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往事 献给在我之前,勇于探索小说可能性的前辈。特别是伟大的博尔赫斯。 不,我要窃取Tellus的彩衣,将鲜花洒在你墓前的草地上;趁夏天尚未消逝, 让黄花,蓝花,紫罗兰,金盏草,像一块绣花毯似的铺在你的坟上。 ——威廉·莎士比亚 那一年,我十七岁。在孤独的命运里不停的颠簸前进的过程中,我已经老了。 在那时,我以为我已然在无穷无尽的生活里变得的适应而麻木。并认为我自己 会将满足于当时的那种从生命中的一个目的地到达另一个目的地的不断跋涉。且从 不会迟到,也从不会错过。 但当在那一天,在我的路上,当我见到了一个女孩子热裤下面那一双美腿的时 候。灼热的空气从我的胸腔顺着我的鼻子交换的速度马上明显的加快。而我的腰部 的肌肉也立刻的硬了起来。 那真是一双美丽的大腿,丰满、修长而结实,尤其它是那样的白润而光滑。 当我第一眼把它看在眼里,我立刻的就想用我的双手,把它抱在我的怀中肆意 的抚摸。甚至亲吻、吮吸、轻轻的用我的牙齿咬啮它充满弹性的皮肤,直到它的上 面出现红、蓝、青、紫等种种颜色,仿佛就像那五月节时水银灯下的鲜花。 但遗憾的很,那时这双美腿是站在一辆行驶的地铁之上,在我与的它之间是有 着一段不小的距离的。而我是一向懦弱而谨小慎微的,虽然在私下我的幻想中我也 是有着种种不堪的行为的。但在现实生活中,尤其是在这种公共的场合里,我除了 趁着人多时候,偶尔偷偷地托一下这城市中早熟的女孩子们丰满的屁股,来获取一 种下流的快意以外。我一向都是谨慎地按照我的生活的轨道,不停的向着我命运里 一站又一站的目标目不斜视的前进。 我胆小。 所以,十七年来,我都一直是这样的活着。虽然偶尔,也在人们在批评别人时 候不经意地被提起表扬。但那只是因为这世界上从没有让任何人为我着过任何的急。 可那天我不知道怎么了,一切都有些不对劲。 地铁列车从来就是暗伏在我的这座都市下的一股汹涌的潜流。由于在它的路上 从来没有任何的东西,所以它也一向按照它自己的节拍,潮涨潮落,潮落潮涨。 不过,今天似乎它像是在生命中有了一些莫可名状的压力。在它咣铛咣铛的奔 驰过那天的黑暗,见到那天到站时站台上的灯光时。时间要比平常早了一秒。 别问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 站台上的光都是冷冰冰的。这与地铁中人们从全身上下个个部位冒出来的暖烘 烘的味道一样,都是永恒的真理。但我那天不知道怎么了,开始对这真理产生了厌 恶。 也许这一切都是因为在那天的那个时候,一个坐在座位上,上体正随着前进的 节奏不停摇摆的醉汉,两眼发直盯住了他那在空气中不存在的目标。并且同时,从 他嘴里呼出甜腻腻的燥热的气息,正大胆围绕着那双美腿。使得那双美腿的上面, 几乎立刻出现了一个个小小的凸起的关系吧。 可毋庸置疑的,这些小小的凸起,却让我感到了这双美腿的变的更加的性感与 肉香。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贝贝,我真的是爱你的~,你 不要离开我,你不要~~” 那醉汉,低下头开始大声的哭。 我向他投去了蔑视的目光。一个人活了那么大了,还不知道把他个人的一切伤 心,留给他自己,找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宣泄。反而,在这大庭广众的地方影响别 人。这是可耻的。 不过,当我看到了这个醉汉的眼神开始变的越发的混浊的时候,我的心还是更 乱了些。 我有些难得的悲哀。 那美腿光洁的皮肤,被那醉汉的嘴中污浊的空气吓得害怕。如同三月柳叶般颜 色与柔嫩的细毛们,都在打着哆嗦。此时,不知道从那里来的一双手,一下子包裹 住了那美腿雪白的足踝。在那足踝的下面,乳白色的袜子上面有着鲜红欲滴的一颗 颗草莓。 玉体冰肌,自是清凉无汗。就是这样的感觉,立刻的充满了我的心头。我不是 那个用手抓住那美腿的人。这是真的。但我能感到这个那个人的一切。这也是真的。 所以,我浑身变得越加的燥热的时候,我的左手的食指的第二个关节上有着那美腿 上滑下的一颗颗如同露水般的汗珠。 手顺着,那美丽光洁的美腿自在地游走着。揉捏着。红色的痕迹,在汗珠的映 衬下就像那雨后的桃花。 血红色的舌头,出现在这美腿之上,轻轻恋恋不舍地从这美丽的风景之上滑过。 