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尔尔 作者:花犯 我在城市的西北角开了一家“心事咨询处”。十坪大,地段很好,三面均是 落地窗,第四面做了书橱。什么书都有,最新一期的《时尚》,八成新,也摆了 上来。还预订了一张松木桌子,两张灰色的棉布沙发。一切都称心如意。 那一晚,丈夫坦言相告,千援,你的脑袋不适合出去工作。 谁说我的出去做事,我只是无聊,想找个地方散心。 丈夫脸色一沉,那么颜生呢,怎么办? 颜生是我三岁的儿子,浓眉大眼。所有人都说他长的好,将来是一个英俊的 男人。看日本的动画片蜡笔小新,一边双手叉腰哈哈大笑,一边把小新的慢慢吞 吞的说话风格学了一个十成十。一日,他抱住我的腿哭着要动感超人。不过是三 岁的幼子,半米高,已经顽皮异常。 由母亲照顾,我笑,这个不是问题。现代的年轻人已经丧失照顾下一代的能 力。看完育婴指南,面对孩子的吃喝拉撒,我依旧束手无措。 丈夫的脸色仿佛风雨欲来,我一看不好,抱住丈夫的腰,随手关了床头灯, 好了啦,你明天还要上班。拿工作去压人总没有什么错。 最开始生意甚为冷清。偶尔上学的学生经过,以为是书店跨门而入,我还捧 上龙井请他们品尝。 再后来,我干脆抱一收音机。整天收听新闻。郑州的新闻。记者拿着话筒采 访一些农民,中国加入世贸对你们有什么关系。农民们纷纷说没有关系,没有感 觉。一妇女还粗声粗气的说,世贸是经济问题,和农业无关。顿时,我裂开嘴, 哈哈笑。来往的行人无不伫立,侧目。 一个月下来,果然亏本。丈夫只差没用惊堂木拍案而起,千援,你不给我好 好的呆在家里看孩子,你在外面做什么。 我低着头,不敢说一个字。 多亏小颜生拉住丈夫的衣服,一句爸爸,你嚷妈妈做什么,丈夫立刻抱起孩 子进书房,抛我一个人在客厅。孩子真是解决婚姻毛病的上好药。 生意在第二个月有气色。我因为成功的解决了一起婚外恋而名声大噪。这个 城市里的消息就是人传人。渐渐各式各样的人都找了过来。 丈夫依然不给我好脸色看,儿子也怨我没有时间陪他玩。手机则是一天到晚 响个不停。许多人不愿意抛头露面,留下地址,约定时间。 慢慢的,和丈夫相处无一句话可说。我带了馄饨给儿子当消夜,丈夫也在吃。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不知道是不是在赌气。我实在对于他的工作没什么兴趣可 言。勉强开口说你近来还好吗,纯属敷衍。三年多的夫妻要用这种方式交流。反 而对牢一沉陷与酒吧的女子说上四和钟头。 偷听到他向母亲诉苦的话,千援她现在变了,看我似一陌生人。不禁莞尔, 我看他不也如此。 我做事极容易满足。每天有一个人上门,我即马上关门。到花市上看花。心 血来潮买了两盆百合,青翠的枝叶,让人好不喜欢。付钱正准备走,身后一个声 音唤我,袁小姐是吗? 已经结婚,仍然不习惯惯上夫姓。行事时,递上我的名片,上曰袁千援小姐。 这也丈夫埋怨我的地方。也难怪,倘若我今日没有出来做事,被人称做宋太太, 是情理之中。现在我自己出来独当一面,连最初投资的钱也是直接从银行贷款, 我自可说是袁小姐。 呵,是一美女。皮肤白皙,尖下巴,双眼皮,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左脸颊 一酒窝。 我双手都拿着花盆,腾不出来手。我抱歉的笑笑。 袁小姐可有时间,我是否能占用一下? 这么彬彬有礼,我不禁喜欢上她。需知道现代人的礼貌都用于商场上,尔虞 我诈中。 我们驱车去南京路上的真锅。她自己有车,一辆白色的平治。有钱人,漂亮 又有钱,不知道为何烦心。 女孩子很少开这种车。我把花盆放在腿上,以免弄脏了车。 她一边熟练的驾驶,一边答我,是我未婚夫的车。 啊,应有尽有,现代人真是幸福。 她告诉她叫顾念之。年底将结婚。她很坦白,可是我调查过我男朋友的经济 来源,婚后,他养不活我。 怎么讲? 