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的海 资若绮回到旅店时天色已晚,郭东旭竟仍然赤身裸体地躺在被窝里,房间的灯也 没有开。关上房门资若绮随手将房间的灯打开,郭东旭就那么用猫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走近。 “你怎么了?怎么到现在连衣服还没穿?” 资若绮坐在床边用小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希望他不要因为不适应A 城的气候感冒 了才好。郭东旭则一把抓住她的小手逼近她。 “你今天一天去哪儿了?” “和三哥出去了。” “就和他一个人?出去了一天?” 郭东旭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嗯。” “他跟你说什么?” “他说……他爱我,想要和我在一起。” “你答应了?” 郭东旭危险地眯起眼睛看着她,她知道那是他发作的前兆,所以她可不敢逗他, 便乖乖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他逃出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再掉进另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 “你的意思是你不再爱他了?” 郭东旭小心翼翼地问。 “嗯。” “你确定?” “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于是她将脸贴在他的裸胸上,抱住他的腰,她确定这个男人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她不想再错过一次。 “赶紧穿衣服,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的基督天堂。” “在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赶快换衣服。” 他们步行十分钟来到她今天和李昕河一起来过的海边,因为她在这里结束了一段 感情,她还要在这里开始一段新感情。这是她的基督天堂,她要它见证她的心感情, 只有从这里开始的东西也才能够给她真实感。 下到最后一个台阶,资若绮疯狂地脱掉鞋子,跑向澎湃的大海。 “海,我回来了,你看到了吗?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一边大叫着,资若绮一边疯狂地旋转,活像刚刚降落人间的天使,直到站立不稳 摔倒在沙滩上,仍在不停地喊着“我回来了”。 郭东旭蹲在她的身边想扶起她,却被她一把抱住脖子,一使劲便与她一起滚倒在 沙滩上,她则开心地“哈哈”大笑。郭东旭想挣扎着站起来,却被她一个转身压在身 下,只好无奈地任她摆布。 看他停止挣扎,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听着大海的呼啸。 “郭东旭,你知道吗,这儿就是我的基督天堂。我开心的时候,这儿就是我戏耍 的乐园,它会陪我疯狂陪我戏闹;我伤心的时候,这儿就是我疗伤的家园,它包容我 抚慰我;我脆弱的时候它会鼓励我,我失败的时候它会宽慰我,我成功的时候它会祝 贺我;它见证着我的酸甜苦辣,陪伴着我的人生旅程;所有的心里话我都会跟它诉说, 只有它才是我最真挚的朋友,从来不会欺骗我或者出卖我……” 于是她将在这个她心中的基督天堂发生的一切都对他娓娓道来,远的近的,开心 的难过的,无一隐瞒。 “你知道在我离开A 城前最后一次来这儿我对它说什么吗?” 她调皮地问他她故意跳过没讲的那一段。 “让我想想你会说什么哪。” 资若绮看着他那认真思考的样子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应该会说:大海呀,请送给我一个强壮的男人吧。” “呀,你怎么知道?” “是你的大海告诉我的啊。” “胡说八道,它才不会告诉你那。” “否则我怎么会不远万里从美国跑回来娶你那?” “少来了,你以为自己是了不起的大救星啊?” “当然了。” “郭东旭,你少臭美了,你以为没有你我就嫁不出去了。” “没有,我可不敢这么以为,都已经把你娶到手了还有那么多苍蝇追着不放那, 如果不是当初明智地娶了你,恐怕现在连渣也尝不到了。” “臭小子,你把我当什么了?” 资若绮狠狠地捏他的脸颊,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你那天对大海说什么?” 郭东旭故意转移话题,不回答她,资若绮则再次安静地躺回他的胸前,慢慢叙说。 “那段时间,在A 城待得好难过,我觉得如果让我继续呆下去我会死掉的,为了 逃避悲惨的命运,我决定去C 城。在我离开的前一天我来到这里,我对大海埋怨:你 不是很照顾我吗,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种痛彻心扉的感情,为什么要让我在对的时刻 遇到一个错误的男人。现在我决定要放弃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我终于被你愚弄 了。 当时大海在剧烈地呼啸,无情地拍打着岸边的基石,似乎是对我言语的反抗。 我就不屑地对它说:难道我有冤枉你吗,你知道我经历过的一切,知道我心中想 的一切,可你不仅不帮我,还这么等着看我的笑话,这一切还不都是你的错吗?