并在它的后面。留下了一条如同四月间忽然出现在青山之间般的湿润。 我燥热的喉咙,被这不断慢慢地流入我的心田的甘美琼浆的滋润灌溉着。我的 身体在那时候感到了十七年来从来没有过的热,就像有一团火在我的身体里乱窜。 同时,我的灵魂也从来没有像那时候那样的清爽自然,就像在吃着喜马拉雅山的那 终年不化的冰雪。在这种冷与热的大激越飞扬中,我激动地就像一个发了疟疾的孩 子,不停的颤抖着。颤抖着。颤抖得几乎要把组成我身体的所有大大小小的零件, 我的血、我的肉、我的骨头,统统摆脱。 手还在不断向上摸索前进着。它是快乐的。它不在乎犯罪,也不怕得罪。它根 本不理那个有着这双美腿的女孩子现在已全身变得酡红、不停的抖着、流淌着汗水, 压低着嗓子不知道是在呻吟,还是尖叫。 它要快乐。它不会放过的快乐。 手不停的不断向上摸索前进着。慢慢地走进了热裤中的混暗。 凭着我指间传来的感觉,我发誓一切如我亲眼所见,那个女孩子的内裤绝对是 蓝色的。那蓝就像蓝天,就像大海,就十七、八岁少年人眼睛中颜色一样,那个女 孩子的内裤绝对是蓝色的。而在这蓝色的内裤的周围,还有着三道美丽的花纹,与 一圈温柔的流苏,它们就像天空中美丽的银河,海洋中的波浪、与少年人脸上的泪 痕一样,无比合适的装饰着这美丽的蓝色。并且在热裤里淡青色光芒下,内裤上还 有着一幅幅像梦中一样美丽的镂空的图片。在这些片画的上面画着的都是是这都市 中人们美丽的人生。 我发誓就像我这一切如我亲眼所见。 几乎就在那刹那之间,我呼吸急促尖锐的到了全车人都听得见。我想我再也忍 不住我内心的癫狂与兴奋。事实上我也是真的忍不了了。我开始放开我的嗓子大喊 大叫。我开始不停的狂奔。除了那个女孩,全车的人都被我的样子吓的睁圆了眼睛。 那天那个时候,那个女孩已全身变得酡红、不停的抖着、流淌着汗水,压低着 嗓子不知道是在呻吟,还是尖叫。 手此时是快乐的。它真切的感觉到了,那温暖美丽内裤上图片中暗示着那离它 不远的幸福。但手是只要求快乐的。它不要幸福。它退一步。冲进了彻彻底底的黑 暗。内裤上那幸福的画片被它顶的变形扭曲。几乎马上,它就感觉到了,自己陷入 了一种完全的难以言传的温柔快感里。 那不是用手抓捏小羊羔冷却的脂肪般的那种快乐。而是一种如同双手陷如了果 冻补丁般的快乐。是的,那是一种被包围的快乐,一种果冻补丁般的甜美的快乐。 我的心已被这大快乐完全的充满。我的身上似乎有着什么一下子迸断。 我喘着粗气,看见了我周围满是火花。我在人们的惊叫声中撞到了墙上。 墙裂了,我感到一阵强烈的痛苦。 手还是快乐的。虽然,它不否认它因有着一些负罪感的,而在行动的时候动作 有些僵硬。它开始变得有些悲哀了起来。它想离开了。 可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一股温暖而粘稠的液体,把他的全身紧密的包裹了起 来。刹那间,它感到了一种来自生命本身的温暖。 手是快乐的。因为,它知道了她也是快乐的。并且这快乐还是由它给的。 他们都是快乐的。 那年那天的那个时候,一切都有些不对劲。当咣铛咣铛的地铁奔驰过那天的黑 暗,见到那天到站时站台上的灯光时。时间要比平常早了一秒。同时,我开始厌恶 站台上的冷冰冰的灯光。与地铁中人们从全身上下个个部位冒出来的暖烘烘的味道。 而这一切都是从那年那时候那一天,在我的路上见到了一个女孩子热裤下面那一双 美腿时开始。 那年的那个时候,这个城市还是在春天。那时候,这都市里的阳光是暖洋洋的, 而空气却是清爽的。这一切就像是一条真理。 而且,在我们这个城市中的每个人,都应该永远记住那年的那个时候的那个日 子。就在那年那天,一辆在我们这个城市的地下老老实实跑了十七年,没有出过任 何毛病的地铁列车。忽然,像发了疯似的冲出了它的铁轨,撞破了厚厚地面。 同时,还弄断了三根输送天然气的管道。这引起了一条在我们这个城市的中心 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火舌。在这熊熊的烈火里,我们都市中无数的女失去了生命。 而这使得我们这个城市中更多的男女在马上来临的夏天里,流下了他们短暂的 眼泪。 不过,也许正是因此,我想也许我们更应该把那年那时候的那一天,永远的忘 记。 2001/6/1 儿童节 胡及恩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