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 作者:狐媚 (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点燃一只烟燃烧孤独,习惯自己一个人在深 夜里喝一杯红酒,而我每次找迪西,都在我喝酒微醉的时候,酒可以帮助我说很 多话。迪西总是说:“你心情好的时候从来不找我”,如果在我清醒的时候,我 会觉得对迪西有种很深的歉疚,事实上这种歉疚总是在我不喝酒的时候折磨我, 毕竟我清醒的时候比醉的时候多。 迪西说的没错,开心的时候我从来不去找他,有的时候心情不好喝了酒,哪 怕半夜我也要出去,打车到他的家里,经常是把他从睡梦中叫起来,光脚踩在他 家柔软的地毯上,然后冲一个热水澡,在他暖暖的怀里睡上一觉。早晨他会在我 醒之前起床,轻轻的吻一下我的额头,然后下楼去买早餐,其实我并没有睡着, 我喜欢感受着他的轻吻,那时我在想,如果我爱迪西也象迪西爱我一样深,那么 所有的故事将不是这个结局。很多时候,我喝醉之后去找迪西,在快到他家门口 的时候,如果忽然想起我还有别的地方可去,我会立即调头,这样的情形被迪西 在楼上发现过好几次,在我转身后的3 分钟内,迪西会准时打通我的电话:“你 能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想起我,也算我幸运了,你的离开,说明你心情好多了。” 每在这个时候,我的心就条件反射般的痛起来。就象每次想到泊渊一样,他若象 迪西一样的爱我……每次想到这里,我象周期性的心绞痛一般。 两年前认识迪西的时候,他是在海尔公司的驻南宁办事处空调部经理,来自 山东青岛。他大我4 岁,很帅很男人的那种,很多女人都喜欢他,但是他绝对不 是一个滥情的男人。可偏偏遇上了我,我说不上爱他,但是我很喜欢他是真的, 所以每次和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很开心,我是那种很唯美的女人,如果和一个自己 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做爱,那将是最难以忍受的事情,比被强奸还让人恶心。而每 次我和迪西在一起,都是非常快乐和满足。但是我知道自己并没有爱上他,所以 一直不敢给他一个承诺,我不是一和自由人,有家有老公还有儿子。迪西已经离 婚两年了,他曾说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娶我。我笑他:“离婚了,好不容易走 了出来,你还愿意在进去?”迪西知道我不爱他,但是他却全心全意的爱着我, 他说他爱我不需要我也用同样的爱去回报他,他喜欢这样默默的付出。每次我都 被他感动,迪西这样一个人都无法给以我爱的感觉,那么别人能吗?我很怕伤害 迪西,所以在他面前从来不提爱情。但是我总觉得这辈子我欠了他什么,恐怕是 下辈子也还不起。 我每次和他约会的内容,都是开着他的奔驰,带我去离市区很远的一个山上, 当我把内心的苦闷发泄怠尽以后,他再带我回来,去上岛咖啡泡一个晚上。他不 让我喝酒。虽然我喝过酒后微醉的时候最容易激起彼此的最原始的欲望,他说他 宁愿在我清醒的时候和我作爱,否则他有一种趁火打劫的感受。也真难为了他, 我清醒的或者开心的时候从来不去找他,有时候他打电话约我,碰上我不开心我 会满口答应他的约会,每次,他就说:“我宁愿你犹豫着拒绝我,因为我不愿意 看到你不开心。可我又希望你不开心,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肯和我在一起”。每次 他说完,都习惯性的叹口气。这是一个怎样的矛盾着的和痛苦着的男人,我觉得 我真该死,怎么让一个如此清高的男人变的这样的自卑和没有信心?难怪他说我 是一个破坏力极强的女人,象未经过河流梳洗的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该千 刀万剐。 (二) 今天凌晨6 点的时候,我无力的按响了迪西的门铃,我提前没有打电话给他, 因为夜里我一直在喝酒,一瓶长城干红下去,我已经醉的不行了,不停的去洗手 间呕吐,要命的是我的手被爆炸的火机炸伤了。本想点一支烟冷静一下,不料没 注意把燃着的烟放在火机上,然后是“砰”的爆炸声音,接着我的右手中指就渗 出了血来。 他睡眼惺忪的开了门,我几乎是一头栽到他怀里的,然后就头重脚轻。“天, 拉拉,你怎么醉成这个样子?