂,你在干嘛发?她问。 “看书。”他答。 “好!告诉你,我明天要到西安去。“ “去干嘛?”他问。 “玩呗!” “你总是闲不住。”石头评价这话筒里的这个声音。 “好啦,我会给你带几个兵马俑的头回来的。祝你考试成功,千万别紧张。” “当然!”如果考试成功的话,我会给你电话的!“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电话很简短,也许都为了给对方省时间。 一个星期后,季风带着古城的一路风尘回来了,又一次踏上熟悉的土地,她舒 了口气。以为高考的结束,一切似乎变得明朗起来。又有多少幸福和不幸福得家庭 因这场考试而发生变化。而石头…… 季风知道石头的为人。如果一切事随人愿,他必然会来电话的,季风知道。对, 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