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作者:日曰勿辰 我是一只秋天里的蝴蝶 忧虑而又无奈 在瑟瑟的秋风中 悄然飞去 ——蝴蝶 2001年9 月1 日,我和我曾答应要爱她四年的女朋友怡分手,还差三年零五 十七天没有实现我许下的诺言。我是个自由人了! 据说S 大的美女如云,这个传统我们这一届没能继承下来。我们班的男生更 是可怜,每天守着一群恐龙过日子,唉声叹气大叫命苦啊!慢慢来吧!看习惯了 也就觉得可爱了。一个哥们安慰大家说。 忍了! 这对于我无所谓,本来就没打算再谈恋爱。因为这是一场持久的消耗战,无 论在精神上还是物质上。没有女朋友很轻松很自由。你可以喜欢任何一个漂亮的 女孩,而不会有背叛的感觉;你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每一个和你擦肩而过的MM, 然后用目光送她好远,而不会有人拉着你的耳朵强迫你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你 可以给任何一个GIRL传纸条写上你真漂亮,我可以追你吗,而不会怕被谁知道, 除了她的男朋友。 她的出现令我眼前一亮,乱了我的方针政策。说实话,她不是很漂亮的女孩, 正如我和她开玩笑时说的那样她是贫穷区的富翁。她有一个名字很好听的名字叫 菲。 第一次见她是在我们班的迎新晚会上。她给我的印象是很活泼很可爱很阳光 的那种。在一个作游戏的节目中我们俩分到了一个组,她抽到了"祝英台",而 我抽到的是"梁山伯",我终于有了送她回去的理由。一路上她都在讲一些曾让 她开怀大笑的事情或者小笑话,我一直微笑着看着她。偶尔插上句话或者陪她哈 哈大笑。有时她会扭头看我,和我的目光碰在一起,她会惊讶地睁一下眼睛问我 怎么了。我猛然回过神来说,哦,没什么,我在听你说话啊!她会跑到前边转过 身叫我,柯,快来呀,快呀!那天晚上我兴奋得无法入睡,回味着她的一颦一笑, 那是一种幸福。 以后每天我都要跑遍整个教学楼,找她,然后带着不期而遇的"惊讶"坐在 她的身边,倾听她的呼吸,然后送她回宿舍。路边的广场上许多人都在学跳舞。 她也会跑去凑热闹。我喜欢她转身时飘动的长发掠过我的脸颊,柔柔的香香的。 有时她会拉着我的手陪她一起学交谊舞,在兴奋和激动中我感受到她暖暖的小手 传来的温柔。 她喜欢上网。她的网名叫"蝴蝶"。每个星期六晚上七点上网。这和我一样, 在认识前就这样。她的网名让我想起那天晚会上的"梁山伯"和"祝英台"。我 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 英台,你化成蝴蝶了?^o^ 是啊!山伯,你怎么还没变成蝴蝶啊!是不是在作茧啊!^o^ 我把我的网名改成了蝴蝶。 英台,我来了!我也化成蝴蝶了!这下可以蝴蝶双飞了!^o^ 她在屏幕上大笑:哈哈哈…… 山伯,你来找我吧!我在"轻舞飞扬"门口等你。然后她不等我的回答,就 下了线。 我只有遵命了!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她面前。她低着头,显示着内心的不快。 我呼呼地喘着大气。 可以借你肩膀用一下吗?她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趴在我肩膀上抽泣起来。 怎么了?我诚惶诚恐地问。 我想我妈妈!她断断续续地说。 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我想笑,笑她的天真,可是笑不出来。因为她的 眼泪打湿了我的衣服这就意味着第二天我要消耗不少的时间去晒衣服;而更为糟 糕的是,泪水不但打湿了我的衣服,还打湿了我的心!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的肩膀有些木,两腿发软。衣服也差不多湿透了吧。我 想。 你的身体干嘛老是晃?她擦干了眼泪,似乎对我肩膀晃动感到有些委屈。 老天!我的肩膀终于被解放出来了!"辛苦了!"我安慰自己的肩膀,然后 豁达地说,下次我会注意的! 她"扑哧"一声笑了。我回过神来也笑了。递给她我那条从没洗过的手帕。 她用完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好像没有还我的意思。 