发生什么事了,看你一身的酒气”。他抱着我,把 我放到床上,然后转身拿了一条热毛巾,在我的脸上轻轻的缚擦着。我抱着他开 始哭了起来!我一向是哭不出声音来的,只是身体在不停的抖动,眼泪不停的流 下来。我哭得他不知所措。他只有轻轻的拍着我,象拍着睡觉的婴儿。 “来,我先帮你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的睡一觉。下午我带你去兜风。”我 醉得象一滩烂泥,突然感到恶心,很想吐,没来得及说出来,哇的一口吐到迪西 的身上了。 “是谁干的,怎么要你醉成这样” “是他,为什么他不爱我”我含糊不清的呢喃。 他一言不发,只胡乱的擦去身上的呕吐物,然后把我抱进了卫生间,在这种 情况下,我一个人是不能冲热水澡的。他把浴缸放满了水,又放入一些浴液。然 后他把我长靴脱掉。在把我的灰色高领毛衣脱掉,毛衣是套头的,他脱了好久才 脱完,这时我还在哭。我的短裙上也沾满了我的呕吐物。他一件一件的帮我脱光 了衣服以后,把我轻轻的放进浴缸里,那暖暖的水,滑滑的浴液浮在身上,感觉 舒服极了。迪西把我放在浴缸里以后,就去帮我把衣服泡起来,他要在中午之前 把我的衣服洗干净并晒干,否则我就得一直躺在被窝里。谁知道他在把衣服放在 洗衣机里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浸在浴缸里了,我的身上软的象泥一样,他一放开 手,我整个人都滑下去了。我被呛了几口水。不停的咳着。他手忙脚乱的又把我 从浴缸里拉出来。让我的头枕在他的腿上,而他就斜坐在浴缸的边缘,这样我才 不至于滑下去,然后他开始帮我洗澡,不停的把暖暖的水潦到我的身上,那双宽 大手轻轻的在我的身上抚摩着。我闭着眼睛,停止了哭泣,感受着被爱抚的温暖, 似乎帮我洗澡的人不是迪西,而是泊渊,泊渊那模糊的面孔在我的眼前晃动。事 实上泊渊只是喜欢我,并不爱我,确切的说,他也说不清楚会不会爱上我,就象 我对迪西。我却一发不可收的爱上了泊渊。他的若即若离让我患得患失。就如我 对迪西一样。天!这是怎样的一种爱情链! “拉拉,其实我真的是很喜欢你,可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爱上你” “泊渊,我这辈子活的很失败,因为你不爱我”我昨天喝了酒后这样的流着 泪对泊渊说。 “傻瓜,我喜欢你,虽然我并没有爱上你,但是你征服了那么多人。只是你 遇上了我这样的另类”泊渊说的是实话。我周围很多人都爱我,但是我并不是那 么容易爱上一个人的,可是一旦真爱了,我会万劫不复的。现在,我想我真的是 万劫不复了。 我是多么自尊、多么的自命清高,只允许我不爱别人却不允许别人不爱我, 否则我一定会付出行动的。 泊渊给我讲他和他女友的故事,当然是她爱他而他不爱她之类的,但是他怕 伤害她却又不得不违心的和她说他爱他。不得不经常在一起身不由己的缠绵等等! 但是泊渊他不知道,他在和我说这些的时候他已经深深的伤害了我,最起码,他 说过他爱她,尽管是谎言,可是我,连谎言都不配得到!他就忍心我受伤害吗? 我清楚的记得我当初的愤怒,的确,他激怒了我。这种愤怒不知道来自哪里。我 倒了一杯干红,一饮而尽,然后我说:“不说了不说了。你当什么真啊,我是在 玩的,我游戏习惯了,演戏和真的一样,你不用和我说的。你的这些我自己玩过 的,累” “你!”泊渊停了一下,似乎还没反映过来! “是啊,我是在玩,你以为我真的爱你吗?我看看我演戏象不象,我一直以 为我自己是一和当演员的好料,看来没错,我该当演员肯定前途无量”。我说着 大笑着,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说这话时内心有多苦。 “你的城府好深,你让我觉得很受伤,我真心对你!说不定已经几乎爱上你 了!”。泊渊也被激怒了。男人都这样,自尊的要命。 “你不会那么脆弱的,因为你不会爱上我,所以你不会受伤,那是你以为我 真爱上了你,等你拒绝我以后我告诉你我没爱上你我只是在演戏,所以你觉得你 不服气而已。都是你的自尊在作怪”我仍然笑着,眼里却含着眼泪。 “那你选择我做对象,我跟你有什么仇?”他逼问着,眼睛瞪视着我,似乎 要把我吃掉! “没有,那是你倒霉。碰上了我”我轻笑着,我端起一杯酒又一饮而进。 “不过是拿我当了个道具,我连参与决胜的资格都没有,只有游戏中的角色 才能决胜负,我是游戏里的道具”他说这话是感觉很痛苦。可是我听了心却在痛, 是周期性的心绞痛,自从认识泊渊以后,我的心绞痛发作的频率越来越快了。