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不可硬解,硬解宜伤诗!诗不可拘泥,拘泥则无诗! 看了天涯社区中“三江有月”的“关于崔颢黄鹤楼诗的一些看法及其他”的帖 子,想笑却不敢笑出来!因为他是如此认真地在探求诗歌的一些“真理”,和论坛 上某些糊砸乱搞者有所不同,也使我不得不严肃地写点以下的看法。 “这诗也有天下第一律的说法”,我不知道出自何处,或许是我孤陋寡闻,没 听过这样的说法。即使有我想也是后人推崇倍至,赞誉过甚的结果!我向来对这种 “天下第一”的说法很不以为然的!比如网上有云中君者自封自为“中文网络第一 才子”,就简直是个笑话!(题外话,不提了)。 诗歌如天然花卉,春兰秋菊,各争艳一时,不应该由人们来分什么高下。音律 风雅,能动人心者,即为佳,无所谓第一,第二也。“三江有月”其实是落入古人 遗留下的局了!他一定要拿这个“天下第一律”来校准“崔颢”的“黄鹤楼诗”, 那是他较真了! “三江有月”云:此诗“怎么看都是古风的写法,叫它律实在太牵强了”。那 是他看书不够,古人做诗,允许“律中带古,但古中不可带律”。关于格律的问题, “三江有月” 引用伯昏子的说法:“古人一般只在应和命题之类的文字中才关注格 律的问题,至于登临有感的精品一般不会太在意格律的,毕竟是意境为先。”并且 认为“伯昏兄的意见很有见地。”在我看来,伯昏子的论点是“昏话,简直是扯谈。” 以己之昏昏,连带着“三江有月”也昏昏。此诗乃是变体诗,起联对,颔联不对, 名“偷春格”,如梅花偷春而先开也。 更可笑的是“三江有月”偏执的认为另外一个版本才是本诗的原貌: 昔人已乘白云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并且自认为“经此小小一动,这诗的律诗味道就出来了,许多不解的事情与我 是可以说通了。”我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此翁犯了硬解诗的毛病,诗不可 以硬解,硬解伤诗。此翁的意思是诗中三个黄鹤连续出现很是碍眼,然此正是此诗 的“诗眼”所在。“黄鹤”改“白云”,无异于“点金成铁”。 在《两般秋雨斋随笔》中有个这样的故事:梁石痴,顺德人,擅长作画而懒于 写诗。朋友孔生,一日拉他同往珠江花舫与众友人聚会,为一优人饯行。那个优人 是衡阳人,依靠孔生三年了。宴席上,有人提议“今日之酒,不可无诗,无则不许 入席。”梁石痴说“做诗也不难,但要看擅长与否。我不擅长做诗,故不作。今天 要强求我做,你要是还不如我,也就不得入席了。”因此援笔立成四句:“昔自衡 阳来,今返衡阳去。风送衡阳舟,目断衡阳树。”于是众人听后都惊谔不已,只得 搁笔不写。 从这个故事中,我想大家可以领悟到点什么吧! 今人写诗,论诗,总在一个“律”中转圈圈;不光老犯硬解诗的毛病,而且情 思拘泥,不敢破格。此殆非合诗歌之气象。今人的诗,一般没有什么精彩,是因为 诗人的气魄没有了!人的气魄被夺,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禁忌,诗也是如此。《随圆 诗话》中有顾宁人与某书云:“足下诗文非不佳;奈下笔时,胸中总有一杜一韩放 不过去,此诗文之所以不至也。” 昔日,欧阳公作《泥滑滑》云:“昼帘阴阴对宫烛,禁漏杳杳障千门”。按说 “千”字不可以对“宫”字。若当时作“朱”字,虽可以对,而句力便弱了!所以 说“诗不可硬解,硬解宜伤诗!诗也不可拘泥,拘泥则无诗!”诚如是也。 毛天哲写于归园 2001年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