她耸肩,我需要的是全套的雅丝兰黛的化妆品,新款的巴黎时装,我也希望 成为美容沙龙和健身中心的会员。她笑,我是一个很庸俗的女子。 我也跟着笑起来,庸俗的可爱。 她顿一顿,喝口咖啡,等我说话。 那么你现在自己的薪水可以满足自己吗? 她点一点头,但是没什么剩余。 我的建议是男人没有养活女人的能力,就不要组织婚姻。 她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这是他的事情,你完全不必发愁,我点破。又是金钱阻碍婚姻一说。爱情已 不知藏身何处。 末了,我送她一盆百合。她欢喜的接过,不住的道谢。 不必谢我。我摆手,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儿子跑到店里来,书包一扔,就扑到我怀里。我亲亲他的胖墩墩的脸庞。儿 子也回亲我。孩子是奢侈的玩具。 坐在沙发上的张太太已经诧异了。袁小姐,是你儿子? 我答是,连忙叫儿子叫人。 张太太也不禁的伸手想抱颜生。小颜生已经深谙此道,嘴巴极甜。果然张太 太便要给他买糖。 我说,不必宠坏孩子。叫颜生说谢谢。 张太太显然注意到这个宁馨儿身上,因她丈夫的外遇的沉闷一扫而光。 张太太,你是否想过生个孩子?我低声询问。 张太太摇头,人生苦短,没必要生个孩子让他们受苦。 天呵,连一个平常人都知道这个道理。这不过是一个千疮百孔的世界。 袁小姐,你当初也是痛下决心要一个孩子的吧。 话题涉及到孩子身上,走不了了。我实话实说,是的,孩子三四个月后会叫 妈妈,一岁后会走路。很快即可自己照顾自己,偶尔来关心父母。很有成就感。 张太太的语气里满是赞叹。一个女人如果爱一个男人,肯为他生一个孩子。 真是男人的幸福。她啧啧着。 颜生也知道在说他,坐在我怀里仰头看着我。我不时的伸手去拧他的鼻子。 他转手去拽我的耳朵。 现代人很少有愿意要孩子的,如果年老了,身境凄凉,也可以去养老院。什 么都不需要担心。张太太加了一句。 不知道是该说现代人是否理智的可怕吗?我笑笑。 周末我依然起个大早开店。这种生意正如饭店,每逢节假日,生意意外的火 暴。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一个年轻的女子轻轻的敲门。大眼睛,戴无边眼镜,头 发扎成马尾,化着淡状。脸有焦急之色。 她开门见山,我是一个作家。可是近日已经没有灵感,编辑正在催稿。 那么今天买一盒吉百利巧克力,再买一张喜欢的CD,自己给自己做一顿晚饭 吃,早点入睡,睡前喝一杯牛奶。 她慢慢缓和下来,袁小姐,你说的是心理疗法? 我点头。切记不要喝安定。 她显然拿到了自己的答案。整个人轻松起来,后来站起来看我的书橱。 我突然好奇的问。请问你主要写哪方面的书? 言情小说。 销量如何? 相当的好。她很是自豪。现代人在现实中得不到爱情,都到书中去寻找。然 后拿起一本红楼梦,翻看起来。看着看着,就进到了书里去。世间俗事,不再入 耳。这便是做作家的本性。 我也不打扰她,看起庄子起来。 半响,她恍惚起来,然后惊醒。啊,对不起,袁小姐,是我失态。 我看着她的痴样,笑起来。我这里有张之的后补红楼梦的版本。 她想要,却张不了口。我取出放在她手里,早看早还。 怎样,比起高鹗来? 各有千秋。不过张之的结局更为凄惨。宝钗最后沿街乞讨。要一碗薄粥,只 为她刚出生的孩子。 只是凄惨的故事才能打动人的心坎。她直言。 那么你的故事呢?我忍不住问她。 只有行家才知道行家。她套一句俗语。 这般聪明的女子,聪明有转折。我接着说,靠自己能力吃饭的女子,多少付 出的要比男子多。因为这个社会着重男子。倘若女子遇到坎坷,活该回到厨房里。 她眼睛亮起来,我知道我说到她心里去了。啊,是。作家也是如此。我只得 1000字100 块。每日不停的打字,只为一天三餐。可是母亲的一句话,即将我打 入地狱。那日,在相亲宴上,母亲对那年轻人说,宁愿让我嫁人,也不愿我奋力 工作。 老一辈的人总认为子女成家立业,才为安定。 