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2000年那个夏夜坐着驴蛋的车从绮丽大厦回来后,我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回 忆起按摩房那一幕我煞煞实实地出了身冷汗。荒唐,太荒唐了。 我知道那种事放在驴蛋身上根本就算不上事,就是被当场逮住了也就罚个万儿 八千的拉倒,那点钱他不缺。可我不行,我不仅没那么多钱,我的口袋里还多了张 警察证,证上有我的照片还有我的警号。 尽管大街上流传着许多诸如“公安局、交警队,赶走了嫖客自己睡”的话语, 许多报章中也将公安内部的各类惊天丑闻曝了光,甚至我还心照不宣地知道我的部 分领导、同事并没少去了夜总会、桑纳房等场所。可我不行,我无论如何不行,一 旦出了事没有人会明里暗里保我,这点我特自知,我担不了那么大的灾祸。嫖娼是 违法的,而我被美其名曰执法者,执法犯法被人捉住了的前景肯定不太美妙,最起 码对我来说是这样,那足以使我身败名裂,葬送了我在这个岗位上付出和得到的一 切,我得自己疼自己才行。 我庆幸我没嫖娼,我永远也不会嫖娼。清醒时我不会到那种场合去,醉了我嫖 不了。这点我非常感谢我的生理特点,据驴蛋说大部分男人醉意朦胧中性的要求特 强烈,做起来还特持久。想到这层我真想亲亲我的那个,可我实在没办法够到它。 我把“天作孽或可恕,自作孽不可留”,“小事毁人”等老辈上传下的话默诵 了几遍,语重心长地说:钟立秋同志,珍重呀。 同时我也恨得牙根痒痒。我有个叫刘军强的同事酒后在一家夜总会的包间里嫖 小姐并把人家女孩的奶头给咬出血来,被一兄弟分局的治安警察逮了个正着。电话 打到我们局某头儿办公室,那头儿叫了车带了一万块钱巅巅地跑了去把人领回来, 还顺便请吃了顿夜霄并严加保密。既然我都知道了,说明这密没有保住。没保住咋 样?一个月后,几个说了算的把这个只会开着公家车胡窜的鸡巴毛还没长全的小无 赖给发展成中共预备党员了。嘿嘿,这叫邪不压正,谣言不攻自破。 不为别的,就为这孩子有个当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爹。 那天驴蛋对我说高级干部耍流氓叫做游龙戏凤时我都懒得补充他:高级干部的 儿子耍流氓,那叫向组织靠拢。嘿嘿驴蛋,我怕我这话的深刻含意你一时半会儿琢 磨不过来呢。 我真——我操!除了这句,我还能说点什么? 其实在这之前我也曾多次耳闻过这类属于暗箱操作的事情,因为不如这次典型 也就没往心里去,一门心思做好自己的业务,梦想着凭此总有出头之日,对我没有 得到提拔重用理解为本单位多年没提干部,属于时机还不成熟。这次是真搞明白了, 别看做为一个公安预审员我有铁嘴钢牙之称,审下的大要案数不胜数,只要那几个 说了算的败类不下台,就是再提拔十个也轮不到我。一是我没有个所谓的好老爸, 二是我从没送过那种有着特殊含意的礼,不想送,也不会送,我无法保证我就送得 下,更无法想象被拒绝时的情景。 所以我做了这样的选择:老子不给你们这帮狗日的卖命了,再也不干那种我干 了活给狗日的挣政绩的傻事了。就我十多年的预审工作经验要想消极怠工就和掏出 鸡巴往便池里撒尿那么简单、那么天经地义、那么无懈可击。 我不会徇私枉法,为自己,为受害者,我绝不。 我总得干点什么吧?因为我有的是精力,我还不想混吃等死。跟着驴蛋他们偷 着摸着做点生意?那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没谁嫌钱多,我也不嫌。可我一是天生 对经济经营类的事情不感兴趣,二是我缺乏起码的资金。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 还是懂得的,哥们之间不牵扯具体利益那叫哥们,友情一旦和金钱挂了钩,准他妈 的变味,我犯不着为那不知是挣还是赔的生意伤了我多年哥们间的感情。 所以当驴蛋那天说到找个情人一辈子不得安生的话时,我就打定主意了,找个 情人寄托我过剩的精力和情感。 情人,有情之人,多他妈美丽的一个词啊,何况我爱那朵花儿,天生的爱。 找情人不违法更不触犯刑律,老掉牙的说法是个道德问题,可他妈谁知道道德 是个什么鸡巴玩艺啊?两厢情愿,操作好了谁也别伤及无辜就是最好的道德了。至 于良心,嘿嘿,哪儿有卖? 就算是做了一辈子这种亏心事,可不被任何相关的人所知,没伤了任何人,自 己又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会去咬啮自己的灵魂,良心,要不要的吧。 有州官在放火了,咱偷着点盏小蜡烛温暖下自己的双眼还不行吗? 我用我那不算难使的大脑开始了一番权衡和寻觅,于2001年春节后一个雨雪交 加的下午以力拨千钧之势把黎静——这个美丽温柔而不乏智慧的寂寞少妇从那个叫 做因特网的东西上拉进了自己的怀抱…… 我定定地看着黎静那双带有几分迷蒙几分依恋的眼睛,这双眼睛和我脑海中妻 子苏娟那双幽怨悲凉的眼睛轮番刺激着我的中枢神经,腹下那物已然没有了半点冲 动,我想此时我没法完成那个实质性的进入了,我多么想倾情一睹那朵让我魂牵梦 绕的花儿啊,可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我面临着一个选择,她既然知道了我的老底,我还能和她进行所谓的一夜激情 么?这似乎不太符合那个游戏规则。那么做一个长久的情人?她是合适的人选么? 她会不会打破我平稳和睦的家庭结构?苏娟知道了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如果我和 她一起长久生活,还会有我在现有家庭中那种绝对权威的地位吗? 我心中郁结着一个谜。我断定,只要愿意,眼前这个女人就可帮我把这个谜解 开,可她会帮我吗?我没有把握。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了,琢磨琢磨这个千娇百媚的 女人,绝不能轻易动真格的。有道是:小窝窝不大,坑人不少。 下面请允许我把不可逆转的时间往后拨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