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旭,校园艺术节快来了,你的节目准备好了吗?呃?” “呃?艺术节?我不是没有答应你报名吗?怎么会有我的节目呢?” “呵呵,那是因为啊……恩!” 她缓缓的贴近他的耳朵,把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耳旁像说悄悄话似的。 “我偷偷替你报名了……” “什么?你?” 旭怎么想都想不到她会顶替自己去报名。 于是,他双手用力摇着她的脑袋。 “啊!不要摇了么……” 华可怜的求着旭。 他停手了,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她甜甜的笑了。 他们就这样在班里像两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 …… 自从那天在家里碰到旭之后,亚明不再像之前那么频繁的缠着华了。而他莫名 几近无理取闹的对旭的愤恨自从旭出院后似乎也淡去了好多。慧淑阿姨天天都在追 着亚明问着旭的情况,起初很反感的亚明竟开始愿意和慧淑姨说旭的事情。 当然,慧淑姨成了旭他们一家的常客,那些以往被时间冲淡了的情感在一次次 回忆的快乐抑或痛苦中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一切仿佛都恢复到他们当有的样子,幸福和快乐萦绕在所有人的心里,溶解那 些该被溶解的仇恨,淡淡的把那些遗失的感动寻回。 可,只有华知道,那块儿压在自己心上的重石。从知道旭的病情的那天起,华 的目光总会不自主的移到他心脏的位置。 凝视,凝视这些几近吹弹可破的幸福。 …… “呃,那个,既然报了名了,就准备一个节目吧?” 华调皮的样子让他好喜欢。 “可是,时间好仓促,我怕来不及……” 旭轻轻的用手指捏捏她小巧的鼻尖。 “呵呵……” “笑什么啊?” “旭,你们的‘十字徽章’乐队不能演节目啊?” “干嘛问这个啊?” “就是想问问么……” 华摆出无辜的样子,让他心疼。 “呵呵……” 他笑了,好阳光,他的笑真的好美。 “呃,之前想过,不过一直没有找全人手……” “哦,如果要组的话,缺哪一项啊?” “键盘。” “哦……” ……“旭,你真的很想吗?” 她的双眸如此急切而无暇,安静的仿佛会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会好喜欢。 “恩……” 旭笑着回答了她,而她像是得到了什么巨大的使命似的,她的心安静而坚定。 一切只要是为他,为她的旭,她都会去做,只要他开心。 …… 一年一度的校园艺术节为他们紧张的生活带去了不少的快乐,学校里,谈论的 终于不只是那些琐碎而单调的公式和语法了,他们轻松的谈论着期待的节目,这样 的安逸,真的好珍贵。 似乎,冬天要来了…… 寒风中仅存的一丝温柔被无情的蹂躏在最后一片落叶身上,阴霾的天空寂冷而 单调,河流收敛了流淌的枝条,在冰封的预兆中紧张的流淌着。 校园里的树几乎已经把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站在那里,就这样用这样的怪 姿势开始了它们的冬眠。 空气中少了几缕淡淡的花香。多了些寒寂,寒寂的冬季让人心悸。 …… “答应我好吗?求求你了……” 华在亚明面前痛苦的哭着,她知道,他们是那么的相似,相似的气质,相似的 童年,甚至,相似的倔强。 “好吧……” 而即使是亚明如铁般刚硬的心竟都被华透明如水晶般的眼泪溶解。 …… 学校真的变了样子,自习室,球场上少了学习玩耍的人群,而琴房里,排练房 里却多了忙碌的人群,校车运来了大大的音响和好看的彩带,节日的气氛有条不紊 的渐染着他们年轻的心。 “旭,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掀起他放在头顶的书,露出他王子般高贵而可爱的脸庞,自习课,可是班里的 同学都不在了。他安静的睡着了,而额头上明显的汗滴让她莫名,但她似乎已经习 惯了他睡着的样子,眉头微微锁在一起,像是做噩梦的样子,好亲,和孩子一样… … 阳光懒懒的撒在他的身上,亮亮的一圈,华不自主的看了看他的后背,真的没 有翅膀…… “旭!” 她双手叉在腰间一副生气的样子,而他缓缓的抬起手,搭在她柔弱的肩上,用 力,她被他拥进了怀里。 “旭……“ 华仰着身子躺倒了旭的腿上,而她的耳朵不偏不正的贴在了他左边的胸膛。 他的心,他的心,正在用力的跳着,正在努力的证明着自己的坚强。 “咚……咚……” 华紧张而幸福的在他的怀里,眼泪竟不自主的流了下来。 她怕,怕这些所谓的幸福只是如肥皂泡般只拥有短暂美丽的幻影,经不起一丁 点的触碰。 …… 旭悄悄的在她的颈项上陪上了银色的项链,纯净的银色,在阳光中熠熠发光。 而他的脖子里也有同样的晶莹。她幸福的握着胸前的它。 “华,爱我吗?” 他的声音好微弱,微弱到细若游丝的空气般在她的耳际游荡,其实每次听到这 样的问题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知道她爱他,好爱好爱,爱到愿意为他献出自 己的生命。 “爱……” “怎么爱?” “用心爱啊……” 他很阳关的笑了,幸福的样子,银色相恋在胸前快乐的来回摆动着,而他的心, 依旧在华的耳边欢快的跳着,一切好像都很好的样子,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温暖 而安全,她真的好想就这样幸福下去,不去想他的病情,而这一切竟如此真实的摆 在自己的眼前,让她不能去拒绝…… “华?” “恩,怎么了?” 