可是我的生活完全由自己支配,想睡就睡,想吃就吃。生活照旧快活。 我不再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说法。我倒了两杯龙井。烟气袅娜的上升。 她定睛看我一会,然后说,袁小姐,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的名声那么大了。 我谦虚的摇头,哪里哪里。被人称赞也是一件极快活的事情。 现代人心里多空虚,你恰好填补了这个空虚。许多话不能对家人说不能对朋 友说,对你说最好不过。 我送她出门,提醒她书写好之后,记得拿一本给我先睹为快。 她答应下来。还请袁小姐斧正。 曾经问过儿子,如果我和他爸爸离婚,他会跟谁? 小小颜生,放下手里的玩具火车,老气横生的说,跟奶奶。 我哑然失笑。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谁对他好,长大后跟谁。大人们还是什 么顾虑。扔下孩子,然后盛装打扮一番,会各种朋友。也难怪现在的离婚率这么 高。 终于我提前向丈夫低头,也是为了孩子。丈夫也顺着台阶下来,邀我参加一 个他同学的聚会。结婚三年,各有各的圈子,自得其乐。也枉为夫妻。 我特意画了银白色的眼影,蔷薇色的口红。挽着丈夫的手臂到场。 多数是丈夫生意上的朋友。我只可微笑,抿一抿果酒即可。不担心这里会有 什么熟悉的人出现在面前。毕竟大多数的婚姻危机在男人身上发生,却是女人倾 诉的多。 还正在想着,有人远远的向我招手。噫,是顾念之,光彩夺目。走到我身边, 引起很多的人的注目。 她亲切的拉住我的手。千援,和谁一起来的? 我指指在人群中高谈阔论的丈夫。我丈夫。你呢? 和我老板。她咬耳朵,我已经和男朋友摊牌了。他果然不肯娶我,还埋怨自 己以前的眼光。如果婚后再发觉,才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收场。 我和她干杯。可以庆祝一下。 丈夫走过来。我急忙介绍顾小姐。 丈夫认真看了一下顾念之,算是承认我交到了一个好朋友。 顾念之也落落大方,宋先生,你娶到一个好妻子。 内子大智若愚,他答。呵,不知道他是在赞我还是损我? 怎么讲?顾念之打破沙锅问到底。 有时候聪明过人,有时候却奇蠢如猪。 我顿时不顾形象,卡住他的脖子。你有胆量再说一句? 丈夫故意垂头丧气,顾小姐是否可以收回说过的话? 念之哈哈笑。她笑起来真美。眼睛弯成新月状。 许多人都看过来。 张太太约我喝下午茶。她丈夫在外的养的情人执意要她丈夫离婚。虽然她丈 夫没有直说,却不断的给予暗示。 张太太是一个老式人。对于离婚的看法不似我这般变通。张太太也并不是爱 她丈夫,父母之言定下的婚姻多半没有爱情可言。不过是因为一个面子。 刚看到我,先清就我的儿子。 我答他正在学习书法。叫颜生学书法是丈夫的意思。中国人现在连汉字都写 不好,以后怎么出去做事。丈夫理直气壮。 张太太的脸色不如以往。想是这件事情,让人每晚无法入睡。 不如先提出离婚。我仍然是这个看法。与其让丈夫先提出离婚,不如先说离 婚。面子多少可以挽回一些。 张太太低着头不说话,不同意。 我也没什么办法。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也是两个人观念的问题。叫张太太 突然想通了放弃掉这场婚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要把这场婚姻带进坟墓里。张太太有一次斩钉截铁的说。虽然日子一久, 丈夫的冷漠让她片刻的犹豫。 嫁了一个懦弱的男人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顾念之自从在聚会上见过我后,偶尔便来我家做客。带上新潮玩具给颜生。 真是一个幸运的孩子。 连丈夫都羡慕他,孩子收个礼物是个快乐的事情。