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家药企通知我周一去上班,当时只是随便地接受了面试,没想到竟然通过了。办 公室秘书的工作一点都不适合我,我也不太喜欢,不过工资还可以,而且我钱夹里的人 民币也没有多少了,决定先做一段时间再说,骑驴找驴吧。 徐明川要为我找到新工作庆祝一下,又请我吃饭。我觉得自己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 徐明川,想起前几天看到的一件花格衬衫挺适合他的,一到商场才想起不知道他穿多大 码的,然后又逛了一圈也没有想好给他买什么,最后进行了大体的估计还是买了那件格 衬衫。 我把衬衫给徐明川的时候,他很吃惊,对我说:“送给我的么?”然后就嘿嘿地笑 了。 “是啊,看看尺寸合适不合适,不合适的话回商场可以调一下。” 他点头,不断地指着菜说:“你要多吃点。”每次跟他吃饭都这样,总认为我有点 偏瘦。 不过我感觉他还是跟往常有点不大一样。有两三次欲说还休的样子。我吃完饭忍不 住问他:“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大一样啊?怎么了?” “没有啊。”徐明川眼睛望着别处。 我没再追问,他要是不想说的话就是把他嘴撬开也是白费事。其实我也特别怕他发 脾气的。虽然他平时话不多,脾气也好,但是一旦发起火来,特吓人。上学的时候有一 次和几个同学一起到校外去吃饭,有几个外系的学生就有点挑事,要和我们两个女生喝 酒,然后我们男同学就跟他们拌了几句口角,最后吵了起来,箭拔弓弩,马上要动手, 徐明川突然站在两伙人中间,吼了一句“是不是找干啊”,所有的人都被震住了,我感 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坚起来了。就是这他这句惊天动地的一吼,把他们吓住了,架没打 起来。平时大家都清楚,他不是个话多的人,但要真发起火来,真的像火山爆发的刹那。 徐明川把我送到我住的楼下时,还是叫住了我。 “还有事啊?”我问。 徐明川点点头,说:“我说件事,但是你千万别生气。行吗?” 我斜着眼睛看着他,说:“什么事?” “那你答应我不生气了?”徐明川确定我不生气后,才接着说:“我跟我爸妈说我 有女朋友了,说的是你。” 我刚想损他几句,又一想算了,说:“我上楼了。”不愿意理这事。 “我妈下周要过来,说要看看你。”徐明川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我站住提高了声音。 徐明川急忙解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开始是家里催我,然后我就跟他们说有了 女朋友,说了你的情况,谁知道我妈要过来啊。” “你的事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生气地往入户门处走去。 徐明川几步跨到我前面,挡住了去路,说:“对不起,叶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你别生气啊?” 见我没理他,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成普通的同学朋友,但是在我的 心里,一直把你当成女朋友的,所以就跟家里说了。我妈这次来这儿办点事,她说顺便 过来要看看你。我,我没办法拒绝我妈,就说到时候领你去和她见个面了。” 徐明川像个被捕的俘虏等待着裁决一样望着我,我心底某根弦不由得被触动了。我 知道即使算作帮忙,这次我也得帮一次了。 周末我答应了徐明川给他假扮女朋友的事,不过我约法三章:一是以后不允许再出 现这种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二是这件事过去之后再也不许跟我提起;三是以 最快的时间向他父母“还我清白”。徐明川一个劲地点头答应,他很兴奋,就像个要娶 媳妇的新郎一样。 本来我们约好在一家湘菜饭店一起请她母亲吃饭的,但是单位董事会秘书兼厂办经 理却临时给我打电话,让我安排来考察客户的餐宿,以前对市里的餐饮行业了解都是自 己去吃,哪有留心,而这个客户对单位又很重要,所以既要接待好,又不能安排到以前 的关系酒店里了,那家档次不够。所以我亲自去考察了三家酒店,又大费周张地按照厂 办经理的指示安排了一些文体活动。所以开始打电话告诉徐明川我会迟到一会,最后却 弄成了缺席。屋漏还偏缝连雨天,后来电话还没电了,也没有跟徐明川说清楚情况,不 过终于把工作的事搞定了。 晚上,我在楼门口见到了满脸怒气的徐明川,老远我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对不起啊,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赶过去的……”还没等我说完话,徐明川插嘴道 :“我看你本来就没想去,对不对?” “喂,徐明川,你别血口喷人!”我还觉得委屈呢,挨了一天的累。 “你放我鸽子,还说我血口喷人?你知不知道我和我妈在饭店等了你多长时间,最 后我妈把我一顿臭骂,你一个电话都没有!” “我电话没电了,当时我忙着工作,也没有办法给你打电话啊。” “那安排个破酒店还费那么大的事啊?还整了一下午?手机早不没电晚不没电,就 单赶今天是不是?” 徐明川说话的口气像我欠了他十万块钱似的,我心里的火腾地就上来了,说:“徐 明川你说话能不能不找刺儿?你以为我愿意手机没电啊,我像个孙子似的跑来跑去我容 易啊!” “我看我就像个孙子!”徐明川吼道。 “徐明川!”我也喊了起来。其实我最怕是跟别人吵架,虽然我的气势不弱,但是 吵过之后就像搭了架的黄瓜秧一样,虚脱下来了。 徐明川在我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醉醺醺地说:“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 我,你高兴了,有人陪了,你就把我扔一边了,等哪天你不高兴了,我就得准时地出现 在你跟前,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是不是我徐明川在你眼里就是个孙子,啊?” 我被他气得把牙咬得刚刚响,对着他大喊:“对,你就是个孙子!”我转身跑进了 楼道,徐明川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震得整栋楼的灰都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