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论(修改稿) 古之成大器做大事者,必能探微而知著,见机于事理,防患于未来,达则兼济 天下,退而独善其身;欲求非常之功,必务为自全之计。俗语云:“好汉不吃眼前 亏”,人道柔弱,吾深以为然。试问身将不存,何能施抱负于天下,精忠报效与国家?! 予观夫岳武穆抗金情事,以“莫须有”之罪为秦桧所构陷杀害,未尝不扼腕而 叹。飞也知兵矣,“运用之妙,寸乎一心”,此语发前人所未言,足可见其精韬略, 善运筹,博采众谋。然十二块金牌令下,军权被除,身将不保,可以显见,依然引颈 就擒,效愚忠之事,足见其忠有余而识不足。 飞也生不逢时也,当是时,金强宋弱,宋对金守有余而攻不足。兵者,国之大 事也,知其无胜而动干伐,是谓不智。兵出十万,日费千金。无由竟直捣黄龙之功, 徒费数十万甲士之力,内使国库空虚,外致百姓穷匮,盗贼四起,内外交困,皆由 兵出。是以圣人深戒用兵之祸,非不得已,不敢用也。飞乃兵家,应知其时非战之 良机,乃应劝赵构晏武修兵,修生养民,以待良机为上策;而眼不及此,一味主战, 非为将帅之道也。 况宋金交战,宋一败再败,虽飞与金交战中,屡有小胜,然无从扭转战局。战 和之说,皆应以国事为重,奈何在和谈间,飞违君令,屡次攻金。君之令下,飞仍 不撤军,待连十二块金牌才将其招回,飞之被杀,死有其因也。 苏子曰:“昔汉祖破灭群雄,遂有天下;光武百战百胜,祀汉配天。然至白登 被围,则讲和亲之议;西域请吏,则出谢绝之言。此二帝者,非不知兵也,盖经变 既多,则虑患深远。”为岳飞计,当上得其君,下得其大臣,如秦桧之流,当优游 亲泽以交之,使天子不疑,大臣不忌;以去后顾之忧,然后修兵列甲以待时,不出 十年,可竟其功,奈何“欲速而不达”,自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者,致使 天子不悦,奸臣得以乘其隙,皆由飞不能自全,犹其所以致祸也。 往昔孙膑为庞涓嫉妒,构陷入牢狱,且被膑足,命悬一线。孙膑忍辱负重,装 风卖傻,为己设计逃出魏国,后在马陵道上设围,一战而胜之,逼庞涓走投无路, 只得拔剑自杀,一雪仇恨。设使孙膑不保全自身,岂有后来在齐国之辉煌,苟若是, 史将重写矣。膑亦曾身陷绝境也,然其能自全于倾覆中,有待良机之卷土重来之卓 识,非岳武穆所能及。 岳武穆背刺“精忠报国”,名闻天下,其母也贤,其心也哀。然则如枷锁,锁 了飞之手脚。致使飞临难之际,不知变机,徒逞一愚之忠,身死灰灭,功业垂于一 旦,忠孝之说害人不浅矣! 呜呼,飞也有百战百胜之才,而生死悬于一卒狱之手,悲哉。殆飞乃攻伐之武 将,非治国之弼臣,纵有平天下之力,而无治天下之虑,不能独善其身,身死而事 业灰灭,为天下士人所痛惜哉! 毛天哲(海天一色)草于归园 2001.5.7 2001.5.8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