商业上收礼便要担心是否 有利用的目的。 念之穿白色长裤,球鞋,白色的T 恤,袖口绣着商标芝韵诗。青春,怎么看 都好看。丈夫对念之的态度也一度温和。 颜生自然喜欢这位顾阿姨。听到门铃响,跑的比谁都快。开门便给念之一个 扎实的吻。念之也喜欢颜生。 一日,我和她在阳台上。念之说她也希望有这样的一个孩子。如果结婚一定 要个孩子,离婚时死死抓住孩子不放手。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她可知道生孩子的苦,加之先怀胎十月。孩子初生时, 闭着眼睛只管哭,不分白天黑夜。颜生也算是调皮,他白天睡觉,一到晚上,便 扯着喉咙哭,往往待到凌晨三点方才睡着。两个小时后,又哭起来。那个时候, 隔壁的小孩轻微的哭,自己都会被惊醒,以为是颜生。 真是行家才知道本行的苦。 顾念之的经验尚少,不懂得许多事情。还在她美丽,人会因为她美丽而减少 对她的要求。她怎么知道我需要认真的听每个人诉苦。耳朵累了也要坚持下去。 遇到怨气极重的人,话说的不中听,干脆把怒气发到我头上。什么都要和血吞。 一个少女推开门进来。也是一个时髦的女孩。看不出年纪。眼睛上下都点了 金粉,闪闪发亮。穿粉红色连衣裙。也只有女孩穿粉红色才好看。 她先注意到百合,洁白的花朵,清醇的香气。她伸手去抚摩,我静静的看着 她。 这个女孩说话很坦率,有数个男孩追我,昨天因我他们打架。被校方记一大 过处分。现在他们都怪我。 那么不管他们,管学习。学习是最公平的事情。只要认真学习,学习会报答 你的。 她笑出来,你似我们老师一般说话。 我正色的告戒她,和男孩子在一起最耽误青春。 她似乎听不进去。你看我怎样才能让他们不再怪我? 直接告诉他们你不爱他们。他们自然会逐渐明白。 可是,可是,她犹豫着。 我明白了,这个女孩舍不得失去这些男孩为伴。谁不希望自己的年华上多经 历。可惜她用错了方式。那么于他们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即可。我说。剩余的时 间不妨用于读书上。 她得到答案,便要告辞。啊,她原来是逃课。 我送走了她。真是,呵,现在的小小女孩也已经有了烦心之事,需要专人来 解答。 一连数天都没有人来。我干脆给自己放一个假。天天闷在家里。颜生放在妈 妈家里,丈夫上班去,诺大的一个房子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空闲的不断的煮咖啡喝。突然怀念起以前在家赋闲的生活起来。那个时候, 家里多热闹。儿子没有上学,日日陪着我。他在地毯上爬来爬去,我趴在地毯上 看怎样作菜做饭怎样裁减以及生活中有什么样的窍门。儿子对什么都好奇。我头 发上夹着一个蓝色透明的发夹,他都要抓下来。丈夫一进门,先给儿子一个吻, 然后再给我一个。 是什么时候不满足这样的生活呢。又是什么时候想出去做事呢。 不过是羡慕起做事的女人,便要出去做事。现在什么都得到了,却又反悔。 人永远望着那山高。 事情发生是微妙的。先是张太太给我一个电话。说是她已经打算先提出离婚。 我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在建京大厦里,张太太和一个男人出入双双。啊,不应该叫张太太。她换回 了自己的姓。这个男人比张先生要英俊的多。她显然很为自己的下半生着想。 我乐的打电话给丈夫和念之,请他们吃饭。两个电话均是关机。机械的女声 一模一样的重复着,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女人的直觉有 时候是很灵验的。 果然念之和丈夫双双的出现在我面前。一看架势,我马上说不用说了,我这 就收拾东西。不管他们是什么反映,急速跑上楼,冲到衣橱里,打开,把衣服完 全都扔到床上。才发现自己掉了一串眼泪来,心里绞痛着。 我把头埋在衣服里,泪流满面。我真怪我当初引狼入室。 