然后她开始给我讲今天她遇到的有趣的事情。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好像什么 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昏暗的路灯映照着她活泼的身影。我还没有从她的痛苦中走出来。心中有些 不快。眼前的她是那么的活泼,那么的快乐,好像刚才哭的是我而不是她似的。 我送她回到宿舍楼下,想着她哭泣时的脸,让我产生一种关怀她的冲动和责 任感。于是我认真地说,让我照顾你好吗?我喜欢你。 她歪了一下头,用眼睛瞟了一下上空。 不过你要先过八门功课考试,我才会答应你。 OK!我大喜。 来!她伸出小拇指。 干吗? 拉勾呀! 哈哈哈。我大笑。 ……她茫然。 每天早晨七点,我会拔通她的电话拉她去吃早饭。她没有吃早饭的习惯,这 样对胃不好。她吃饭时不喜欢喝水,可是早饭里的一包牛奶我要看着她噘起小嘴 不情愿的喝完才敢离去。 她说她喜欢听我的声音,喜欢我笑起来的样子,喜欢听我唱《挪威的森林》。 所以我不再只是她的听众,不再满脸的严肃,不再唱歌只给自己听。 似乎一直以来都是我打电话叫她,因为她打电话很难打进我的宿舍宿舍的那 帮哥们新近都谈了女朋友,电话几乎成了他们的“爱情专线”。 不过,既然没有不透风的墙,也就没有打不进的电话。 “呤……”当大家都感到很无聊的时候,电话铃很及时地响了。 我的电话!宿舍的那些哥们异口同声地喊,然后以待发之势半坐床上,看着 接线员的举动。 阿柯,你的电话是个女的!接线员一脸诡笑。 唉宿舍里同时传出一股汹涌的失望的叹息声。 我自豪地接过电话。 阿柯,今晚有好电影,《我的野蛮女友》,陪我去看吧!是她的声音。 我正暗自骄傲有女生邀我看电影,多么浪漫的事情啊!可是她随后的一句话 让我的骄傲一扫而光,电影票你付吧,怎么样?不给我反攻的余地,她接着又说, 就这样定了,不准你不来,老地方见,七点半!拜拜! 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她甚至不担心接电话的是不是我。真服了 她,女生啊,真难懂! “老地方”是校外广场旁边的一棵古老的大柏树下。 秋天的夜来很早。七点钟就已经黑的看不清人拉。 我在原地来回踱着步子,嘴里还哼着那首她喜欢的歌。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在我身后停下。我带着满脸的微笑,猛地转过身。 我被吓了一跳,笑僵在脸上,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的竟然是怡!曾经我爱 过的人! 听到歌声我就知道是你,只有你的《挪威的森林》唱得这么烂。怡说,然后 就笑了,是那么很亮丽的笑。 我也笑。世界真是太小了!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你。 我来到济南就给你打电话,他们说你出去了,我就随便到你们学校附近转转, 没想到来到这里听到了你的歌声。 一阵寒暄之后是沉默的尴尬…… 突然,她抱住了我,趴在我怀里,哭着告诉我,她家里给她办好了出国手续, 如果我回到她身边,她可以为我留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说,我心里乱糟糟 的,因为我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菲朝着这走来,然后一愣,轻轻转过身走了!我 仿佛看到她眼角里的泪。 …… 我和怡永别在这个寒冷的夜晚。 当我一个人走到电影院的时候,影片已经结束。但我看到一个孤单的身影还 站在电影院门口,是菲。 我送她回宿舍。沉默。 路边的垃圾筒旁一只脏乎乎的小狗趴在冷风中颤抖。她伏下身去抚摸它。抚 摸,只是抚摸。她回过头望着站在一旁的我,含着泪的眼里装满了乞求。我知道, 她要收留它。我也晓得我否决了的后果。我不要她哭泣,只要她快乐。我愿为她 摘下满天的星星,如果我能。 她抱起她放在我的怀里说它需要温暖。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怀里没有温暖。忍 了!一股刺鼻的气味使我感到今生我犯的最大错误就是答应她收留了这家伙!