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之前忘记之后 作者:桃子湖_921 我问穆特,总是作同一个梦是不是有什么暗示之类的。穆特看了看我,有点 气愤:“干吗问我,我又不是神婆。”我悻悻的转身要走,穆特突然拉住我: “喂,不会是梦见我向你求婚拉之类的吧,嘿嘿,八成是反梦哦。”我连瞪他一 眼的力气都没有,我冲他有气无力的笑了笑,心底却涌出无限的悲凉。 我是在作同一个梦,已经持续了三天。我梦见我以前的男朋友拉着我的手, 眼睛里充满了暧昧和温柔,他轻轻的吐出“我爱你”这三个字,然后我就不可遏 制的笑着,几乎露出所有的牙齿,就在这个时候,梦就醒了,然后我就发现自己 的嘴角淌着痴笑过后留下的哈拉滋,眼角湿湿的。 我去问穆特,穆特幸灾乐祸的看着我。我知道当初他是反对我和籽言分手的。 籽言和我都是他的死党。籽言是他的大学同学,而我是他在童年时期就出现的好 友。 我突然发现,我一直在用“我们”来说我和籽言。其实,我们早已经是过期 的恋人了。 就在我第四次作完那个显得我很花痴的梦然后用纸巾小心的擦去嘴角的哈拉 滋以后,手机恰到好处的响起,不用说也知道是穆特那个混蛋打来的。只有他会 在周末的清早百无聊赖的给我打电话以排解心头的寂寞。 我奇怪他为什么不用去陪小婉,他却说小婉总是在忙论文难得周末不想烦她。 又说十几年的朋友干脆出来聚聚再叙叙旧情。还说我的旧情人籽言也会前去,会 让我再次回味初恋的感觉云云。我实在敌不过他的死缠烂打,于是约定在“老地 方”不见不散。 我一进“上岛”酒吧的门就看见了他们俩。籽言一如既往的规整,穆特一如 既往的邋遢。还没等我坐定穆特便开始发表自己的言论,说什么友谊万岁之类的 话,还说这顿他请。我和穆特对视一笑,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有事相求。果不其然, 酒足饭饱以后穆特便摆上他那招牌似的笑容,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和籽言,温柔的 说:“贝满,籽言,我想向你们借点钱。” 原来穆特的女朋友小婉一心想要出国深造,心意已决。而穆特更是铁定要帮 助小婉实现她的梦想。 “可是,小婉她一去回不回来可就不一定了。”我本来就不喜欢小婉那姑娘, 经穆特这么一央求更是来气。 “不是小婉的意见,是我要这么做的。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 “朋友嘛,无所谓还不还的,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那我们都支持你。明 天我就把钱汇到你帐上。”籽言平静的说。我还想再说几句,籽言却按住我的手。 我知道籽言一向是有分寸的。于是也不再多说。 穆特嘻嘻笑着:“哎,你们两个都分手那么多年了,还像以前一样。不知道 有没有旧情复燃的可能。” 我瞥了穆特一眼:“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离开“上岛”酒吧,穆特便去了小婉家。我有点忿忿的说:“穆特这小子真 是要异性没人性。”籽言微微一笑:“他这股傻劲,不正是你喜欢他的原因吗?” 我有点错谔,籽言的眼神像以往一样温存。我尴尬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籽言却继续说:“贝满,这也是当初和我分手的原因,对吗?” 籽言不愧是我的死党,他是这样的了解我,当初他提出分手,表面上看是他 自己变心,实际上却是为了让我解脱。 “籽言,我们这么了解彼此,本来就不应该作恋人的。” “是啊,可是作朋友总归是可以吧。”籽眼依旧含笑着。 我点了点头。空气中充满了枯枝败叶腐败的气息,整个城市都分泌着无限压 抑和郁闷。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赤身裸体的站在籽言的面前。就这么被他看穿了一 切。 我想我和籽言的开始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我们只是互相欣赏着对方。很多时 候我可以冲着穆特大发脾气冲着穆特撒娇却不能够这样对籽言。我们太相敬如宾, 以至于有时候会忘记我们的关系是恋人。 我原本以为我对穆特的感情已经升华到了亲情。从友情,跳过爱情这一层。 因为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从我们穿着开裆裤认识到现在,一直是好朋友。 “我爱你”这样的话也是我们开玩笑时的胡言乱语。 “要是能发生一段感情早就发生了。”穆特总是假装深沉的对籽言说。那时 候穆特的身边还没有小婉,而我和籽言还是一对。 就连我自己,对这句话也是坚信不移。 直到穆特身边出现了小婉,我还是依然快乐的。穆特从初中开始就以情圣自 居,身边不乏女孩子,什么温柔可人型,什么个性火辣型……他总是无不得意的 对我讲他那些所谓的艳遇,一脸色相。我也总是假装投入的听着,然后拍手称绝。 最后两人互相捧腹,嘲笑彼此。 可是当穆特用他憔悴的眼睛看着我,幽幽得说他的心力交瘁,说他的相思之 苦,说他如何迷恋那个江南柔情似水的女生时,我知道他这次是动了真情,不再 是以前那种孩子般的淘气与幼稚。我很想像以前那样去鼓动他穷追不舍,可心却 有一种不可言状的疼痛。来得如此莫名而突然,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这才开 始重新审视我对穆特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然后我见到了穆特心中的女神小婉,真的是水般的女子。