念之在我后面轻轻的说,千援,你不要太伤心。 啊,这个时候来劝我不伤心。为什么她不来反省自己的行为? 我背着她,擦掉眼泪。然后回头给她一个微笑。不要担心我,我自己有事情 做,足够养活自己。 念之也真以为我不伤心。连丈夫都看不出我的问题。做了三年的夫妻,他依 然不知道我的心。 出门的时候,两个人还帮我叫了TAXI. 在车上,我才痛快的哭出来。压抑了 那么久,而他们也算准我不会在面前撕破脸皮,闹的大家都不好过。现代的女性, 早已学会如何善待自己。 在母亲家里一住就是一个星期。母亲不管怎样,始终站在我这边。我如今才 知道,母亲是最好的避风塘。推掉了很多的生意。每天只得在太阳下晒着,读红 楼梦。贾府的三等丫鬟红玉都知道“谁守谁一辈子呢,不过三年五载,个人都干 个人的去了,那时谁还管谁?”我渐渐释怀。 费律师也找上门来,保证为我争取更多的要件。我连说不要,只要颜生。 律师脸色难堪,袁小姐,何必为一个孩子争到法庭上呢?会刺激孩子,对孩 子诚然不好。 他称我为袁小姐。我此刻才是真正的袁小姐。可是这个律师为什么不在念之 他们面前说呢。我再想,原来我没有什么经济基础,有什么资本和他们争。我垂 头,什么都不要了。 颜生仍然来看我,他叫我妈妈,叫念之阿姨。我抱他在我腿上,正经的问他, 如果爸爸再结婚了,还叫念之为阿姨吗? 小颜生已经很大人气,不会,我仍然叫顾阿姨为阿姨。我只有一个妈妈。我 鼻子一酸,眼圈红了。这个时代的孩子已经不若以前,他们被迫成为大人。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把全部精力放在工作上。到最后甚至一家医院都邀请我, 聘请我为心理学讲师。呵,取得这样的荣誉,似乎可以雪耻以前。我的心里还默 默的说着不够不够,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一定要让念之他们看看。 做噩梦惊醒,一探额头,汗涔涔的。梦里,丈夫牵着念之的手,在我面前经 过。穿白纱的念之眼睛一斜,冲着我大叫,千援,你是我手下败将。丈夫在一旁 微笑,颜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觉得自己可笑。这个时候,念之已经成为宋太太。颜生都快有小弟弟了。 但是这个梦对我惊动甚大。我一直呆在这个城市里,发誓让他们看看今日的 袁千援已经不是以前的袁千援。 伦敦刘津大学发来邀请信,我也先放在一边。怎么安心就这么走掉了呢。母 亲却劝我,现在出国再深造,以后回来也不迟。 母亲怎么知道我现在的心理。 我有了自己的活动圈。连念之都羡慕不已。每日下午,自然有人请我喝茶。 店铺也已经从西北角,转到市中心的繁华区。有今日的成就,全拜顾念之所赐。 那个年轻的作家把新书给我看。讲婚外恋,我读得津津有味。她说,一个情 妇所得到的乐趣远远比一个妻子得到的多。看到这句,我急急打电话找她。 一个周末,我和她约在凯悦吃法国菜。突然有倾诉的欲望,我一字一字的对 她说我的经历。她凝视我,听的很认真。 我看你完全比可以把事情解决的好。为什么要对我说呢。她说出心里的疑问。 因为你是一个好的听众。我打哈哈。 那么你不反对我把这个故事用文字写出来了。 我笑。记得有了稿费分一半给我。 她微笑。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不,我摇头。我准备动身去伦敦。 一个人去? 不,和费聿生先生。 她露出揶揄的表情出来。费聿生在律师行里出了名的。原来谣言果然有真实 的一面。 我也笑,心情好起来。我只是希望走之前不想让这个故事埋没。 她重重的点头。我一定尽力把故事写好。 那好,我在伦敦等你的故事。 我紧紧的拥抱了她一下,招手叫了TAXI. 一个有始有终的故事,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