鬼 才知道我是不是在演戏。不知道我们的争论是如何结束的,我只记得那一瓶干红 很快就没了。然后我是一次又一次的呕吐,然后火机爆炸、然后就是手在流血… … 迪西还在帮我洗澡,他又放入了一些热水,在他的安抚下,我的身子越来越 暖和。我的思绪依然在泊渊的身上走走停停,那快乐的日子、那些牵手走过的一 幕一幕,全部都涌上心头。似乎现在在我光滑的肉体上抚摩的不是迪西,而是泊 渊。我感觉身体越来越热,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我保证此刻我是绝对的清醒。感 觉泊渊找了一个宽大的毛巾把我包起来,然后把我抱进了卧室,从没有一刻让我 是如此的渴望这那一触即发的激情。我用双手环住迪西的脖子,嘴里含糊不清的 喊着泊渊的名字。他把我放在床上,迫不及待的就进入了我的身体。我们疯狂的 作爱,在我即将达到高潮的时候,我嘴里喊模糊了喊了一句:“泊渊,我真的好 爱你!”。他的动作马上停止了。我被正在激烈中挣扎着却嘎然终止的动作击醒 了。我睁开了眼睛,看到迪西已经从我的身体上滑下来,抱着我抽泣!他的眼泪 把我完全的惊醒,顿时我的醉意完全踪影全无。忍也忍不住,我哭了,抱着迪西 失声痛哭。 (三) 我不知道是如何睡着的,醒来时我依旧感觉到迪西在吻我的额头,我依然是 没有睁开眼睛。 吃中饭的时候,我的衣服还没干,我穿着迪西宽大的睡衣起床,我看到迪西 的眼睛红红的,他肯定是没有睡着。衣服干不了,我们无法去郊游了,只好和迪 西呆在家里。只要我在,迪西会把手机关掉,把电话线也扯掉。然后全心全意的 和我在一起,因此我时常被迪西感动着。 开始认识迪西的时候,我就被他的气质所吸引。他不但人长的帅气,整体气 质相当好,女人看男人,外表占有相当大的比例,然后是他的内涵,他把公司管 理的井井有条,最主要的是:迪西会讲四个国家的语言。这些再加上他人见人爱 的外表,简直是不可挑剔。但是他打动我的时候还是他的认真与执著。当时我去 他们公司去采访,他对我的的到来很客气,但客气中透出冷漠和拒绝,为此,我 给他起了名字叫“睁眼僵尸”。为这次采访,我付出的辛苦太多了,整整跑了10 几趟草把他搞定。采访完了我劈头盖脸的把他奚落了一翻后,就把我给他的美称 “睁眼僵尸”大方的送给了他。我以为他得跟我急,没想到他听了以后却哈哈大 笑:“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从来不敢和他谈起婚姻。我害怕伤害他,我很清楚,他能做到这一点实属不 易。我也想到过离开他,说实话我真的不舍,毕竟,在这个城市,除了他,我想 哭的时候还真是无处可去,有时候觉得对不住迪西。我承认我很自私。而迪西也 希望有一天会出现奇迹,那就是我离婚然后答应嫁给他。不会有奇迹出现,如果 出现的话,那就不叫奇迹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我和他在一起的合理性。用他 的话讲:“你可以对我不负责,但是我必须对你负责,因为我是一个男人。这就 是你可以任性的理由,很充足的理由” 迪西是个好男人,所以我不肯轻易的放弃,事实上我也没有想到过要拥有。 有一次我们睡醒后睡没起床,相拥着说着话。他抱着我,吻着我的额头问我: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想要一个婚姻?你和我的婚姻”,我脱口而出。 “不,我只想要你现在,安静的躺在我怀里,象一只乖巧的小鹿。还有,想 要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把手机关了”。这让我不由得想起每次我和他在一起时, 我手机一响起,他那忧郁的表情。 我抱紧了他,似乎通过这样的拥抱可以给他一个让他可以满足的回答。 “那你知道我要什么吗?”我仰起脸问他。 “你要的是一个可以疼爱你、宠你的男人,可以让你在他的怀里撒娇,但是 前提是你必须也同样的爱他。”说到这里。我们都沉默了。或许,我从没这么了 解过自己、剖析自己,我对自己的理解到底有多少?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我 似乎从来都不知道,我现在想什么,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渴望的又是什么, 我从没有好好的问过自己。