她依偎在穆特身边, 穆特一脸的幸福。我又突然觉得自己也很幸福。而这种幸福是籽言无法给我的。 我有点惶恐的攥着衣角,生怕自己的不小心会打乱我们之间美好的关系,无论是 和籽言还是和穆特。 我和穆特的死党关系仍在继续。连我自己都觉出了我的虚伪。 籽言冷笑着看着这一切。他说:“贝满,你没必要让自己一个人这么累,毕 竟我们相爱过,我看了心疼。” “可我不想失去朋友。”我盯着手中的蓝山咖啡,沉溺在淡淡香醇中。 “可是你应该说出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让穆特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想让他为难。他有小婉,而我,我只是他的好朋友。如果关系一下子 变得乱起来……” “呵呵,你总是在为他找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却从来没想过我的感受 ……”籽言点了一根555 ,轻轻的吐出一个烟圈。 我有点不知所措。“上岛”酒吧的灯光永远是昏暗而暧昧。使我看不清籽言 的眼。 “放心,我早已经释然。否则,我们分手以后,不可能还是朋友。”籽言笑 着。 我轻轻的抿了一口咖啡,忧郁的BLUES 环绕着整个空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很 感激籽言。可又觉得很悲哀,难道,我对籽言的感情,就仅仅是感激吗? 籽言像往常一样把我送回了家。整个路上我们一言不发,只有冷冷的月光像 加了糖的牛奶,悄无声息的泻下来,拉长我们孤寂的身影。 到家以后,很意外的接到穆特的电话,以他的习惯,他是不会在10点以后来 电话的。 电话里的他,声音沙哑低沉,他只是说他现在要去“上岛”,如果我想去, 也可以去。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去陪他的,他肯定是有什么心事,而这个心事肯定 是为了小婉。 我又突然很高兴,起码穆特在伤心难过时会想到我。 于是我又赶到了“上岛”。穆特自己一个人坐在吧台边,一口一口的灌着WEASKY. 我知道他是喝醉了。于是夺过他的酒杯,将他拉出酒吧。他也就像个听话的孩子, 不说话也不挣扎。就这样被我拉出来。 我打车将他送回家,他始终一言不发。我拿了块毛巾擦了擦他的脸,他突然 就握住了我的手。 我的心开始没出息的乱跳,穆特的眼睛出现了不曾有过的哀愁。他轻轻的抚 摸着我的脸,我的头发,然后紧紧的抱住我。 我知道他只不过把我当成了小婉,我在充当一个可悲的替身角色。可我却无 力挣扎。 穆特就这样抱着我,这是我和他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接触,可他的心却始终在 想着另一个女人。我感到很悲哀,很悲哀。然后眼泪就流了出来。 穆特推开我,怔怔的看着我。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轻轻地说着对不起, 然后又一言不发。 我看见清凉的液体从穆特的眼睛中流了出来。于是走上前,慢慢的抱住他。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穆特。” “我不想她离开我,真的不想……”穆特像个孩子似的伏在我肩上哭泣着, 我觉得我整个心都在剧烈的疼痛。穆特如此的爱究竟是为哪般,而我的一相情愿 又究竟是为哪般阿。 穆特静静的睡着了。 然后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籽言的。他很着急,问我半夜三更的在哪里? 听着籽言的声音,眼泪又不可遏止的流下来。我对籽言说了一切。 籽言只是静静的听着,然后缓缓的说:“贝满,如果累了,你还可以再回来, 你知道,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小婉在那个晚上后的第三天乘飞机去了美国。穆特倒是出奇的平静。没有人 在提及那个晚上。无论是我、穆特,还是籽言。一切都像以往一样。可我知道,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然后我对他们宣布了我要离开这个城市的决定。 籽言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我保重。 穆特却说打击太大,接连失去两个人。 我笑着说通讯那么发达,完全可以常常联络。如果想我,飞过来看我都是没 有问题的。 籽言在穆特走后问我为什么要走。 我说籽言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我看到了穆特那么那么的爱小婉,根本 不会再奢望我们之间会有爱情。而你,籽言,你已经把我看透,我们之间已经没 有秘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到你身边的。这对你,也是一种伤害,不是吗? 籽言轻轻的吻了吻我的额头,轻声说:“那么好吧,贝满,再见。” 那天,籽言和穆特一起到机场送我。穆特趁籽言去送行李,对我说:“贝满, 其实你接连梦到籽言向你示爱,证明你们说不定还是会有发展的。” 我笑了笑,对穆特说:“穆特,你明不明白,梦是一个人内心的写照,回忆 过去,只不过是为了忘记以后而已。” 穆特使劲的看了我一眼,一脸的迷茫。 我像梦中一样不可遏止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