旭轻声的呼唤把在将来的痛苦中挣扎着的她拉回到现实的小小幸福中,深呼吸, 偷偷的把眼角的泪擦干,伸出双臂,侧身,轻轻的挽住了他的肩。 “以后可以叫你宝贝吗?” “宝贝?” “恩……” “好吧!不过……” “不过什么啊?” 他缓缓的把头低下,在她白皙晶莹的脸上印下自己的唇印,她害羞的把头更深 的埋在他的怀里。 “旭,你真坏了,不过,不过你得让我叫你宝宝……” “宝宝?为什么啊?” 旭想听到了什么大新闻似的,紧张的问。 “因为,你在我面前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宝宝啊!一刻都不能离开,要疼你, 宠你,照顾你,不是吗?” 她缓缓的从他的怀里逃出来,像大人一样轻轻的摸着他的头,慢慢的说着。 “哼!才不是呢……” “哼!就是!你让不让我叫?” “不让!” 旭坚定的说。 “好!那,你也别想叫我宝贝了,哼……” 沉默,他略带坏笑的看着她,而她撅起嘴生气的定着他。 “好吧!你赢了……“ 旭先认输了。 “呵呵……好啊!” 她小孩子一样笑着,叫着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又像大人一样,一手叉在腰 间,一手在旭乱而好看的头发上轻轻的抚摸着。 “宝宝,要乖啊……” “啊……” 旭被眼前可爱而调皮的她气晕了……无可奈何的重新趴到了桌子上面,不同的 是,他分明是在重重的喘气,用她看不到的左手轻轻的扶着胸口,而这一切,却她 不知道。 “宝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 她用食指挠了挠头,一副思考的样子。 “有一天,小兔子要上床睡觉了,它紧紧抓着大兔子的耳朵,要大兔子好好听 它说,‘你猜我有多爱你?’小兔子问。‘呃,我不知道。’大兔子笑着说。‘我 爱你有那么多!’说着小兔子把手臂张开,开的不能再开,得意的看着大兔子。” 旭安静的看着眼前可爱的她,而她简单的停顿下,有认真的讲起来了。 “而大兔子有一对更长的手臂,它张开双臂,比小兔子的大好多。‘我爱你有 这么多!’大兔子看着小兔子笑着说。小兔子看了看,心想,‘真的好多啊……’ 然后,小兔子……” “恩,旭?” 她还想继续她的童话,而她倔强的嘴却被他轻轻的吻了起来。 “小兔子,你的故事还真多……” 深吻后,旭轻轻的捏了捏她的鼻尖。 “旭,你好讨厌……” …… 教室的黑板上,刘老师工整的板书依旧清晰,几缕阳光照过,颗粒状的粉尘在 空中自由的飞舞,静止的空气里,他细细的呼吸。 “旭,我们出去走走吧!” 高兴过后的她还没有忘记叫他“起床”的目的,因为她为他准备了一个惊喜。 她知道,他一定会喜欢的。 “哦……”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白净的脸上,精雕的五官在夕阳的余晖中被染成了漂亮的 紫红色。 她静静的牵起他的手,在校园里走着,她嘴角扬着漂亮的弧度,静静的走着, 不去管来往同学的眼光。 自己的幸福,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想法。 她长长的马尾在风中自由的舞着,轻轻的抚在他的脸上,痒痒的,但是他好喜 欢这种感觉,他想起了小时候,他好喜欢妈妈的长发,每晚睡觉时都要摸着妈妈的 头发才能睡着。 他慢慢的闭上眼,细细的品着这样简单的幸福。 他的手心好冷,她好心疼,她尽力的暖着他,努力的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惧和失 落,而他恰恰像是在配合她心里的感觉似的,微弱的身体就像是准备随时要跌倒的 孩子。 “到了……” 一路上沉浸在指尖传来的幸福中的他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到了排练房,旭再 熟悉不过的地方,而今天的他就像是第一次到这里一样。 眯着眼睛仰望在余晖中的砖红色的哥德式尖尖的屋顶,静静穿过空旷而安静的 走廊,每一步旭都走的好小心,他如水雾般朦胧的眼睛贪婪的看着掠过的一切,仿 佛它们在转瞬间就会消失一样。 …… “好帅啊!” 远远的几个女生的尖叫打乱了安静他呼吸的节拍,而那些声音,就是从旭经常 和越、斌排练的房间传出来的,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熟悉而陌生的旋律从房 间里传出,旭知道,他清楚的知道,那个像是在低音铺衬下自由跳跃的声音,是键 盘! 自从和越、斌组建了他们的乐队后,旭常常苦恼没有一个像样的键盘手加入自 己的乐队,其实优秀的键盘手很多,只是都被旭坚决的拒绝了。 因为亚明忧虑而高贵的钢琴气质早已占据了旭的心,离别之后的音乐,旭习惯 了没有键盘的旋律,而刚才那个声音…… “不可能!不会是他的!” 紧锁着眉头,加快了寻找答案的脚步,尽管他依旧在摇着头,可那样的旋律, 那种感觉,分明在勾起他模糊的回忆。 《天使》旋律在他的手中,像是被黑白键舞出的华章。 “吱……” 同样忧郁的眼神。 “真的是你……” ……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