也许我根本就不清楚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但是如过我有一天真的失去了迪西,我想,我面对的可能是我无法弥补的, 尽管我不愿意冒险,但是我必须有这个准备,毕竟,我要的只是一种被宠爱的感 觉,而他要的是关于爱情的全部,是婚姻,我给不了。当迪西的爱情强烈的穿透 我了我,当迪西的表白和诉说提醒了我,我感觉我的盔甲不见了,我没有了安全 感。他的恐慌和担心无与伦比,迪西的真情付出成了我的一个沉重的负担。而我 面对这种负担最本能的反映就是拒绝或者逃跑。也许我真的是一个很自私的女人。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即使将来真的离开了迪西,我也忘不掉他的执著、他的好, 他的温情、忘不掉他的伤感,他的绝望,每次想起,一定会是再一次的重复伤痛。 这个名字的主人给过我太多的爱和太浓的情。在他的怀里我撒过娇也撒过泼,曾 经任性过霸道过,也曾温柔如水也曾激情似火。但我自始至终都不肯对他说一个 “爱”字。可无论我怎样,迪西的宽容、迪西的宠爱总是一如既往,坚定的让人 难以置信。这样的一个人,无论怎样的沧海桑田之后,我又如何能忘记的了呢? (四) 泊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迪西的卧室沉沉的睡着,我的手机响了很多遍, 周冰倩的《真的好想你》的曲子有些哀怨的响着,每响一遍都是那么紧扣着我的 心跳,不用看,我就知道是泊渊打来的,因为只有泊渊的手机打我电话的时候我 的手机铃声才是这首歌。这是我在认识泊渊的时候就悄悄的把手机的铃声做了这 样一个特殊的设置。迪西还在睡着,手机响的时候,他抱着我的手本能的动了一 下。我知道,他其实是醒着的,曾几何时,他对我手机的铃声比我还敏感。这时 候我又想到了他曾说过的话。对于泊渊。我感觉真的有些歉疚。为了等泊渊的一 个有可能会打来的电话,我改变了一直在下班回家就关手机的习惯,认识泊渊一 年多来,除了和泊渊闹别扭故意关机除外,我从没有关过机。不管是白天还是晚 上。 我尽量压低了声音接听泊渊的电话。泊渊说昨天回家后他一直没有睡觉,很 担心我,不知道我现在怎么样。我告诉他我没事,我说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都过去了。他在那边沉默了一会说:“你的意思是说:”你认为已经过去了,也 就是我们缘尽于此了吗?“。在这种时候不适合争论,我必须要考虑到迪西,他 就躺在我的身边,泊渊的话,他很可能都会听见。”先别说这些了,我现在正忙 着,回头再说好吗?“。尽管我一直等的就是他的这个电话,但是我必须不得不 草草的挂断。 我转过身,抱紧了迪西,迪西也本能的抱紧了我,是的,他没有睡,一直醒 着,但就在这时,他依然是闭着眼睛的,呼吸也很有节奏。一张俊俏的充满野性 的脸,被他的头发遮住了三分之一。他看上去睡的还是那么沉,我知道,他是不 愿意让我感觉到他其实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说话内容,但是,我还是感到自己非常 的尴尬,在迪西面前这种犯罪感一天比一天压迫我。 下午,我和先生办理了离婚手续,这场离婚大站一打就3 年,今天终于一切 都办理妥当了。我请了搬家公司的车,一性次的把一些东西,都搬到了我自己的 新家,我已经按揭买好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尽管离婚是我期待已久的,但是 真的走了,我还是充满了无限的感伤,毕竟,我和先生在一起生活了5 年,5 年 啊,1825个日日夜夜,尽管我们彼此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毕竟我们曾经牵手, 一次牵手,就是一生的誓约。可当时谁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我会在中途悔约。免 不了要心中的那份牵挂那份责任。车子走远了,我回过头去,看着我每天都进出 几次的楼道,那楼前的木棉树,又要开花了,想想明天,木棉花再开的时候,这 一切,已不再属于我。不知不觉,泪水涌出了眼眶。迪西一直帮我忙到了晚上, 终于把我的房间布置得象个家了。 (五) 一年前刚认识泊渊的时候,我其实就该知道这样的结果。只是我却执着于这 种不会有任何结果的爱。一次次艰难的等待,在过程中守候已知的结局。路与路 交叉而过,没有留下呼唤的回声。为彼此的平静,平静的远离结局。 