恼 之!趁她不注意,我一巴掌拍在它头上。“嗷!”她回过头。我赶紧对它又是亲 又是抚摸,甚是亲热。她会心的笑了。算你厉害!走着瞧!我暗骂道。随口向地 上吐出满嘴的狗毛。因为这一巴掌,从此它见了我就“汪汪”地叫,好象已经记 不起我怀里的温暖了。她给它起了名字叫“佳佳” 早晨七点我给她打电话,她不在,我茫然。一上午没有见到她。中午回到宿 舍,想给她打电话,想知道她是否一切都好。又怕打搅她睡午觉。我静静地坐在 书桌旁,看着桌子上的电话发呆。下午上课之前再给她打电话,不在。下了课再 打,还不在。我沉不住气了,满校园里找,每个教室,甚至每个角落,我都不敢 放过,就差贴寻人启示了。 一整天我都在恍恍惚惚中度过。 晚上,当她抱着佳佳站在我面前,鼻子冻得红红的,带着慌乱的眼神,就像 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看着她,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一把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 好像她会走掉似的。不过我不得不赶紧松手,因为她怀里的佳佳在对我的热情提 出“抗议”。恼之! 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好吗? 嗯。她快乐地点着头,天真的像个孩子。 原来佳佳病了,她跑了大半个城市去给它看病。它太幸福了,简直比我还幸 福。它可以和她天天在一起,天天趴在她怀里,我嫉妒,它是第三者,在我眼里。 时间走的总是那么快。我在充实而又幸福中生活着,八门的约定只剩下了两 门。我苦等了一年,终于见到了曙光。 今年济南的冬天很冷,我感觉,因为好多年没生过病的我感冒了。倔强的我 不听哥们的相劝,就是不肯吃药,以为自己对付这点小病还是绰绰有余。 第二天早上,我硬撑着给她打了电话,就倒在床上,爬不起来了。模模糊糊 中看到她颤抖的身影。我的病一下子好像好了很多。因为我模糊地记着,当时我 还给她擦泪,叫她不要哭,吃药的时候非要她喂我才肯吃,完了,躺在她怀里不 肯离开。 我真希望时间能停留在那一刻,让我永远地睡在她的怀里,永远,永远…… 她送给我一条白色的围巾,洁白的。 一切都还是那样:每天早晨七点我叫她起床,看着她喝完牛奶,和她学跳舞, 听她讲有趣的事和小笑话,陪她大笑,星期六晚上七点去上网,我还在嫉妒她的 佳佳,她还是想她妈妈,不过我的身体不再晃了。我们还是快乐而又充实地生活 着。 我要回家。 什么时候? 明天。 我送你! 站在月台上,她深情地望着我。她的眼睛深不见底,令我迷恋。 "我会想你的!"她抱着我,趴在我的胸口。这是第一次在不哭泣的时候抱 我,因而我不必再担心明天会花不少的时间去晒衣服。她抬起头我忘情地吻她。 每天除了为那两门功课忙碌,帮她照顾佳佳以外,我都在想她。我在等待着 她的归来,一天,两天,三天……终于有一天,她的好朋友找到了我,刚想说话 就开始哽咽了……她为了阻止她的父母离婚,吞下了一瓶安眠药,昏迷中还喊着 我的名字,手里攥着我的手帕…… 她会回来的,我们拉过勾的!我不停地告诉自己。 晚上我沿着到她宿舍的路给她讲她曾为我讲的笑话,我哈哈大笑直到呜咽声 覆盖了笑声…… 早晨七点我给她打电话,仿佛又听到她懒洋洋而又带着撒娇的声音。看着餐 桌上对面那包牛奶静静发呆。我还在努力学习,送她回宿舍,星期六晚上七点去 上网…… 我知道,我也坚信这一切她都能感觉得到…… 我过完了八门功课的考试。我把佳佳放回了那个垃圾筒旁。因为除了她没有 人再愿意收留它了。 我带着一枝玫瑰站在泰山的最高点。她说过要我陪她去爬泰山,要我在泰山 的最高点上送她一枝玫瑰,然后要我对她说出那三个字…… 血红的玫瑰在风中瑟缩,她活泼可爱的身影在我眼前跳动…… 我把玫瑰抛向了天堂。"我爱你!"我大声地喊,声音在山谷里不断地回荡, 传向远方……正像我坚信她还活在我身边一样,我坚信,她一定会听得到的。呼 呼的北风是她给我默认的回答,吹起我脖子上她送我的那条洁白的围巾,像一只 白色的蝴蝶轻轻飞舞,飞向远方…… 那个方向很陌生,是她生活的地方。我似乎也在飞,随着那只白蝴蝶…… 蝴蝶在双飞! 她从此不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