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幸福 所谓有一就有二,自从第一次给韩漠打电话起,我就觉得主动跟他联络变得自 然而然起来。 “韩漠,有空吗?来接我下班好吗?” “好。你到XXX 路口那里等我吧,到时给你电话。” 我收到韩漠的电话后依约在路口等他,现在是下班时间,就算是开车,恐怕也 要等一小段时间。等人的时候,我喜欢看路边的行人,行人来去匆匆,他们身上有 什么故事呢?偶尔能看到街头路边那些当众拥吻的镜头,也许是奉行‘亲吻他,让 别人看去吧! ’这样的信念,他们吻得很激烈。只是我并不喜欢看到这一幕,不知 道自己亲吻时是不是也如此,可是看别人激吻的时候,我都觉得是嘴咬嘴、吐沫横 飞,光线好时说不定还能看到脸上亮晶晶的,嘴与嘴之间还有一丝银线。吻得再激 烈,看着仍然觉得有些怪异,所以我都会很快移开视线。 相反,倒是那些蹒跚老人双双相伴的身影会让我觉得感动。每次看到这样的身 影都会让我想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虽然我经常怀疑爱情是否真的有 是一生一世,英国情感专家说:“爱情最多持续18个月,再发展下去爱情会变成亲 情。”我真的很想知道,像这些老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爱情还是亲情呢?不过能 在几十年人生岁月的平淡相守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我很想知道,等我白发苍颜的 时候,我会对我身边的人说句什么呢? “等了很久了吗?” “没有。”我终于坐在韩漠的车上。 “饿了吗,想吃什么?” “你做主吧。”记得在《天生购物狂》里,刘青云演了一个具有选择性困难的 人,他连吃什么都不能有太多选择,不然他会决定不了。吃的东西这么多,每样都 很好吃,我要吃什么呢?我没有选择性困难,不过我很懒。和韩漠在一起很开心的 一点就是我可以把这些小事全部交给他去想,反正这方面他的决定从来没有让我失 望过。 韩漠今天带我吃的是中餐。 “你点吧。”我再次说道。所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不喜欢‘衣来伸 手’,我喜欢自己搭配衣服的感觉;不过我绝对喜欢“饭来张口”这句话,而这句 话的标准解释就是:不用点菜,等饭来了吃就好了。 连续几次这样的情况后,韩漠终于发现我这越来越明显的‘让权’行为。 “这次去哪又是我说了算?”这回我一上车,韩漠就发话了。 我点头。 “到时又是我点菜?” “你真聪明。”我笑了。 “是因为懒得想吗?”他真是一语道破。 “不,我是在给你表现的机会。”我冠冕堂皇地说道。 “那我表现得好吗?” “目前看来还不错,可圈可点,值得继续发扬。” …… 我渐渐地对韩漠有依赖的感觉了,其实有些时候,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光明正 大地思念好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韩漠,我想你。”这句话说得极为顺口,我是真心的。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那就是当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能和快乐为伍。 和韩漠在一起,心里确实是快乐的。 女人是需要呵护的,我原来没有想到,原来一件很小的事情也能让我露出笑容。 “我送你去上班。” 一日我在韩漠家里过夜后,第二天早上,他对我说的话。如此简单,却让我怔 了一下。原来昨夜的温柔是可以继续的,在我身边的不是只可以温存一夜的人,而 是天亮后还能搂住我的他。 韩漠一定没有想到,就是这句话,让我下定了决心。 我一直是很有自我空间的女人,简单来说就是我永远想办法让自己过得开心。 也许跟有些人不一样,就算是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也能享受我的生活。 我的生活是:能有工作,让我能赚钱养活自己。 我的生活是:虽然不是很有钱,但也没觉得很缺钱。我还能有些闲钱去买我喜 欢的东西。 我的生活是:有几个好友,我们之间互相了解。我们无数不谈,我会为她们开 心而开心。 我的生活是:想要独处时,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完完全全的属于我。听听音 乐,或者是读一本自己喜欢的书。 我的生活是:在不用上班的时候,可以画着漂亮的妆,出去走走。 …… 其实只要有这些,我就已经觉得是件幸福的事情了。 不过现在,我发现,我的生活里又多了一样:闻着他的气息,和他同呼吸共枕 眠……以及想念他。 …… “韩漠。”我爬在他的怀里,感觉到我的体温正在和他交融。 “嗯?” “我喜欢你。”我说的很轻,可是却很清楚。我确定自己心意,我喜欢他陪我 的感觉,我喜欢他搂着我。我从来不轻易说这一句话,我不违背自己的心,这句话 说出来就是某种承诺。轻易的承诺别人,是对别人的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也是对 自己不负责的态度。简单的四个字,其实却包含很多意思,这是某种属于程诺的承 诺。 黑暗中我不知道他的表情,我也无法看到,他停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知 道。” 我笑了,我怎么忘记他是韩漠呢?这句话不用说他也能知道,用嘴说出的喜欢 并不一定是真的喜欢,但用心感受到的喜欢却是真的。 “那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我继续问道。 韩漠没有回答。 “那……你喜欢我多,还是我喜欢你多?” “你说呢?”聪明如韩漠,这个问题恐怕也很难回答。 “这方面你可比我厉害,我还指望你告诉我呢。”其实我并没有想要知道答案, 因为谁多谁少已经是不重要的事情了。 “韩漠,如果你喜欢我没有我喜欢你多,你就亏了。” “哦?” “因为我有可能比你先找到爱情,这可是你一直想找的东西。你到时可别羡慕 我! ”我笑了。 “那看来我要好好努力了。”韩漠的声音也有些笑意。 …… 卞之琳在断章里写道: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第一次读这诗的时候觉得这首诗写得很浪漫又很有哲理,寥寥几笔,又有如 此意境。在我的生活里,谁是桥上的人,谁又是看风景的人呢?我在看什么,谁又 在看我? 当我再次看到街上一起走过的银发夫妻,突然想到能一辈子在一起,就算只是 为他洗衣做饭,端茶递水也是一种不薄的缘分,虽然这几件事一直是我相当反感做 的事情,但我却真心佩服这些平平淡淡的相守的人。 在我原来的想法中,我觉得如果能到老了的时候对身边的人说:“我爱你。” 一定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是我现在却觉得,比起‘我爱你’却不如说一句:“我很 高兴我现在身边的人是你。”更为感动。 也许我太过于计较付出了,也太过于计较得失,却忘记了有时幸福其实很简单, 简单到只是相伴而已。 我喜欢韩漠,不是因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而是因为我喜欢与他在一起时的感 觉。 谁装饰了谁的梦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