从认识他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泊渊不会真正的属于谁。我知道,总有一 些东西,是留给自己的,因和果,曾经与将来,都要一齐背负。 他是一个画家,离婚很多年了,同时他也是一个浪子,身边不断的更换着女 友,他对每个女孩子似乎都很好、很体贴,他的眼睛无论看谁,都是那么多情那 么让人心动。一直以来我总执迷不悟的认为泊渊一定会爱上我的,因为我一直非 常的自信。就从我自身的条件来说,算是相当优秀的了。周围很多人都认为我是 高不可攀的。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其实泊渊和周围的那些男人不同,他 并没有太多的关注于我,甚至对我是不屑的,也许就是因为他的痞味十足,就是 因为他对我的不屑,才对于我产生这么强大的吸引力。我爱他的,也许就是这一 点。我或许会渴望重温那些擦身那过的回眸。但我知道,无须再倾吐了,背影终 究渐渐远去,黯淡。听不到了。但是,我又如何管得住我那颗永远不甘的心,再 怎样的艰难,我依然要走下去,一直都到彼此不得不平静的远离,否则,我不会 罢休的,我就是这样一个执著且又愚昧的女人。 一直自己认为我是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我的很多观点也和一般女人不一样, 对于爱情,我认为传统的、从一而终的爱情,不一定是健康的。爱是超情感的东 西,不该只用忠诚两个字来衡量它。是和非在我身上没有绝对的界限,温柔和暴 躁,善解人意和放荡不羁、认真和粗野、聪明和愚笨,都是同时并存在我的身上 的。有时候我的思维和大脑象个天才,有时候我头脑简单的象头蠢驴。理智时我 可以做到冷酷无情,感性时我是那么的多愁善感,两种极端的情绪无时不刻的共 生在我的体内。所以爱和恨有时来的让人措手不及。也许就是因为我这个比较另 类的个性,才吸引着周围的很多男人。而惟独吸引不了泊渊。我就是这样,我越 征服不了的人,我越要征服,所以这一年多来,我感到特别的累,在泊渊的面前, 我一败涂地。其实我和泊渊身边那些可怜的女人一样的可怜,我看多了那些可怜 的女人,所以我决定不想做她们中的一员了,虽然我爱他。 我真的是好怕的,没理由地爱,没理由地恨,然后再没结果地散,让人万念 俱灰,我害怕这样的万念俱灰,害怕这样的粉身碎骨,所以开始我除了玩笑,绝 口不提爱情。虽然那时谁也没说喜欢谁,但却能感受到来自彼此的那份默默的关 注。那种对他的默默关注的感觉真的很美。现在真有些后悔当初应该继续维持着 这样的感觉,不去破坏他,一旦破坏了,就失去了原有的美丽。 从那天泊渊和我通了电话以后,我便不再提感情这回事,偶尔的泊渊提起了, 我也会阻止他不要在说下去,所以,从此以后泊渊也没再坚持。于是我又做回了 泊渊的好朋友,象最初认识时他时一样,在他身边一直跟随着他、关注着他。默 默的为他做着一切,默默的旁观着他身边的更换的不同的女人。 其实,我也想过离开他。于是我和迪西的交往开始频繁起来。迪西对于我的 变化感到非常吃惊,但是他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来确定我和他交往频繁的合理性, 那就是我已经和先生离了婚。于是理所当然的我该和他有些进展,但是他仍然一 直担心有一天我会离开他。对于他的担心和恐惧,我心情非常的清楚,只是我不 愿意去解释,也不愿意去打破他心中这仅有的一点安慰。为了结束和泊渊这段无 望地爱,我决定答应迪西的求婚。 我选择了一个比较晴朗的日子,打电话给泊渊,我告诉他,我要结婚了。 “恩,很好,其实你应该结婚的,女人不能没有婚姻,不能没有家。真的很 高兴,你能再次走进婚姻。真心的祝你幸福”。放下电话,我哭了,就这样没有 缘由的哭了。 迪西这段日子,好象换了一个人。每天都春风满面的,他高兴的通知了他在 青岛的父母,要他们来南宁参加他的婚礼。我不知道,我答应迪西的求婚是不是 我从一个错误中走进了另一个错误,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接下来的那段日子里,泊渊经常给我打电话,只要他一有空,就会打个电话 过来,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随便的问候一些。过的好不好,结婚的事准备的 如何了等等。 “对了,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呢?