如果 你真的想澄清自己,就将我生命中的王子送给我,让他爱我珍惜我。 同时我也发誓,不要再为任何男人动感情。” 郭东旭心疼地看着她。 “你做到了吗?” “没有,我想。” “噢?” 两人静默地相拥良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涨潮了,由于他们躺着的地方本 就距海水不远,所以拍打的浪花很快沾湿了他们的衣服。郭东旭起身抱起她往岸边走。 才走上两个台阶,资若绮就示意他停下来。他只好停下来坐在台阶上,将她置于腿上。 “郭东旭。” “嗯,怎么了?” “你……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女人?” 郭东旭认真思考着,他也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女人,如果想全心全 意拥有一个女人就是爱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女人就应该是自己真正爱的了。 “我……不知道……怎样算爱……” 思考良久,郭东旭有些笨拙地说。 “那么我换一个方式问,你觉得你生命中的女人,包括你的前妻和所有的女朋友, 甚至和你上过床的每一个女人,谁最好?” “也……包括你吗?” 郭东旭认真地问,不过“每一个女人”应该也包括她在内了。想到这里,他刚要 回答,却被资若绮的两个字打断。 “去死!” 于是他只好改口。 “不知道,没什么印象。” “那么你对谁最好啊?” “应该都很好吧。” “滥情。”资若绮忍不住捶打他的胸膛。 郭东旭抓住她的小手气愤地说:“是你让说的,又在这里发飚。” “我就发飚,看不惯是吗,看不惯你走啊。” “不可理喻。”说着,郭东旭就想将她放下。 资若绮却紧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郭东旭,你敢再丢我一次,可就没有上次那么好打发了。” 想到将她丢在马路边的那次,郭东旭心中有无限的歉疚,于是又乖乖地坐回去。 而她则得逞地笑了,不探出他到底爱不爱她,她是不会罢休的。 “郭东旭,还记不记得我问过你一句话,你到现在还没回答我。” “什么?”郭东旭不记得她什么问话。 “如果我爱上了你可怎么办?” 资若绮大方地不为他的“不记得”计较,又问了一次。 “你说怎么办。” “你觉得我好吗?” “没觉得。” “你?”好,我忍,于是资若绮故意用笑容掩饰心中的气愤,“那么你是不喜欢 和我一起生活了?” “没有,虽然你没有什么好的,身材不好,长得不漂亮,没有钱,脾气又差,可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想和你在一起。” “呵呵,呵呵,呵呵……” “你,别这么笑,挺甚人的。” “别的女人那?你没有想过和别的女人一起生活吗?” “没想过。” “你的前妻那?” “她?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你不生她的气吗?” “早就不气了。”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资若绮看着他的脸深情地笑,直笑得他心中发毛,他不知道今天这个女人怎么了, 这么不正常。先是诉说一大堆伤神的往事,现在又审问什么似的问些不关紧要的事情。 等等,不关紧要吗?她怎么尽问那些女人的事情?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资若绮,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只是觉得你太可爱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 “没什么你问那些不关紧要的女人干什么?” “没有了,你要相信我。” “真的没有?” 郭东旭威胁地捏住她的下巴,危险地眯起眼睛。看到他危险的表情,资若绮知道 她必须说点什么,但是说什么哪,她想起好像有人说过“爱,要说出来”,这同时也 是自己今天来此的目的呀。所以她不再嬉笑。 “郭东旭,你听好了,话我只说一遍……” 郭东旭示意她说下去,他并不认为她能有什么不使自己惩罚她的理由。 “我爱你。” 资若绮把那三个字说得飞快,几乎让人听不懂,但郭东旭听清了,只是他不敢确 定,希望她能在说一遍。 “你……能不能再说一次?” “不要,我说过只说一遍。” 郭东旭了解她的脾气,她不想说的逼她也没有用,于是他吻上她的唇,由轻轻点 水般的触碰,到狂风暴雨般的蹂躏,再到细水长流般的缠绵,发泄着他的惊喜、他的 激动、他的深情……之后他将头埋在她的胸前,汲取她的温香。 “绮绮,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资若绮捧住他的脸定定地看着他向他保证:“我不敢保证永远,但是我保证没有 你的允许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谢谢你,绮绮,我的宝贝,我的心肝。” “郭东旭,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你,你可不准欺负我。” 资若绮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她不想他沉浸在脆弱之中。 “傻瓜,我怎么舍得欺负你。” -------- 流行小说