妹妹要出嫁了,我总不能站在边上看热闹, 你给我找点事做吧,否则我会很难受的。”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平静。这段时间 我真的很怕接他的电话,我怕我意志还不够坚定,怕我自己会再度的迷失。 “其实也没什么可做的,该做的迪西都准备的很好,不就是结婚吗,又不是 没结过,不必兴师动众的了。”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缓、沉着。 “那你不要太累了,一定要休息好,”临挂电话时他又说:“对了,告诉我 你喜欢什么,只要你喜欢的,我一定满足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去给你摘” 他似乎是开玩笑,但是语气里却明显带着几分沉重。 他的这份热心让我感到了心酸,我要的东西你能满足我?你知道我要什么的, 可是你能给吗?你不能!我真想这样问他。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我告诉他:“我 什么也不要,我就要天上的月亮。你能给我吗?”说完我和他都沉默了。其实,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和他是比较默契的。他是何等聪明的一个男人。他在这方面 是相当的敏锐的,事实上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我对他的感情。 因为我感觉到他不止一次地在内心作出了回应。 为了避免我的情绪不再受他的控制,我决定以后把手机关掉。改用了呼机。 的确有段日子很平静,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会不停的打我的电话,管他呢。眼前 我要做的是,我不能再伤害迪西了。 有天晚上,我和迪西出去吃饭,很晚才回家。回到家,我一看呼机,全是泊 渊的电话,一共呼了我18次,最后一次是留言:“拉拉,你的手机怎么总是关机? 好不容易从你同事那里知道了你的呼机,你却一次也不回,我在担心你!” 我给泊渊回了电话。他似乎喝了很多酒,不停的讲:“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 望你能幸福你过的快乐,因为你是我见过最优秀最好的女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所以我放不下你,总是为你操心,这几天找不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你知 道吗?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牵挂的人”他不停的说着,后来的话变得模糊不清,我 边听着他的电话边流着眼泪。 (六) 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的。可是我真的不行,初春的午后,阳光透过白 色的落地窗纱柔柔的照进了屋子,斑斓细碎的光影宛如挥之不去的心事将我紧紧 的拥在一个逃也逃不掉的落寞里。我看着玻璃烟灰缸里凌乱的烟蒂,我无可奈何 的对自己说出了三个字:“怎么办?” 我还是下定决心告诉迪西:“我们分手吧”,然后我用最刻薄的话刺向了迪 西那颗毫无设防的心,这个执著而自信的男人终于猝不及防的被击倒了。接下来 是迪西带着泪的声音:留不住你,我一开始我就知道的,我对你的爱,终究还是 飞蛾扑火。但是你要记住,在我的心中,没有人能代替你,你走吧,我不再挽留 你,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但是,在我的内心深处,将会有一个位置, 永远为你保留,如果你累了、倦了、伤了,你随时可以回来,因为,我爱你! 深夜,电话那头又是迪西醉醺醺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歇斯底里:你到底是不是 人啊,你到底有没有感情啊,你的血到底有没有温度啊“? 午夜,是我一天中最清醒的时候,面对迪西的电话,面对迪西的短信,亲切 的文字和焦急的声音里,满是伸手可及的爱和温暖。泊渊的面孔和迪西的面孔在 我的大脑里不停的交替着出现,直到我泪眼朦胧,看不清这眼前的一切。我好想 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港湾,哪怕是一个角落也好,可以收藏我一生一世的寂寞, 收藏我一生一世的爱情。泪水就这样的弥漫开来,流过我的脸,流进我的心里。 短信里出来的一句句如此悲壮的话——“我想你”,和迪西无数次的倾诉一起在 我的耳畔萦绕回荡,挥之不去。 就这样,我终于继续的留在泊渊的身边,依然做着他的好朋友,依然看着他 不停的换着女朋友。只是,我开始酗酒,吸烟,只因为喝醉后我才可以无所顾虑 的痛哭,可以畅快的发泄。只有透过烟雾,我才敢审视我自己的感情。 自从迪西那次醉酒后,他就绝望的退出了我的生命,再也没有一丁点的讯息。 于是我几乎夜夜都喝酒,吸烟,或者写字,我不知道除了这些,我还能用什 么来宣泄自己。只是慢慢的,我却越来越不容易醉了,酒精也无法再让我得到渲 泄。 泊渊还是常常会在喝醉时打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醉话,我多么希望他能 在清醒时当她的面说给我听。我不知道他那样做是因为醒后不用负责呢,还是醉 后吐真言? 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厌倦了这样的自我折磨,我开始开始无节制的疯玩。 我不知道这是否属于一种堕落,我开始大量的交男朋友。凭着我工作的便利,我 不断的认识新的男人,三教九流,也不断的换着新的男朋友,开始象泊渊一样的 放荡不羁,我开始挥霍我的生命和爱情。 一年后的一天,泊渊打通了我的电话,告诉我他要结婚了。 我说:祝你们白头到老! 他说:“我想,在我结婚前,请你喝次酒” “好”挂了电话,我没有落泪,只是长长的出了口气。 “不见不散”酒吧里,典雅的欧陆风格与浪漫的气氛,和酒吧里放着哀怨凄 婉的“梁祝”。真是符合了我今天的心境。长城干红那涩涩的苦拌着柠檬的酸, 在我的舌尖反转片刻,随着夜色悄悄然的滑进我的胃里,幽幽的音乐在耳边缠绕 着。就在今天,忽然间感觉自己好累,忽然间发现生命这般的单薄。偶然的转头 我透过酒吧的窗子,看到一盏盏亮起来的街灯后面,什么都是朦胧,只有我自己 的呼吸,单单调调的回响在好似已经真空的宇宙里。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看 到那一张张陌生的脸的背后那不为人知的辛酸。此刻我与泊渊在一起,我告诉自 己要坚持着不哭。轻轻端起一杯红酒,在指尖起落的的瞬间,我忽然听到了破碎 的声音,看看我的杯子还好好的握在手里,只是握住杯子的指尖,已经感受不到 任何温度。 “我下周结婚了,女友是个叫沙沙的女孩。”泊渊喝了一口酒说。 “那就结吧,还等什么,其实你早该结婚了”说完,我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 尽。我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个沙沙的女孩,我现在已经不在关心这些了。 “那么你呢?你也应该有个更好的归宿,别让我再操心了”记得我上次要结 婚的时候,泊渊也说了类似的话。 “我?没想过结婚这种事,再说了我和谁结啊,好不容易走出了,我不想在 进去!”我的思绪有些混乱,我的表达也有些不太连惯。 “闹腾了这么久,还没有合适的?”泊渊简直是明知顾问。 “你以为结婚象赶集啊。时间越久手里的东西越多?”我轻笑着,事实上我 必须用笑来掩饰我即将流下来的眼泪。 “你结婚了,我给不起你月亮,因为我摘不下来”。我依然苦笑着。接下来 是长时间的沉默。这是我记忆中最尴尬的沉默。我心中的那从未真正尘封的秘密 在这可怕的寂寞中越来越暴露无遗,使我有些坐立不安,我只有不不停地喝酒, 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到后来已经算不清喝了多少杯。我知道我马上就要醉了,我 越到后来越想说话,我知道,我必须得走了。我一刻也不能再停留了。否则我蓄 心费力刻意保持的那份洒脱都得随着酒精的不断注入而喷发。 “我得走了”我站起来,轻轻转转过身去,身体有些倾斜,泊渊站起来,想 说什么,我冲他打个手势,示意他什么也别说。然后,我走出了酒吧。 (七) 街上很冷,本来喝了酒有些醉了,出来以后被风一吹,却忽然间胃里好难受。 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想吐,又吐不出。再次转过头去,我没来得及收集一丝阳光, 惊觉白天已接近尾声,在这样一个华美而静谧的夜里,再转身时,有些什么已经 灰飞烟灭。总以为我们的心是相印的,总以为泊渊可以读懂我眼里的那一缕忧郁, 可是昔日的笑声还没有完全的冷却,他紧闭的心灵却已经感受不到我长长的想念 和牵挂。我伤痛到极致,到不能自已,繁华喧嚣已经遥远,人心陷入最初的荒凉, 眼泪冲刷的,不仅仅是记忆,还有那颗蒙尘的心。所有的故事都在这样的一个夜 里零落成泥碾作尘了,感情可以相信谁?心灵可以依靠谁?在没有答案之前,只 有自己了,承诺与否已经不再重要了,一个人游游荡荡,在月光下,何必期待有 什么故事发生,有疗伤的归宿,有前行的理由,足矣。 又一阵的恶心向我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时,一件衣服轻轻的披在我 的身上。我转身,不料身子却头重脚轻的倾斜下去,直到倒来泊渊的怀里。我仰 起头,就那样的看着他,想把他看清、看透,然而,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堵看不 见的墙,谁能看清谁?谁又能看透谁? “泊渊,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弄清楚。你,到底喜欢过我吗?爱过我吗?”。 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否则,和他结婚的就不会是那 个叫沙沙的女孩。我低下头,不再期盼着他的任何回答。而泊渊,也依旧沉默着, 我感觉到了他厚重的呼吸。这一刻,我用力的拥紧了泊渊。我如此真实的感受到 了我被泊渊拥在怀里的感觉。 忽然,泊渊把我身子板转过来,我看到他把我揽在怀里,然后疯狂的吻住了 我的唇。我同样是疯狂的回应着泊渊,我的舍尖与泊渊的在疯狂的纠结着缠绵着, 仿佛都要把对方吃下去。泊渊的手开始在我的身上不安分的游离,我的脖子、我 的胸、以及我的小腹,他的手指每到一处。我此处的血液就感觉在燃烧几乎要喷 发的般的快感。 夜,很深了,外面很冷,我和泊渊带着浓浓的醉意回到了他的住处,此时我 想说的是,我尽管醉意很浓,但是我绝对的清醒,我和泊渊的感情,我没有期待 着任何结果,我只想给自己找一个可以爱他的理由,以慰籍我两年多的那颗欲罢 不能的心。我悄悄的擦去我眼角的泪水,这一刻我并不想让泊渊知道我在流泪。 到了他家,我们没有任何可以思考的空间和时间,他直接把我抱进了卧室, 把我放在了他宽大的席梦思床上,然后他再一次疯狂的吻住了我。我似乎要把积 压两年多来的激情一次性的给他,我把他的舌头完全的含在嘴里疯狂的吸允着, 他轻咬着我的舌尖,两只手不停的抚摩着我的后背,暖暖的刺激着我的神经,我 的激情在瞬间完全爆发,第一次,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的解开了一个男人的衣 服。在他的身体进入到我的身体的那一刻,我想,我终于可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终于有了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做女人的这种感觉,尽管这种幸福的背后有着更 大的悲哀,但是至少我有了自己的第一次这样的亲吻,生命里剩下的日子,我可 以安心面对了。我终于明白,在我30岁之前,一直活的如此的悲哀。那一夜,我 和泊渊不停的疯狂的作爱,直到筋疲力尽。 早晨醒来,泊渊还躺在我身边沉沉的睡着,看着睡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我 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匀称的心跳和呼吸,真想就这样一辈子依偎在他的 怀里,不再起来。可是,我知道,他离我其实却是咫尺天涯。那堵墙,我无论如 何也无法逾越的。就象我和迪西,根本就没有什么结果的可能。 我匆匆的穿好衣服,我要在泊渊醒来之前离开这里。轻轻的吻了他的唇、他 的额头,然后我转过身迅速的离开了这里,也离开了苦心经营将近两年的爱情。 一个星期以后,泊渊结婚了,我没有参加他的婚礼,只是用手机给他发一条 短信: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我想:我终于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